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赵红兵说。虽然高欢和赵红兵认识才一个多月,也没见几次,但是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了将来可以白头偕老的人,恋人间的那种感情外人是很难体会的。
“究竟是谁打我?”赵红兵问高欢,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事和高欢有关。
“我的同学,叫严春秋”高欢小声说
“严春秋?他爸爸是不是公安局的严政委?”赵红兵一下想明白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哦,没事儿,他为什么打我?”赵红兵问
“…因为他…好象…很喜欢我”高欢费了很大力说出了这句话
“呵呵,我知道就是这么回事儿”赵红兵说
“红兵,求你件事儿你答应我,可以吗?”
“你说的事儿我一定答应”
“你去教训严春秋的时候,能轻一点吗?我怕你再打出事,毕竟他爸爸是公安局政委”
“我不会再打严春秋,你放心”
赵红兵说完这句话以后,高欢一楞,她以为只要赵红兵一出来一定会去收拾严春秋。小纪在那边听到这句也跳了起来:“操!他差点把你打死就这么算了?”
“我和严春秋的矛盾是人民内部矛盾,是可调和的矛盾。他还是个孩子,不打了”
“你追着三虎子打的狠劲哪去了?”小纪不解的问
“咱们和二虎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他是地痞,是我们的阶级敌人”赵红兵笑着说。虽然赵红兵这人话不多,但是总是十分在理。
“再说严春秋还要和高欢有半年的同学时间,高欢的男朋友把自己班里的同学打了,高欢还怎么在这个班里呆”赵红兵接着说
“红兵,你真好!”高欢听到这句才明白为什么赵红兵不再去找严春秋的麻烦了,赵红兵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赵红兵总是处处为她着想,在以后的二十年里一直这样。
这时,他们走到了高欢的家门口,高欢伸手摸赵红兵的后脑,“还疼吗”
这一摸差点把赵红兵又疼昏过去,“哎呦,本来不怎么疼了…”
“都是我不好”高欢眼泪汪汪。
“没事,快回家吧,我们走了”
在回赵红兵家的路上,小纪还是一肚子气
“红兵你TMD今天真窝囊。你要是不收拾那小子,我和张岳去!”
“算了,打架我是吃亏了,但是我赢了”
“你赢了?你怎么赢了?”
“我赢了高欢的心,高欢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啥?”
“苏轼有一篇文章好象是这样写的: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为勇敢者。此为匹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天下有大勇者,瘁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红兵你说什么呢?我TMD不懂”
“严春秋只是匹夫而已。女孩子喜欢真正的勇敢、有城府、能够在恰当的时机忍耐的男人。而我,就是这样的男人。咳”赵红兵虽然挨了打,但是心情格外的好,话格外的多,因为他知道今天高欢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
“真不要脸,有这么夸自己的吗?”小纪笑骂着说
“我说了,你不懂,我要教你”赵红兵笑着说
写到这里二狗想起了前几天和一位红颜知己在一起吃饭,谈论发生在二狗身上的一件很让二狗挠头的事。二狗自己根本没办法解决,所以找她商量。她毫不犹豫的提出了一套解决方案,该方案将使她承受很大的风险,二狗感动之余并不太同意,因为她可能要做出的牺牲大了些。
“失比受有福”二狗的朋友这样对二狗说
“这样你的风险太大了…”
“失比受有福,二狗你不要多考虑了,听我的”她还是这句话。
“恩…”二狗不说话了
什么叫“失”比“受”有福?赵红兵挨这一砖头是很严重,在随后的几年里只要一下雨阴天他的后脑就剧痛无比,但通过这件事加深了和高欢的感情。总而言之,虽然表面上他是“失”了一些,但是他得到的更多,对他而言更为重要。严春秋是把赵红兵打晕了,表面上看是占了便宜,但是在其后的二十年里,高欢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四年半以后,市公安局通过“公安调干”的形式从省城某高校里选来了一名本科应届毕业生,这个毕业生通过他父亲的关系进了刑警队,由于工作出色还担任过本市唯一非警校毕业的刑警队副大队长。这个人在刑警队期间总和赵红兵、张岳两人作对,他就是当年被张岳打得在地上滚着哭的严春秋。
当年逞匹夫之勇的坏孩子成了一个隐忍的公安干警,“夺妻之恨”就是这么深!
十一、小北京的武、禅与毛泽东思想
元旦过后,赵红兵就开始接手了火车站前的那家国营旅馆,他也算是我市“下海”比较早的一员了。承包合同签的是一年,到期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可以续签。赵红兵这个人特爱干净,在承包前他就发现这个三层楼的国营旅馆实在太脏,墙上全是脚印、被褥好象总是从来没洗干净过。所以他元旦以后接手没有直接营业,而是准备停业装修,所谓装修也无非是粉刷墙面、暖气等。由于刷暖气上的水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全没有味道,所以赵红兵早就想好了,春节以后正式营业。
赵爷爷说:你的狐朋狗友成天聚在咱们家7、8个,我看他们都没什么正式的工作。这次粉刷墙面、暖气、修补墙面之类的,你也别找建筑队了,就让你的这些狐朋狗友帮忙吧。留下一个人在家哄这俩孩子再做饭,每天你们干完就回家喝酒吃饭,但是别喝多。
虽然赵红兵在国庆以后打了很多架,但是赵爷爷还不知情,以为他儿子只是成天无聊和这些朋友混在一起玩,根本没想到已经惹出了那么多的事。他也不知道他儿子的几个最好的狐朋狗友已经有两个跑路了,张岳要上班,小纪要经营废品回收站,现在有时间帮赵红兵干活的就是孙大伟和李武两人。
赵爷爷在家里一向具有很高的权威,说出的话不容反驳。赵红兵无奈只好找来了孙大伟和李武。
李武一听:“嗨!这事好办,我最近有了几个小兄弟,让他们来帮你干,咱们监工就行了!”
“你还有小兄弟?”赵红兵楞了
原来李武在和赵红兵认识前就是个小混混,但是一直没混过什么名堂,也没干过什么大事。自从和赵红兵等人混在一起以后,经过二虎、路伟的几场硬仗,他也算是出了点小名。开始有一些17,8岁的小孩子开始跟着他混,崇拜得不得了,而这些小混子平时生活也就是以偷为主,主要是偷自行车和去一些大的国营厂偷铜铁零部件,小纪的废品回收站是他们销赃的主要途径。
虽然李武这些“小弟”实在不怎么样,但李武也算是这个团伙里最早有“小弟”的人。赵红兵从一开始就觉得李武这人心术不正,那天酒后碍于张岳的面子也和李武拜了把子,但赵红兵始终不愿意和李武过多沟通。不过毕竟李武一直对赵红兵必恭必敬,在打架的时候也从没犯怂,赵红兵也不烦他。
“哦,你那些小兄弟都不上学了?”赵红兵问
“初中毕业基本都不上了,现在也没什么正式工作,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帮你吧”李武说
“恩,那就让他们来吧,不过他们手脚干净点,别在旅馆附近偷东西”赵红兵最瞧不起小偷小摸的人
“他们哪敢在你这里偷东西啊?!”李武笑着说
“我没说偷我旅馆的东西,我说别在旅馆周围偷东西,要是都知道我的旅馆里有小偷,我这不成了黑店了,谁敢来”赵红兵说
“知道了!”
二狗至今还觉得赵红兵的一些行为觉得有趣极了。他极其热爱公益事业,比如邻居家有暖气坏了、自行车坏了,只要在他家门口喊一声:“红兵!帮我!”。赵红兵保准立马穿衣服下地冲出去帮忙,不计回报,不怕艰难。大冬天的连修自行车的都已经被冻得回家了,赵红兵却能在零下30度帮人用半个小时的时间补胎,并且他手有残疾比别人慢的很。
但他对于自己家的事却懒的出奇,二狗小时候无数次看到因为喂狗之类的小事直到赵爷爷举起了鸡毛掸子赵红兵才下楼去干。这次他自己经营旅馆也是如此,如果这活儿是别人家的活儿,那他早就帮忙去干了。但是就是因为这活是他自己的活儿,他又表现得懒的很。宁愿找一些他最鄙视的小偷来干,他也懒的自己干。
过了元旦不几天,工程就开始了。孙大伟在家做饭哄孩子,李武和赵红兵在工地监工。据说在监工的过程中,赵红兵表现出了在工程、装修方面极高的天赋,经他手刷的墙让专业人士都为之赞叹。赵红兵的这个天赋的确是没浪费,在二十年以后,他终于成了我市知名的房地产开发商,他开发的楼盘无论是外观还是质量都是一流的。
孙大伟的饭做的不错,当时张岳把他称为“御膳房首领大太监”,可见他饭菜做的有多好。孙大伟哄孩子哄的也很好,从早到晚就是〈西游记〉的故事,把二狗和晓波忽悠的一楞一楞。直到二狗后来读书识字了,才开始置疑孙大嘴巴是不是真的看过〈西游记〉原著,因为虽然唐僧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可是遇上的妖精没有八十一个那么多,有时候一个妖精就是3,4难,当年孙大伟给二狗讲的可是足足八十一个妖精!天知道那些妖精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临近春节的某一天,装修也基本结束,只剩下打扫卫生之类的工作。那天早上很早孙大伟来到赵红兵家对赵红兵说:“昨天晚上我梦见小北京了,梦见他又和我们一起喝酒吹牛,哎,看来我真是想他了”这是二狗知道的孙大伟第二次做了个预言式的梦。
“小北京前些天还给我打过电话,说老连长重伤了,他要去看看。反正他也没正式的工作,成天到处乱跑”赵红兵说
当天下午,赵红兵等人的基本装修的已经完成,准备收工回家好好喝一顿庆祝工程结束。这时,张岳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明天李四和费四回来,孙大嘴巴说的”张岳说
“他们还记得有个家啊?”赵红兵一想起李四和费四哭笑不得
“是啊,他俩在北京呢,和小北京在一起,山南海北的玩了一圈现在落脚在了北京。打电话到你家问他们有没有被通缉,听说没被通缉,他俩当场决定回家过春节,现在估计已经上车了,明天中午就能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
“大伟在家做饭出不来,打电话到我们单位,让我下班来告诉你们”
“这俩小子,咱们打架干活的时候他俩不见人,架也打完了,活也干完了,他们回来了,也不知道回来以后单位还要不要他们”赵红兵有点替他俩担心
“要什么要!人跑了俩月连个信都没有,哪个单位要这样的人!我早就听说他们被开除工职了,他们回来签个字就成无业游民了”张岳为这俩浑人又着急、又上火,但以前就是联系不上他俩。当时有个正经的工作可不容易,张岳一提他俩就生气。
“行了,明天是小年,你们也该放假了,你和李武去火车站接他,我和大伟在万鹤来订桌,给他们接风,而且这些天李武这些小兄弟也没少受累,一起好好吃一顿”赵红兵笑着说
第二天,腊月23,小年。赵红兵和孙大伟在万鹤来早早订了一个单间,一张足足可以坐15个人的大桌子。准备的是赵红兵等七个人、二狗和晓波、李武的4个小兄弟一起坐在这里吃。
“大伟你梦见的不是小北京吗?怎么这次回来的是李四和费四?”赵红兵说
“可能是早上一起床记错了,反正了!我的梦不会错!”孙大伟说
单间的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就是满面红光、白白胖胖的李四和费四,他俩身后站着的,正是小北京!
“红兵,大伟!想死你们啦”费四硕大的身躯扑了过来。
“滚远点,我可不想你”赵红兵故意装作不爱理他俩
“小北京,你怎么也来啦?我昨天真梦见你来了!不信你问红兵!”孙大伟说
“操!谁想来这里,昨天费四李四要上火车,上火车之前我们三个喝的多了点,我送他们进站上车,结果我上了车以后车里回家过年的人太多,我又喝多了点,上了车就再也没能下去,等到车厢松了点,都TMD已经过了长城了,我想,得!我也不下车了,干脆跟他俩一起来吧!”小北京忿忿不平的说。
“即来之,则安之,吃完饭给家打个电话,就在这里过年吧,哈哈!”赵红兵和小北京感情最深,是在一个班的战友。看见小北京也来了他高兴的不得了。
“过就过,反正在北京过年也没什么意思!”
这一晚,大家酒喝的非常开心,大家过去几个月的烦事、愁事都已经基本过去,虽然费四和李四都丢了工职,但这也早在他们意料之中,知道自己没被通缉已经很开心了。一直吃到下午4,5点才的离开饭店。离开饭店以后,大家一起去了赵红兵家继续聊天、喝酒。
天,已经蒙蒙黑了,窗外寒风呼啸,不知道究竟是天上飘落的雪花还是被北风刮起的雪花,漫天飞舞着,在这一片银装素裹的北国冬天煞是好看。
二楼,赵红兵的暖烘烘的卧室内,围坐着十二个年轻人,围坐的电炉旁聊天。电炉子上面放着一个茶缸,茶缸里烫的是直接从酒厂打来的70多度的原桨白酒,下酒菜是花生米。他们谈论的是理想、未来和以前打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