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比死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萨鲁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悲伤,轻柔地将路斯比放在地上,他褪下紫色金边的披风,唰地一声将其覆盖在路斯比身上。

“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说完,他怒目瞪向被侍卫包围的达芙妮,那视线犹如凌厉的刀刃,仿佛正再用刀一寸一寸地割刮着达芙妮。

达芙妮潜意识的觉得害怕,即便明知道在这样的包围下,她依旧可以毫发无伤的离开,但她此刻却独独恐惧于萨鲁的视线。

不,不能恐惧!现在的他还不是自己的对手,她根本不需要害怕。

扬起衣袖,只是一瞬间,包围她的士兵就被一阵风给刮倒,露出一个缺口。

眼见此景,萨鲁显然有些吃惊,但仍然镇定,“你是契约者?”

达芙妮的能力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的,当下侍卫们重组阵型,一切以皇帝陛下的安全为先。

达芙妮冷眼看着这一切,“现在知道想要对付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吧。”

“的确出乎意料。”

萨鲁没有被愤怒冲昏头,他也不会因为她是契约者而后退,他看向路斯比,哀伤更深,他又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人,但是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绝对不能失去的人,一想到露娜,他的心就克制不住的在颤抖,她的下落可能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才知道。

契约者在赫梯也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所以他并不陌生,只不过契约者能力是有局限性的,除了在本国能够发挥之外,去其他国家因为神的冲突,而不能尽情发挥,通常也只负责保卫皇帝,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够如此肆无忌惮使用能力。

“保护陛下!!”萨鲁身后突然出现了三名黑衣打扮的男人,他们从头道脚都被黑布蒙面。

这三人便是专门负责保护萨鲁的契约者,由于他们的身份特别,除了萨鲁没有任何人见过他们。

看到他们出现,达芙妮只是冷冷一笑,扬起衣袖,就率先展开了攻击。

顿时场面显得混乱起来,契约者们因为有神的力量,不至于像一般侍卫一样那么容易被击倒,但面对达芙妮强大的力量,他们仍是节节败退。

其中两个已经吃了一招,倒在地上,无法动弹,剩下的一个,也受了伤,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达芙妮似乎是杀红了眼,只要是阻碍她的一个都不留,很快皇墓群中尸横遍野,宛如地狱。

萨鲁没想到达芙妮的力量会如此可怕,但很奇怪他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路斯比的离开,让他痛心疾首,也可能是对露娜强烈的思念,他觉得身体里正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流窜,是愤怒吗,还是其他什么,他只知道这股力量似乎在他体内喧嚣着,迫切地想要冲出来,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也有预感绝不可以如此放任体内的力量脱出,否则后果如何,他无法想象。

达芙妮思索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这个计划没想到会因为一个老家伙而功亏一篑,是她轻敌了。

就这样离开吗?

不,她的目的就是要阿尔缇妮斯痛苦,就这么走了,她咽不下这口气。或者说,在她如

为什么!?

难道她依然比不上阿尔缇妮斯吗?

不甘变成了怒气就这么瞬间扬到了顶点,她看向被侍卫们挡在身后的萨鲁,倏地,眼里闪出恶毒,这笔帐她就清算在他的头上。

计划一开始就是由她假扮阿尔缇妮斯,趁暴风雨神未觉醒的时候杀了他,再由她假扮阿尔缇妮斯皇妃殿下的身份来主宰赫梯,到时赫梯就是她的囊中物,而她也就可以尽情的折磨真正阿尔缇妮斯。

可惜,计划失败了。

不过,她依然可以杀了他,就算因为暴风雨神潜意识的结界让她的能力有所变弱,他也仍不是自己的对手,只要杀了他,这这一世的暴风雨神就回魂飞烟灭,无法再转世,这样就足够让阿尔缇妮斯痛苦永生永世了。

只要杀了他,阿尔缇妮斯就会痛苦,这就足够了。

主意一定,她再次扬起衣袖,也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在萨鲁身前的侍卫就倒下了半数。

“保护皇帝陛下!!”未倒下的侍卫们嚷叫着,向达芙妮发起攻势。

可是他们根本不是达芙妮的对手,只见到烈风刮过的地方,鲜血四溅,侍卫们就像布娃娃一样被抛向天空,然后重重地跌下。

血又浓又厚,染红了达芙妮脚下的黄色沙土。

“陛下,快走!!”几个侍卫死死地抱住达芙妮的脚。

达芙妮的眼里一片杀气,那双紫色的瞳眸里尽是血色,让她看起来就想噬人的恶魔,只是挥了挥衣袖,侍卫们的颈骨就被折断,命丧黄泉。

此时,奥利在托鲁伊的通报下,带着弓兵队到达,立刻摆出战阵,向达芙妮齐齐放箭。

箭如雨丝,密集地射向达芙妮,却没有一根箭能伤到她。

“陛下,请赶快离开,这里有我来对付。”奥利已从托伊鲁口里可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尽管无法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个女人不是皇妃殿下,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带回来的,更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厉害,连杀三个契约者,但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陛下,如果让她伤害了皇帝陛下,他就是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想走?没那么容易!”达芙妮一声厉喝,突破了一排弓箭队的阻挡,扬起一阵猛烈的沙土,将奥利扫开。

但,达芙妮毕竟只有一个人,面对人山人海的攻势,她也没有那么容易靠近萨鲁,反观萨鲁,他的脸色似乎有点异样,倒不是害怕,而是某种奇异的神色。

他倒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在看到达芙妮的杀戮后,他不但没有退却,心头更是有种狂猛的兴奋感,身体里正有某中东西在叫嚣,让他觉得有种快感。

这种兴奋是什么?

这种快感又是什么?

他很清楚,不能够让它出来,绝对不可以。他环抱着身体,努力压抑着体内流窜的气流。

达芙妮以为他是害怕,舔舐着嘴角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因为赫梯士兵的人海战术,她无法靠近他,她握住射来的箭,然后折断,倏地,手里的箭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着箭,又看向萨鲁,眼眸里的狠辣之色尽现。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她夺下了一个弓兵队侍卫手中的箭与弓,即使死,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他死。

死也要死地让他痛苦。

千世之前,阿尔缇妮斯的箭射穿了暴风雨神的身体,也扼碎了他的心,让暴风雨千世都沉沦在痛苦中,无法自拔,而在最后这最后的一世,就由她来用箭划上句号吧。

拉弓,扬箭,她的动作一气呵成。

“保护陛下!!”

剩余的残兵,奋力攻向达芙妮,但都被围绕她的结界给震得头破血流。

达芙妮恶毒的讪笑,“让你再一次经历千年前的痛苦,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为什么是阿尔缇妮斯最爱的人。”

对准目标,她残忍地放箭而去。

“永别了,暴风雨神,哈哈哈~~~~~”

箭如破风之势,向萨鲁射去。

“陛下!!”奥利拼命的起身想要前去扑挡。

随着箭划过,扬起的尘土让侍卫们无法上前,惊叫声不绝于耳。

但萨鲁却听不到,他唯一能听到的就是箭划破风的声音,眼里只有这一把射来的箭,从它被达芙妮架在弓上起,直到她拉弓,直到她放箭。

唔…头好痛!!

那射来的箭变成了一把闪着银色的箭,脑海里似乎有某种影像和此刻的情景重叠了。

那个梦,那个他被一把银色的箭穿透身体的梦,清晰的在他脑海里回放。

一遍,又一遍…

梦里,他嘶声厉吼,鲜血染红了整个大海。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背叛我?

为什么?

血在他绿色的瞳眸里涌动…

萨鲁突然捂住胸口,射来的箭穿透而过,让他痛彻心扉,他单膝跪地,脸色瞬间灰白,冷汗淋漓。

“陛下!!!”周边的惊叫声响彻云霄,

他听不到,身体已经痛得几乎想要撕裂自己的身体。为什么那么痛,痛得撕心裂肺,却又如此熟悉。

抬起头,他看到了达芙妮狂肆的在笑,可是他突然想不起她是谁?

眼前,一幕幕景色闪现,周围的景色变了,他看到海,看到了…是他吗?那在碧海之上哀号的身影,是他吗?那身体穿透着一把银色箭身的人影,是他吗?

为何,他的悲伤如此的浓烈,浓得比最深沉的暗夜还要灰暗。

“阿尔缇妮斯,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你,但我心上的这道箭痕,会提醒我,你不爱我,你只会背叛我。”

那巨大悲号声,一再响起,千万次地在耳边吼叫着,震得他无法言语。

阿尔缇妮斯!

阿尔缇妮斯!

突兀地,他看到眼前的达芙妮银发舞动,白衣纷飞,她手中有把银色的弓箭,弓弦尚在抖动。

他眼中猩红的颜色,红得仿佛想要噬人。

那是什么感觉?

那是最深沉的恨意!!

阿尔缇妮斯!!!

“啊!!!!!”

他狂呼,不再压抑身体中流窜的力量,让他肆无忌惮地冲出身体。

瞬时,风云为之变色,云涛翻滚,将漫天的星子隐去,风呼啸而过,刮起的沙尘,像翻江倒海的巨浪,在萨鲁身后翻滚。

天际,闪雷轰然而下,震耳欲聋,像是山河崩裂的声音。巨大的暴风呼啸着,吸进周边所有的东西,旋转着,前进着,像一条吞噬天地的怪兽。

这猝然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无法言语,达芙妮看着着一切,惊恐莫名,就在她想退却的时候,眼前一暗,不知何时萨鲁已经来到他跟前,巨掌已然扣住了她的脖颈。

她抬眼便见到了一张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脸孔。

是恶魔,地狱来的恶魔。

不,就算是恶魔也没有他那么恐怖。

血色的眼,残忍的笑,她不会忘记,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暴…风,暴风雨神…”她艰难吞吐着气息。

“原来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忘记了。”冷厉的口吻比万年的海冰更冷得刺骨。

“怎么会?”不,不可能的,暴风雨神的觉醒,只有阿尔缇妮斯才可以办到,唯有…“唔…”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整个人被萨鲁用手扼住脖颈给提了起来,无法再呼吸下去了。

萨鲁的胸前还插着箭,但他似乎连痛的感觉都没有,阴冷的笑在他脸上演变成一种残忍的折磨,看着达芙妮铁青的脸,他的手劲就更强了。

“放…开…放开我…”达芙妮挣扎着乱踢脚跟,艰难地吐出一句。

“她在哪里?”萨鲁完全无动于衷,更像是乐于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达芙妮当然知道他说得是谁?“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你该死!!”萨鲁噬血的说道,猛地收紧手,“没人可以威胁我!”

“你不能杀我…”达芙妮继续挣扎。

“没有人我不能杀!!”他残酷地回应。

“杀了我,你等于…杀了阿尔缇妮斯…”达芙妮颤抖地说道。

萨鲁眯起眼,狠色更厉,但手的劲道放松了些,“什么意思?”

阿尔缇妮斯大口的喘着气,然后说道,“我身体里有阿尔缇妮斯一半的灵魂,杀了我,她就会死。”

原以为如此说,萨鲁就会放了她,怎知萨鲁眼里的血色更浓,让她甚感恐惧,这种眼神就像是野兽在看着猎物,是一种恐怖的折磨。

良久之后,她的双脚终于落地,正当她想松口起的时候,整个人就被某种巨大的力量震飞了出去,胸口一闷,她吐出一口鲜血。

“你…”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萨鲁狠绝地说道,“放心,我不杀你,但是你也别想安好的活着。”

达芙妮惊恐地看着他逼近。

萨鲁来回在她身上搜寻,视线在接触她美丽的脸孔时,透着厌恶至极的神色,“你不配拥有这张脸。”

他挥手,只听到达芙妮一阵惨叫,满脸都是砂粒,每一颗都嵌在她的皮肉里。

“你也不配拥有这双手。”他眼里厉色一闪。

达芙妮的捂住脸孔的手,十指尽断。

她的哀嚎让奥利等人只能捂住耳朵。不忍听下去。

她无法反抗,在暴风雨神觉醒的一刹那,她的能力就已经被禁锢,光是结界的压力已经让她的身体无法负荷了。

她后退,双腿蹭着地面好移动身体,但…

“你也不配拥有这双腿!”萨鲁血色的瞳孔幽光闪现。

“啊!!”达芙妮再次惨叫,双腿的膝盖出像是被什么东西敲碎了,痛得她只能再地上打滚。

萨鲁走近她,蹲下身体,一把扯起她的头发,“说,她在哪里?”

达芙妮痛地脸色惨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用一双眼睛惊惧地看着他。

同样的紫色眸子,只会让萨鲁更恼怒,扬起手就想毁了它。

倏地,一阵狂风扬起沙土猝不及防地让萨鲁无法睁开眼睛,接着风沙散去,突兀地出现了一只金色的光球,将达芙妮包裹住。

萨鲁挥手扬起更猛烈的风想毁之,未料,金色的球瞬间升空,快速移动,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该死!!”萨鲁愤恨地看着远处,没想到她还有救兵。

他站在那,发泄似地展开手,远处突然暴风骤现,像一条黑色巨龙般在空中舞动。

“陛…陛下…”奥利负着伤跪在他身后,惊诧于他突然的力量,陛下并不是契约者,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萨鲁眸色渐渐变回了绿色,“你害怕了?”

奥利摇头,“不,不是,只是陛下突然有此神力…臣…有些不适应。”害怕是有的,但是再害怕也不能说出来。

“我只是恢复了原本的能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萨鲁斥道。

“是!!”奥利惶恐地回应,既然皇帝不说,身为臣子当然就不能问,他是个军人,誓死效忠的是国家,是陛下,不管陛下是什么人都一样。

何况,陛下有此能力,对于赫梯来说更算是件好事,他抬起头就看到萨鲁胸口上的箭,那伤口还在流血,脸色立刻一变,急忙召唤御医。

萨鲁却不以为意,伸手一拔,鲜血立刻涌出,看着手中的箭,他脸色阴沉,一使力便折断了箭。

“陛下,您的伤?”

“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血明明在汩汩流淌,但萨鲁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他随意地让御医在身体包扎了一下,然后来到路斯比跟前。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模样像是哀伤,又好像不是,眼神中流淌着难言的光芒。

“将宰相送往太阳神殿,由神官祈祷后,再安葬。”

“是!!”

太阳神殿是赫梯第一神殿,这对于一个臣子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看着路斯比被抬走,奥利等侍卫都站直了身体,为这个大贤地宰相哀伤不已。

安顿好一切后,奥利收起伤感后说道,“陛下,您看这个假扮皇妃的女人倒底是什么身份,目的又是什么?”奥利疑惑地问道。

“不过是个杂碎,不用管她。”他眼里是不屑。

“属下无能,竟然将敌人带回了赫梯。”他难辞其咎啊,急忙下跪,“请陛下降罪。”

“你没有罪,如果不是你带回她,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萨鲁看着自己手掌,翠绿的眸子闪过一丝红光。

“咦?”奥利有些莫名。

萨鲁不语,看着自己的手,突然狂笑而出。

那笑声让奥利胆颤,更有种脚底发凉的感觉。

“皇妃殿下她…”

萨鲁猛地狠瞪向他,视线锐利地像要穿透他的身体,让奥利冷汗潺潺,陛下他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萨鲁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眸色暗沉,透着隐隐的红,嘴角倏地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经历了千世,我还是找到你了。

阿尔缇妮斯…

终于,我还是找到你了。

握紧拳,萨鲁狂猛地放出笑声…

像是兴奋,又像是悲伤,更像是某种被压抑了太久而突然被释放的快感。

张狂且鬼魅…

阿尔缇妮斯,我有多爱你,恨就有多深。

你逃不掉的,你永远都逃不掉的。

除了我,没人可以伤害你。

除了我…

第一皇妃 Ⅲ 卷三 归来的假皇妃篇 被称之为神眼的女神

阿尔缇妮斯,除了我,没人能伤害你…

除了我…

飘渺的声音自梦里响起,狂情而霸道,却也残酷冰冷,这使得阿尔缇妮斯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潺潺,张开眼的那一刹那,伴随而来的是心痛,翻腾的痛,纠结的痛,更是熟悉的痛。

痛得生如不死。

“啊…”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咬紧牙根等待着疼痛过去。

为什么又心痛了,自从知道自己和暴风雨的千世情缘后,疼痛就不曾来找过她,为什么又出现了,而且痛得如此猛烈,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不得不用手指紧扣住被单,撕扯、翻搅,只希望这股疼痛快点消失,冷汗大颗大颗的从额际滑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化开,她痛得快要失去意识了。

怎么会?

好痛…

脑中突兀地出现了萨鲁那张英俊脸孔,那么的清晰,那么地真实…

萨鲁…

“你怎么了?”柔柔的音调,穿过疼痛给予的冰冷自耳畔响起。

她痛得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男人轮廓,脑海里的影象,此刻与之重叠,她情不自禁的低喃道,“萨鲁…”伸出手,她想要触碰他,可是未等碰到,她就痛得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