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仁和唬归唬,可毕竟参政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被一个小自己三十多岁的小子真正吓到,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惊异,细细思量着眼下的情况。
这小子既然可以挣脱严正峰的禁锢,大可以大呼小叫,将人引来,却是没有,这是为何?他很快就有了计较。
“曦辰贤侄,你怎么会在这?”
这栋别院是尉迟府最偏远的一处,多年没人居住了,宫慧宁再不受宠,也是不可能住这的。
尉迟曦辰讪笑,心里想:不愧是政界的老狐狸,太会岔开话题了。
“我要说被赶过来的,伯父可信。”
苑仁和皱眉,心里嘀咕:尉迟明辰和这小子不是感情很好吗,怎么当上大总统了,竟然将从小就相熟的弟弟给赶到这么偏僻的院落居住?
一老一少肚皮里的暗自嘀咕不少,可面上和和气气的,反倒像过年时节窜门恰好遇上的一样。
严正峰瞅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指印,想他是个皮厚肉糙的军人,又不是养在深闺里细皮嫩肉的千金小姐,还能被弄出这么一道红痕,可见尉迟曦辰的臂力有多惊人。他不免朝尉迟曦辰的手臂看去,看着也就一般啊,还是睡衣太宽松给遮住了?
他虽打不过,但也不会就此怕了他,毕竟他们人多,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苑仁和想着宫慧宁这个人,尉迟清河后宅的事,他没关心过,但自家夫人常行走于各个夫人之间,偶时也会对他提两句。
他知道宫慧宁是沈运梅的仆人,是沈运梅和尉迟清河在外头暗结珠胎后,进了尉迟府又招回来的,后来为了固宠,将人送给了尉迟清河当妾,但是宫慧宁是个守本分的,即便生了儿子,还是规规矩矩,伏低做小地伺候着沈运梅。
女人那点弯弯道道,他一个大男人就算不太懂,也能猜出个几分。
无非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罢了。
自己的儿子当上了总统,那么那些和自己分享过一个男人的女人,就都成了眼中刺肉中钉,管这个女人是不是自己送的,就像皇帝,潜龙时对着自己的手下像兄弟,一碗水都要分着喝,不分你我,可等到成事后,坐在那把镶金起砌玉的位置就会想,当初你怎么敢和我喝同一碗水?
他摇摇头,暗叹了一声,这女人啊,心眼比针尖麦芒还小,但也懂的隐忍,忍得多了,后续发威也就更狠了。
可如此的话,他眼中闪过精光,尉迟曦辰就能笼络了,至少今日兴许就是个帮手了,他在尉迟府走动,肯定不会被人怀疑。
如果是以前,苑仁和绝不敢冒险,肯定好好审时度势,查清楚了再谋动,可眼下时间紧迫,耽误不起,便也就不走那么弯弯绕绕的路子了,直言道:“白乌鸦在尉迟府作威作福,贤侄知道吧?”
“知道!”
“既然知道,那贤侄也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吧?”
“这我怎么知道!?”尉迟曦辰反问。
苑仁和就知道这小子不简单,故意来着,也不急,说道:“你伯母现下被困在你家府里。”
“哦?”
“贤侄,你也不要演戏了,那么大动静,你会不知道?若真不知道,那就当我没来过,我原路返回……”
“伯父不怕我把您供出去?”
苑仁和笑道:“真要供出去,早供了,还用得等你现在提醒吗?”他的脚已经踏到衣橱内,转头又道:“我瞧你心里也是藏着事的,这人啊,啧啧,看来藏得更深,你既然不想帮我,那我也不会害你,不过丑话还是要说的,若是因为你,让你伯母受到了伤害,我苑仁和绝不会放过你。要么你就干脆喊人,现在就将我一网打尽,这话你可懂?”
尉迟曦辰的眼骤然射向他。
“伯父在要挟我!可伯父这时候要挟我,不觉得可笑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不再玩世不恭,犹如野狼一样冰冷,阴暗森凉,让人一望之下不免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别的人或许会怕,苑仁和却不怕。
“要挟你要说,让你帮忙你也不答应,难道我就杵在这,和你大眼瞪小眼吗?年轻人,韬光养晦久了,不发威,会白瞎了多年的忍辱负重!”
这一句让尉迟曦辰震颤了一下,看向苑仁和。
不愧是内阁的阁老,也不愧是在政界混迹几十年不倒的人,使个激将法也使得独树一帜,脑中突然浮现很多年前,他还是十来岁的孩子时,有个小男孩对他说。
“你装得也太假了!”
然后,又过了很多年,他和那个小男孩都长大了,彼此都不太待见对方,即便同一屋檐下,也是互不理睬,甚至偶时他还会故意刁难排挤。
然后那个长大的小男孩又说:“你打算装到时候?你不怕再装下去,就变不回来了吗?”
这个问题,他也时常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然后继续浑浑噩噩。
而那个小男孩……
他笑了笑,他永远走在前头,也无论身处何地,总能呼风唤雨,谁也伤不了他。
他其实一直很想知道,他能走到何种地步。
然后……他看到他,竟然自立门户去了,竟然把世界给分裂了。
临去前,他掠过他身边,低声说了一句:“真是二十年如一日,还在装!唉……”
那一声叹,特别刺耳。
他突然起了一丝冲动,对着苑仁和问道:“伯父,你为什么没跟着夜辰走?”
苑仁和讶异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但也坦然回答了,“那小子有的是本事,我去不去都一样,我倒是想去来着,这不没来得及走吗,怎么?你也有想法了?”
夜之区如今的局面可不是一年半前的样子了,在怎么短的时间里稳定局面,蒸蒸日上,那真是一个奇迹,世府却是动荡不安,私底下不少民众很想投奔过去。
“不,我只是问问。”他顿了一下,又问道:“伯父,您胜算有多少?”
“嗯?”苑仁和都已经走回去了,突然被他这么一问,又折了回来,往他脸上扫了扫,“你是不是很喜欢装啊……”
尉迟曦辰怔了怔,然后笑道:“我若不装,伯父你的胜算大约就是负数了!”
**
月影西移。
大半夜的,宫慧宁也没睡,独自坐在房间里,摘弄着草药,这些草药是尉迟府的一个花圃里弄来的,她闲来无时,就种了一些,因为她的故乡就是一个专以草药种植售卖为主要经济收入的小城市,他的父亲就是个药农,可惜没什么经商头脑,也就祖上留下了几亩种药的田地,赚得也是辛苦钱。
大约也是命,无论她的父亲怎么勤奋努力,收入也仍是平平,仅供糊口罢了,但家里的人口颇多,于是她就去大城市找寻工作,好贴补家用,就入了当时的沈家,伺候当时还是千金小姐的沈运梅。
没想到沈家的当家人不争气,贪污受贿直接进了局子里,再没出来,沈家也就倒了,那时她年纪也不小了,便又回了家乡,家中依旧,虽不富贵,但很温暖,很快她就嫁给了青梅竹马的邻居。
想起那段时光,她顿了顿摘药根的手,眼中弥漫着一股温柔,可是很快温柔消散在浓浓的悲伤与一丝恨意里。保养得尚算细嫩的手指将一截药草死死攥在手里,拧成了汁也没放手,伴随而来的便是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深沉如海深。
过了半晌,她低头看着这些药草,眼中的恨和悲伤也消失了,又恢复之前的忙碌。
**
大本营里,联盟和夜家人已做好准备,随时向暗道进发,潜进尉迟府。
可惜的是,那暗道不算宽阔,机器人士兵是进不去的,他们便不得不抛弃重型装备,都佩戴上机甲。
此时,望月和沐宸也在队伍里,与栖落兰亭谈着一会儿进去后的部署。
停靠在角落的蛇将起了一丝微微的动静,却是无人发现,一个小黑影刺溜一下从腿上滑了下来,藏藏掖掖了一阵,迅速跑去了外头。
朗坤在外头巡逻,突然看到黑影,立刻抬起机甲的炮弹,吼道:“谁在那!”
却是无人回应,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来回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人。
“嗯?”他搔搔脑袋,“难不成看错了?”
他只以为可能是什么山林中的野兽,但也没就此放松警惕,而是又细细地查了一圈,确定没可疑后才放心来,而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小凯躲在枝繁叶茂的枝头上,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亏得他矫健,不然就被这只熊给发现了。
正说着,大本营的出口又来了一头熊。
这只熊小凯太熟悉了,正是龙镶。
朗坤和龙镶大约是身材都魁梧,都长得一副粗汉子的模样,特别投缘,可说是一见如故,两人并列在一块,绝逼就是两座大山,朗坤见到他便上前勾肩搭背,两人哥俩好地说了一会儿话。
小凯见两人谈得投机,赶忙悄声窜下树,往尉迟府跑。
老远就看到了那笼罩在整个尉迟府上空的水晶球,他眯了眯眼,“了不得啊!”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小身板,他这样子夜家人太熟悉了,得换个样子才行,不然到时撞见了,不好解释。
他抚了抚下巴,虽然自己亲爱的老妈说过,不可以管外人的事,可……丈母娘不算外人啊,做女婿得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岳母大人伤身伤肺呢,万一弄个不好损了身体,怀不上媳妇怎么办。
那他岂不是要打光棍了?
他已经打了多少年光棍了,太可怜了。
如果他娶不上媳妇,那家里的妹妹也就没法嫁妹夫了,他仰望天空的新月,圆溜溜地眼珠子瞧了很久后,抬手拜拜。
“我这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您可不能对我生气。”
说完,他拔腿继续往前走,每走一步,便从裤袋里掏出一颗葡萄吃,然后身形便开始大了,从幼儿到少年,再到男人……
林中停靠在枝头的乌鸦呱呱叫,歪着头,墨黑的眼珠倒映出小凯成年后的绝世俊容。
至于衣服……
一个美男在森林中裸奔,也是很养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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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那一家子已经不是寻常人种了……请大家能理解。
第393章 Part 386 杀出一群程咬金
尉迟府里,白乌鸦还在到处搜查,用上了所有设备,里里外外,就差掘地三尺了,而在下水道处,由朗坤打头的联盟夜家军也悄悄潜入,为了确保撤退有路,一路人马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留几个人守在下水道的洞口,并想办法做了掩饰。
风茹暗暗看了一下腰上的伤口,竟是已溃烂了,她知道一定被污水感染了,她刚才在大本营只是稍作了处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也觉得头也有点重,她慌忙甩了甩。
还不能倒下,在救出主公和小姐前,她一定不能倒下。
“风茹,你没事吧?”跟在后头的知书察觉到她的异样,心想她好端端地摇什么头啊。
风茹藏起腰间的伤口,瞪了他一眼,“话多!”
知书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再不管她了。
一行人马继续潜入,朗坤对跟踪很有经验,发现了之前苑仁和等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边清扫,一边跟进,也就进了尉迟曦辰和宫慧宁所住的别院楼下,看到那隐藏起来的螺旋楼梯。
朗坤做了个手势,风茹看到后点点头,她行动敏捷地攀上楼梯,很快便发现了连接口,并听到了声音,正要查看,便和留在那的苑家亲卫撞上了。
两方人马都是一骇。
虽都是来救人的,但不知根不知底,就算目的相同,也会警惕戒备。
苑仁和没想后头还会有人,脑子里的想的自然是清除后患,确保他自己能救出夫人,正要命令歼灭对方,倏地看到了望月和沐宸,他并不认得他们,但认得他们身上标徽。
夜家的人!
他顿时一喜,立马出声:“是夜辰让你们来的?”
这一说,双方人马就都有底了,果然是一个道上的。
尉迟曦辰拧了拧眉毛,他真是没想到自己这间屋子成了两方人马汇合商讨的大本营了。
沐宸和望月是夜家军中地位最高的,自然尊为头领,知晓苑仁和的身份后,也是喜不自禁,他们眼下最缺的就是人手,但看到尉迟曦辰也在,脸上又严肃了,警惕地瞪着他。
这个人是尉迟明辰的人啊。
尉迟曦辰瞅了一眼苑仁和,意思是由他去解释,他一直是明辰的人,夜家人对他绝对不会有好感,所以他自己解释的话,他们肯定不信,他也不愿多费口舌。
苑仁和正有此意,赶紧快速清晰地将他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他愿意帮我们?”沐宸心里还是怀疑,上上下下地打量尉迟曦辰,她不似汇善汇美,在尉迟府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尉迟曦辰这个人可以说半点不熟悉,但也知道往日他都是向着尉迟明辰的,没少欺负过宗主,现在冷不丁说他弃暗投明了,她不敢信。
望月的耳朵还没好全,经过近一年的调养,也就能听到一点点声音,不过读唇语已经很溜了,苑仁和的嘴皮子就是动得再快,他也懂了八九分。
他与沐宸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是情侣,又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一个眼神便知对方心里的意思。
沐宸觉得这事最好和三长老报备一下,但是水晶球内,通讯发不出去,想沟通也无法。
望月则认为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赌一把,至少苑仁和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他决定盯紧了尉迟曦辰,稍有不对就弄死他。
尉迟曦辰看着似乎不关心他们在谈什么,实则将他们看了个透彻,看来不表现一下的话,夜家人会分分钟会宰了他。
“伯父,夜家的几位,还有……”他看向朗坤、知书、风茹,已知他们是联盟庄严博的人,“还有联盟的各位,你们现在出去危险太大,不如先让我去探探路。”
苑仁和点头,“要的,要的,贤侄现在是最不会被怀疑的人,只是……你这会儿出去,用什么借口。”
尉迟府全面戒严,尉迟明辰已吩咐过,府里的人都不许轻举妄动。
“我是府里的二少爷,我想去哪就去哪,别人管得着吗?”他口气轻狂,又恢复到了往日那个纨绔子弟的模样,“这可是我的家!”
众人一想是这个理啊,饶是你白乌鸦一手遮天又如何,这是尉迟府,姓尉迟的就是主人,主人晚上没事干,出来闲逛,难不成你也要抓吗?
不过尉迟曦辰也不是没计划的,继续道:“我这个大哥多疑是真的,尤其是眼下家里一团乱,还死了那么多人,我要是说自己散步赏月,那肯定也是不行的。不过你们运气好,我新预定的摩托车刚送到。”
嗯?
摩托车?
啥玩意!?
众人一脸懵。
他却是笑笑,“和你们这种不是俗人的人,还真是没法说!算了,我自己来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
说完,他就走了。
沐宸不放心,想跟上去,被望月捉住了手,对着她摇头。
她急道:“万一他出去通风报信怎么办?”
望月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先信他吧,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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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的水晶球外侧,靠近尉迟府大门的地方,成年版的小凯背着双手,瞅着那万夫莫敌,刀剑不入,炮弹不侵,犹如大铁桶一般的球壁。
“啧啧……这科技还真是日新月异,但是……不知道要节能环保啊!低碳生活懂不懂?看看方圆几白公里都断电了。太自私了!”
既是高端武器,又如此固若金汤,肯定要牺牲很多能源。
这能源从哪里来,肯定是周边设施啊,就这么一个,估计就得耗损差不多两个城市的能源。
尉迟府建在山上,本来夜景十分不错,登高眺望的话,下头的城市马路建筑,就像璀璨的宝箱,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便是最美的一个看点,可如今远望而去,墨墨黑,活像个死城,只余这水晶球光芒万丈。
也是这个光,让小凯的俊美无所遁形,尤其他现在还是裸体状态,端的是阿波罗+大卫的好身材。他也不觉得羞涩,来的时候特地找了一片比较大的叶子,遮了遮重点部位。
天赋异禀嘛,这叶子必定是老大的。
白乌鸦有了这水晶球,估计是觉得是没人能闯进来,便没有在外头安插人手,是以这位活像从伊甸园里出来的美男子围着这水晶球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也无人过来捉他。
说来也奇了,水晶球的功用就是防御,若是有攻击,哪怕是根羽毛搔一搔,里头的人也会察觉到,偏他的手,摸来摸去,这球竟然一点没反应,里头的人也丝毫不清楚,外头站着这么个有碍观瞻的裸露癖份子。
半晌之后,小凯搔了搔发痒的白嫩臀瓣,估摸着是被蚊子咬了,搔了两下,白嫩臀瓣上就冒出个蚊子块,鲜红欲滴,他皱了皱眉头,拍了蚊子块一把,然后又抚了抚下巴,“要把它去除掉,还是需要一点功夫的,唉……来都来了,帮就帮了。”
这话刚说完,突然水晶球内出现了个人影,那人估计是凑巧过来巡逻的,本来没注意到他,可他这副样子实在是……不注意都难啊。
一时间那人也是傻了。
小凯也发现了他,蹙眉凝望,对方正要呼喝叫人时,他挥了一掌过去,那手便穿过了水晶球壁,将那人的脖子给掐住,然后提起。
对方双脚落地,挣扎不脱,声音也发不出,被掐得脸色发青,口水蜿蜒而落,充血的眼睛看向小凯,忽见他两侧嘴角,长出了两颗虎牙,分外洁白,也分外光亮,更分外地……森冷。
咔的一声,他无声无息地死去,再没看下去。
紧接着,他被拖出了水晶球,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了,不一会儿,穿着他衣服的小凯,侧着肩膀挤啊挤,挤兑进了水晶球。
而那水晶球不过波纹一颤,待他进去后,没有任何破损之处。
至于那具被扒光的尸体渐渐尘土化,风一吹,连根体毛都没留下。
唯有那水晶球里多了个没事就挠挠屁股的白乌鸦士兵,屁颠屁颠地深入敌营了。
**
地下室。
苑夫人脸色苍白,抖着手蹲在角落,等着丈夫来救,天行和九歌护着她已换了好几个地方,但都没离开这广大的地下室,尉迟府地下有好几层,有放菜的,放杂物的,存酒的,还有几处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总之就是和白乌鸦的巡逻卫队打着游击战。
时间已过去很久了,但并没有等来苑夫人所说的援兵,这苑夫人也是的,胆子忒小,身体也弱,转换了几个地方,人就有些不行了,天行作为医生肯定要顾着她的,但他脾气不好,便怨怼地说她骗人,救他们的人是不是来不了。
这话一提,苑夫人就有些歇斯底里了,差点闹出大动静,引来白乌鸦的人。
九歌看她那副样子,觉得她心里怕是也开始动摇了,便对天行道:“你在这照顾她,我一个人出去看看。”
“不行,要是撞上白乌鸦的人怎么办,你也受伤了,给我呆在这。”
“都等了那么许久了,真要有人来,也该到了。”
“或许被什么耽搁了。还有我们的人也肯定再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苑夫人她……”这位夫人看样子怕是快支撑不住了。
“有我在,她死不了。”天行手上还捏着针筒,几分钟前刚给苑夫人扎过一针。
苑夫人一直哆哆嗦嗦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默念着丈夫的名字,她是坚信丈夫会来救她的,可迟迟无人来,她又开始担心是不是丈夫已经遭遇不测了,她本就是个软弱的性子,这个节骨眼又害怕,又紧张,精神压力太大,便开始神神叨叨了。
天行觉得这么下去这位夫人十有八九会因为压力负荷太大崩溃了,这人一崩溃就会不管不顾,要是发疯了,他和九歌的行踪就会暴露,他摸摸自己的口袋,眼神一凛,趁苑夫人不注意又给她来了一针,苑夫人先是一颤,然后软绵绵倒下,竟不省人事了。
九歌惊道:“你杀了她?”
“哪能啊!”天行将用过的针管回收了,“镇定剂。她清醒反而不好。”
听到是镇定剂,九歌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真怕天行把人给安乐死了,“你好歹也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啊。”
“呵呵,就你这性子,我怕说了你不同意,还不如先斩后奏。”
听闻,九歌也不好说什么了,匍匐到一个弯角处,看外头的动静。突然就有人来了,他忙回头给天行打手势。
天行收到后,立刻见苑夫人拖走,藏进一处杂物后头。
九歌也翻身爬到了天花板上,掀开一处板子,躲进了通风管。
听脚步声,来人有七八个,打头的那人说道:“你们一会儿都给我小心些,我那辆摩托车是限量版的,碰花了一点油漆,我要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是是是,二少爷,您放心,一定小心。”
躲起来的九歌和长柠双双凝眉,总觉得那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声音由远而近,人已到了跟前了。
带头的有两个,一个自然是尉迟曦辰,另一个是自殷伯离开后上任的尉迟府管家,姓陈。
陈伯是沈运梅一手提拔上来的,自然是心腹,见尉迟曦辰一副跋扈的样子,面上看不出,心里却是十分不屑。
尉迟曦辰可不管他那点心思,趁着人往地下室跑,不露痕迹的到处看。
九歌和天行又不知道他在找人,自然不会下去找麻烦,不过看几个人都拿着推车,像是搬重物,脑里立刻有了法子。
到了一处仓库前,陈伯将门打开,说道:“少爷,之前送来的摩托车就放在这里了。”
“有谁碰过吗?”
“没,绝对没碰过。”
“嗯!”尉迟曦辰跨进门去,说是摩托车,但因为是订制款的,都是拆解了送过来的,喜欢飙车的人,都喜欢自己组装摩托车,不管是摩托车,还是汽车,都一样,算是圈子里的一种文化。
尉迟曦辰也不另外,作为尉迟府的二少爷,他赚钱不行,花钱却很厉害,且全花在玩乐上头了。
以前是架子鼓,电吉他,后来是车,比如发动机啊,悬挂啊,轮胎等,琳琅满目塞了一个仓库,尉迟清河在这方面没管过他,大约也知道他就是个不长进的,只要不作奸犯科就成,其他都随他了。
尉迟曦辰也真没作奸犯科过,但是违法乱纪的事常有,都是闯红灯,超速,晚上高架飙车这类罚钱再拘留几日的小错误,还吊销过一次驾驶执照,别的就没什么了。
所以啊,尉迟清河基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会儿他进了仓库,打开几个箱子,看着他的摩托车零件,一边兴奋地摸啊摸,就是不走人。
陈伯问道:“少爷,不走吗?”
“等一会儿,让我数数零件对不对,上回送货的时候就缺了几个,不知道补没补,本来昨天送来的时候我要看的,偏夫人要过寿不许我添乱。我就没亲自签收。你先站到外头去,别碍我眼,让我好好看看。”
“您慢慢看,慢慢看!”陈伯只觉得他事多,脸色就有些不耐烦了。
尉迟曦辰看到后,直接将他推出去,关上仓库门,“不耐烦就给我滚,别在这狗眼看人低。”
这意思太明显了,陈伯的脸便有些白。
门关上后,尉迟曦辰没了先前的怒色,看了一下手上的屏幕,这是苑仁和给的,上头的红点就在这附近。
正上方?
他抬头!
哗啦一声,九歌突然就落了下来,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尉迟曦辰扯了扯唇,莞尔道:“你们这帮人怎么都喜欢用刀子胁迫人啊。”
听闻,九歌只觉得他太冷静了,正是多事之秋,他这么冲下来胁迫他,他不仅不害怕,说话的口气还那么揶揄……不对啊!
“喂,我先问你,苑夫人在哪?”
“你怎么知道苑夫人在这?”说话的是天行,他正在天花板上戒备着,而他身后躺着的正是苑夫人,手镯上的信号一闪一闪。
尉迟曦辰的嘴角又弯了弯,这人还真是好找,自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