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意甚?”赵秀芬得意道,“还不是娘把我叫来,想先训我一顿,我就拿爹说事,我看娘敢偏你这个亲儿子不!”

  “你啊你,你就仗着老太太稀罕老爷子!”

  赵秀芬挑眉瞅他。

  “那照你说的,若是老太太不发话,你还真打算弄个小老婆回来?”

  “我能弄这种花套?你别看爹平时不管家里事,实际上一直有主张,你看老二要休老二媳妇,不也是爹拦着没让?说妇人既然娶进门,就是一辈子的妻,妻子没管好,是老二这个当丈夫的没本事,就算把这个休了,再娶一个进门,自身不正,还是管不好妻。”

  所以王铁根至今都还在跟苟春花过着呢,不过现在苟春花改了很多,人也比以往勤快多了。

  “你说这样的爹,能准许我们在外头弄小老婆?也就他老人家觉得都不是事,懒得搭理罢了。”

  赵秀芬这才袒露实情。

  “你真当我是为了治你,才跟娘演这一出?不过是给下面小的紧紧弦儿罢了,反正这口子不能开,从哪儿开都不行。”

  “好好好,你说得都有理。”

  事后这事被福儿知道了,直感叹老娘实在高。

  之后她也不说话,用眼神去瞅卫傅。

  当时有外人在,卫傅也没好说什么,等人都走了,他问福儿,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看他。

  福儿但笑不语。

  真当她老娘敲山就为了震王家那几个虎?

  当然也包括俩女婿啊!

  大姐夫骤然升官,还是一跃好多级,指不定就被外面女人盯上了,还有卫傅,这俩女婿才是重头。

  儿子男人都好管,因为都是自家人,但女婿说到底是外人。

  尤其这俩女婿分量格外重,她娘才会借着敲打她爹,实际上把所有人都敲打了一遍。

  卫傅又怎么可能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若是换做以前还在东宫的他,肯定不明白,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只能说,人情世故皆文章。

  如今一家人聚在一起,可谓满堂欢乐。

  若说唯一有些不和谐,那就是福儿的孕吐。

  每天早上吐一遍,已经是例行惯例,饭量依旧没见涨,碰见好吃的也不能多吃,不然就会吐给你看,只能用酸梅压着。

  为此,赵秀芬和王大妞都甚有经验,说福儿是不是怀上双胎了。

  因为当年两人生双胎时,也是各种闹腾,一直要折腾到肚子大起来,有了胎动,才会消停。

  对此,其他人都是各种猜测,总之都是半信半疑。

  白大夫也把不出双胎的脉,只能等肚子大起来,才能看出异常。

  不过赵秀芬和王大妞都说了,少吃些好,不能把双胎怀太大,不然不好生。

  赵秀芬格外注意这个,说经验是她娘家传来的,她娘家双胎多,她同辈的,往上数她叔伯爷爷辈儿的都有。

  因此,她娘家的妇人对怎么生双胎格外有经验。

  总结一下,就是少吃,吃好的,但是不能多吃,胎儿一定不能养太大。

  一天,卫琦突然提溜了一网兜小鱼小虾回来了。

  最近春暖花开,黑江的江面上甚是热闹。

  采珠捕鱼的人,都出来了。

  大毛二毛八岁,正是到处疯跑的年岁,一个官衙可关不住他们。

  乡下孩子哪个不会凫水爬树?天暖了尤其爱去河边玩耍。

  大郎最小,但他也要去,他最近跟着表兄们快玩疯了,所以卫琦也成了孩子王,成了看这几个孩子的主力。

  这些小鱼小虾就是孩子们抓来的。

  别看黑江的水黑,但里面的鱼虾特别多,撒个小网兜下去,就能捞一网兜。

  几个孩子都脏成了泥人,被各自的娘一边训斥一边带下去清洗,福儿也嫌弃地看了几人一眼,目光落在也成了脏狗的苏勒身上。

  “苏勒,你是白毛狗,你看看你现在脏得像不像头小花猪?”

  苏勒身上黑一块白一块,似乎打湿过毛,有些毛贴在背上肚子,有些支棱起来,脏得不像话。

  尤其两个狗爪子,黑得像从泥土里刚挖出来。

  而且这狗挺肥的,不看那张狗脸,真像一头脏兮兮的小花猪。

  苏勒羞涩地把最脏的爪子藏在肚皮下,原地挪动着撒娇哼唧。

  越发像猪了。

  “小花猪。”

  小主人也这么说它!

  苏勒在地上蹭啊蹭,蹭到小主人的脚边。

  再看看同样成了小脏孩的儿子。

  两人一狗里,也就卫琦看着整洁点,但腿脚上也满是黑泥。

  福儿被气得不轻,懒得再看了,弯腰看了看被倒进水桶的鱼虾。

  小鱼离水太久,已经都死了,但大部分的虾还活着。

  她看看水桶,又看看一旁的卫琦。

  “你把这俩领去洗洗,等会儿我给你做个你没吃过的吃食。”

  卫琦下意识道:“什么吃食?”

  “等会儿你吃了,不就知道了?”

  卫琦狐疑地看了看福儿,她该不会故意哄他帮她洗儿子洗狗吧?

  可福儿但凡说他没吃过的吃食,他以前还真就没吃过,不禁有些心痒痒。

  “那说话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要不是你哥不在,要不是乌珠一人弄不了这俩,你以为我会叫你?”

  “那行。”

  卫琦领着一个小脏孩和一个小脏狗走了。

第140章

  福儿又让乌珠跟上,帮忙准备热水。

  赵秀芬埋怨道:“你让卫琦去做什么,我给大郎洗洗也就得了。”

  福儿道:“娘,你能洗大郎,你能洗苏勒?卫琦洗苏勒有经验,顺便就把大郎洗了。”

  合则儿子还是跟着狗顺带上的?

  其实还真不是,而是苏勒这狗不好洗。

  这狗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毛长且多,洗干净时,蓬松着毛,看起来憨头憨脑的,特别可爱,但脏起来那就让人头疼了。

  反正福儿洗过一次,自那以后再不愿动手,多数是扔给卫琦洗,少数是乌珠和卫傅洗。

  关键是任它脏着也不行,现在大郎跟爹娘分床睡了,福儿在西间给他弄了间屋子。

  小家伙倒也愿意自己睡,但得苏勒陪着一起。

  这狗不洗干净能上炕?

  反正乌珠现在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给苏勒擦洗爪子。

  一天要擦洗很多遍。

  “而且娘,我还另有事让你帮我做。”

  赵秀芬看了看水桶,心领神会。

  “你想让我剖小鱼?你打算给卫琦炒小鱼虾吃?”她失笑道。

  方才听女儿说什么没吃过的吃食,她还以为说的是什么,没想到就是小鱼虾,他们村里哪家没吃过这东西?

  小孩子们抓了这种小鱼小虾,又舍不得扔,自然只有想办法吃了。

  不过这东西不好清理,鱼太小,不好剖,麻烦。

  还得用油炸了才能去掉那股腥味,但一般农户人家可舍不得不年不节起油锅,多数都是扔了,要么喂猪。

  即使做成吃食,也不好吃。

  “肯定不是村里那种做小鱼小虾的法子,娘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你就折腾你娘就是!”

  说是这么说,赵秀芬还是去寻了把剪子,又找来个小杌子,坐在水桶边剖小鱼。

  过了一会儿,王大妞也来了。

  看见娘在剖小鱼,顿时乐了。

  “这群皮孩子,弄这些小鱼小虾回来,扔了太可惜,吃起来又太麻烦。”

  说归说,她也坐了下来给娘帮忙。

  福儿把亲娘和亲姐使唤着给她干活,她自己则扶着腰站在院子里跟她们说话。

  若只看这宅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但再看看这三个边干活边唠嗑的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乡野村妇。

  但这么干活儿快,也不枯燥。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小鱼就被剖好了。

  福儿又让她姐帮忙把小鱼洗了,先放着沥干,小虾也择开另放一处。

  本来她打算等晚上吃晚饭前做的,可卫琦着急,催着福儿给他做,福儿只得让他去厨房洗锅烧火。

  卫琦老老实实去了。

  还等着把锅热了,才把福儿叫进厨房。

  是的,正院就有个厨房,这厨房还挺大的,就是为了方便平时福儿做吃食。

  福儿扶着腰,指挥卫琦帮她把辣椒切圈,再拍点蒜,把大酱碗端出来,又指挥他把油给她倒进锅里。

  卫琦手忙脚乱地忙着,一边抱怨:“到底是你做,还是我做,干脆我做得了。”

  福儿理直气壮道:“我一怀着身孕的妇人,本就该好好养胎,你哥都不敢指挥我做饭,我能给你做,你该谢谢我,让你帮点忙怎么了?”

  卫琦瞅了瞅她。

  这肚子还没大起来呢,成天就装模作样地扶着腰指挥人给她干活。但又寻思,宫里的女人怀了孩子,确实得好生养着,倒也摸摸鼻子认怂。

  等锅烧辣了,卫琦端着盘子,抓耳搔腮地在一旁干着急,守财奴都不让他往锅里倒。非得等锅里的油,又烧了一会儿,她才让他把小鱼小虾倒进去。

  鱼虾上还带着水气,一下锅,就噼里啪啦作响,还往外飞油点子。

  福儿早就避开了,让卫琦站在原地被迸得直龇牙。

  一直等锅里情况稍微好些了,福儿将他推开,手脚伶俐地上去十几下翻炒,等虾变红色了,小鱼也焦黄了,她迅速把食材盛起来。

  又指挥卫琦把锅里多余的油舀起,留一点底油,把葱姜蒜辣椒圈都丢进去炒香,再放一勺大酱爆香。

  卫琦每次闻到这大酱被爆香的味儿,就想流口水,不禁道:“守财奴,我觉得你做的这酱好,可以拿去卖钱。”

  这还用你说?

  建京那边早就卖上了,据她娘说卖得极好。

  洞子菜虽卖得也好,但也就那么两三个月的生意,还有别人见赚钱了跟风。但她家做的大酱却能卖一年四季,别人还仿不了。

  福儿脑子里存了一堆赚钱的点子,关键是现在精力不够,人手也不够。二哥管着毛皮那一大摊子及洞子菜,李如山管着神仙倒那一摊子,哪里还有人手再做别的。

  除非等以后有人手了,看有没有空把大酱做起来。

  加了牛肉酱,就不用再放其他佐料了,出锅时加点白糖提鲜。

  福儿炒了小半锅,用盘子盛,装了五盘。

  给老爷子端一盘,爹和娘一盘,大姐和大姐夫那一盘,二嫂那还在奶孩子,吃不了辣口的,遂一盘是卫琦的,一盘是卫傅和福儿的。

  现如今,一大家子人也不是天天都在一处吃饭。

  关键是时间凑不到一处,只能隔两三天在一起吃一顿,其他时候都各在各院里。

  卫傅这两天忙,晚饭还没摆,卫琦就把他那一盘子小鱼虾吃完了。

  福儿赶忙把剩下的那一盘端走,放在高柜上。

  卫琦跟在她屁股后面进来。

  见这场面,被气笑了。

  “我又不是大郎,你放在那儿,以为我够不着?”

  她一个小矮个,还要踮着脚,才能放上去,他伸手就能拿到,防谁?

  福儿放完,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点尴尬。

  但她怎么可能当着卫琦面尴尬,凶巴巴道:“这盘你不准吃了,给你哥留的。”

  “鱼虾还是我抓的。”

  “大毛二毛三毛也抓了,我们大郎也出力气了!”

  卫琦瞅瞅旁边的小侄儿,鼻子被气歪了。

  他个小东西能出什么力气?在一旁捣蛋差不多。

  “我明儿还去抓。”

  “去抓去抓。”福儿不耐挥挥手。

  大郎在一旁兴奋得不得了,“还去!”

  “你不准去了,去了回来脏死了。”福儿道。

  大郎抗议:“要去!”

  “不准去!”

  “要去。”

  小人儿哪里知道大人说话也有开玩笑的,并不是真不让他去,一会儿就眼泪汪汪的。

  “要去!”

  又去看小叔叔,“叔,要去!”

  卫琦乐开了花。

  “你娘让你去,我就带你去。”

  以至于卫傅回来的时候,还看见大郎正念叨着要去。

  “去哪儿啊?”

  福儿板着脸道:“去皮。”

  什么去皮?

  卫傅一头雾水。

  这时晚饭已经摆上来了,福儿特意把那盘小鱼虾往卫傅面前推了推。

  “尝尝。凉的也好吃。”

  确实好吃,鱼虾微酥,混着大酱的香味儿,又香又辣,特别下饭。

  卫琦吃不到,十分怨气。

  “我明天还去抓。”

  大郎坐在爹身边,椅子特意给他垫高了,刚好让他可以够得着桌子。

  他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就是吃的脏,所以福儿专门给他做了几件小罩衣。吃饭时套在外面,脏了就换。

  只是这当娘的有些恶趣味,给大郎做的罩衣都是各种碎花的。

  粉嫩的碎花,衬着大郎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看着像个女娃娃似的。

  “我也去。”他又念叨一次。

  “去做甚?”当爹的问道。

  卫琦帮大侄儿答:“去抓鱼。”

  大郎也忙道:“大郎去,娘不让。”

  福儿这时终于松口了。

  “你去行,但不准带苏勒。”说着,又改口,“带苏勒也行,回来让你小叔叔洗。”

  “叔。”

  大郎又去看小叔叔。

  卫琦没理小侄儿,对福儿道:“那你明天还给我做这菜。”

  “做做做,一个个都是讨债鬼!”

  两个讨债鬼赶紧低头吃饭,还有个讨债鬼瞅着福儿失笑不已。

  用罢饭,大郎跟着卫琦去了西厢。

  大郎有时也不在西间睡,而是跟卫琦一起睡。

  今晚看样子是要跟小叔叔一起睡了,因为连狗都带去了。

  福儿和卫傅二人收拾洗漱上了炕。

  卫傅跟福儿说,他要去一趟毕喇土城。

  “去那里做什么?”

  “总要过去看看,卫琦回来时,把那地扔给了卫璠和裴洋,如今听说已经在附近开了片荒地出来,我打算过去看看,再看看种什么。”

  新地开荒头一年种什么也有讲究,但当地许多百姓根本不会种地,这事还是王铁栓提醒卫傅的。

  所以卫傅就打算去看看,跟老丈人一起。

  当然,他肯定不光是去看种什么,他打算在那建一道防线,防止罗刹人卷土重来,既然要建防线,总要实地去勘查一二。

  再来,那毕喇土城本是一个族群的地方,虽他们头领死了,但还剩了许多族人,这些人怎么安顿,都需要他去实地见过了以后,才能决定。

  这些福儿并不关心,他既然说了,说明心里早有主张。

  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对了,卫璠和卫兆你打算怎么安置?打算让他们做点什么差事?还是把毕喇土城交给他们管?”

  “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以卫璠的性格,不一定会留下来。”

  别看之前打罗刹人时,卫璠也算帮了很大的忙。

  实际上他和卫傅相处起来极为别扭,卫傅还好,关键卫璠似乎有意躲着卫傅,像这次留在毕喇土城就是。

  本是以跟着卫琦去玩为借口,谁知之后就留在那儿没回来了。

  卫兆也跟了过去。

  说到底,早年一直有隔阂,如今即使冰释前嫌了,但心里怎可能没有疙瘩。

  福儿想了下印象中的卫璠,也觉得他似乎很有傲气。

  这样的人,会留在以前他一直瞧不上的太子手下做事?

  “罢,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也别多想。”

第141章

  正值隆冬,黑城又是一片冰天雪地。

  可今年的黑城与以往不同,格外显得热闹。

  黑城的冰车队再一次出山,今年的冰车队却有一部分车用上了狗拉车。

  几十条高大健壮的狗子,让跑就跑,让停就停。

  那场景,让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福儿听说后,没忍住拉着卫傅去坐了一回狗拉车。

  别说,在雪地上跑起来,比马拉车跑得快多了,就是她大着肚子,不敢久坐,怕生了意外。

  真是一群好狗!

  狗好,也得养得好才行。

  养这几十条大狗,每天光耗费的粮食和肉,就让福儿肉疼,幸亏今年毕喇土城的洋芋丰收了。

  新开荒出来的地,前几年需要种一些不太需要肥力的作物用来养地,本来种黄豆最好,但当地百姓不善耕种。

  对他们来说,种容易闹虫的黄豆,难度太高。王铁栓出于考虑,觉得种法简单的洋芋反而更合适第一次耕种。

  谁知竟十分合中,头一年就迎来了一场大丰收。

  洋芋这东西产量极高,一亩地就能产出几千斤,秋收时毕喇土城的洋芋堆成了山,让王铁栓都不禁咋舌。

  其实洋芋这东西,关内早就在推行了,可惜黑城处于极北之地,消息闭塞,之前的毛苏利作为地方官员,又不作为,在当地一直没得到推广。

  黑山村的人也种过洋芋,但耕地主要还是拿来种粮食,一些边角地才会拿来种洋芋。

  这是当下普遍的情况,在老百姓眼里,地还是要用来种粮食才是正途。

  所以王铁栓只知道这东西容易种,没想到产量竟这么高。

  也是黑江一带的地好,都是黑土,种啥都长。

  以往黑城当地百姓,冬天只有肉和腌菜吃,腌菜不饱腹,肉能饱腹,但拿着当饭来吃,谁也吃不起,所以还得花银钱买一些粗粮来搭着吃。

  今年不一样了,今年的洋芋实在太多,以至于家家户户吃洋芋。

  什么洋芋炖肉,洋芋窝窝,洋芋饼……一个洋芋能被当地百姓吃出个花儿来。

  一段时间吃下来,百姓们发现这东西十分养人,本来精瘦的人,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就能贴上一层冬膘,让百姓更是视之若宝。

  福儿也让人把狗吃食里的粮食给换了,换成洋芋。

  狗竟然不挑,反而十分爱吃。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这些狗一直是用粗粮搭着肉来喂的,细粮喂不起。

  粗粮吃着拉嗓子,哪像洋芋蒸熟捣成泥,口感软糯细滑,拿来拌肉和肉汤,一只狗能干掉一盆。

  没多久,这群狗肉眼可见又肥壮了不少,福儿索性把狗食里的粮食,一大半都换成了洋芋。

  以至于入冬以来,这群狗一天一个样,毛比以前更厚了,体格也越发粗壮。

  如今冰车队的狗,成了黑城一景。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惧怕,后来经常见这群狗拉着车在城里进出,倒也不再害怕了。都说是群好狗。

  甚至有些富裕的人家,也生出了想养几条这种狗,平时看家护院,冬日里出门也方便一些。

  当然这是闲话。

  外面寒风瑟瑟,滴水成冰。

  附近除了黑城热闹以外,还有个地方热闹,那就是炭矿。

  炭矿在沉寂的这大半年里,每天都是只花钱不进账。福儿若不是想着,炭这东西冬天缺不了,她现在只是把银子投进去,等到了冬天,这些积攒下来的炭,都能给她换成银子,她一定坚持不下来。

  如今终于等来了回报。

  本来卫傅打算下雪后,就把炭矿停了,攒了半年的炭,足够黑城人的使用,也足够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