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速在他的命令下加快,如疾驰的箭,站在甲板上,他迎着海风,不住的咳嗽,心里的这份无畏,让他好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这样过。

猎户星座,在今夜也悄然亮起,闪烁于星空中,他一眼就找到了,四散的星子,在他眼里像是被划上了连接的线,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今夜,它为何有些黯淡,闪烁中还带着一抹悲凉,像是陨落前的最后挣扎。

第二日清晨,希腊的护航船就折返了,这是国家之间心照不宣的礼仪,送赫梯皇妃回米特是无碍,但皮布罗斯因属于埃及和赫梯接壤处,进入可能会引起埃及的猜忌,埃及是强国,绝不能怠慢忽视。

阿尔缇妮斯能理解护航船队长的顾虑,再三道谢,挥手与他们告别,临行时,不忘让他们告诉米诺斯,她很好,让她不要牵挂。

赫梯的三艘船,在奥利的命令下,直航前行。

站在甲板上,他显得忧心忡忡,丽莎见了,忙不迭的问道,“怎么了?”

“哦,是姐姐啊,你怎么不在皇妃身边?”奥利见她来到甲板,没有在阿尔缇妮斯身边,不由的问了一句。

“皇妃殿下和卡尔大人正聊得欢,我不想打扰他们,有四年没见了,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丽莎吹着海风,一副挺享受的样子,船坐久了,晕船的现象也不药而愈了。

“是这样啊,卡尔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奥利由衷的说。

“你一脸忧色,到底是怎么了?”丽莎还没忘记,他刚才忧心的脸色。

“我是在担心,皇妃没有通知陛下改道去皮布罗斯,也没告诉他,我们回国的消息,我怕到时候…”他算是渎职之罪啊。

丽莎想了想,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事,“你别想太多,陛下那么疼爱皇妃,她不过是想给陛下一个惊喜,这个惊喜恐怕会让陛下高兴得飞上天,到时候你什么罪都不会有。”皇妃的眼睛已经复明,又比原先提早了几天回赫梯,光是眼睛治愈这一项,皇帝陛下就不知道会乐成什么样。

奥利听了,也觉得很对,但还是有些不安,因为勇者没有回来,希腊出航前,他曾传书一封给皇帝陛下,上面虽然没有写皇妃复明和回国的事,但有写希腊王已欣然接受退婚的事情,至此之后,勇者就没回来。

就算皇帝没有回信的打算,勇者也会飞回他身边,但现在却没有回来。

这是为何?

他想不出,只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第一皇妃 Ⅳ Ⅴ 卷二 三王一后篇 绝恋(下)

是夜,一轮阴月悄然升起,海涛阵阵,翻滚无常,夜的寂静,变得有些诡异。

阿尔缇妮斯睡得有些不安稳,坐起身,眨着眸子看着昏暗的舱内,大概是明天就要到皮布罗斯,她有些兴奋了。

睡不着之下,她想起来走走,或者看会儿书,如果睡不着,她向来都喜欢找些事情做做,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凌晨两三点了吧,她也不好意思打搅丽莎的清梦,独自起身,洗了一把脸,觉得清爽舒服了很多。

打开舱房里为一的窗户,她趴在窗台上欣赏起月色来,一个人似乎挺无聊的,她想不如找神眼聊聊天吧,它也就这种用处了。

在心里呼唤了几声,神眼却都不回声。

她蹙起眉,它是怎么了?平常出现都是不请自来的,怎么今天请都请不动了,想想,从希腊回航以来,它就没出现过,难道是生气了。

之前当她知道神眼为了报复雅典娜,而说谎不说出它为何会在她体内的事情后,她着实火了一把,神眼再三的道歉,她都没有理,还狂骂了它一顿,骂得它狗血淋头的。

难道是因为这个,它也耍起脾气来了。

她笑了笑,这个家伙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正打算向它道歉,突闻一阵怪声,像是船底好似被什么敲打的声音。

她俯首看着船身底部,猛地被一个人影吓到了。

是谁?

她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惊扰到,发现她的存在,然后疾步退离船舱,准备去叫醒奥利他们。

有时候想想,她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了,出个远门而已,回去却是多灾多难。

夜深人静,大家睡得都很香,被她一呼喝,不得不醒来,看他们都醒了,她才想起还有卡尔,让丽莎照顾好伊斯后,她忙不迭跑去卡尔的房间,却发现他不在。

他去哪了,难道是在甲板上。

有恐他会被不明人影袭击,她赶忙叫上奥利去甲板。

一到甲板,她发现不明人影不只一个,有七八个,侍卫们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卡尔则被人包围,正在扭打中。

奥利眼见立马冲上去帮忙,塔卡也随后赶了上来,加入战斗。

阿尔缇妮斯有感事态严重,打算去甲板另一边,让另两艘船上的侍卫来帮忙,刚到,就发现另两艘船上守夜的人已被袭击而亡,看来这又是经过详细的计划的突袭。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人选,亚述王,看来他还没有死心。

不能再拖了,她决定找个可以击响的东西,用声音将在船舱休息的侍卫吵醒,手还没摸到任何东西,她就被人一把拽住。

“别怕,我不是要害你。”

声音听起来很孱弱,呼吸也很急促,即使这样,她也能听出说话的人是谁。

回过首,她就看见了夏尔曼的脸,月色下,苍白得像片白纸,他的肩膀还缠绕着绷带,血丝点点。

她想大叫的,但被他捂住了嘴,卡尔、奥利,还有塔卡已被人缠住,她又在甲板的另一头,有旗杆档着,他们看不到。

夏尔曼紧紧箍着她的身体,呼吸急喘了几口,他不想浪费时间跟她说些有的没的,直切入主题,“你知不知道,皮布罗斯被埃及占领了,赫梯的军队已经撤出了皮布罗斯,你为什么傻得去送死。”埃及人如果知道她是赫梯的皇妃,要么就是杀死,要么就是拿来作筹码要挟赫梯,无论哪种,她都不会好过的。

阿尔缇妮斯瞪大了眼睛,皮布罗斯被埃及占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觉得不该相信夏尔曼,他是那么阴险有狡诈,说不定又有什么阴谋。

夏尔曼早猜到她会这么想,决定不管她的想法,直接拉她走,不能看着她去送死。

阿尔缇妮斯被他抱离地面的双脚乱踢乱蹬,身体也不自主的挣扎。

夏尔曼的伤还没有好,她挣扎中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忍不住哀叫了一声,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可是太清晰里了,瞬间就让卡尔注意到了他。

卡尔眸一暗,直逼向他,刺杀了几个人后,他飞奔而来。

“放开她!!”精锐的眸色藏不住杀意,令人胆寒。

夏尔曼借着月色看清了他,虽说中箭时,他没看清射箭之人的容貌,但他的身形,还有他之前在船上从没见过他,不难猜出他是谁?

这就是伤他的人。

卡尔持剑走了过来,虎虎生威,没走一步都带着逼人的气势。

夏尔曼抓紧阿尔缇妮斯,倒退了数步,像是早先就安排好了,黑暗里又扑上来几个人,将卡尔围住。

“不要伤他。”阿尔缇妮斯急呼道。

夏尔曼冷目眯起,看来这个人是她认识的,关系还很亲密,否则她用不着这么担忧,本来是想告诉她,这个人有可疑,现在要说了,她肯定更怀疑他是居心叵测。

直接带她走,是最有效的方法。

卡尔面对缠绕他的数人,利剑挥舞如风,瞬间就倒下了一半,看见夏尔曼将阿尔缇妮斯带走,心一急,被敌人的剑在手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血就像催魔的符咒,让他的瞳孔闪出一股金色,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金光暗了下去,不能再她的面前使用神力,否则她定会起疑。

“夏尔曼,你放手,我不会跟你走的。”阿尔缇妮斯用力挣扎,却挣不脱他的钳制。

夏尔曼自然知道,她是不会怪怪跟他走的,伤口痛得好似穿心而过,他咬牙忍下,对她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吗?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想来,这是唯一能让她听话的筹码。

阿尔缇妮斯紧紧盯住他,“你肯告诉我?”

“只要你跟我走。”他回答,只想带她走,离皮布罗斯越远越好。

阿尔缇妮斯犹豫了,她想回赫梯,但是又想知道孩子的下落,除非活捉他,但是现在她已经在他手里了,要活捉,谈何容易。

夏尔曼行走的很快,穿过事前架起的桥板,就到了他的船上,他命人赶快开船。

卡尔眼看船就要开走了,顾不得可能会让她起疑,发丝随风涌动,像乱窜的蛇,眼前的四人一起冲了上去,却被猛力弹开,倒地不起。

卡尔疾步走到架起桥板的地方,那里正要被取下,他猛地飞身踏了上去,牢牢踩住一头,让对方无法取走。

相距五米左右,亚述侍卫看到他,只见他发丝飘散,如魔中魍魉,闪着赤金色的眼睛像是能烫人一般,吓得他动都不敢动。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很是骇人,鬼魅异常,就像被血染过的太阳,猩红中带着噬人的恐怖,夏尔曼看到此,脑中浮现出某个片断,影像中,又出现了那个少年,骇然地看着眼前的一个人,他也是这样有着赤金的眸色,周身煞气重重,步步逼近。

少年很害怕,但是没有退缩,“我要把你的阴谋都告诉她。”

那人冷哼,“你没有这个机会。”

“你要是杀了我,我父王不会饶过你的!!”

“不会有人知道。”那人说得肯定,黑影笼罩在他身上,只看到两只赤金色眼睛,还有飞舞的发,每一次舞动都像是带着最冷冽的风,寒意刺骨。

“暗日!!”少年大惊的叫了一声,接着像是被什么东西钻入体内,苦楚不堪。

暗日!!

这个字眼,让夏尔曼混身一颤,就好像它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让他开始战栗。

阿尔缇妮斯因为他的战栗,得以挣脱他的钳制,回眸看向他视线的去处。

猛地,被卡尔的诡异无比的形态吓到了,她甚至认不出他是谁。

卡尔沿着桥板,走了过来。

夏尔曼惊恐的一步接一步的退,脑中尽是少年痛苦惨叫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卡尔清楚的看见阿尔缇妮斯眼中的惊惧,将这份怒转移到了夏尔曼身上,“你该死!!”赤金的光从他手中射出,夏尔曼本能的一个躲闪,避了过去。

阿尔缇妮斯听出了卡尔的声音,整个人都震住了,是卡尔的声音,但卡尔怎么会使出…这应该是神力吧。

卡尔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契约者,还是…

夏尔曼头疼欲裂,越来越多的影响在脑海里出现。

又是那个少年,少年面前还有一个金发绿眼的中年男人,他手中拿着金光闪闪的三叉戟,一个挥舞,就好像能天摇地动,他似乎很生气,绿眼汹汹如浪涛般的看着少年。

“你要学箭?”

“是的,父王,我要学箭。”少年高喊,完全忽视父亲的怒气。

海王波塞冬,有点气恼,“你是海的王子,学什么箭,你应该和我一样,学会使用这把三叉戟,它能够翻腾海浪,搅动这世界所有的海洋。”

“不,我要学箭,而且要比谁都好。”少年眼神炯炯,有着固执,还有坚持。

波塞冬更生气了,三叉戟重重落地,顿时一阵地摇,“是什么理由,让你突然想学箭,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从没想过要学什么东西,今天怎么就突然…”

少年听了,脸突然就红了起来,满目的爱恋之光闪闪动人,“我要她注意我。”

波塞冬挑起眉,看着儿子神情,想到了今天是天神届的狩猎日,在宙斯所有的孩子中,有一个女儿最喜欢狩猎了。

波塞冬终于明白了,原来他的儿子是恋爱了。

“父王,我要学,你教我好吗?我一定要射得比谁都好。”少年渴求道。

波塞冬抵不住他的央求,只好答应。

画面回转,夏尔曼接着看到了那个少年苦练箭法,明明身体很孱弱,可是每日必定射满三千只箭,每每都快像是要昏倒了,他还是咬牙挺了过来,春夏秋冬,四季变换,海随着四季变换出不同颜色,春的淡蓝,夏的巍蓝,秋的深蓝,还有冬的黑蓝,少年在每一日的苦练中度过。

终于,他练得了一手神准的箭法。

在一次狩猎中,他以高雅潇洒和出神入化的猎技赢得了第一,当他兴奋的红着脸,想要欢呼时,她出现了。

如同新月摇曳的风姿,灿然的银发,澄清的紫眸,绯红的唇,每一样都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你是谁?”轻灵的嗓音犹如天籁,让少年的心一阵激动。

这容貌,这声音…

夏尔曼看向惊愣中的阿尔缇妮斯。

一模一样,她竟然和少年喜欢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和少年经常一起在山间漫步,登绝壁,攀险峰,无话不谈。

打猎是那么愉快,一只长着三个脑袋的猎犬总是欢快的围绕着他们,遇到猛兽时,它总是比少年还要快地挡在少女的身前。

每每这时,少年总是懊恼不已。

夏尔曼颤抖不已,脑中的一切都像是他亲身经历的,少年的欢笑,少年的懊恼,还有他忍着病痛练箭的苦楚,他都能感受到,酸甜苦辣,每一种都让他记忆犹新。

这是为什么?

脑海中少女,扬起箭的那一刻,银发飞舞,轻灵婉约,让少年看得都痴了。

“奥列文,我射到了!”少女的嗓音带着兴奋和骄傲。

奥列文…

奥列文…

夏尔曼听着这个名字,心痛难忍,某种被深埋在心底的东西像是被挖了出来。

好痛的感觉,失落,伤心,难受,嫉妒,还有苦涩,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爱上暴风雨神了!”少女对她说出心里的话。

少年却震惊的松落了手中多箭,心难受得想要哭泣。

“奥列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雅典娜姐姐,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哦。”

少年低垂着头,苦涩难当。

“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少女愤慨地大吼。

少年听了,心在滴血,很想说他才是最爱她的人,可他说不出口,只能将嫉妒和伤心放在心里。

她是他最爱的人,他希望她能幸福。

然而,在那个落寞的夜晚,他却听到一个阴谋,他也被发现了,他被对方的神力击中,身体就像破布一样飞了出去。

那种神力看不出任何伤痕,但是身体里面却已残破不堪,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即使会死,他也要救她。

她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少年的心和夏尔曼的心融化为一体,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不能,绝不能…

阿尔缇妮斯面对卡尔的逼近,根本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这时,夏尔曼挡在了她的身前。

“我不准你再伤害她!!”如铁如石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的同时,心却是苦涩。

还是逃不过啊。

逃不过,爱上她的命运。

卡尔的眸色死死盯住夏尔曼,有一丝惊诧闪了出来,随后是一种了然,最后是一种讽刺,“原来是你!!”

这时,船上的侍卫,已经有了反应,团团将卡尔围住,但他们的武器刚扬起,就被卡尔震倒在地,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即使只有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夏尔曼已经拉着阿尔缇妮斯的手跳入海里。

“不要再挣扎了,你也看到了,他不是普通人。”夏尔曼搂着阿尔缇妮斯的腰,在海面上浮浮沉沉,他看向一边,知道那里有个无人的小岛。

“为什么卡尔会是这样的?”她在见到他那副形态后,打心底生出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很深刻,就像被镌刻在心头一样,磨灭不去,甚至有点让她恨。

“听我说,皮布罗斯现在是埃及的领地,我没有骗你,七日前,埃及突然袭击赫梯,他们运用了一种相当神奇的兵器,破了赫梯的铁剑,以及用铁加固的战车轮,赫梯惨败收场。”不管她信还是不信,他都要告诉她,避免她飞蛾扑火,能听进去是多少就是多少。

“不可能!!”阿尔缇妮斯不相信听到的事实。

在这个青铜器时代,铁是最坚固的东西,赫梯的战车轮,还有铁剑都是用铁而制,打破了军事力量的格局,成为霸主,这个时代,还没有一种金属可以取代它。

除非…

除非这个时代出现一种非这个时代的产物。

不,不会的,即使是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为了保证历史的轨迹,她也没有为了保护萨鲁,保护赫梯,而制造出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

可是穿越时空的并不只有她一人。

夏尔曼抱着她游上了岸,海水的刺骨在上岛的那一刻,更明显,直逼入骨,他的伤口也与因为海水的咸湿,刺痛得像是骨头被一刀刀的剔着似的。

阿尔缇妮斯冻得直哆嗦,夏尔曼心想,她会受寒,必须赶紧找个可以取暖的地方。

阿尔缇妮斯被他拉着前行,脑海里思绪翻滚,是卡尔提议要改道去皮布罗斯的,埃及刚巧在前几天击溃了赫梯,还有那神秘的兵器。

不…她顿时像坠入了冰窟之中。

他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海岛上有一片树林,不是十分大,但每颗树都长得十分茂密,像一把把的伞,将岛的部分笼罩,夏尔曼深觉得这会是跟好隐藏地。

伤口的绷带已经被浸湿,血混着海水晕开,没止住的血在剧烈的运动后,流得更凶,像汩汩的泉水,染红了他的衣服,海水则混着血,滴落在地面上,一滴接一滴,夏尔曼像是无所觉,拉着阿尔缇妮斯只想进入更深处。

既然逃不过命运,那就只有再次面对了。

他们来到一个树洞前,那是天然造就的,光滑的洞口,翻出的树皮上已长出了不少野草和藤蔓,将树身牢牢束缚,吸取养分,长得十分茂密。

“躲进去!!”夏尔曼推她入洞。

阿尔缇妮斯看着他,借着月色,这才发现他本来青色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暗红色,脚下是一个接一个血印,蜿蜒而去,他的脸色白得像是全身的血都快被抽干了,在夜色下,白得像是发光体。

“你的伤!!”阿尔缇妮斯骇然的看着他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你关心我吗?”他的眼睛仿佛融入了月色,流萤点点,看着她像是在看待最珍贵的宝物。

“我只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她回答,隐忍住给他治伤的冲动,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就不会失去孩子。

这个恨,深得足以让她杀了他。

“是吗?”夏尔曼苦笑不已,心里的涩远比伤口的痛,来的剧烈。

这一世,她依然没有爱他,甚至,她都不记得他是谁。

孽缘,果然是孽缘。

“你不要把话岔开,告诉我,你知道埃及攻打赫梯是用的是什么样的兵器。”她要知道更多关于埃及的事情,否则,她的心不能安稳。

“你相信了?”夏尔曼心喜道,她终于肯相信他了。

“快告诉我。”她追问,急不可待,更想知道萨鲁有没有出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种兵器,可以很轻松的将铁剑斩断。”

阿尔缇妮斯一惊,手开始发抖,将铁剑斩断,在这个青铜时代…

“既然相信了,就不要去皮布罗斯,你先躲在这里。”夏尔曼知道那个人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他将阿尔缇妮斯推入树洞,也不管她的意愿,将茂密的野草盖住她。

“夏尔曼!!”阿尔缇妮斯知道他想做什么,不得不阻止他,他现在要对付卡尔,根本是送死。

卡尔不会伤害她,这是她笃定的,但是卡尔却要她去皮布罗斯,他为什么要怎么做,再加上埃及的神秘兵器,她脑中有了答案,却不想去相信。

她的阻止让夏尔曼心暖了起来,她还是关心他的,即使他曾深深的伤害过她,让她失去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