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看他一眼就是死罪!”她惊喘,他以为自己是镶金的吗?

“是,曾经有个商人在他路过得时候抬眼看他,结果被剥了皮,挂在城楼上。”

“什么!!”简直骇人听闻。

“我听说埃勃拉皇帝长得很俊美,简直像是天神。”丽莎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

“天神!?他的行为可不像神,倒像是恶魔!”阿尔缇妮斯嗤之以鼻道,眼里是嫌恶,怪不得,那些平民和商人个个抖成那样,脑袋都快按到土里了。

残忍,简直是残忍地发指。

“小姐,你好像很生气。”丽莎见到她额头上冒出一根青筋。

“生气!?是愤怒才对!”她压下心里的不平,挥舞着握紧的拳头,“他真以为自己是神吗?不可亵渎吗?”

听闻,四人相视而笑,这个世界大概只有她才会如此说,想想米特,再想想赫梯的奴隶,就会明白。

三年来,她身兼米特女王和赫梯皇妃的身份,极力弘扬人权和平等,甚至为了提高奴隶的生活品质,不止一次和赫梯元老院争吵,气得元老院的官员差点吐血身亡,就连皇帝陛下也被她赶到议事殿孤枕难眠了半个多月。

作为母亲,她将才两岁大的两位皇子,送到了平民那里寄养半年,挑选的还是贫苦人家,甚至不许任何人伺候,为得就是消弭他们身为皇子的优越感,她时刻叮咛他们的就是平等二字,她的所做所为惊骇于皇室,但没人敢反驳她,因为她总有办法让他们妥协,而民众是压倒性的支持,她的地位在赫梯人民眼里等同于皇帝,不仅敬爱,而且誓死效忠。

他们也为跟随她,而感到自豪无比。

“您别生气了!”看她激动地模样,丽莎柔声劝道。

她冷哼道,“我没有生气。”她别过头,继续看向外面,头顶却开始冒烟,双眼冒火地瞪着远处的车辇,恨不得能瞪出一个窟窿。

坐在车辇上的埃勃拉皇帝——鲁纳斯?尤利三世,猛然间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他下意识的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但他很真切的感受到了,眯起双眼,他挥手示意车辇停下,然后撩开轻纱,一张俊美得连女人都要嫉妒的容颜就这么突然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让视力为2。0的阿尔缇妮斯张大了嘴,呈现完美的O形,那是一张美艳的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脸,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睛,狭长而魔魅,光是轻轻一瞥就能颠倒众生,在看到这双妖冶的金眸时,连她都有些沉沦了。

但一想到他的恶性,她合上嘴,唾弃道,“暴殄天物!!”

鲁纳斯?尤利三世走下车辇,感性的薄唇轻抿,艳红色的头发随风轻舞,像极了一团正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修长的身体包裹着一袭金色的马甲衫裙,烈日之下,宛如太阳之神,但却无阳光的热度,有的只有冰彻入骨的寒气。

顿时抽气声此起彼伏,慌忙间侍卫群赶紧下跪,莫不敢抬头视之,一时间唯独他鹤立鸡群,他睥睨着下跪的众人,魔魅的金眸掠过一丝寒光,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更甚,将他的美瞬间恶魔化。

他转身看向后方,锐利的视线搜索着,他感觉得到有人在看他,而且是肆无忌惮,其中更夹杂着某种怒气。嘴角勾勒出一抹残酷,一种叫人惊惧的神色在脸上爆发开来,眼神扫向街道,入目的都是俯首跪地的平民和商人,没有一个敢抬眼看他,不禁感到疑惑。

是他的错觉吗?

“陛下!”一旁的将军跪跪爬了过来,垂首说道,“陛下,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鲁纳斯没有说话,视线依然停留在街道上,“不急。”简短的一句话,森冷地仿佛能把空气凝结。

“是!”将军又爬跪着退了下去,低垂的首始终没有抬起。

鲁纳斯?尤利三世突然嘴角噙着一抹残笑,既然找不到,那就给对方一个警告,“拉尔!”

刚才退下去的将军反射性的抬头,对上一双金眸,那眸中滑过一道亮光,下一刻他惨白了脸,身体像是吓得僵硬了,磕头求饶都做不到,只能惊惧的喊道,“陛下…恕罪!”

鲁纳斯残酷的笑容瞬间扩大,“来人,杀了他!”空气凝结,冰寒入骨。

“是!”一旁的近卫队,低着头将嘶哑喊叫的拉尔拖了下去。

这个情景,让躲在店里的阿尔缇妮斯惊骇无比,一条人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葬送了,顿时她怒火高涨,愤怒地想冲出去。

“皇妃,不可以!”奥利拉住她的手臂,凑近她耳朵旁叫道。

这一声皇妃,让阿尔缇妮斯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怒火消散,她闭上眼,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不可以,不能冲动,这里是埃勃拉,不是赫梯,不是几年前在齐卡鲁的奴隶营,她没有把握能在几千人眼皮子底下安然退离。

一旦被抓住,那么不光是她的问题,而是国家的问题,两国必定会交战,到时候死得不光是一条人命,而是千千万万。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抱歉,我太冲动了。”她平静地说。

耳边随即传来一声惨叫,凄惨地划破空气,她握紧拳,指甲用力扣着掌心。

下意识的,她瞪视的眼神更炙热。

这道视线,让鲁纳斯?尤利三世倏地转首。

霎那间,四目相交。

阿尔缇妮斯当下懵住了,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夹杂着冰雹般的寒冷,她如同被蛇盯着的青蛙,冷汗直流,背脊瞬间僵直。

糟了!!

察觉到她异样的奥利侧头看去,由于他在另一边,又有店墙阻挡,鲁纳斯?尤利三世并没有看到他,他暗叫一声,急忙握紧佩剑。

鲁纳斯?尤利三世锐利的视线直射向前方的人影,他看到了一双极其美丽的紫色眸子,闪亮如星辰,有种赞叹在他心里涌起,一个娇小的黑发男孩,伫立在一间小店的门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看着他,金色的双瞳迸射出一道妖冶的光。

阿尔缇妮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杀意,沁出的冷汗如雨而下,不是害怕,而是焦急。

脑中千思百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忽然,灵光一闪。

在奥利即将拔出佩剑之时,她在背后做了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颤悠悠的走出店门。

“皇…”他身后的卡布斯和塔卡惊叫道。

她背后的手一挥,示意他们闭嘴,紫色的眸子直盯着前方,眸间一闪,变成了一种无焦距的视线,她伸出手摸索着前方,仿佛是看不见,抚着店墙,走了几步,又伸出手摸了几下,又走了几步。

作势打算命侍卫抓人的鲁纳斯看到她的举动,突然一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金瞳中那道妖冶的光更为精亮,但在看到阿尔缇妮斯仍在缓慢前行时,严重奇怪的出现了某种看不懂的愕然,突然他发现那双紫眸虽然璀璨,但空洞的仿佛没有灵魂。

他——竟然是个瞎子!!

瞳中的金光倏地消失而去。

他看着阿尔缇妮斯缓慢前行,拦住平民的侍卫看见她,大喝了一声,只见她惶恐的急忙跪下,还夸张地四肢爬伏。

他看着这一切,莫名的涌起一丝惋惜,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竟然是盲的,真是太可惜了。

“陛下,亚述的使者已经到城外了。”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

他眸色一凛,探究的视线像是被某件重要的事转移,收了回去,他重新坐上车辇,下令回皇宫。

宫门被打开,他消失在宫门里,侍卫们也紧跟着进入,宫门沉重的关上。

好久之后,平民和商人才站起身,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很快,街道上又回复了热闹。

眼见危机已过,奥利急忙冲了出来,“皇妃!”他看着阿尔缇妮斯爬伏在地上动也不动,更加惊慌起来。

“没事,没事!!”她爬伏在地上抬起小手摇了摇,然后抬起灰土满布的小脸。

“您…”

紫眸眨了一下,“安全过关!”

奥利松了口气,刚才真吓着他了。

她倏地站起身,拍了拍尘土,遥望紧闭的皇宫大门,为自己捏了把冷汗,亏她想到装瞎子这招,庆幸之余,她不免心有余悸,暗忖,此地不宜久留,赶快离开的好。

“我们走!”她头也不回朝城门走去。

四人也随后紧跟,一起离开埃勃拉城。

第一皇妃 Ⅲ 卷一 琴瑟和鸣篇 阴谋

在阿尔缇妮斯策马离开埃博拉城时,在不远处的沙漠山丘上突兀地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道纤细婀娜,而另一道则刚阳壮硕,在晴空万里,骄阳如火的烘烤下,这两人似乎一点也没有酷热之意,站在烈日底下,一派的惬意,他们同时看向渐行渐远的阿尔缇妮斯,眼神却不同,一个是嫉恨,但隐藏得极好,稍纵即逝,而另一个是复杂,是思念,也是一种心酸的恋慕。

“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她找了你那么久,你不去打声招呼吗?”纤细婀娜的身影由于脸部被轻纱遮掩,看不出容貌,但烈日下,那双泛着金光的紫眸,清冷中带着一丝苦楚,她看着站在身旁的男人,语气冷淡,但不难听出隐藏在其中的怨怼。

男人一直看着已经消失在前方的身影,眼中无限的眷恋。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将头上的帽沿拉得更低,“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女子不语,转过身,打算离开,起步时,她似想到了什么,冷哼道,“你最好别忘记我交代的事情。”

“我知道。”

“你应该清楚,时间不多了,他快不行了,而你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无论如何这次我们都要成功。”

男子蓝色的眼中泛出一道冷光,“你不用一次又一次提醒,没有人比我知道这个的重要性。”一旦成功,他就会有足够与赫梯皇帝抗衡的能力。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他很宠我,可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我想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男人弯起嘴角,冷笑道,“他不足为患。”一个病秧子,死是迟早的,但他的死必须能够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倒是你,你真的一点眷恋都没有。”这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她为何救他,又为何要给他一切。

女子震了一下,依旧没有转身,紫色的眸子却不再金光四射,暗淡了下来,“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眼里只有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轻轻地低喃,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覆盖着面纱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是一抹苦笑,她笑得有些苍凉。

“你说什么?”男子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对他来说,这个女人一直是个谜,如同流沙,总觉得一靠近她,就会被卷入无底的深渊,但他却不得不靠近,因为唯有她能帮到他。

“没什么,你管好你自己,我不想浪费魔力再救你。”说完,她抬手,扬起一片沙尘,尘中一道白光滑过,将她包围,如球状般展开,然后缓缓升起。

当白光的球体飞到上空远去,女子又再次说道,“记住,千万别看埃博拉皇帝的眼睛。”

“我知道。”男子仰起头答道。

“很好,那么我在埃及等你的消息。”

唰的一声,白色的球体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扬起的沙尘被风吹散,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站在沙丘上的男子,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海,在金光四射的阳光下,柔细地犹如一匹黄金缎子,波澜起伏,美不可言,但这样的美景无法让他停留,他遥望远处在沙漠中的城市,它如一座堡垒盘踞在这片黄沙之中,看上去固若金汤,无坚不摧,如果不是知道它是真的,他真会以为那不过是一片海市蜃楼。

这样的城市,它的主人埃博拉皇帝,又是怎样一个男人呢。

难道真如她说得,他可以帮他吗,帮他要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只为这一点,无论他是魔怪,还是神,他都要去。

埃勃拉的皇宫宫墙高达15米,宫殿鳞次栉比,千门百户,结构复杂多变,阶梯走廊曲折相通,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但建筑布局之和谐,技巧之精湛,堪称是建筑艺术的精华,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鲁纳斯缓步走在通往皇宫正殿的走廊上,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两个手侍卫,用灰色的玄武岩铺成的走廊上,两旁的侍女无一不下跪垂首,如果可以,她们恨不得能把脑袋埋进坚硬的玄武岩里,永远都不要再有抬头的那一天。

谁都知道现今的这位皇帝,有一双诡异的金色瞳眸,传说这是埃勃拉主神九头巨蟒拉曼神所拥有的,被称之为魔眼,在对视的那一瞬间,会让人犹如浸入冰寒的水中,全身都会为之麻痹,因此,尽管这双金色瞳眸比阳光还要美丽,却无人敢看,因为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便预示着死亡的来临。

直到鲁纳斯进入正殿后,殿廊上的侍女们才敢抬头,但惊惧已让她们的背脊被冷汗浸湿。

殿内,所有的侍者都下跪垂首迎接,唯有一人直身而跪,那人身穿黑色的斗蓬,帽沿拉得很低,看不出容貌,但他昂立的上身,看得出是个年轻男子,他身上的微微散发出的气势,让鲁纳斯感觉得到来人绝不能小觑。

狭长的金色眸微眯,“你就是亚述的使者?”

黑衣人颔首,“是的,陛下。”

那压低的帽沿,让鲁纳斯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对方似乎有意在避开自己的眼睛,他妖冶的容貌瞬间变得阴冷,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时间空气里多了份冷凝,他走上首位坐下,取过一杯葡萄酒,在手中轻轻摇晃,像是酒光的反射,他的脸上有一抹血红的颜色,邪恶而狰狞。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他啜了一口美酒,模样却恐怖地像是在生饮鲜血。

“皮马鲁。”黑衣人起身恭敬的回道。

“哦…你就是亚述的新任的伊沙库。”鲁纳斯眼中有抹诧异,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伊沙库在亚述是负责召集长会议,管理宗教,公共建筑和军事的官员,通常都是有显赫军功的武官,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男子。

“是的,陛下。”

“这真是亚述的幸运。”没想到亚述皇帝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手底下还有这种能人。

“陛下缪赞了,在下只是有幸能让陛下器重而已,如果我国能与埃勃拉结盟对付赫梯,这才是大幸。”皮马鲁暗示着此次的来意。

鲁纳斯挑眉,“哦…你认为我一定会同意吗?”他不是不知道亚述的野心,由于赫梯的强大,亚述已不可能再小亚建立新的商业殖民地,在叙利亚,南部两河流域,也不可能有发展的空间,亚述不得不把资本转移到国内,由于本身生产力不是很发达,于是专程了高利贷资本,使得农村农村分化加剧,小生产者丧失土地,甚至变为债务奴役,一句话就是只能吃自己的,总有一天会吃光,但只要有赫梯挡在前面,亚述迟早都会衰落,所以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才想着与他国结盟,而最好的结盟对象就是埃勃拉。

皮马鲁眼中精光一现,“陛下也不想只是在沙漠称霸不是吗?”

“你果然是个能人。”

鲁纳斯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笑意涌出,没错,埃勃拉目前虽然繁荣强大,但那只是短期的,在沙漠里什么都缺乏,如果没有海陆作为商贸发展地,那么埃勃拉会和亚述一样,早晚变成空壳子,但是黑海有赫梯,爱琴海有希腊,埃勃拉根本没有机会挤入这片商贸发达的海河流域,分一杯羹,怎么看这都是一场互惠的交易,他没理由拒绝。

“我们共同的敌人都是赫梯,为何陛下不与我国联手呢?”皮马鲁似乎看出他有有同意之色,不禁趁胜追击道。

但鲁纳斯不是省油的灯,按照亚述皇帝的狡诈本性,这场交易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抬手,让侍者上来斟酒,状似惬意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敌人是同样的,不过未必要找上我,赫梯的敌人多了去了,何不找其他国家。”

“陛下应该清楚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这三年已经将周边的几个的小国全数击败,都以附属国纳入赫梯版图,就算他们有心对付赫梯,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提,但埃勃拉不同,陛下麾下的五万精兵,绝对可以和赫梯的战车队一较高下,另外…”皮马鲁神色一凛,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陛下应该知道希腊王已有意和赫梯结盟,到时赫梯在地中海的势力,将一发不可收拾。”

鲁纳斯紧蹙起眉宇,这他早有耳闻,这次便是从希腊回来,本来打算和希腊结盟的,却未想到希腊王早已打算和赫梯结盟,让他白跑了一趟。

想到这,他不仅握紧椅子的把手,胸中的愤怒异常,如果让赫梯在这么强盛下去,难保有一天,姆尔希理二世不会攻打埃勃拉。如果只是赫梯,他还能对付,但加上希腊,那么埃勃拉便是岌岌可危。

“陛下,情事紧迫,只要陛下首肯,那么亚述和埃勃拉便可以将赫梯从美索不达米亚霸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这一点鲁纳斯当然清楚,但是亚述皇帝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是个不能相信的人,但眼下的情势,埃博拉似乎也是骑虎难下。

“你们想要怎么做?”既然要结盟,阿达德尼拉里一世不会没有准备。

“陛下只要派出埃勃拉的暗部捕获一人便可以成事。”皮马鲁作揖说道,他口中的暗部就是埃勃拉最出名的三人团体,成员的身份只有埃勃拉的皇帝才知道,暗杀、绑架是他们的长项。

鲁纳斯在心底冷笑,看起来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想躲在暗处,不想跟赫梯明着对上,“什么人?”

皮马鲁抬头,虽然有帽沿遮挡,但鲁纳斯仍是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的一抹复杂光芒。

“赫梯的皇妃。”

听闻,鲁纳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惊人的计划,你们以为一个女人就可以动摇姆尔希理二世?”传闻,姆尔希理极为厌恶女人,身边连一个侍女都没有,捉住皇妃有什么用,或许他还会庆幸也说不定。

皮马鲁看出他的轻视,“她的存在可以抵过千军万马。”

鲁纳斯玩味地看着他的笑容,没漏掉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光华,“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很自豪。”

他顿时一僵。

鲁纳斯兴味十足的看着那张阴沉的脸,金色眸子渐渐冷凝,“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陛下是害怕?”他嘲讽的说道。

鲁纳斯脸上泛起如厉鬼般的森冷,“你最好明白,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我以为陛下是这个聪明人。”

鲁纳斯嗤笑,身子一斜,躺靠在椅榻上,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单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束手就擒,这可不像那个男人的性格,他的残忍绝不在你的亚述皇帝之下。”

“陛下应该知道姆尔希理二世只有一个妃子。”

鲁纳斯品茗着葡萄酒,神色冷淡的说道,“那又如何,传闻也说他不喜欢女人,但凡接近他的侍女,都会被他下令鞭责,对女人之冷酷,可谓前所未见。”但却为了诞下可以继承皇位的子嗣,不得不娶一个个女人来繁衍后代,因此只有一个妃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陛下错了!”皮马鲁眼中迸射出一道尖锐的光芒,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

“哦~~你好像有另外的见解。”他撑着头,示意他说下去。

“他并不是讨厌女人,而是没有一个女人在他心里能比得上这位皇妃。”

他的话让鲁纳斯倍感惊讶,不禁摩挲着下巴,眸中窜起一抹好奇之意,“这位皇妃一定很特别。”

“她是独一无二的。”人影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极为幽怨。

“独一无二吗?”鲁纳斯颇为深意的咀嚼着这句话,恶魔的本性渐渐展露出头,“看来,她会是姆尔希理二世的一个弱点。”

“陛下似乎是同意了。”

鲁纳斯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想要胜利就要心狠手辣,“不过,既然这位皇妃对姆尔希理二世如此重要,想要抓她可不容易。”

皮马鲁炯目微眯,“陛下放心,这一点已经早有良策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黏土版,交于侍者,再由侍者呈递给鲁纳斯。

鲁纳斯看完黏土版后,用眼神琢磨着眼前的人,先是轻不可闻的一声淡叹,然后勾了勾嘴角,他竟然把赫梯皇宫地形,以及这位皇妃作息时间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看来亚述此举是想势在必得,不过这也未尝不可,对亚述,他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很好,你可以回去复命了,不过最好记得提醒你们的皇帝,埃勃拉不是软柿子。”

“当然,我们只是合作,绝无其他。”皮马鲁再次作揖道。

“最好如此!”

“那么我静待陛下的好消息。”说完,皮马鲁倒退着离开。

等他离开后,独自斜躺在椅榻上沉思,有些事情他还需要好好准备一下,突兀地,他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赫梯的皇妃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他拭目以待。

逐渐落下的红日,带来了沙漠独有的清冷,那是一种能让皮肤觉得如刀割般冰冷,一轮上旋月冉冉升起,将金黄如绸缎的沙漠变成了黑夜里无尽的山峦,月光将沙漠小丘上的人影拉得长长的,那一身黑色斗篷与夜色融为一体,显得孤寂而萧瑟。

他仰起头,看着那一轮银月,悠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思念什么,又像是在隐忍什么,表情充满了纠结地苦。

突兀地,他身后闪出一道球状的光晕,然后渐渐消失,当光晕消失时,沙漠的小丘上出现了一名红衣轻纱打扮的女子,由于她背着光,看不清容貌,但曼妙的体态显示出她是个年轻的女子。

“埃拨拉的皇帝也并非如传闻中说得那么厉害。”她清冷的开口,对于此次任务的对象,她似乎有些不屑。

男子在她出现后,敛去了脸上的苦楚,“不,他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您认为他识破我们的计划了。”

男子摇头,“他没有怀疑我是假的皮马鲁。”

“可是他的确同意这次结盟了。”女子疑惑的问道。

“他只是想反过来利用亚述而已。”

“那么计划还是照旧进行吗?”

男子颔首,“当然,无论最后谁输谁赢,对我们都有利。”他顿了一下,“你可以放了皮马鲁了。”

“我明白,我已经给他下了暗示,他会以为自己和赫梯已经谈判成功了。”她恭敬地答道,对自己的能力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只不过,没想到亚述皇帝想要和赫梯结盟。”照理说,赫梯的存在让亚述几十年来都未曾有过好日子,该是除之而后快,怎么就打算结盟了呢。

男子扬起嘴角,像是洞悉了一切,“现在的亚述皇帝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和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是个好战分子,而且城府极深,他想要和赫梯结盟不过是想让赫梯对他们减少防范,他真正的目的是米坦尼。”

由于前一位亚述皇帝的打拚,以及和赫梯联手,亚述终于摆脱了当年奋发一时米坦尼的统治,使得亚述真正独立,并成为一个帝国,但米坦尼却在这次重创之后沦为了赫梯的附属国,并改名为奴孜,亚述除了独立,实质什么都没得到。

亚述刚刚独立没多久,阿舒尔乌巴里特一世也就是阿达德尼拉里一世的父亲,就对北部山区发动了进攻,结果战果颇丰,接着便对他的老邻居南方的同样被赫梯打得苟延残喘的加喜特巴比伦,采取了怀柔政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加喜特巴比伦当时的一把手布尔纳布里阿什二世,亚述独立后发展势头很是凶猛,引起了赫梯人的严重不安。赫梯人想挑拨一下亚述和加喜特巴比伦的关系,让他们来个两败俱伤,没想到两家对赫梯的离间根本没反应,结果,赫梯由于忙着和埃及争斗,也懒得再去管他们,但对亚述却是仍有防范,这使得亚述只能在原地打转。

阿舒尔乌巴里特一世驾崩后,阿达德尼拉里一世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巩固王权,给自己增加了里木的职务,古亚述时期的最高权力机关是长老会议,贵族占统治地位,没有民众。而里木则是长老会议中一年一任的年官,通常是由抽签选出,其职能是管理财政经济,但他却独揽了,并摈弃了以往贵族长老会议的监督,开始专制的君主制度,成为了真正有实权的一把手,还建立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打算来个西征,但是西征最大的阻碍就是赫梯,因此阿达德尼拉里一世先是斗垮了加喜特巴比伦,重新跟加喜特人签定了新的边境协定,而他的下一步就是米坦尼,因为他需要米坦尼的部分国土并入了亚述,已达到控制两河流域到小亚的商路的目的。

非常完美的计划,可惜却正好可以被他们所利用。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被利用,就是利用别人,这三年他经历太多了,也学会了如果去利用别人,而不被人利用。

这一切只是为了她,因为他已经忍耐不下去了。

“吩咐其他人,严密监视埃勃拉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无论大小都要告诉我。”男子眼中迸射出一道势在必得的激流。

“是!”

“就让他们三个皇帝狗咬狗,我们只要站在一边看戏就可以了。”狡诈的笑在男子脸上扬起,狰狞而邪恶。

“那么您现在是要回去?”

他看向黑夜中的璀璨夺目的月亮,笑容里多了一份期待,“不,我要等埃勃拉皇帝替我办完了事,才会去。”

“可是,王妃她…”她没忘记王妃的嘱咐,一旦埃勃拉皇帝同意,就要他回去的事情。

“我自有分寸。”他冷凝着脸答道,接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色的坠子,那形态犹如一轮燃烧的太阳,华美而精致。

他蹙眉看着坠子,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他绝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些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即他握紧坠子,默念了几句咒语,瞬间周身被一道金光包围,金光将他拱上空中,像极了一轮正午时的烈日。

“卡尔大人。”女子唤出了男子的名字,还来不及阻止,他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这名神秘的男子正是是阿尔缇妮斯寻找了三年贴身护卫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