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痛~”在他拔耳钉时,岑欢痛得缩肩。

藿莛东斜她,“戴耳钉的时候更痛吧?你怎么什么时候被戴上的都不知道?”

“你还有脸说?我连续几天的夜班,白天还被你折腾来折腾去,睡眠时间严重不足才会睡得那么沉的。说来说去都怪你!”

她一副控诉的表情,藿莛东望她一眼,把耳钉放在茶几上,双臂拥着她越搂越紧。

“在门口时他吻你你是自愿的么?”他下颌抵着她的发璇摩挲着问。

岑欢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他走时和你说了句什么话?”

望向阳台的黑眸微微一闪,“没什么,只是打个招呼。”

——但凡是你能给她的我都能给,而你不能给她的,我也能给。

其实梁宥西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而那一刻他才知道,梁宥西早已经清楚他和岑欢之间的事情,所以当时才那么生气。

“小舅,”岑欢喊他。

“嗯?”

“你……”想问他到底爱不爱她,可又怕听到的答案太伤人。一时犹豫说不出口。

“你想问什么?”藿莛东把玩着她一缕发丝问。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不和向朵怡结婚了?”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她。

“原本我就不在乎跟谁订婚或者结婚,不是向朵怡,也会是其他人。”

岑欢讶然,“你和向朵怡订婚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她?”

藿莛东没正面回她,只问:“你认为她那种女人是我喜欢的类型么?”

岑欢撇嘴:“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

“你很想知道?”

岑欢转个身面对他,双臂缠上他的脖子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天然呆傻,胸大无脑,脾气倔,疯疯颠颠,情绪反复无常,一时风来一时雨。”

岑欢瞠大眼,难以置信道:“你说的是白痴还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藿莛东斜斜打量她,目光落在她胸前,嘴角似笑非笑的倾了倾。

岑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自己上衣的领口前两个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挣开来,两只壮壮的小白兔完全暴露出来。

她耳根一热,惊呼一声收回缠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去掩春光,而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藿莛东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眉梢轻轻一挑,起身拿过她的包。

亲爱的西西?

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昵称后,藿莛东冷哼了一声,把手机递过去:“你亲爱的西西打电话给你了。”

亲爱的西西?岑欢接过,目光掠过屏幕,顿时额头直冒黑线。

敢情是梁宥西趁她熟睡时不但给她戴了耳钉甚至还动了她的手机。

铃声一直响,她看了眼脸色明显不悦的男人,忖了忖还是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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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

东岑西舅,出尔反尔(3000)

“你还在藿家么?我去接你。”

夹杂着笑意的磁嗓自电话那端传来,岑欢拿电话的手颤了一下。想起梁宥西把自己的沉默当成默认时欣喜若狂的得意劲,如同得到了世间罕有的宝物。而她却因为小舅一句‘别斗了’心就软了,如果他知道她现在和小舅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认为她水性扬花?

“岑欢?”等不到回应,梁宥西又喊一句。

岑欢有些内疚的轻叹了声,不知该怎么说。

“我在家,你不用来接我了,一会我自己过去。”她不想他和小舅碰面而引发战火。

“不行,身为你的男朋友,我有义务让你享受身为我女朋友的种种福利,这样你才会觉得选择我是正确的。你在家等着,我马上过来。”

话落挂了电话。

岑欢愕然,想立即拨回去叫他别来了,可估计他也不会听。

“他要来接你?”

藿莛东从她刚才的话中猜到。

岑欢点头。

“那你要他送还是我送?”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明显透着一丝危险。

岑欢一脸为难。

“不然,你们谁都别送,我自己打车去好了。”

藿莛东瞥她一眼,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额抵着她的问,“愿意没有任何名分的和我在一起么?”

岑欢一楞,“一辈子?”

“对。”

“……”

她和他是亲舅甥,如果选择和他在一起,当然不可能会有名分,而她在乎的也不是名分,而是他爱不爱她。

“你不愿意?”她的沉默让他心头一沉。

岑欢伸手以指勾勒他的轮廓,眼里满满的爱意流露。

“如果你能爱我,又保证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我就愿意。”许久,她才开口,语气无比笃定,有种破斧沉舟的决绝。

藿莛东挑眉,墨黑的瞳仁如黑琉璃般,惑人心神。

这时岑欢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她惊了一下,以为是梁宥西这么快赶来,一看屏幕显示,顿时一震,下意识睨了眼藿莛东,随后拿过手机走向阳台。

藿莛东凝望着她被暮色笼罩的纤瘦背影,脑海里忖着她刚才那句话,嘴角的孤独不自觉勾扬——他这些年都过着苦行僧般节欲的生活,她以为他还能有其他什么女人?

电话是秦戈打来的,岑欢担心是女儿接听的电话,被藿莛东听到,所以才走到阳台接听。

深呼吸后她接通电话,还没开口,那端已经传来秦戈略显焦虑的声音:“岑欢,你可能要请假回来一趟,橙丫头出事了。”

犹如晴天霹雳,岑欢脸色瞬地刷白,连声音都颤得厉害:“出什么事了?”

“带她的保姆今天请假,所以我带她来科室玩,可她太调皮,趁我没注意溜到护士站捡了个用过的针管学护士给自己扎针,结果出现过敏性休克,而且浑身都是疹子……”

岑欢想象着此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犹如置身冰窖,浑身冰冷。

她挂了秦戈的电话立即拨给胡任海,让他重新安排今晚值夜班的医生,并请假一星期。而胡任海要她说明请假原由,她只说家里出了事,然后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便挂了电话。

“你怎么了?刚才是谁的电话?什么家里出了事?”

藿莛东刚才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见她突然浑身打颤,像是要站不住脚的样子,隐约觉得不对劲,于是困惑的走过来。

谁知岑欢一听到他的声音吓得险些掉了手机。

藿莛东皱眉望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岑欢却头一偏,避开他的手。

“对不起,小舅,刚才那句话我收回。”岑欢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忍着心头的刺痛开口,“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不论是你爱不爱我,或者有没有别的女人。”

藿莛东一楞,显然没料到她会出尔反尔。

“刚才谁的电话?”他盯着她的手机,脸色阴沉,黑眸蕴着冷意。

“这和你无关。”她把手机藏到身后,这个举动越发让藿莛东确定就是那通电话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拿来。”他把手伸出去,语气不容置喙。

岑欢抬眼,面无表情的越过他走向卧室。

打电话去机场订了最近一般飞往伦敦的机票,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走出卧室,却没想到藿莛东还没离开。

两人的视线相对,岑欢在那双黑如泼墨的眸子里瞥到一抹暗涌的怒焰。

她撇开眼,一言不发的拎着行李走向门口,打算开门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横在面前。

“你以为你不给我个解释,我会放你走?”藿莛东问她,瞪着她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样。

“你想要什么解释?”岑欢冷静的反问他,“说我和你永远都没有未来?说我不想时刻提心吊胆被人发现我和亲舅舅乱伦?”

藿莛东额头青筋突起:“这根本就是借口!你如果在乎这些,当初就不会死皮赖脸的硬缠上我!”

“借口也好事实也罢,总之你就当今天我们没见过面,一切还像昨天说的那样,你只是我的小舅,我也只是你的外甥女,除此之外,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藿莛东从来没见过这么决绝的岑欢,昨天她说到此为止时脸上还满满的悲伤和不舍,而此时却一脸果断,冷静得让他怀疑眼前的岑欢是否是他认识的那个。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以后只做寻常的舅甥?”他问她,语气森冷得让人心头发寒。

岑欢咬牙,“是。”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周遭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后藿莛东才开口,“我如你所愿。”

门打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岑欢在他转身的刹那,眼泪绝堤般狂落。

她也不想说那些伤人的话来刺他让他难受,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原本她发毒誓是想告诫自己远离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感情,控制不住他的诱惑。如今报应没发生在她身上,却在女儿身上灵验了,她怎么还能够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而置女儿的生命安全于不顾呢?

是她害得女儿受苦,为了女儿,她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所以即使再痛苦,她都必须快刀斩乱麻,逼自己和他彻底的撇清这些暧昧不明的关系。

她忍住泪水,拎了行李出门。

走出公寓,在路边拦车时,梁宥西恰好赶到,远远看到她便把车停在了她面前。

他下了车绕到她这边,瞧了她手上的行李困惑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一趟伦敦。”岑欢言简意赅。

“做什么?”

“……你别问行不行?我不想说。”岑欢推开他,冲一辆空的士招手。

而的士打算停下时又被梁宥西一个赶人的手势给支开了。

岑欢原本就赶时间,见状恼了,“梁宥西,你别这么烦人好不好?我赶时间!”

“你说你要去伦敦做什么,我送你去。”

岑欢想着他既然知道她有个女儿,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于是说:“我女儿出事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她说着眼眶又是一阵酸热。

梁宥西呆了呆,随即神色一凛,拎过她的行李放入后座,随即打开副驾座的车门,“上车。”

跑车在马路上一阵疾速行驶,到达机场后梁宥西让她在大厅等着,说他在机场有熟人,登机的手续他来办。

岑欢心绪不宁,掏出手机又给秦戈拨了通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于是越发的坐立难安。

梁宥西办完手续回来,岑欢见他手里拿着两张机票,不由一楞,“怎么有两张?”

梁宥西拥着她边往候机室走边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岑欢推开他拒绝。

“为什么不?你答应让我照顾你们母女的,现在小丫头出了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而且你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怀疑你一个人能不能到伦敦。”

“梁宥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承受不起。”

梁宥西眯眸:“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反悔那晚答应我的事?”

岑欢看他一眼,说了声对不起,随后走向候机室。

——————

(呃~~小丫头好可年~~~~)

东岑西舅,返回伦敦(3000)

“岑欢!”

梁宥西上前拦住她,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是从所未见的焦虑,“你怎么能这样?刚给我一颗糖吃我这还甜着没化呢,你马上就给我一巴掌?你要不要这么心狠啊?”

他一急把嗓门拉大,许多道目光都向两人这边探来。

岑欢原本就心烦意乱,见他一再的逼自己,不由更烦了。

“我都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怎样?”她蹙眉问他,语气明显不耐。

“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说对不起。而你也说过,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再浓烈再疯狂的爱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甚至消失,最终只剩苍白的回忆。更何况你我之间根本就没开始过,相信你很快就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梁宥西望着她冷漠的样子,心头的怒火一波波翻腾而上,却又念及她或许是被她女儿的事情给弄得乱了头绪,才又将那股怒火努力镇压下去。

“别闹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别因为争吵误了航班。”他牵过她的手,“走吧。”

岑欢没想到自己都这样说了,他却还是不放弃。

他不是那种会委屈求全对女人百依百顺的男人,为什么要收敛自己的个性来迁就她?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卑鄙,又有什么值得他为她这样牺牲?

“梁宥西,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利用而已,你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梁宥西没回头,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却骤然一紧。

岑欢皱眉想挣脱开,他却偏不如她的愿,一直到侯机室才松手。

岑欢看着他坐下,俊容阴沉,显然是被她刚才那句话给刺到了。

她心里愧疚,却不得不强装冷漠故意说些伤他的话让他离开自己,可没想到他这么能忍。

梁宥西打了电话回医院请假,之后一直到登机,他都冷着脸没再和岑欢说半句话。

岑欢以往从不晕机,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登机不到一个小时,便头晕目眩,呕吐不止。

梁宥西毫不嫌脏的又是给她清理又是帮忙止吐。最后也不知是止吐药起了作用还是岑欢实在吐不出来了,她脸色苍白的偎在梁宥西怀里,一动也不动。

飞机飞了十二个多小时,抵达伦敦的希斯罗机场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