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动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米诺斯瞪他。
这句话让亚希彼斯的眉毛拢成了一条线。
“放手,你弄疼她了。”米诺斯大叫。
亚希彼斯似乎陷入了挣扎,来回看着米诺斯和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被他掐得有些难受,不过还可以说话,“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亚希彼斯复杂地看着阿尔缇妮斯,“你能让我相信吗?”
“这个不是我能回答的,而是你是否愿意选择相信我。”
两人的视线交汇,凝视良久,亚希彼斯才松了手。
一松手,米诺斯就狠狠踹了他一脚,然后急忙查看阿尔缇妮斯的脖子,“疼不疼?”当看到雪白的脖颈上浮现深红色指印时,米诺斯杀人似的瞪向亚希彼斯。
亚希彼斯寒颤了一记,“我…”
“米米,我没事,不疼!”阿尔缇妮斯恐她真会杀了亚希彼斯,赶忙安抚。
米诺斯哼了哼,然后对着他伸出手,“拿药过来,不准留一点点疤痕。”
亚希彼斯很听话将药奉上。
阿尔缇妮斯来回打量着两人,这两个人…有意思。
涂药期间,亚彼希斯站在米诺斯身后一直在求她不要生气,但她理都不理。
涂了药,阿尔缇妮斯觉得好受些了,但是米诺斯又开始在她身上揩油了。
“米米,你是女人!”她不得不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米诺斯不以为意的回答。
“女人就应该喜欢男人。”虽然她对同性恋不排斥,但自己本身没有这个癖好,所以她努力纠正米诺斯的性向。
没想到这句话像是刺激到米诺斯了,她猛地大喝,“男人有什么好?”
这个问题难倒阿尔缇妮斯了,但米诺斯的反应是不是不过头了,让她觉得她对男人的厌恶不是那么简单,像是一种恨,打心底里的恨。
阿尔缇妮斯看向亚希彼斯,他则是一脸的无奈。
米诺斯握住阿尔缇妮斯的肩膀,很严肃地说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除了欺负女人之外还能做什么,他们从来都只想着怎么得到女人的身体,根本不会去考虑女人的感受。”
她像是陷入了某种歇斯底里,一长串的话滚滚而出,连停顿都没有,“男人就只会对女人做那些事情!”
阿尔缇妮斯眼里闪着问号,她指得是哪些?
米诺斯收到了她眼里的信号,猛地炮语连珠道,“还有哪些,还不就是那些,男人就只会对女人○△☆◎◇,然后再○★☆◇◎,要不就是□※△☆,还有◎◇◇○★☆,另外还有#□◆◇#△,紧接着◇◎○●★○…”(注释:这些特殊符号都是代表男女房事上最私秘的话语和形容,为了不荼毒青少年,因此用符号代替,请各位自行想象。)
米诺斯越说越激昂,手指不断配合的舞动,没一个字都是赤裸裸的,这些都是男女情爱上最最私秘的事情,就连身为男人的亚彼希斯都涨红了脸,就不要说听到这些的阿尔缇妮斯了,她的脸都烫得冒烟了,米诺斯却脸不红心不跳,说得那叫一个溜,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女人的口。
说了一会儿,米诺斯可能说得口渴了,操起案几上的酒杯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继续刚才那些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言论,阿尔缇妮斯很想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但是她根本没机会插嘴,米诺斯跟着了魔似的,表情像极了变态狂。
最后,她终于说完了,又补了一句,“最不能让人忍受的是,凭什么女人的第一次要痛成那样,这简直就是不公平。”
这话,可有语病哦。
米诺斯没注意,还在自顾自的说,“那种痛,比刀割,还要疼百倍,一想起来,我就…”她对上了阿尔缇妮斯探究的眼神,突然嘎然而止,想是发现了什么,脸猛的涨红,连忙辩解道,“我是听人说得,我不是…”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什么都没用了。
阿尔缇妮斯明白的点头。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
这时亚希彼斯咳了一声,这一咳,让阿尔缇妮斯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好尴尬,而且有点懊恼。
脑中灵光闪现,阿尔缇妮斯更明白了。
两人看到她眼里放着洞悉的光,都急了,异口同声的说道,“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激动哦。
阿尔缇妮斯眨了一下眼睛,笑得好邪恶,“我想得是是哪样?”她两人脸色噌的红到耳根,不再说话。
米诺斯别过脸,狠狠地瞪亚希彼斯,后者则低垂着头,而且越来越低。
回去的路上,米诺斯一直躲着阿尔缇妮斯,脸也是一直红的,最后就躲进了船舱,回王宫的时候,她都没出现,由亚希彼斯送阿尔缇妮斯回去。
两人并排行走在廊殿上,这时,阿尔缇妮斯想到自己还没谢谢他治好了她的眼睛,赶忙说道,“谢谢你。”
亚希彼斯客气道,“这是身为医生该做的,不过皇妃还是要按时服药,巩固疗效才行。”
阿尔缇妮斯点头,两人就没再说话。
长长的廊殿好似没有尽头,两人又没话说,有些尴尬。
阿尔缇妮斯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是又觉得问出来是不是太唐突了。
“皇妃有话想说的话,但说无妨。”亚希彼斯看出了她的挣扎。
阿尔缇妮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就彻底满足以下自己的好奇心吧。
“我听侍女们说,米诺斯陛下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亚希彼斯点头,“是,家父是先王陛下的御医。”
“那,你一定知道她为什么讨厌男人喽?”
亚希彼斯听了,停下了脚步,脸上涌现出一股寒气。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不勉强。”他干嘛摆出这么恐怖的表情。
亚希彼斯看着阿尔缇妮斯,“不,我想还是皇妃知道会比较好,身为女人的您应该会比较了解,当然我不排除我有私心在,希望皇妃听完原因后,能更加保守秘密。”
阿尔缇妮斯点头,等着他解答。
亚彼希斯先是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也有点悲哀,“皇妃可知道陛下的生母是先王的第几位侧妃?”
阿尔缇妮斯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
“是第二百零八位。”他公布了答案。
阿尔缇妮斯嘴巴呈现出完美0型,二百零八位,那就是说前面还有两百个妃子,就算一天轮一个也要好几个月,这位希腊王可真厉害。
“先王是个很花心的男人,即使有了两百多位妻妾,但还不满足,后宫的成员也每日不断的增加,皇妃殿下可以想象一下,这么多的女人,到底有几个能让先王真正留意过。”
阿尔缇妮斯想,不要说留意,恐怕他连脸孔都记不住几个。
“可是很奇怪的是,先王纵然有那么多女人,可是王子却没有留下半个。”
“哎?米诺斯陛下是…”她知道希腊只有米诺斯一个王子,可是公主有好几个,塞琳娜娜是第三公主,第一公主年幼时就夭折了,第二公主嫁给了巴比伦的贵族,剩下的公主大多都出嫁了。
亚希彼斯笑道,“陛下确是先王的孩子。这个无疑,只不过过程就有点悲哀。”
的确悲哀,也有点心酸,听着亚希彼斯的诉说,阿尔缇妮斯这才了解到身为国君的女人有多悲哀,因为一直没有子嗣,为了能稳固地位,那些妻妾不断的使用各种手段,不放过任何机会生下儿子,其中也有不乏陷害,米诺斯和塞琳娜的母妃是希腊的贵族,是个十分贤淑的女子,却在一次宴会让希腊王看中,不顾她已有婚约,硬是强娶了过来,也开始她悲哀又短暂的一生,生活在权力与欲望斗争的后宫里,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别人,这位王妃在不断的被人陷害和排挤中,渐渐也学会了怎样去算计别人,就这样米诺斯诞生了,却不是王子,这位王妃就把她和自己贴身侍女刚出生的儿子调包,让前希腊王以为她生了个儿子,让她坐上了王后的宝座,但侍女的孩子毕竟不是她的,米诺斯在满月的时候又被换了回来,希腊王知道自己有了儿子后,也不过只看了一眼,继续花天酒地,从没关心过米诺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身份就只能是王子,被母亲硬逼着当成男孩来养,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不能被识破,否则就是死,天天都生活在怕被人发现的阴影中,随着米诺斯的长大,前希腊王的妃子也不断的增加,让她清楚看到了女人在后宫里的悲凉,她们不是算计别人,就是被别人算计,为的就是争宠,她的母亲也是这些女人的其中一个,只关心自己的地位,而忽略了尚待母亲呵护的孩子,得不到母爱,也得不到父爱,还要时刻提防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可想而知,在她幼年时的生活有多惨,她只能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其他女人争斗,也只能淡漠地看着自己的父王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娶进来。
让那时的她深深的认为这全是希腊王的错,如果不是他花心,她的母亲和自己怎么会过这样的日子。
亚彼希斯的父亲便是米诺斯母亲的未婚夫,虽然各自嫁娶,但亚彼希斯的父亲一直深爱着她,为她隐瞒了米诺斯的身份,亚彼希斯也被教导成她的专属的医生,并传出米诺斯有怪病,只有亚希彼斯能治的传言,倒不是她真有怪病,而是为了不让人识破她的真实身份而传出去的谣言。
然后塞琳娜出生了,又是个女儿,让这位王妃很失望,到处寻求能生儿子的药,也不听亚彼希斯父亲的劝阻,误食了伤身的药,落下一生的病,在米诺斯10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由于塞琳娜年纪很小,不懂事,米诺斯的身份也一直对她隐瞒,时间长了,等想说的时候也无从说起,就这样,塞琳娜一直都不知道这位哥哥其实是姐姐。
米诺斯少年时有个很要好的侍女,情如姐妹,结果被希腊王看中,强娶未果的情况下,就是强占,这位侍女很贞烈,第二天就自杀了。
第二个牺牲者是亚彼希斯的姐姐,在出嫁前也是这样被糟蹋后,服毒而死。
因为希腊王喜好女色,以及放任,宫廷里贵族们也跟着到处拈花惹草,稍有姿色的侍女被随意调戏和玩弄时而发生,就连塞琳娜也受到过被贵族子弟非礼的事情。
接二连三的悲剧让米诺斯对男人彻底失望,她决定自己要改变这一切,她要做希腊王,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希腊王室的恶习。
由于亚彼希斯是和她一起从小长大的,为人正派,她就没那么讨厌,但是对其他男人,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就这样,她对男人的厌恶也就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说完,亚希彼斯是一脸的忧愁和苦恼。
“亚希彼斯,你很爱米诺斯陛下,对吗?”
亚希彼斯没有隐瞒,“是的,我爱她。”他的语气和眼睛都充满了浓浓的爱恋。
看来他的爱情会是一场苦恋,米诺斯一直被人当作男人,又是希腊王,这个身份很难改变。
突然想到在船上时两人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关系,不禁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
一听到这个,亚希彼斯的脸就红得像只熟透的柿子,“不是…不是她的错,是…是我的错。”
阿尔缇妮斯了然的点头,拍拍他的肩,很清楚这个男人爱得有多苦。
唉,爱情怎么都这么让人头疼呢!
不过,她还有个小小的疑惑,“我一直不明白,米诺斯陛下这么讨厌男人,又为什么会让塞琳娜公主远嫁赫梯呢,我听侍女们说,她可是最疼这个妹妹的。”塞琳娜要嫁得可是个男人,还是那么远的地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政治上的策略,但退婚后,他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让人想不明白。
亚希彼斯尴尬的咳了一声,“其实,陛下她…”
他的支支吾吾让阿尔缇妮更想知道答案了。
“陛下虽然讨厌男人,可是塞琳娜公主不讨厌,她迟早要嫁人的。”
“所以…”阿尔缇妮斯有些明白了。
“陛下决定为她挑一个好男人!”亚希彼斯边说,边在流汗。
“好男人!?”米诺斯所谓的好男人要怎么个好法。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再结合亚彼希斯陈述米诺斯讨厌男人的原因。
她豁然开朗,这真是个让人无语的答案。
“赫梯皇帝陛下只有一位皇妃,听说他身边只有男侍,不准侍女接近,所以…”
果然…阿尔缇妮斯脑门上的汗嘀嗒嘀嗒的往下掉。
米诺斯所谓的好男人就是娶的老婆越少,这个男人就是越好!!
这真是…很特别的选婿标准啊!
话别后,阿尔缇妮丝便回了寝殿,当丽莎看到她能看见的说,高兴地像阵风冲了出去,赶着去告诉宫外的卡布斯他们。
阿尔缇妮斯这才想起,今天还没有写信给萨鲁,但是时间已经很晚了,想着不差今天的,明天写就是了。
萨鲁如果知道她的眼睛好了,一定很高兴吧,一定会急不可耐的让她赶快回去,可是,昊岳还没有取回来,就这么回去了,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她决定暂时先不告诉他,留在希腊先看看情况,他说得一个月限期还没有到,还有余下的十天,她必须赶紧想个办法。
偏偏神眼就是不出来,想起它说过的话。
太阳神不可能是米诺斯的,她是个女人,怎么肯能会是,但神眼又说怕她,这是为什么?
想不通,也想不出,或许今天太累了,她躺上床,没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海角的礁石旁停泊着一艘小船,广漠的天宇下,随着海涛,它不断地起伏着,船上站着一个女人,她嘴角勾着一抹冷酷的笑,像是在算计什么,一抹月色穿过云层照亮了她的脸,更照亮了她那双冰寒的紫眸。
达芙妮遥望着希腊王宫,眸色越来越暗。
虽然无法操纵昊月,但是王宫里有的是人选,这次她一定要杀了阿尔缇妮斯。
她的冷笑声猖狂而出,海浪声也跟着加剧起来…
世界上有一种女人,心胸不仅狭隘,而且一旦遇到挫折,就只会怨天怨地,甚至将一切都归咎到别人身上去,自己是最无辜的。
朵蕾,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是贵族出生,同时又是侍奉希腊最得宠的赛琳娜公主的贴身侍女,是个有一定地位的女官,但女官不能做一辈子,而她也从未想过一辈子去侍奉塞琳娜公主,借着身为公主侍女的便利,她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勾引希腊的一些贵族单纯乖巧,也有一定的姿色,终于,让她找到了一张长期的饭票。
那个男人叫哈莱,是希腊的贵族子弟,也是希腊战船队的队长。
这样一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朵蕾说什么都不能放弃,天天都在期盼着塞琳娜公主赶快出嫁,那样她就自由了,可以嫁哈莱,做个贵族夫人。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塞琳娜公主嫁人是落空了,不过好歹也是回了希腊,朵蕾也能摆脱阿尔玛和凯洛贝罗斯的威胁,于是,她旁敲侧击,装可怜博取塞琳娜的同情,顺利地让塞琳娜公主同意她嫁人,偏偏事与愿违,没想到她在赫梯的这段时间,哈莱竟然另娶了一名女子,硬生生的夺走了朵蕾向往的正妻宝座,不过,还有个侧室的位置可以觊觎,哈莱毕竟是希腊有头有脸的人,做侧室也不吃亏,问题是哈莱很喜欢现在的妻子,决定不纳侧室,这就意味着朵蕾的美梦彻底破碎。
想她为了救哈莱,听了那个叫阿尼玛的女人的话,将阿尔玛推落悬崖,现在成天都在提心吊胆地害怕东窗事发,他可好,娶了别的女人,一句不娶侧室,就这么将她打发了,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当然咽不下去,它就像块卡在喉咙的石头,让她难受,让她发狂,她开始怪哈莱,怪赛琳娜公主,甚至是阿尔缇妮斯,就是不怪自己。
她有什么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心开始扭曲,私欲的黑洞也越扩越大,终于成为成为了暗月的饵食。
操纵人心,本来就是达芙妮最拿手的,朵蕾的心被暗月逐渐吞噬,没了心灵的人,便成了一具傀儡。
她对朵蕾下了命令——杀了她,杀了那个害你便成这样的女人。
杀了她,杀了阿尔缇妮斯!!
沉睡中的朵蕾从床上起身,眸色空洞,像是丧尸体般,走出房间。
恰巧塞琳娜刚从米诺斯处回来,看到朵蕾,叫了几声,却没反应,疑惑之下,便跟了过去。
淡月如银,浅浅地挂在王宫的上空,云母似的光泽让白色的宫殿熠熠生辉,爱琴海的浪涛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像极了维纳斯弹奏竖琴的声音。
不知为何,一阵莫名的心慌让阿尔缇妮斯从沉沉的睡梦中苏醒,寝殿里,有一盏小小的烛火在摇曳,风吹舞起纱幔,习习的凉风引面扑来,让她燥热流汗的身体舒爽了不少。
“丽莎!”她唤,可半天没有见人来。
想着,丽莎可能是去迎宾殿还没回来,她的眼睛好了,估计让他们高兴得忘乎所以,又不能来王宫里,可能是正聊着呢。
她下了床,决定去阳台吹吹海风,思索一下要怎么做才能拿回昊月。
夜晚的爱琴海在月色的笼罩下,像是具有一种魔力,仿佛咸涩的海水也都变成了甘美的琼浆,润出温玉似的色泽。
凝望着这片神秘的海洋,她想到了远在二十一世纪的爷爷,此刻爷爷是否也像这样看着爱琴海而想念着他,一想到爷爷,她就又想到了路斯比,一直以来她都把路斯比当作爷爷般看待,不仅是他长得和爷爷一样,而是自然而然的生出的感情。
希腊本就是她出生的地方,即使时空不同,可是眼前的景与色却和记忆中没有太多的区别,尤其是爱琴海,想念和思绪把两个爷爷连接了起来,同样的想念。
爷爷…都不在了她身边了…
悲伤在心里酝酿成泪水,从脸颊滴落。
海浪像是知道了她的悲伤,发出阵阵低鸣。
倏地,一个细小的声音惊动了她,虽然眼睛能看见了,但失明时耳朵锻炼出来的灵敏并没有减弱,她连忙回头。
一阵风吹了过来,熄灭了殿内的烛火,黑暗中,她看到了一双发出红光的眼睛,还有一抹银白色的寒光。
是一把匕首,直逼她而来。
她下意识地躲闪了过去。
“谁!?”她惊惧地问。
可对方没有回应,只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像是野兽捕猎时的低咆。
猛地,寒光乍现,她只来得及将身体滚去一边,右手的袖子被那道寒光割裂,她赶忙抽了回手,布料发出嘶啦一声,半截袖子留在了匕首的刀口上。
那人眼中的红光闪得更剧烈,紧接着又是一刀,阿尔缇妮斯顺势滚到阳台的最边缘,她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猛地伸出脚踢了对方一下。
那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方怎么也会感到痛的,但奇怪的是对方竟然连闷哼都没有,仿若没有任何知觉,笔直的站在那里,又是一个猛刺。
阿尔缇妮斯尽量闪避,但是逐渐趋于下风,她从小就是脑子好使,可是运动神经不灵光,这也算是造物者的公平了,人总归没有十全十美的。
她觉得靠自己应付是不可能了,连忙疾呼,“来人,有刺客!!”
可惜,没有一个人出现,殿外应该有守卫的,她想,这人既然能进来,恐怕守卫早就已成为了此人的刀下亡魂,偏偏奥利和塔卡在宫外,丽莎也不在,这里离主殿有一定距离,加之爱琴海的海浪声,恐怕没人能听见,就算能听见,赶来的时间也足够这个人杀她十次了。
现在能得救只有两种方法,要么跳海,要么跳出寝殿,找人施救。
跳海是不可能了,这里高度离海面起码有六十米,按照重力学,人在高五十米的地方跳海,海面的张力和水泥板的硬度没有任何区别,跳下去根死没两样。
只有逃出寝殿了。
正想着,对方对着她又是一阵猛攻,她便躲,便试图让对方开口说话,但对方和哑巴没区别,无论她怎么套话,这人除了攻击,还是攻击,看来是铁了心要致她于死地。
谁想杀她?
她的体力开始下降,那人猛扑过来,将她压在了身下,眼看着那把闪着银光刀子就要捅下,却被人挡了下来。
“朵蕾,你疯了吗?”
是塞琳娜的声音,她跟着朵蕾过来,但是她走得好快,她差点跟不上,随着朵蕾的脚步,沿途她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守卫,心里猛打颤,赶紧用跑得,追赶了过来,正巧看到朵蕾手里的匕首刺向阿尔缇妮斯。
没有多余的思考,她就抓住朵蕾行凶的手。
朵蕾被阻挡后,神情没有任何恐慌,呆滞眸中红光更艳,脑海里有个声音大喝道,“杀,一个不留!!”
朵蕾猛地一颤,疯狂的推开塞琳娜。
塞琳娜被推倒在地,摔得七晕八素,还没反应过来,朵蕾的匕首就刺了过来,阿尔缇妮斯赶紧起身扑向朵蕾。
拉锯战就此开始,两人对一人,又都是女人,应该能制服得了,但朵蕾的力气比想象中的大得多,一个甩身,就把两人甩开。
塞琳娜的头撞击到栏杆,阿尔缇妮斯则摔在地上,手肘因为剧烈的碰撞痛得她脸色惨白,看来有骨裂的可能。
眼看朵蕾又要攻过来了,阿尔缇妮斯急中生智,将纱幔扯了下来,将它披在朵蕾身上,纱幔虽轻,但绕一圈,就像渔网一样,暂时能限制住她的行动。
“塞琳娜,你怎么样?”阿尔缇妮斯忍着痛爬到她身边。
塞琳娜的额头撞出了大肿包,意识还很清醒,“没…没事,朵蕾她…”
“她可能是被人操纵了。”阿尔缇妮斯下了结论,这种蛮力和不要命的攻击手法,意识清醒的人是很难做到的。
“怎么会?”塞琳娜痛惜的看着象杀人魔鬼似的朵蕾,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她伤了她,她也不怪罪,只觉得难受。
阿尔缇妮斯想扶塞琳娜起来,趁朵蕾还在纱幔里挣扎,但她另外一只手动不了,塞琳娜则头伤不严重,但吓到了,手脚不停使唤。
“我想是冲着我来的。”有人要杀她,对方的身份,她已经能猜到了。
达芙妮,除了她没有第二人选。
她就这么恨她吗,恨得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那怎么办?”塞琳娜很急。
阿尔缇妮斯很想说‘你身上有昊月,释放出来就能得救了。’但,她也记得神眼说过,塞琳娜并不知道昊月的事情,像上次在阿芙娜琳神殿昊月会出现,完全是因为萨鲁的关系。
昊月只有在暴风雨神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现身。
这可真是戏剧性,她怎么说也是昊月真正的主人,主人有危险,它也不出来帮忙。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但想归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活命。
“塞琳娜,我拖住她,你就逃出去,找人!”她的手疼得厉害,恐怕走动难,但是塞琳娜可以,她能说话,就代表头伤不严重,她去呼救比自己更合适。
塞琳娜摇头,“不,这么怎么行?”
阿尔缇妮斯凶狠的一瞪,“要你去,就去,你罗嗦什么?”不狠点,她就不知道轻重。
塞琳娜一骇,觉得她好凶,再次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