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一听气得就快脑溢血了,两只眼睛往死里瞪着看守,“去,给我找回来,我要知道宗主出去了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是,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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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头的时候,天行从手术室里出来了,妖娆凝望的眼睛立刻恢复了眨动,扑了过去。
“怎么样?他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了,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
妖娆直直地看着他,似是有些不相信,在医院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他熬不过去了,她也看过他,脉搏微弱到几乎没有起伏,所以她才会孤注一掷将他带走。
她眼眶蓄满了热泪,过了许久,她又问了一遍:“他……没事了?”
“没事了!”
“真的?”
“真的!”
她闭上了眼,任由眼泪落下。
他没事了,他没事了。
他活过来了!
“宗主!”天行搀扶住她虚软滑落的身体。
她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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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
“宗主去哪了?”
几个侍女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凤夙庭兜转,问了庭院里打扫的人,一个人都不知道,急得她们快哭了。
大长老吩咐过,要是再让宗主丢了,她们就提头去见。
“宗主,您在哪啊?快出来啊!”
“姐姐们,别哭了,宗主没丢,去了祠堂了。”
长柠坐在庭院里一颗苹果树的树杈上,抛接着刚摘到的苹果。
“祠堂!?”侍女们面面相觑,“宗主怎么会去那?”
祠堂只有祭祀大典的时候才会开启,平日是不会有人去的。
“我哪知道。我就知道我要跟着,宗主把我踢了出来。”他郁闷地咬了一口苹果,脸臭得就跟茅坑里石头,“我劝你们别傻乎乎的去找宗主,小心被骂。宗主啊……肯定是更年期到了!”
肯定是,脾气比他还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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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家的祠堂坐北向南,就在包子山上风水最好的地方,门前有一对汉白玉雕刻的浴火凤凰守护在祠堂大门的两侧。祠堂分为前后两院,有堂屋、东西厢舍、正殿等。
祠门以南有个悬空的楼台,是夜氏族人祭祠祖先的祭台。
每年在此都会有隆重的祭祀活动,夜家人虽然都是现代人,可是一些传统仍沿袭古礼,相当的老套。
正殿中有一只巨大的凤凰,凤凰立在万年不灭的火苗里,是整个夜家最神圣不可侵犯之地。
而夜家历代的宗主,则分别供奉在前院和后院。
前院,奉祀的是夜家的历代女性宗主。
后院,东西厢房三间,正殿五楹,殿顶为悬山式,此处供奉的是女性宗主前的历代男性宗主。
男性宗主在夜家其实算不得有多重要,香火没断,但说到规格,自是女性宗主的规模更大些,因此前院才是祠堂的重要之处。
妖娆立在前院中,数不清的长明灯,一盏盏地堆砌在屋子里,根本不需要电灯,也如白昼,这里有画像,也有牌位。
但是时代总是进步了的,说是画像,实则都是照片。
她就立在最最前头的那一副前,画像里的人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若不是衣服不同,活像是在照镜子。
这位便是初代的女性宗主……慕容悠,也是前世的她。
面对此情此景,她无不感谢上苍。
无论前世经历过多少坎坷,也不管承受了多少痛苦,即便现在想起也心如刀割,她也不后悔。
再续前缘……
有多少人真的能再续前缘,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化作历史里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她为此高兴地泪流满面。
“我终于……终于可以好好保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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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存稿还不够多,能多了,我会考虑二更的。
前世的记忆既然复苏,这个人物关系……哎,没看过绝恋十六年的估计要抓瞎了,但是我真的不想重复写啊。
这样吧,要是哪个桥段你们没看懂,评论留言好了,我回复吧。
啧啧。妖娆要头疼了,怎么兄弟俩成一个人了。
这要咋整啊!
噗噗!
第112章 Part 111 宗主要嫁拦不住
前世的她有三个身份。
一个是夜妖娆,一个是慕容悠,再一个便是千色。
每一个名字都有各自的血泪,现在想起来依然痛彻心扉,但这些早已时过境迁。初想起来的时候,她的确痛苦难当,仿若这些痛苦都是昨天刚发生的那般,但过了一日一夜,再惨烈的痛也被抚平了。
因为伤痛已被感激代替。
无论她曾经被伤得有多深,都比不得现在的满心欢喜。
前世,在她快死的时候,她连抚摸心爱之人都做不到,因那时她早已没了双手。那时的她已不是一个人,是一台机器,她感受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外在的感触不过都是一堆数据。
没有亲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那种感受的,就像灵魂从身体里抽了出来,困禁在一个狭小而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
而所谓的看,不过是透过屏幕罢了。
面对死亡,她并不恐惧,反而觉得死了才是解脱,但偏偏有两个傻子不离不弃地要陪着她共赴黄泉。
面对那一蓝一灰眼眸里的决绝,她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他们。
于是,烈焰里她灰飞烟灭,而他们也一同消失在了世界上。
她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醒来后,她就觉得有些不真实,每每都要这样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捏捏自己的脸,确定这不是梦,不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然后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不是!
她真的转世了!
多么不可思议!
莫非连上天都觉得她前世那一辈子太苦太痛了吗,所以这辈子偿还她。
她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这一次,她信,她信苍天是有眼睛的。
她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生的感觉真好,这种有血有肉的感觉更是棒极了。
只是……
视线流转到自己前世的画像上后,面上不禁起了一丝疑惑,她的灵位画像会在这里,她并不意外,毕竟夜家在前世欠她太多,第一位女性宗主又是夜家最特殊的一种存在,所以这种受子孙后代香火供奉的事绝少不了她,即便都是宗主,她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初代宗主也是最尊贵的。
问题在于……她蹙眉瞥向夜家第二代女性宗主的画像。
与她的模样有六分像……东方人的长相,但又有一点西方人的特征,是个混血儿。
这个时代混血儿绝不可能有,但在她前世的时代是一件很普遍的事。
那么……她是谁!?
夜家的宗主是一脉传承的,她若是第一代宗主,那么后面的宗主之位只可能是她的直系血脉继承,绝不可能有什么旁支,也就是说第二代宗主只可能是她的女儿。
可是她很确定画像里的人不是她的女儿,前世她生儿育女过,尽管因为某些原因她没有亲自抚养女儿长大,但女儿长大后的模样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绝不是这幅画像里的长相。
她也不认为自己死后,儿子们会任由夜家将他们最宝贝的妹妹带走,继承她这个母亲最厌恶的宗主之位,一定会和夜家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那她……
墨色的黑眸对上了画像里人儿的眼睛,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海蓝色眼睛,这么漂亮的蓝色眼睛前世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即便儿子们也继承了他的眸色,但始终没有如他那般蓝的纯粹。
蓝色的眼睛……
突然,心脏猛地抽了一记,然后跳动开始加快……
她的五官,除了像她,其实更多的是像他。
她激动地颤抖起来,前世若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那就是……
烫热的泪水在眼眶里凝聚……
她怎么可以忘了那个孩子……她激动莫名地将双手交叠在口鼻上,泪水顷刻间滑落……
是你对吗?
那时的她,连这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
现在她知道了,相隔了那么长久的时间后,她终于知道了。
是个女儿!
是个女儿呢!
上天,感谢你,感谢你让她平安长大了。
她为此而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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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殿里,沐风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九歌莲见等人。
他的预料没有错,她果真回来了,从琉璃口中知晓尉迟夜辰的事后,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仍存着一丝期盼,期盼那不过是他的猜想,但当联系夜家在外的暗部得知水晶治疗仪被她强行带走后,期盼被无情的粉碎了。
于是,他拼了命地赶回来,没想到暗部受了她的命令,在回来的路上不断阻扰他,以致于他晚了一天一夜才到凤渊。
她是宗主,她的命令谁敢不听。
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怕他们几个护卫会阻止她将人带回凤渊,即便他保证过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绝不会阻拦,但她还是不放心,可见她有多么急迫地要救那个男人,急迫到将相处了十几年的感情和信任都忘记了。
他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心头的苦涩越来越浓,他握紧拳头,任由指甲狠狠地抠挖着自己的掌心,唯有这样他才能这样冷静地站着,而不是冲去找她,质问她。
大长老瞪着这群像桩子一样杵着不动的护卫们。
“你们几个,一个个说要去保护她,伺候她,看着她。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竟然眼睁睁地放任她带着一个野小子回来!”
大长老在几位长老里脾气一向是最沉稳的,鲜少发脾气,可现在又拍桌子又瞪眼,两只眼睛已经快喷火了,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模样要一会儿他脑溢血都不奇怪。
“怎么都不说话!全哑巴了!”
“大哥,孩子们刚回来,风尘仆仆的,你就不能让他们歇一口气再说吗?”五长老性子软,尤其疼爱这群护卫,见不得大长老这般劈头痛骂他们。
“五妹,这不是一件小事。那野小子要是个普通人,是个无名小卒,那就罢了,我也不至于生气,宗主丫头真要喜欢,收了就是了,我们夜家又不是养不起,大不了多一副碗筷。这男女上的事情,这几个小子不介意,你我还会介意吗?可那野小子不是别人,是尉迟家的人。五妹,你知道这尉迟家是什么人家?”
五长老不敢出声了,尉迟这个姓氏在世界上是赫赫有名的,是世界政府的头一把交椅,是夜家坚决不能交往的对象,这是夜家的铁律,从来没变过。
四长老搔搔耳朵道,“大哥,我知道你担心丫头和那小子牵扯不清会影响到我夜氏一族的基业,可现在不是还没影吗,再说了,丫头心高气傲,哪会看上那种药罐子,指不定是丫头心善,见不得人家死,好歹同窗一场,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吗?”
“你给我闭嘴!这是单纯的救人吗?只是同窗情谊她会守在手术室前寸步不离?为了这小子耗费那么多凤炁。她是什么性子,你会不知道,对什么都是风轻云淡的,可有过这样……”大长老猛拍桌子道,“分明就是动情了!”
动情两个字震得底下的沐风、莲见、九歌、天行四人是面色发白。
其中莲见为最,拳头都快捏爆了。
几人后头杵着沐宸她们,眼下这副光景,她们几个女人是不敢出声的,只能站着等大长老把气撒完了。
沐宸心忧地看向望月,见他面色挺平静的,没像莲见那般咬牙切齿,心里顿时欢喜了不少,但想到自家哥哥……她的心情又沉重了,冷不丁偷偷瞧了他一眼,这一瞧心口直发紧。
沐风握紧的拳头正在流血,一滴滴往下落。
他身边站着的是鸾云,鸾云大概是发现了,盯着他的拳头,脸色倒不是发白,是发青。
沐宸心疼死了,扯了扯琉璃的手,要她想想办法。
琉璃能有什么办法,这时候出头肯定挨大长老痛骂,她没那胆子,缩在后头直摇头。
大长老火气正盛,见几人依旧杵着不动,张口又是一顿骂:“你们都是陪着她长大的,十几年了,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练功,大把的时间,近水楼台先得月都不会,你说要你们何用!?”
坐在五老旁边的二长老听到这话心里不舒服了,喝道:“你有空在这里发火,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骂他们有什么用,情爱这种事要是能用相处的时间长与不长来计算,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大长老被噎住了,生生被捅了一刀。
长老就是曾经的护卫,护卫做长老,那肯定是没能将宗主的心拿下。
大长老气闷了,脑子开始发疼,真感觉要脑溢血了。
五长老忙道:“姐姐,你别这么气他,他年纪也不小了。”
二长老哼哼,“我实话实说,他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骂几个孩子。或许真像老四说的,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全是他自己在瞎猜。”
“我瞎猜?”大长老喘了口粗气,说话的时候音调都尖了,“你看到丫头那模样没?六亲不认啊,简直像变了个人!”
“变?”沐风从痛苦中挣扎着抬头,“什么变了?”
大长老气得胸口疼,不想说话了,指向二长老,“你问她!”
二长老的脑门立刻乌云笼罩,想起妖娆的模样心里就发毛,但她不想沐风等人太过担忧,依然笃定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是还有转机的。
“你别着急,就是丫头回来后谁都不理,有些……”
“我知道,我知道!”
长柠在外头晃荡久了,觉得无聊了,闯了进来。
“死小子,你进来干什么?”大长老一见他就有气。
长柠是十二护卫里年纪最小的,还未成年,虽是护卫,但基本上没正式将他算进妖娆的未婚夫候选人里,就是个充数的,但他不那么认为。
“我也是护卫,开会怎么能不算我!”
沐风问道:“你快说,宗主怎么了?”
长柠对他扯了个鬼脸,“不告诉你!”
关他禁闭的事他没忘,休想从他嘴里套到话,他看向九歌,“九歌哥哥,我就告诉你!”
沐风头顶立刻阴风四起,吓人极了。
沐宸一看立刻挡到他跟前,“哥,长柠还小,你别和他计较。”
“我不小了,个子比沐宸姐姐你都高了。”他嫌沐风气还不够大,火上添油道:“就是不告诉你!气死你,气死你。”
“你……!”沐风恨不得一掌劈过去。
大长老猛拍了一记桌子,“好了,这时候还有心情闹!先想想怎么把事情解决了。”
长柠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站到九歌身旁去。
莲见猛突然爆发了,“我现在就去杀了那野小子!”
他说完就走,前脚刚踏出去,后脑勺就被二长老扔过来的茶盖砸了个正着。
“二长老,你这是干什么!”
“砸破你脑袋看看里头装了些什么!?匹夫之勇有个屁用,杀完了你打算怎么收场,等着宗主丫头四分五裂了你吗?”
莲见脸一黑,气得用拳头捶墙。
“我觉得……”始终没说过话的三长老终于出声了。
他和五长老是夫妻,一向沉默,但只要开口肯定是想到对策了。
“天行……”
听到点名,天行立刻出列,“在。”
三长老又唤道:“琉璃!”
琉璃赶忙走出来,“在!”
“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药丸子能让那野小子失忆的,最好是立竿见影的,没有转圜余地的……”
琉璃眨了眨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三长老,“长老您是在说笑?”
“你看我的样子是在说笑?”
“可是这个……”
“呵呵,男欢女爱要两情相悦,只要不两情相悦,以宗主那丫头的脾性也不会强求。”
“哎呀,老三,你这法子好。”大长老高兴地拍大腿。
五长却不苟同,“这是不是太阴损了?”
“这是为了保护丫头,阴损又如何,大不了折我的寿。”
“老三说的对,不能让丫头糊涂下去,我们不好对她下手就只能牺牲那个小子了,况且他是尉迟家的人,人失踪了,外头肯定急着找他,所以这事不能拖,得马上办!”
“办什么!?”
大长老要紧窃喜没注意说话的人是谁,直接道:“当然是丫头……”话到一半,他就看到五长老直对他眨眼睛,脑门立刻一凉,连忙回头。
妖娆就站在长安殿的门口,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半明半暗,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一出现吓了众人一跳。
“宗主!”
护卫们赶紧下跪,长老不需要,作揖就行了。
妖娆摆了摆手,没进去,依旧站在门口。
“我有事要你们做……”
“请宗主吩咐……”
“准备婚嫁的用品,不用太多,能简则简,重要的是快。”
一群人约莫是来不及消化这话,全体呆若木鸡。
隔了一会儿,大长老问:“宗主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
她笑了笑,“嫁人!”
“谁……谁?”大长老口气都颤了。
她指了指自己,“我!”
上天既然让她转世再续前缘,她又怎么能浪费时间,这个决定最正确不过了。
虽说在夜家办婚礼,她并不喜欢,但却是最适合的地方,因为在这里办婚礼最安全,绝不会有什么阻扰。
迟迟得不到他们的回应,她皱起了眉头。
“宗主……这……这……”大长老这下真要脑溢血了。
“没听清楚?那好,我再说一遍,我决定嫁人,这是我的命令!若你不想遵从也行,从今天可开始我便不再是夜家的宗主!”
大长老倒抽一口冷气,“这使不得!”
“那就照办!”她语气坚定,环视众人时,眼神冰冷完全没将他们当成亲人看待。
这不能怪她,前世的记忆复苏,来势凶猛,短时间里将夜妖娆的记忆给压下去了,此时此刻她实在没法将他们当亲人看待,母亲的惨死还在脑海里回荡不去,要她恢复夜妖娆的性子,现在太难。
“还有……你们若敢动他一根头发,或是下一星半点的药,我不介意现在清理门户……”余晖里,她的眼睛沾染了夕阳,有些嗜血的通红。
大长老的脸顿时一抽。
她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