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笑容可掬地看着她,一副‘我不怪你坐错位置哦,但知错就要改’的表情。
孙芷晴绝对是一脸懵。
“你凭什么说我坐错了?”
妖娆扑棱黑白分明的双眼:“没有吗,这是夜辰的妻子,也就是我婆婆的媳妇坐的位置,您是她的媳妇?还是夜辰的妻子?”
明显她都不是,即便顾卿晚承诺过什么,婚礼没举行,订婚消息也没昭告天下,那就都不是,充其量是客人。
其实妖娆自己也一样,但她有结婚证书。
今天没带身上,但是如果待会儿有人想看的话,她不介意明天开个名媛茶话会,拿出来给大家瞅瞅,顺便证个身,挺好的呦。
呵呵,死皮赖脸吗,谁又不会呢。
何况有证书的死皮赖脸,怎么也不算赖了,是合法获取自己应有的地位。
孙芷晴到底还没出嫁,就是顾卿晚属意她当儿媳,这种事也不能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也该是顾卿晚出面,她不禁看向‘未来的婆婆’。
顾卿晚的脸已经气歪了,她和孙芷晴一样,压根就没想到妖娆会这么直接了当。
这比明抢,还厉害。
因为抢一般抢的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若是抢本就属于自己东西,那不叫抢,叫还。
哪有和要求还东西的人叫板的,叫板就是不占理,是理亏。
理亏了还有什么气势……
一般就进入胡搅蛮缠的地步了。
妖娆就是想她们胡搅蛮缠,越是胡搅蛮缠,越是能体现她待会儿要演绎出的‘温顺小媳妇’形象。
哎呀,突然有点兴奋了说。
“姑妈,她是谁?”
冷不丁有人说话了,妖娆抬眼,便见一个身着红色旗袍的美人端坐在金悦桐的身边,她像是倔强的从墙角开出的野蔷薇,又像一只翩翩欲舞的红色蝴蝶,妩媚里透着婉约,婉约中又透着刺,矛盾的让人无比惊艳。
顾子汐!
这个名字一下窜进了妖娆的脑海里。
第199章 Part 195 突然出现的大帮手
顾子汐是顾卿晚姐姐的女儿,在顾家排行第三,殷伯想给妖娆介绍的时候,妖娆已经自动自发地喊人了。
“这位一定是子汐表姐吧,我常听夜辰提起你。”
她这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半点看不出来是瞎扯。
殷伯的眼珠子都瞪凸了,三少奶奶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顾子汐相当惊讶:“夜辰经常提起我?”
“是啊!”妖娆一脸诚恳地继续编着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她与顾子汐已是旧相识似的,且说的都是好听话,“夜辰说,你不仅漂亮,还十分有才华,为人更是善恶分明,身为顾家的小姐,从来不仗势欺人,对人也很包容。我可是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今日能见到你,荣幸啊。”
在场的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她这是送了顶高帽子给顾子汐。
什么善恶分明,不仗势欺人,明着是在赞扬顾子汐,实则却是结结实实地打了顾卿晚的脸。
当下顾卿晚脸就变色了,鼻孔气的都鼓了起来。
殷伯站在门口不自禁地别过脸去,背着人偷笑。
唉,看来他是瞎操心了,三少奶奶能耐着呢,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已炉火纯青。
他想起夜辰的嘱咐,决定先离开,打了小报告再回来观望。
顾子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妖娆,她是谁,她老早就知道,刚才会那么问是想帮孙芷晴解围,也是想帮着自己的姑妈对付她,谁想被她寻到了先机,开腔糊弄了过去。
她哼笑一声,“你这嘴可真会恭维人!”
“哪儿啊,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子汐表姐……啊,我这样喊你,你不会介意吧?”
顾子汐当然介意,但妖娆没给她机会,在她开口前,已经亲昵地上去挽住她的胳膊了,活像两人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自来熟的令人发指。
“子汐表姐,你看,这第一回 见,我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怪不好意思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过了年我给你补一份大礼。”
“你……”顾子汐发现她缠人缠的紧,甩都甩不开。
妖娆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啊,我想起来了,夜辰好像准备了礼物的。都怪我,都怪我,不知道你也会来,竟忘了带来了。”
顾子汐顿时喘了口气道:“夜辰给我准备了礼物?”
“对啊,就你独一份,呵呵呵……”
礼物什么的,到时候随便送一份就行了,大富大贵之家,房间里随便拿一件摆设,那都是大礼,她完全不担心谎话圆不回来。
顾子汐一脸的受宠若惊,约莫是不敢置信,不自禁地捂着因高兴而发红发烫的脸,想要说的话顿时全忘记了。
她这副模样半分没逃过妖娆的眼,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但也让她起了疑惑。
如此小女儿的娇态,哪是表弟送礼物会有的,分明是收到情人送礼物的反应啊。
要说夜辰和她有一腿,打死她都不信,毕竟两人是表姐弟,属近亲,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能*吧,又不是古代,喜欢亲上加亲,表姐表弟,表妹表哥的配对玩。
若是顾子汐比夜辰年长个七八岁,少年与熟女,来个幻想之恋什么的,倒也有可能,毕竟男人这种生物在正太时期,或多或少会对年长的女人有憧憬,但看顾子汐的年纪和夜辰差不多,顶多大两岁吧,这种朦胧的少年暗恋戏码可能性就有点小了。
那这女人高兴个甚,还高兴的那么小女人。
光是这反应,已足够她将这女人拉黑了。
她眯了眯眼,脑内千回百转,想起夜辰那句‘你见到了就知道了’的话,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人见到了,但她实在琢磨不出这个人设有何用处啊?
她偷觑了一眼顾卿晚,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此时的顾卿晚,咬了一口牙,故意的咳嗽了一声。
“咳咳,子汐,你和她很熟吗?”
这一句如当头棒喝,顾子汐立刻甩开妖娆,“谁允许你表姐表姐叫的,不知羞耻!”
妖娆被甩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的委屈,潜台词则是——靠,这就变脸了,比翻书还快!
不过没关系,她本来就没打算和她们硬碰硬。
孙芷晴见状,腰杆挺起来了,对着顾子汐道:“子汐表姐,我没骗你吧,天底下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
妖娆信箱这表姐叫的很顺口啊,看样子没少叫啊。
顾子汐没搭理孙芷晴,趾高气扬地看着妖娆:“你到底是谁?”
妖娆冷冷地抽搐了一下嘴角,自己是谁,她会不知道?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
岂止是她,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人会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不是等着看戏,就是碍于顾卿晚的身份装不知道罢了。
她拿出了该有的态度,面朝众人,微笑地说道:“我是叶娆,尉迟夜辰的妻子。”
一语落下,抽气的抽气,窃窃私语的窃私语,唯独顾卿晚这边喘气如牛。
“你……你胡说八道!”孙芷晴沉不住气了。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妖娆反问,笑意犹在。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妖娆仰起头,状似沉思,右手的食指贴着下巴,可爱地敲着,眨了炸黑白分明的眼后,看向孙芷晴,“孙小姐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呢?”
孙芷晴当下就吃瘪了,这种证据她哪会有,就是有,夜辰来了就会被戳破,她下意识地又看向了顾卿晚。
顾卿晚的脸已经气歪了,妖娆觉得她的脸要是再这么狰狞下去,脸上的粉都要掉光了。
顾子汐冷冷道:“什么妻子,尉迟家不承认!”
“哎?”妖娆吃惊了一记,“子汐表姐什么时候能代表尉迟家了?”
顾家的小姐,顶多就是尉迟家的亲戚,虽说不远,但也不近,有何资格代表尉迟家说话。
“我姑姑是尉迟府的当家主母!”
“姑姑?幸好还说了个姑姑,不然就你这说话的气势,我以为你才是尉迟府的当家主母。”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哪有挑拨离间?你又怎么会往挑拨离间上想呢,这挑拨离间的计谋只会用在有这心思的人身上!难不成……”
她黑白分明又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嘴角的笑意依旧在,却笑得顾子汐脚底发凉。
“你……别胡说!”顾子汐张狂的脸褪了色,小心翼翼地看向顾卿晚。
顾卿晚的脸已经变了好几个色了,她知道妖娆是故意泼脏水,但的确扎到她的心了。
顾子汐的野心,她老早就知道了,要怪就怪她那个早死的姐姐,生不出孩子就抱个孩子回来,生生给她添了堵。
若不是为了赶走叶娆,她哪会让顾子汐来,这个丫头和她母亲一样,就喜欢抢别人的男人。
她阴下脸色,对着妖娆开口道:“叶娆,子汐的话就是我的意思,你要是不明白,我不介意再说一遍,你配不上夜辰,我尉迟府不需要你这样的媳妇,你若识趣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眼下最要紧的是共同退敌,一致对付叶娆,旁的事她自会斟酌。
妖娆仿若未闻,笑道:“我既嫁了夜辰就不会离开,除非是他亲口说要我走,否则任何人都休想要离开这。”她干脆将话挑明了,尉迟府三少奶奶这位置,她是坐定了。
孙芷晴怒道:“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孙小姐,这是尉迟府的家事,你没有资格插嘴。”
“谁说我没有的,我……我……尉迟伯母她……”
妖娆不想听她废话,直接打断道:“不管尉迟夫人说了什么都不是夜辰的意思,我劝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免得难看。”
“叶娆!”顾卿晚狠拍了一记桌子,桌上的水晶杯摇晃了数下,闪出份外刺眼的光芒,但再刺眼也没她这张脸刺眼,“谁给你权利对尉迟府的客人大呼小叫的。”
“哈哈……”妖娆漾开笑容,“这还要什么给权利,尉迟夫人可以问问在场的夫人们,原配妻子若是遇到成天肖想自己丈夫的女人,别说呼呼喝喝了,出口成脏也是允许的吧。我已经给她台阶下了,是她自己没眼色,既如此,我何须对她客气?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我不戳破,不明说,不代表我好欺负。”
“什么原配妻子,我说了……”
“您说了不算,婚姻是我和夜辰两个人的事,虽说有句话叫女人嫁人,不单是嫁给一个男人,而是嫁给他的整个家庭,我同意这话,也觉得有理,但就是嫁给整个家庭,也扼杀不了我的话语权。我有说不的权利,现在我很明确的告诉您,我不会和夜辰离婚,我不会离开他,有生之年,他户籍配偶栏上只会是我的名字。关于这点,我希望尉迟夫人您能尽早接受。”
“我要是不接受呢?”
“不接受?那就不接受吧,但事实不会改变。了不起日后的每一日我都要和您理论上一番罢了。也就是花点口水的事儿。”
顾卿晚握紧餐布,怒道:“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妖娆老早就不想呆了,继续留下不过是不想夜辰的面子太难看。
说起来,一般世家的家族观念应是很强的,又往往是一大群人住在一起,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这种不满意媳妇的狗屁事关起门自家人说说也就得了,哪有广而告之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儿子脑子有问题,儿子眼光有问题吗。儿子都被编派成这样了,当妈的难道就好了?不等于昭告天下人,自己教子无方吗?
再说了,没讨对媳妇又如何,总比吃喝嫖赌,当纨绔子弟强吧?
还是说,因为娶了她,夜辰就变得不入流了?
这种攸关家族脸面的事,一个人丢,那也是丢全家的脸,她自己就是‘家族’这块毛皮上的一根毛,皮子烂了,毛将蔫附?
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肚皮,下了个决心,这日后啊,坚决不会让这位婆婆接触自己的娃儿,免得娃儿被教坏咯。
说了那么多她也口渴了,不自禁的啧了啧嘴,再闹下去实在不好看,犹如市井泼妇似的,愈发觉得就顾卿晚这脑仁,是怎么稳坐第一夫人这个位置的,这么咋呼,内阁难道就没弹劾一下?
她又啧了啧,顿觉得无趣了,回道:“滚我不会!”
顾卿晚阴沉了一张脸,别过头朝偏门看去。
偏门站着几个男仆,看到她的眼色,整齐划一的上前来:“夫人!”
“将她赶出去!”
这些都是顾卿晚特意安排的人,从顾家带来的,个个都是好手。这是听了孙芷晴话安排的,因为叶娆并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十分的凶悍。
“是!”
七个男仆凶神恶煞地接近妖娆。
妖娆抖了抖眉毛,他们要是敢上,她也是敢打的。
“啊!”
突兀的,在场宾客里有人惊叫了一声,就在顾卿晚这桌主桌的隔壁,有个夫人站了起来,一下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大家都好奇她叫什么。
这位夫人生的慈眉善目,因保养的好,年纪很难猜,但她坐的位置看级别是很高的,一般这级别怕是有五十来岁了,但她完全看不出来有这岁数。
她轻笑地看向妖娆:“你叫叶娆?”
妖娆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这名字顾卿晚她们可是叫了好多遍了。
“那就对了,我就想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夫人见过我?”
“见是没见过,但常听我女儿提起。呵呵……”她笑容可掬,显得整个人十分温柔。
妖娆愣了愣,朝她仔细看了一眼,顿发现她有点眼熟。
“您是……红叶的母亲?”
她与阮红叶有七八分像,只是少了一份阮红叶的英气,气质又过于温柔了,致使她先前没看出来。
阮夫人笑眯眯地点头,“对,我就是红叶的母亲。”她离了坐,走到妖娆面前,眼里透着慈爱,回头看向顾卿晚:“我觉得这孩子挺好的啊,你怎么就那么嫌弃呢?”
顾卿晚的凶相在她面前可没法持续下去,这要是别的人还好说,偏是她不能,世府谁不知她是阮天启的心头宝,吓着了,惊着了,磕着了,阮天启一准跟她拼命。
妖娆笑弯了眼……
这是来帮手了!
------题外话------
抱歉了,昨天断更了,因为魔都下雪,我玩疯了,记得这样的大雪也就是十年前有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了。于是嗨了,把自己给冻着了。
哈哈哈……
谁让二狗哥是南方人呢,看到雪渣都是稀奇的。
第200章 Part 196 风向被带偏了啊
阮夫人,闺名刘梦雅。但凡认识她的都知道她是阮天启的宝。是阮天启这个硬汉全身上下最柔软的一处所在。
两人的婚姻在世府有头有脸的豪门贵胄里算是个奇葩。
这和阮天启的痴情有莫大的关系,因为阮夫人的身体不是很好,因着身体不好,她好多年连个蛋壳都没生出来,由于阮天启,也就是阮军司深深眷恋着这么一块贫瘠的盐碱地,施肥浇水统统无用,别说生了,怀都怀不上,结婚七年颗粒无收,那时阮家的二房三房四房,孩子已经蹦出了好几个,后来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个神医,终于让阮夫人怀上了,但是怀得惊心动魄,在床上生生躺到孩子出生。
这孩子就是阮红叶,可惜没带把。
本来还想追生一个,但阮夫人生娃的时候大出血,子宫摘掉了,没这个可能性了。
虽说男女平等在这个时代其实已经算很完美了,但一些豪门贵胄依然深受儒家的思想,那就是长子嫡孙。
阮天启是长房长子,有掌家的责任,没有儿子可以说是严重失职了,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和妻子离婚,或是养几个外室,生个儿子抱回家。
阮家大约也是知道他的性子,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过多抱怨,就是有点遗憾罢了。
好在阮红叶争气,用实力证明了虎父无犬女,比一干堂弟都出色,还被寒家老爷子一眼瞧中,点名要她成为寒家的长孙媳妇,算是给阮家长房长了脸了,也让阮夫人在众多能生出儿子的妯娌里,好好‘扬眉吐气’了一把。
但也有人说,那是阮夫人自己有手段,能将这么个生人勿近的大冰山捂热,还捂得死死的,什么莺莺燕燕都掺合不进去,必然有两把刷子,只是看着柔弱,实则城府极深等云云传言,据说有一度谣言还特别难听,说是喜欢礼佛的阮夫人,肯定是上哪个庙宇给阮天启下了降头了,实打实的嘴毒妇人心。
不过这谣言传出来没多久就消弭了,原因未知,只知几个有份传谣言的,被阮天启胖揍了一顿。
之后嘛,就是各眼看花花不同了,望着别人好的,便认为那是夫妻情深,盼着别人不好的,老想着嚼舌根的,便说阮夫人手段阴毒,但这些个是是非非自始至终都没有影响到这对夫妇,结婚几十载,依旧恩爱,久了,那些揣测和恶意也就不攻自破了。
话又说回来,往日那些是非,阮夫人从未出头为自己说过话,一直安坐阮家,该喝茶喝茶,该带孩子带孩子,秉持着不描不会黑,谣言止于智者的态度,也从不妄言别人的是非,偶尔听到,问她意见,她也总是笑一笑,岔开话题闭口不谈,要不就是打哈哈,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了。
就这么个人,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叶娆开腔了,怼上的还是顾卿晚,让一众相熟的夫人犹如见着天下血雨一般的惊悚。
顾卿晚更是没想过有人会出来帮妖娆,还是这么个不好骂回去的人。
阮夫人此刻已在妖娆身边,执起她的手温和地轻拍着,说道:“红叶这丫头本来也是要来的,但她皮,下雪天还跑出去骑马练枪,把自己给冻病了,从小就跟个男孩似的,真是愁死我了。我原以为以她的性格,交的朋友也会是个假小子,没想到……”她笑着打量妖娆,“你这孩子,长的可真漂亮。”话落,抬头再次看向顾卿晚,“尉迟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漂亮?
漂亮是肯定的,但能顶什么用!?
顾卿晚觉得阮夫人这话纯粹就是瞎闹。
“阮夫人,您不知道吧,她这脸是整的。”孙芷晴恶毒地说道,且说的极为大声。
整容的事,其实不新鲜了,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里,这条点名率可谓极高的。
对此,妖娆只能吃瘪,谁让她当初要戴面具呢,这会儿要纠正,谁信啊,只会认为她居心叵测。说多了,碰到有心的,指不定还能牵扯个惊天大阴谋出来。
阮夫人笑道:“整也不是什么错的事,女为悦己者容嘛。我看着整的不错,这眉眼都自然,一点不像是整的,再说了,这事尉迟少爷也是知道的吧,他既然不嫌弃,旁的人又嫌弃什么。这本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两人能达成共识就成,说明都是认可的。既然是认可的,旁的人再拿出来编派,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阮夫人,你的意思是我女儿不礼貌?”
主桌左边还有一桌,孙夫人站了起来,她忍了许久了,这会儿是忍不住了。
“哎呀,孙夫人,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整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早前我还和李夫人说过呢,这年岁大了,不得不服老,还想着去拉个皮,除除皱。这叫年纪大了,胆子小了,不然啊……”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这鼻子也想整整呢。”
被点名的李夫人是她的好友,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是农业部长的夫人,她点了点头:“对,有这事。当时我还起哄呢,说整鼻子有什么用,要整就一起整了,年轻它个二十来岁,这才完美嘛。”
李夫人因为身形有点胖,脸圆润至极,双下巴都有了,末了,她便捏了捏第二层下巴的肉,“看,我还想把双下巴给整了,弄个瓜子脸什么,也好让我家老头子回味回味我年轻时候的模样。”
她很是臭美抚了抚鬓发,模样甚是有趣,逗得好几位夫人都笑了。
这一笑,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缓解了。
李夫人又继续道:“我觉着吧,人到了这年纪,更该捯饬捯饬自己了,有钱不花就是傻瓜,难不成留着给狐狸精花吗?男人啊,就是喜欢好看的。”
“对对对,你这话说的有理啊。”
“花钱是小,但听说手术风险挺大的。”
“你那是年纪大了,胆子却变小了,看人家小年轻,说上就上,也没见什么不好的啊。”
李夫人实在太会带话题,转眼工夫,一群夫人都去研究整容的事了。
顾卿晚气的牙都快咬崩了,她是熟知这位李夫人的,天生就是个话唠,偏又会搞气氛,往日有什么夫人聚会茶话会什么的,她必定是头一个被邀请的,有她在,话题就特别多,加上她为人幽默,捧哏绝佳,与不少夫人成了好友。
贵妇之间的友情大多都是以利益为先的,门第得差不多才行,低了再逗趣,再会说话也没用,李夫人在门第这方面可是比顾卿晚都高,实打实的副总统家世,她的曾曾曾祖父做过副总统,还出过不少内阁成员。
她与阮夫人是高中同学,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大才女,而农业部长,她的这位丈夫,是她自己选的,算低嫁,出生不算显赫,但为人务实上进,夫妻关系也极为和睦,甚至还有些妻管严,光是这点上,就有不少夫人常向她讨教御夫之术。
这人缘自是好的一塌糊涂。
阮夫人深知这位朋友的秉性,够仗义,且是非分明,有她帮忙,自然事半功倍,她悄然对妖娆眨了一下眼。
妖娆看到后眼里充满感激,她笃定这位阮夫人会帮她,肯定是红叶授意的。
孙夫人见风向偏了,有些心急,不停朝顾卿晚抛颜色,意思是这和原先计划的不一样了啊。
顾卿晚也是愤恨极了,隔着人的朝阮李两位夫人看去,恨不得能剜她们一刀。
这两个程咬金着实让她不好随便对付。
不过阮夫人能找人帮忙,她也同样可以,暗暗朝孙夫人看了一眼。
孙夫人点点头,鼓动身边相熟的夫人将话题引回来。
金悦桐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眼里幽光闪起,另一头也有个与她一样的女人,面色不动,可眼神透着阴冷和算计。巧的是,这两个从头至尾没说过什么话的人,眼神突然就碰撞到了一起。
没人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偏是妖娆注意到了,嘴角勾了勾。
敌人这玩意,藏的越深,越是*oss,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就是不明白这两人是什么凑在一起的。
庄流裳的目的不言而喻,但怎么想也是和金悦桐背道而驰的,要说因爱成恨,投靠了金悦桐,可也要金悦桐觉得有价值才会收啊。
她一个市长的女儿,能有什么价值,话语权都少的可怜,何况她是顾卿晚的人,算是金悦桐的敌人啊。
妖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思量时,金悦桐突然朝她看了过来,笑容很暖,眼里还掺着点抱歉的意味。
她愣了愣,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而后想到,金悦桐之前非常想与她成为朋友……
见鬼的朋友!
莫不是这会儿觉得没帮上她,感到抱歉了?
也对,假如真是朋友的话,这种状况下,以她的身份要帮她,就是直接得罪了顾卿晚,谁让尉迟明辰不是从顾卿晚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沈运梅这个生母,就是再得宠,只要当家主母是顾卿晚,这样的场合,这辈子都休想登场。
想罢,她朝金悦桐投去了理解的目光,这会儿她还不想和她撕破脸皮,省得得多对付一个。
庄流裳借着用纸巾抹嘴的功夫,凑到孙芷晴耳边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