喀兴未加思索道:“五日。”
又解释道:“将军经常以巡防为名,外出三四日不等,我等也是见过了一贯的时日,才察觉不对,派人外出搜寻。”
所以乌哈苏为何要背着人带着亲信外出巡防?他为何是死在江对岸?还是死在江这边,被人抛尸去了江对岸?
“可找过仵作,查看过将军死的时间?”
“找过,仵作根据将军尸身痕迹,估算到我们找到尸身时,将军大概已经死了三天。”
刨除搜寻的一日不算,也就是说,乌哈苏是外出第三天被袭击而亡的。
卫傅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找人把箭头取出,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喀兴本想叫人,索春却说不用,他来。
他让人去找了把钳子,又要了一盆清水。
趁着卫傅和喀兴说话之间,他一番捣腾,把乌哈苏眼眶里的箭头取了出来。
场景有些让人不忍直视。
因为那一箭射得足够深,才能一箭毙命。而乌哈苏已经死的有段时间了,尸身又停放了许久,即使有冰块保存,里面也已经腐坏的差不多了。
反正卫傅是看得直皱眉。
索春看似无事,其实已经出了一头薄汗,显然耗费得力气不小。
但他还是亲手将箭头放进清水里,洗过又用布擦干了后,才捧到卫傅面前。
过于殷勤了。
喀兴很难想象,此人之前还想怂恿他对新将军下手,现在又完全换了一张面孔,能屈能伸到这种地步,不怪能和乌哈苏同处一城,却能安稳多年。
卫傅接过箭头来看。
只一看,不光是他,包括索春和喀兴都是目光一凝。
无他,箭头很普通,就是普通的带倒刺的箭头,但工艺极其粗糙。
以大燕目前匠人的手艺,哪怕敷衍了事,也做不出这等粗糙的箭头。
无他,因为关内负责锻造军备的匠人,早已会使用焦煤炼铁了,用焦煤炼出的铁,杂质少,质地坚硬。
只有像草原这种缺乏煤炭的地方,才会铸造出这样粗糙的箭头。
而乌哈苏毙命的地方,虽属于大燕疆域,但由于无法设立防线,经常会有漠北草原部落的人流窜而来。
喀兴和索春都有一种不出所料之感。
“果然是这群蒙古×!”
卫傅却是眉心一皱。
但他却并未说话,而是将箭头用布包了起来,打算带走,并吩咐二人让下人把遗体处理好,明日便开始为其办丧事。
“难道大人还有其他见解?”
陪着出来后,喀兴实在没忍住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草原上应该有很多狼吧?”
不光有狼,而且还有不少,在草原上出没,人们最怕的就是大批狼群。
可这跟狼有什么关系?
卫傅已经走了,喀兴还没想通。
“这跟狼有什么关系?”
“那么多人死了,尸身能留在那地方留三天,却没被狼吃了,这本身已经说明有很大的问题了。”
丢下这话,索春匆匆走了,似乎有什么急事。
喀兴一拍脑门。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点?
第147章
“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索春和喀兴没想到?”福儿问道。
难道是先入为主,觉得乌哈苏应该是死于漠北草原部落人之手,便没有多想?
一个没有多想,两个也没有多想,难道这里那么将士军官都没有想到?明明她都想到了。
除非……
“除非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觉得只能是这个原因。”两人异口同声道。
“那是什么原因?”大郎插嘴道。
“什么原因?”
“原因?”
二郎三郎跟着学舌。
本来卫傅和福儿正陷入两人好有默契之感,被三个小家伙一打岔,顿时笑了。
“而且这个原因必然是众人都闭口不敢提。”福儿补充了一句。
至于再多的,她就想不到了。
“朝廷一直明令禁止边关与外蒙开通互市,却是屡禁不止,众商纷沓而至,盘踞边关,所谓何来,不过利益。边关常年有军官将士把守,为何还是屡禁不止?也不过是利益。”
福儿不过是不知朝廷一些法令,并不代表她笨。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有军中的人庇护商人私自贩卖货物和漠北那边的人通商?”
通了,都通了。
乌格本是漠北部落之人,为何能被贩卖到墨尔根?早先福儿就在疑惑,但她不熟知地理,也不太懂朝廷律法,自然洞悉不到其中的奥秘。
可卫傅不同,他身为太子的那些年,对朝廷各项事务,乃至各边关施行的政策再清楚不过。
又有跌落谷底后,对世俗民情的沉淀。
所以甫一到这座城池,他便察觉出了异常。
福儿只道这座城池热闹繁华不下龙江城,可这里的地理位置却远不如龙江。
龙江城盘踞于嫩江之侧,又刚好处于嫩江平原之上,此地是黑龙江最大的平原,土地肥沃,所以人口稠密,又北接墨尔根和黑城,有源源不断的毛皮输入。
可这座城池附近虽有望建河,但望建河接壤漠北,水路并不通畅,为何也能如此繁华?
说白了,就是它的热闹和繁华和它的地理位置并不匹配。
自古以来,以农耕为主的王朝都压制商人,却又少不了这些人。
这些人逐利而来,可带动地方经济,但同时也会给很多地方带来了动荡不稳。
卫傅熟读经史,对燕人崛起的历史再清楚不过。
当年燕人被前朝的辽东兵阻挡在关外,之所以能打入关内,除了前朝官员腐败,沉珂难救,也是因为燕人兵强马壮。
马可以通过草原输送,兵强却不光要人强,还需锋利的兵器坚固的铠甲。
前朝同样对关外施行封锁政策,严禁铁、盐、药材等物往关外输送,可依旧有源源不绝的物资输送到关外。
那到底是什么人把这些东西卖出关外?
自然是商人。
所以商人在大燕朝的地位很敏感,一方面大燕改变了商人的地位,准许他们的后代参加科举,同时也对这群人很警惕。
但至今没有太好的遏制法子。
因为堵是堵不住的,只要边关是人守着的,就必然会有漏洞。人本就逐利,就算杀了这批商人,还有无数商人,还有监守自盗的军官将士。
自古以来,边关将领走私事件屡见不鲜,甚至上面人知道了,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是不可能的。
最上面的人吃空饷,下面的人没空饷可吃,如何是好?自然需要别的路子敛财。边关苦寒,人为何愿意守在这里?总得有点甜头。
这件事其实就和龙江城那些做皮毛生意的军官,是一个道理,殊途同归。
福儿没想到本是和他说起乌哈苏之死的事,竟延伸出这么多故事。
大郎听得津津有味,二郎三郎两个小家伙,还是任事不懂的年月,见爹娘在说话,两人自己就玩上了。
也就一会儿功夫,三郎又把哥哥按在地上了。
按着也就罢,他还要骑在哥哥身上。
二郎眼泪汪汪的。
大郎见到,也顾不得去听了,忙去把三郎拉起来。
“你怎么又欺负人?”
三郎暂时还不知欺负的意思,但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
见二哥在哭,忙恶人也告状地也哭了起来。
这下可把福儿和卫傅都逗笑了。
福儿将他拉过来,作势打了他小屁股一下。
“你个小坏蛋,欺负人你还好意思哭。”
三郎还知道这会儿娘凶着,估计冲她哭是没用了,忙往爹怀里扑去。
“娘打屁屁。”
他很委屈地看向福儿,一副告状的模样。
“小坏蛋,你可真坏,当着娘的面,你都敢告黑状?”福儿叉着腰道。
正说着,陈瑾来了。
“公子,索春副都统来了。”
他来做什么?
福儿还是知道,若打压黑城的人不是乌苏哈,那就只可能是索春这个齐齐哈尔副都统了。
难道是来赔罪的?
还真是来赔罪的。
当然老狐狸的赔罪,自然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
之前待卫傅殷勤是一,这次除了口头上的赔罪,索春还带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这个消息跟福儿和卫傅所猜的差不多,跟走私有关。
不过乌哈苏此人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都是自己吃肉,手下吃残渣,再往下的喝汤,他是肉要全吃,汤也不给别人剩多少。
因此当地驻守的军官将士,一直对他颇有怨言。
不过索春也就只知道这些,且他十分会说话,只字未提乌哈苏之死,可能与他走私有关,但无不是在暗示与此有关。
这就是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乌哈苏之死,是蒙古人人有关的原因所在了。
所谓巡防不过是套话,具体去干什么,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不好对朝廷这么讲罢了。
可乌哈苏真就是蒙古人所杀?
为何以前好好的,这次就被杀了?是何原因致使本来合作的双方,突发反目成仇,杀他的那些蒙古人难道不怕错失一条财路?
要知道,朝廷对边关的封锁政策越是严厉,各种货物贩卖出去的利润越高,有时竟能高达数倍数十倍不止。
他们舍得错失这条财路?
他们就不怕杀了朝廷高级将领,招惹来大燕的报复?如今漠北局势本就复杂,不管哪一方擅动,都会引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索春见将军大人沉默不言,心知自己这个好事卖对了。
他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只要日后小心应对,将军应该不好意思旧事重提来找自己麻烦。
不提索春这边如何,这些疑问一直盘旋在卫傅脑海里,甚至临睡之前还在思索。
福儿也帮他想了好久,一直没有头绪。
次日,一大早卫傅让人把喀兴叫了来,让他把当时负责查看处理那些护卫尸首的人叫来。
不多时,两个低阶兵卒,以及一个看模样是仵作打扮的人就到了。
两个低阶兵卒称述乏善可陈,倒是那仵作的叙述要详细一些。
“你是说那些护卫身上有火器伤的痕迹?”卫傅问道。
仵作点了点头:“只有两人身上有,另外……”
“这件事下官也知道,但火器在草原上并不罕见,那些护卫致命伤大多数都是由弓箭所伤,说明袭击他们的人擅骑射。”喀兴插言道。
卫傅虚按了按手,示意他别急着插话,等仵作说完。
仵作见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不禁生怯,但还是鼓起勇气道:“其实小的还发现一处异常,曾禀报过上官,但上官似乎并不重视。”
这个上官指的自然不是喀兴,而是管仵作的人。
“什么异常?”卫傅温和道,“你不要害怕,直接说就是。”
“当时尸首运回来,都混在一处,上官命小的查看死因,因为没有人管这些尸首,所以收敛也是小的顺手做的……”
收敛其实不是什么重活,但收敛几十具尸体,就是一项重活了。
而且这些尸身,有的完整,有的不完整,完整的大多致命伤是箭伤,不完整的则是刀伤。
若是碰见个不负责的收敛人,大多都是将这些人混在一处,抬出去埋了算了。边关这种地方,死人历来不少见,除了些有名姓的将领,谁去管下面这些小兵卒。
可这个仵作心肠柔软,见这些人死相凄惨,再加上他要查验死因就顺手把完整的放在一处,不完整的拼凑起来。
然后拼着拼着发生了件事,多了一只手。
他把所有尸身翻了两遍,都没找到手的主人,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这手臂上的伤痕不简单,竟是火器打出的伤。
于是等他往上禀报时,他就把这处异常也禀报了上去,但管他的军官并没有在意。
就像喀兴所想一样,火器在草原上并不罕见,而且有些尸身都七零八落了,也许是仵作拼错了,并没有多出什么手,哪有那么多手可以多的。
因为这件事,仵作还被上官训了一顿。
他坚持是多了一只手,他的上官觉得他麻烦,是在故意找事。
若不是这次卫傅找仵作来问话,重提旧事,这件事大概以后再也不会被提起了,偏偏卫傅察觉到异常,同时也终于找到能对应上的异常。
“可知晓乌将军这次出去巡防带了多少人?”
“这怎么知道?”喀兴有些为难道,“将军你也知道乌将军的性格,旁人可不好打听他的事。”
卫傅被气笑了。
人没死,让人忌惮也就罢了,现在人死了,难道还留有余威不成?
怪不得鄂毕河说乌哈苏不好相与,看喀兴反应就能知道其性格多么不好相处。
“那就去查,去问。你不知道,就去问知道的人,活人出去的,死了没回来难道查不到?”
“下官这就去。”
……
其实并不难查,只是所有人都不想查,或是不想细究罢了。
可能是顾忌怕朝廷知道此地竟有人私自与草原上的人通商,也可能是乌哈苏性格难以相处,大多数人都厌恶他,自然没人关心他的死。
最终查来的结果,乌哈苏带出去的人有五十多个,但带回来的尸首却只有三十多具。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袭击了乌哈苏这伙人,却故布迷障带走了二十多具尸体。
为何要把尸体带走?
说明尸体上有不能见人的东西。
再结合遗留在原地的尸体,为何经历三天都被没动物所食,以及仵作所说的多出的那只带着火器上的手,真相几乎呼之欲出。
有人故意袭击了乌哈苏这群人,假装他们是被蒙古人所杀,这伙人似乎害怕被人发现尸首上的火器伤过多,所以带走了部分尸体。
为了保证尸体可以落在大燕将士的手中,这伙人可能守着尸首守了三天,等到前去搜寻的人找过来,他们才匆匆而离。
那么这伙人是谁呢?
拥有很多火器,想挑起大燕和漠北部落纷争……
望建河往下游而去,流到黑江江口时,和石勒喀河汇流,成为黑江的源头。
而石勒喀河上有罗刹人建造的石勒喀城。同时,石勒喀河西边有支流,刚好经过乌哈苏受到袭击附近的位置。
答案呼之欲出。
第148章
又是那群罗刹人!
喀兴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是他们?”
闻言,卫傅意味深长道:“为何不能是他们?”
喀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遮掩道:“乌将军死于箭伤,下官是真没想到会是罗刹人动的手脚。”
“精于骑射的人在草原上并不难找,而罗刹人也有骑兵,只是他们善于使用火器罢了。”
而且漠北这片地方,太混乱了,多方族群势力混杂在一起,罗刹人的手下里未尝没有蒙古人。
“将军说得有理。”
是真有理,还是不敢辩驳?
卫傅意味深长地看了喀兴一眼,看来这里的水比他想象中更深。
等卫傅回来,福儿听闻他说了喀兴的异常。
“看来他们不光私自贩卖货物给蒙古人,跟罗刹人也有‘交情’,这群人真该杀!”
该杀是该杀,就是该杀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是个疑点。
看得出喀兴似乎很忌惮乌哈苏,而乌哈苏也很专断独行,索春在龙江城,为了一些毛皮之事,与黑城斤斤计较。
以卫傅对索春的初步了解,这个人狡诈善谋,但这样的人通常胆子不大,善谋者多思,想多了就容易瞻前顾后。
按照索春的性格,不可能不怂恿乌哈苏对付自己,而乌哈苏在自己手里,先失炭矿,又失毛皮,可除过那一次纵容谢家‘自己解决’,并未再对自己出过手。
难道他不在乎?
就喀兴和索春表现来看,乌哈苏并不是个什么大度的人,甚为霸道,且小肚鸡肠。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还有更大的利益获取地点,顾不得黑城。
而从乌哈苏经常频繁地来到呼伦贝尔,甚至在此地建了座将军别府,就能看出这里就是他所在意之地。
所以乌哈苏才会在这里吃相难看,惹得下面的驻防军官怨声载道。
如果是这种情形,可能真正和罗刹人有‘交情’的,应该就是乌哈苏本人了。
如此倒也合了为何堂堂一个将军,竟亲自出面与对方交易。
一是不易走漏风声,近些年朝廷对罗刹人越来越重视,同时外蒙乱局少不了这些人在中间搅风搅雨,惹得朝廷对罗刹人深恶痛绝。
若是自己与罗刹人‘有交情’被外人所知,这是容易被攻讦的把柄。
跟‘蒙古人’交易,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因为都在这么干,法不责众,大家自然都有默契互相保密。
而且看样子乌哈苏和对方交情不错,才会只带了几十个人出去,未曾想羊入虎口,被人直接要了性命。
这么分析,所有一切都能合情合理。
只有一点异常,那就是喀兴之前表现的异样,难道他还知道什么事没有说?
不过他初来乍到,人家不与自己知无不言,也是正常。
即使是索春,看似投诚之意明显,但对他说话不也是说两分藏八分?
福儿略有些怜悯地看着卫傅。
也就是他,能跟这些老狐狸过招,还能从一点点异常中查出自己想知道的讯息,若是换做她,肯定头疼死。
“咱们家的脑子都长在你头上了,你就能者多劳吧。”
最终,福儿以一句略微有些幸灾乐祸的话作为告终。
可把卫傅气的,当即将她扑到在床上,一顿挠痒痒。
此时一家五口正打算睡觉,大郎自打有弟弟以后,每晚就不跟小叔叔睡了,而是陪已经分床的二郎三郎睡。
可二郎三郎喜欢跟娘睡,于是若夫妻二人晚上不打算干点什么不宜让孩子知道的事,就会变成一家五口同睡。
见爹娘突然疯闹,三郎像只强壮的小兔子,扑到爹的背上。
他动作极快,手脚并用,一下就骑到爹的背上。
骑上后,他似乎很得意,一边弹动着小屁股,一边摆动着小手,还叫二哥一起来。
二郎实在没忍住诱惑,也过去了。
他则骑到了爹的肩上。
两人把爹当马骑,嘴里还‘驾、驾、驾’的。
卫傅被压在下面,福儿在最下面。
两个小人儿的重量,大人并不是不能承受,就是被压得挤得慌。
“让你欺负我,看你儿子报复你了吧?”
福儿的脸红红的,嘲笑着他。
两人脸贴着脸。
早就父纲不振的卫傅,能说啥?只能偷偷地咬她的软嫩脸蛋一口。
两个小人儿还叫大哥一起来。
大哥能一起来?
肯定不能,大郎现在是大哥,自诩有教弟弟们的义务,所以他非但不能,还必须劝弟弟们下来。
“快下来,别压坏娘了。”
只压坏娘,就没压坏爹?没看到是他在被当大马骑?
没办法斥儿子,卫傅只能气得又咬了福儿嘴唇一口。
“你别过分,小心我咬你!”福儿小声警告他。
谁怕谁?
于是两个小人儿在上面骑大马,这对不正经的爹娘借着‘地势’在下面亲了起来。
等不多会儿,两个小家伙终于被大哥劝了下来。
爹娘倒没事,不过他们丧失了今晚和爹娘一起睡的资格。
卫傅板着脸,说自己被压坏了,急需养伤,亲自把两小一大三个儿子都送去了卫琦的屋里。
不多会儿,当爹的回来了,一改之前在儿子们面前义正言辞的模样。
“看我怎么收拾你!”
与此同时,副都统府里,生为副都统的喀兴却显得有些焦躁。
他时而站立,时而又坐下,来回在屋里踱步。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让人把索春请来。
不同于喀兴,索春在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就不再像之前刚到这里时那么焦虑了。
想想也是,对头成了上峰,若是矛盾不化解,他哪能安稳?
幸亏新将军是个大度的人,也是个聪明的人,看懂了自己的意思,也暂时和自己达成了默契。
再去看看喀兴沉重的脸色,索春大致能猜到他在因何事而焦躁。
从泥潭里脱身出来的他,反而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