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一会又道:“有个叫珊的女孩子打电话给你,我怕她找你有急事。你开一下门,我把你的衣服和你的手机还给你。”
双目紧闭的男人像是终于被吵醒一样猛然睁开眼瞪来:“岑欢你烦不烦?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你不要来吵我!”
许是没见过他这么暴躁的一面,岑欢一时楞住。
而梁宥西没再看她,起身走进客厅,不一会隔壁的灯光全暗下来。
岑欢望着远处的星火,又站了会才返回客厅。
她想梁宥西这次似乎真的很生气。
不过他越是讨厌她不想看到她就越好,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添一笔纠缠不清的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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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岑西舅,什么体位我都做得来(3000)
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岑欢闭着眼伸手探向床头矮柜,摸索到手机看也不看便接听。
“过来,我快要死了!”虚弱和明显搀杂一丝不耐的男声骤然扬起。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睁开眼:“梁宥西?”
那端不再有人回应,她一看屏幕,电话已终断。
想起他那句话,她没有迟疑,立即爬起来随意套了件外套便往外走。
开了门站在他家门口,这才想起她并没有他家的钥匙,根本进不了门,正想回房拿手机打电话叫他开门,‘喀嚓’一声,门应声而开。
梁宥西整个身体背靠在墙壁上,客厅只开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岑欢看不清楚他的脸色,走近他时,却明显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逼近。
“你发烧了?”她几乎是肯定的语气,随即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掌心下一片滚烫。
梁宥西抓下她的手,摇晃着走向卧室。
岑欢关了门跟在他身后,想了想才说:“你应该是伤口离开导致的高烧,还是去医院吧?”
梁宥西没理她,径直回了房在床上躺下。
岑欢在卧室门口摸索到开关正要开灯,却被他喝止:“我已经够头疼了,你还想让我眼睛疼么?”
岑欢撇撇嘴,借着窗旁泄进来的朦胧天光走近床边,有些无奈道:“你既然不去医院,那打电话把我叫来做什么?”
梁宥西难受的睁开眼瞪她:“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除了去医院还有许多其他降温的方法?”
“可导致你高烧的原因也许是伤口发炎,你必须回医院处理,这对你更好。”
“不去!”
岑欢皱眉:“那你自求多福吧,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也许烧到天亮还有一口气在。”
梁宥西气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浑身都难受,现在被这样气一下,血液齐齐往头顶涌,脑袋胀得似要爆开来。
原本还想着她能心疼他一下,或者可怜他一下都好,看来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在她心目中连可怜的位置都排不上。
他翻身侧趴在床上,不再理睬她。
岑欢见他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被子大半滑在床边,于是绕到另一头抱起滑落下去的被子给他盖好,俯身时耳边听到他粗重浑浊的呼吸声,想必是烧得非常难受。
她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问他:“你家有退烧要么?医药箱放哪的?”
梁宥西动也不动,半晌才蹦出一句:“没有。”
“我那边好象有退烧药,你别睡着了,我过去给你拿。”
她给他掖好被角,返回自己房里拿了退烧药和一瓶浓度为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倒了开水喂他吃了退烧药,她又把酒精和开水按照比例调配稀释浓度给他做物理降温。
幸好他昏昏沉沉一直闭着眼,而她又是秉着医生救死扶伤的原则把他当成一个病人看待,不然她还真下不了手脱他的衣服给他做物理降温。
梁宥西给她的感觉偏瘦,她以为他是属于那种脱了衣服连肋骨都能数得清楚的排骨形男人,没想到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这家伙居然还有漂亮的腹肌,看得出来是常年健身的效果。
等给他做完这些,又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她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床边,偷偷开了盏床头的灯等他发汗退烧。
呼吸里搀入满满酒精的味道,她单手托着腮望着蹙着眉头的梁宥西,他脸色潮红,呼吸还是一样的粗重,却规律了许多。
她之前就觉得这家伙长得不赖,现在仔细一看,发现他鼻梁尤其挺直,唇形也非常漂亮,尤其是在高烧的情况下,那两瓣唇犹如抹了胭脂,艳丽而妖冶。
他不论家世背景还是自身条件都这么优秀,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
她想起那通署名珊的电话,还有那次在病房里他母亲说的那个什么馨榆,这两个女孩子想必对他也是非常喜欢,而他又何苦为难她?
说到为难,她又何尝不是在为难自己?
明知道那段感情不会有结果,就应该迷途知返,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不论能不能忘记他,对两人来说,或许这都是最好的办法,可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困意渐渐袭来,眼皮也越发沉重。
她用力晃了晃头阻止自己睡着,可终究没阻挡住,头抵着窗沿很快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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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湿冷。
梁宥西皱眉,感觉浑身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掀开身上的被子,艰难的撑起身子,一眼瞥到趴在床边睡着的人儿,大脑蒙了一下,随即目光变柔。
难怪昏昏沉沉时感觉有人在翻动自己的身体,烧也褪得这么快,原来都是她的功劳。
他以为她会弃他不顾,没想到……
他小心翼翼的下床,尽量不惊动她,回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了睡衣,这才弯身轻轻抱起她放到床上。
岑欢睡得很沉,他给她盖好被子,瞄到一边的酒精瓶,猜想她是拿酒精给自己做物理降温,脑海里浮现她脱了他衣服的画面,不自觉低笑了声,蹑手蹑脚的绕到床的另一头爬上去,在她身边躺下。
喜欢的人就躺在身边,梁宥西情绪高涨,全身的毛细孔都兴奋的张开来,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他侧身凝望她的睡容,控制不住想去触摸她的脸,又怕惊扰了她醒来,只好隔空以指描绘她的五官轮廓,依着她的眉眼,每描过一处,眼里的笑意便加深一分。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是狂热分子,尤其在面对感情时完全失了控,就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她,要她和自己在一起。
那日她在病房里说她有了喜欢的人,除了那个‘他’,她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他当时也想过放弃,毕竟他不是那种会对女人死缠烂打的男人。
可他低估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六年多的寻找,她已经不知不觉溶入了他的生活里,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又发现自己是真心喜欢她,他怎能说放手就放手。
至于她爱的那个男人……
脑海里掠过藿莛东看到岑欢喂他吃东西时,越发显得阴沉的脸色,然后是岑欢依依不舍望着藿莛东离去的眷恋目光。
他拧眉,不解这两人到底是亲舅甥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岑欢又怎么会爱上自己的舅舅?
越想心头越烦乱,他深呼吸,长臂轻轻横过去,隔着被子拥住她。
呼吸里涌入她的发香,他贪婪的嗅闻,直到天光渐明,才拥着她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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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近中午。
阳光自窗口透进来,满室明媚。
“醒了?”
磁性的嗓音扬起。
岑欢看过去,见梁宥西抱臂站在门口,一身白色的休闲家居服,说不出的俊逸。
“你的烧退了?”
她从床上坐起,也没问他自己怎么会睡在他床上——这种问题太白痴,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抱她上床的。
“多亏了你,我现在感觉浑身清爽。”梁宥西朝她走近,在她打算下床时突地倾下身来,嘴角勾弯:“亲爱的,你昨晚是不是脱了我的衣服?”
岑欢一怔,瞥到他眼里流动的那抹兴奋,不由撇了撇嘴,语气讪讪地:“你也是医生,给病人做物理降温当然要脱衣服,这点常识你是有的吧?”
“意思就是你承认你脱了?”
岑欢嘴角微抖,一手推开他下了床。
“别闹,你既然好了,那我回去了。”
“哎,脱了别人的衣服总得给个说法吧?”梁宥西不慌不忙的绕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路,语气慵懒。
岑欢嗤笑,冷眼斜他:“梁宥西,信不信惹恼了我我把你打趴下?”
梁宥西望着她暧昧的笑:“没关系,你让我趴下就趴下,什么体位我都做得来。”
岑欢耳根一烫,只觉全身血液都往上涌,烧红了她的眼眶。
“滚开!”她怒啐一声,再次推开他,没有停顿的往门外走去。
梁宥西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看她出了门走到自家门口,从口袋里摸出要是开了门,在她进去前他又蹦出一句:“亲爱的,不让我趴下了么。”
岑欢身子一僵,骂了句‘流氓’,随即把门摔得震天响。
梁宥西摸着下颌倚在门口,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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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是舅舅的戏了~~)
东岑西舅,这些年,你想我么(4000)
出乎岑欢意料的,她回到家后一直到晚上七点半出门去医院上班,梁宥西都没再出现过。
出门时注意到他家一片漆黑,想必是出了门。
她看了眼手心里躺着的男款手机,心想只能看他在不在医院,再给他了。
泌尿科的夜班是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上午查完房以后才可以下班。
因为晚上就诊的病人不多,值夜班的医生并不算辛苦,所以科室排班时才会安排每个医生一个星期的白班后马上一个星期的夜班轮流,而每个医生每个星期的白班都会抽两天去坐门诊。
岑欢虽然只是第二次值夜班,但在国外的医院习惯了紧凑的工作节奏,类似现在这样轻松的夜班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值班的护士小唐大老远便冲她笑眯眯。
“什么事笑那么开心?”她问
小唐抿着嘴斜着她笑,目光暧昧得让岑欢头皮发麻,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
“岑医生,你家梁医生刚才来找你,见你没在,让我给传个话,说是他晚点再过来陪你,叫你不要太想他。”
岑欢脑子一热,心里把梁宥西咒了个遍。
“还有这是他给你买来的零食,整整一大包哦~”小唐从桌下提出一大包零食递过来。
岑欢去不接。
“我不喜欢吃零食,你留着和其他同事当夜宵吧。”
“那怎么行?梁医生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小唐硬把东西塞过来,岑欢无奈,只好拎着往诊断室走。
身后小唐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我也能碰到像梁医生这么帅又这么疼我的青年才俊呢?”
岑欢苦笑——别人眼中梦寐以求的最佳夫婿人选,在她眼里却是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祸水。
而她呢?是不是在小舅眼里,也一样是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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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小唐的传话,岑欢很担心梁宥西会真的来找她,幸好过了凌晨都不见他出现,心里想着他或许只是开个玩笑,悬高的心不由放下大半。
之前去特护病房查房,病房里除了病情明显好转的向嵘外,就只有一名照顾他的特护,而他的女儿向朵怡居然不在。
“岑医生,我听说是你给我重新制定的诊疗计划?”向嵘在她检查完后开口问她。
岑欢摇头:“是我和其他医生会诊后一同制定的。”
“岑医生真是谦虚,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了得,藿老真是处处比我有福气,不但儿子出色,连外孙女都这么优秀。”
听他提起外公,岑欢想起那日柳如岚说外公常念叨她怎么那么久不去看他的话,心想是该找个时间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反正小舅并不住藿家祖宅,因该不会碰到才是。
“向先生福气也不薄,您女儿既漂亮又孝顺,这些天一直在医院照顾您。”她客套道。
“若真说我有福气,那也是沾了你外公的光,把莛东培养得那么出色。等我病好后和藿老商量好定下小朵和莛东的婚期,这以后真正成了一家人,他也算我半个儿子,脸上确实有光。”
婚期?
岑欢心头一震,大脑一片空白,后面向嵘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楚,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回诊断室,连小唐叫她好多句都没听到。
推开门揉着发痛的额微仰头背靠在门板上,却突地一楞,目光直直探向自己办公的软椅,结果僵住。
“护士说你去查房,所以我进你办公室等。”修长的双腿交叠的男人自软椅上站起来,走近她,黑眸蕴藏异样的情绪。
岑欢呼吸微窒,瞠大眼瞪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严重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是太想他了吧?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
“傻了?”熟悉的气息逼近,俊颜在眼前放大,表情难得的带着一丝戏谑。
岑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结巴的喊他:“小、小舅……”
“嗯。”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当然是用腿走来的。”
“……”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我很惊讶?”他问她,两手张开将她困于自己和她身后的门板之间。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岑欢大脑一阵晕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眼前的男人太奇怪了,压根不像是记忆中那个正经冷严的小舅。
可明明是同一张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