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怎么身体抖个不停?”她抬手量了量他额头的温度,体温正常,不像是发烧。
她的手突然被他紧紧握住,呆滞的眼神变成了欣喜和激动。
“你又抓着我的手干什么?我是你的恩人,你好意思欺负我吗?放手!”
他迫切地想扯开她脸上那碍眼的口罩,但伸出去的手又被她阻止了。
“你不是看过了吗?”那次救他,她可没易容,“不相信我的话?”
“不,我相信!”
“那不就结了?我告诉你,我脸上长满了青春痘,暂时不能见人!”易容的脸被他看到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她不想徒增烦恼。
“你刚才明明说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好看。”他不是要戳穿她,而是提醒她前后有矛盾。
“你管我!我喜欢不行吗?说好要送我上岸的,这话还有效吗?”
当然有效,但是他不想就此与她分别,他想知道她是谁,住在哪里?可是时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晚上七点的钟声响了……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挣扎着不想离开,但身体里的另一人拼命地要出来,他没有办法阻止人格的切换,自出生开始这个规律就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生平第一次那么憎恨晚上七点。
时间不多了……
“有效,但我有个条件,等到明天天亮后你再走……”
“明天?你这是要请我吃晚饭?还留宿一夜?”
“随便你怎么想,只要留到明天早上就行,我答应你,一定会送你回去,但一定是明天早上……求你……”
求你的声音已微弱的轻不可闻,手也渐渐松开,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喂,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道理啊,虽然不能百分百治好他的病,但绝对能让他轻松一阵子。
蓝眸暗去,灰眸在月色下闪起了光芒。
妖娆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阴风阵阵的。
他缓缓抬头,松开的手再次紧紧地捉住了她,一使力将她抱进了怀里,牢牢地圈住了她。
“告诉我,你的名字,地址,还有家里有什么人?”
“哈?你问这个干什么?”她掰不开他圈住自己的手,“你先放开。”
他双目微阖,轻轻吐出几口白气,将她抱得更紧,等了好一会儿,眼眸张开,魔魅猖狂。
“我要上门提亲!”
妖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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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我先求婚的,所以我是原配,我是正房。
辰:滚!我才是正房。二狗子,重来,劈晕我,让老婆早上7点来见我啊。
二狗哥:劈晕?不好意思,我特么怕收到刀片。
**
别问我为什么妖娆突然柔弱了,竟然没劈晕夜辰,还挣不开他的手。
我就问你们一句,这里劈晕了,你们能饶得过我吗?
其实这种现象很好解释,再强硬的女人,对能进入她体内的男人都会格外柔弱的。懂?
第26章 Part 025 静静地听你装逼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妖娆被呛得咳嗽不止,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进了许多海水。
“提亲!”两个字声韵铿锵,字正腔圆。
妖娆瞪大了一双眼,若不是有刘海遮着,眼珠子肯定掉出来。
“你脑子有病!当我三岁小孩好骗呐,真想报恩,好吃好喝的伺候,然后送我上岸就行了,以身相许就免了,本姑娘没兴趣。”她扭动身体挣脱他的手。
刚松脱,又被他勾了回去,他虽然体弱,但力气还是有的。她感觉像被巨蟒缠住了。
“松手!”
“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体内虽然有两个人,记忆却是共享的,遇到了什么,做了什么,彼此都很清楚。以七点为分割线,夜晚是现在的他,白天是另一个‘他’。这种体质打从娘胎出来时就有了。爱好、品味、性情皆不同,喜欢的女人却出奇地一致。
都是她!
他将下巴枕在她的肩头,微微闭上眼,似乎又看到了桃花纷飞中她那袅袅婷婷,如桃花精灵一般的笑脸,他牵起嘴角,头一回觉得这个世界不那么无聊了。
终于找到她了。
“不回答。我和你总共见过两回,彼此连名字都不知道。你看上我哪点了?”
“都看上了!”喜悦融化了他眼里的阴寒,令他面若春风。
妖娆敲了敲发胀的脑袋,这种极品看来不能用普通的方法沟通。
“你上门提亲也没用,我家的人是不会同意的。”
“嗯?”
“我家只招入赘女婿,不出嫁女儿。也就是说你得跟我的姓,而且入赘以后你和你的家人必须断绝来往。结婚后,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我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着,我让你往东,你绝不可以往西。早上要比我起得早,早饭要端到我床前。我吃饭的时候你只能站着,等我吃完了你才能吃。还有啊,天天晚上要给我洗脚。死后你只能葬在我的墓里,但墓碑上不会有你的名字。”
他眉梢轻挑,“这么女权?”
“是啊!我家规矩就是这样。你要是不肯答应,我俩铁定没戏。”
她可没胡诌,这的确是夜家的规矩,基本纲领没错,但中间那段稍许添油加醋了一些。像他这样的豪门公子绝不可能入赘到这样的女方家,肯定会打退堂鼓。
“如何,能接受吗?不能接受就赶紧放开我。”
耳畔突然吹来一股热气,搔得她耳痒得一颤。
夜辰的语调和提亲二字一样,说得铿锵有力,“可以!”
妖娆整个人都呆了,觉得头顶似有天雷滚过。这都能答应?不要人权啦?不要自尊啦?
这脑子病的不轻啊。她得赶紧走。她动了真格,挣开他的手跑向扶拦,跑到一半却跑不过去了,腰上勒得慌,低头一看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细的锁链,锁链的一端就在夜辰的手里。
他漂亮的手指把玩着锁链,语气充满了玩味,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咪。
“怎么不走了?”
这混蛋什么时候在她身上绑了这么个东西,她竟然一点没察觉到。
锁链约莫食指宽,是蛇骨链,韧性十足,重量很轻,十分牢固,掰扯不断,刀砍不断,锯子也锯不断。饶是她也弄不断。
“是自己回来,还是我扯你回来?”
“你混蛋!”她抓住锁链往自己的方向扯。
玩拔河,夜辰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但这锁链有电动装置,按个按钮能自动卷回来,是他随身携带的特制武器,能当鞭子甩,能捆绑捉到的敌人,关键时刻还能当安全绳,牵引力能将一辆卡车拉过来。
劲道太大,她被卷了回去,夜辰接了个正着。
她气得眼珠子都冒了火,握起拳头就想给他一拳,但一看到他那张虚弱苍白的脸,胸腔里的火苗子就被扑灭了。
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狠不下心肠,她顿时有点郁闷,莫名地郁闷。若换作别人,早被她劈成好几段了。
“名字,家庭地址……”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了。
他眼里有着让她心惊的狂热和偏执,但透过狂热和偏执,她又看到一抹很深的孤独,以及求而不得的痛苦。这莫名地令她心疼,仿佛他的孤独和痛苦都是她造成的。
明明只见过两次,两次还都是救他,谈何伤害?
她觉得这个想法很要命,他又是个身体虚弱,说昏倒就昏倒的男人,拒绝的太彻底,万一气死他怎么办?
一条人命呐。
打又打不得,还要防着他受刺激晕过去,她很头疼啊。
“婚姻不是儿戏,我们彼此都不了解对方,就算是一见钟情也要花时间培养感情,更要讲你情我愿。你一上来就求婚,是不是太唐突了?或许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呢?”
未婚夫真有,七个。
他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面容阴沉,双眼黑云翻动,带着浓浓的杀气,“告诉我名字?”
“啊?”
“未婚夫的名字?”他狠狠地捉紧她的手腕。
“干什么?”
“弄死他!”
妖娆:“……”
够狠的啊!
苍了个天,她就不该偷上这条船,报应了吧,被个有偏执狂的魔头缠上了。
“咳咳,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觉得我们应该循序渐进……”
他眼中暗影滚动,突然扬起锁链将她从头到脚的捆了起来,俯首言道:“我觉得直接要了你会比较快。”
“哈!?”
她骇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这……是要霸王硬上弓?
“你……你别乱来,强暴犯法,不要放弃大好的青春和自由,牢房的饭不好吃。”
锁链捆得太严实,她挣不开,冷汗哗哗地流。
他突然笑了,笑得胸腔震颤。
“你笑什么!?”
他满眼的揶揄之色,“你挺好骗的……”
她一愕。
他抱起她往电梯走去,“虽然我真的很想速战速决,但你的意见我绝对尊重,不是要培养感情吗,那就从吃饭开始。”
“吃什么饭,我刚吃过下午茶!”知道自己被耍了,她松了一口气,但相当窝火,“你赶紧送我上岸。”
“那不行!你得陪我吃。”
“谁要陪你吃,死开!”
“再闹,我改变主意咯。”他是那么地愉悦。
“我宰了你!”她河东狮吼。
**
对于船上突然多了一位客人,女佣们不时拿眼睛偷瞧妖娆。这位女客人的着装真是相当的……非主流。女仆装,口罩,刘海还遮了眼,不忍直视啊。与眉眼间难掩风华筹算,面容俊美的尉迟少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偏偏后者一点不在意,心情还很不错,阴冷之色淡了不少。
据他说,这位女客人是他从海里捞上来的,姑且不论他是怎么捞的,总之这位女客人看上去很不情愿,桌上的菜一点没碰,虽然看不到眼睛,但能感觉到她正狠狠地瞪着尉迟少爷,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告诉如玉,我今天没空见他,叫他不要来烦我。”
管家恭敬地点头,“是!”
“还有,她的存在不许让他知道。如果有人胆敢透露风声……”夜辰眼神淡漠冰冷的在众人身上一一滑过,“你们知道我的脾气。”
女佣们赶紧收起对妖娆探究的视线,只敢看地板。
管家的声音抖如筛糠,“明……明白!”
“明白的话都下去吧。”
餐厅的门被关上后,妖娆扯得锁链叮铃哐啷响。
“什么时候解开我腰上的锁链?”
“等我确定你不会跑了。”他晃动着红酒杯,酒色瑰丽,宛若融化的红宝石。
“我不是说了不跑了吗?”
“你刚才还说要宰了我。”他切了一块火鸡肉放进她的盘子。
他断定她身手不凡,一旦没了锁链,她就会消失无踪,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火鸡有什么好吃的。”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手边的栗子布丁。
他发现了,将布丁推给了她。
她哼了哼,没吃,拿起辣椒酱,全倒在他的盘子里,又往汤里加了半瓶醋,不解锁就闹腾到他解锁为止。
他放下筷子,摇了摇服务铃。
女佣推门而入,“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把所有的菜都换了,重新上新的,栗子布丁扔了!”
阳台上他就察觉了,吃剩的盘子里,甜食只剩下装饰用的纸盒,菜却留了不少,她是个甜食控。
妖娆紧紧护着跟前的栗子布丁,“不准换!”
甜食控的悲哀啊,看见了就没法撒手啊。
“你又不吃!”
“谁说我不吃的。”她赶紧挖了一勺,掀起口罩的一角,塞了进去,“看,吃了吧,这是我的。”
女佣不敢不听命令,“小姐,请将布丁……”
“我的!”她端起盘子不肯给。
“小姐,您这样我很为难。”
夜辰道:“让她吃,其他换了!再多拿些甜点来。”
“是!”
看在甜点的面上妖娆不闹腾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一勺勺地往口罩里送。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戴着口罩?”
他不会逼她脱口罩,但这么吃东西实在不方便,口罩也弄脏了,红红绿绿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甜点,食欲占了上风。
“洗手间在哪?”
“那!”
她拖着锁链去了洗手间,长度完全不影响她的行动。
关上门后,她脱了口罩,将刘海往后捋,露出眉眼,再将易容的面具脱了。这面具脱下后必须放进特制的水盒里养着,不然就无用了,九歌那尚有备用,所以她不担心之后会没法易容。她将脱下的面具扔进马桶里冲走。
当她以本来面目出现时,夜辰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有一种难言的满足,像是失落了许久的珍宝失而复得了,又像是终于将最后一块碎片完美地嵌进了拼图里。他呆呆地看着她,眼神灼热如火。
她的眼生的极其漂亮,天生的魅惑之态,看人的时候就像是在勾引人。一想到她会以这个模样出现在人前,他的气息变的极为阴寒,好似万古坚冰,将周遭的空气齐齐冻结。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你不是很想看我的脸吗,给你看了还不高兴!”
“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甜点!”想起她脱口罩的理由是为了吃甜点,他的心情是说不出的郁闷。
甜点的诱惑力远胜于他。
“真难伺候。你赶紧解开锁链,不然我真生气了。”
“解开可以,不过先回答我的问题。”
“又要问我家地址?你太能缠了吧。抱歉,我不说。”
“我要问的是你的名字,名字总能告诉我吧?”
“这个啊……”妖娆咬了咬调羹,告诉他叫叶娆,脸和名字会对不起来。告诉他真名,夜家人的身份就会暴露,两难啊。
“想个名字要那么久?”
“告诉你可以,但不能告诉姓氏。”
“嗯?”
“有姓有名你就能查我的身份了,我没那么傻。”
“好,光名也行。说吧。”他无比期待地看着她。
“阿花……”她说。
空气一下子冷了好几度。夜辰的脸色瞬间像锅底一样黑。
“你这辈子也不用想我解开锁链了!”
这肯定是个假名。
“哎?好了,好了,刚才开玩笑的,我叫妖娆。妖娆妩媚的妖娆,这次真的,没骗你。”
妖娆……
他脸上瞬间放光,真是人如其名。
“该你了,你叫什么?”
“夜辰,夜晚的夜,星辰的辰。”他没说姓氏,不是有所保留,是不希望她之后喊他尉迟先生,太生分了。
妖娆也不会问他姓什么,这艘船上有陌家的家徽,所以笃定他姓陌。
“夜辰,嗯,挺好听的。”
夜辰两个字从她小嘴里说出来,令他的心跳的狂乱。但他不喜欢她两个字都叫,“夜!以后你就叫我夜。”
夜?
她皱了皱眉,太亲密了吧。
“不要!”她拒绝。
他冷眉一挑,“甜点没收!”
甜点就是她的命!
“好了,好了,夜,夜,夜,我知道了!”
他又问道:“手机号码告诉我!”
“没有!”她吃着盘子里芒果班戟。
使用手机都是需要实名认证的,用号码能查到机主的身份信息,所以夜家人不会使用通讯营运商的手机模式和号码,有自己的卫星和联络渠道。
“没有?”他不信,“还是不肯告诉我?”
“我没骗你,真的是没有。”
他不爽道:“怎么可能?”
“不信拉倒。”她又端了一叠草莓芝士蛋糕到跟前,“没有手机又不是不能活。”
夜辰没逼她,“没有就没有吧,我给你买一个。”
“这是要送我礼物?”
“不是礼物。是为了方便联系而给你的工具。不准拒绝。”
他突然想到男人追女人礼物是肯定不能少的,他没追过女人,但陌如玉是情场老手,无外乎珠宝首饰,名牌包袋,玫瑰鲜花,拉风跑车。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也喜欢这些。
“你喜欢什么?”他问。
她回答的很快,“甜点!”
他抖抖眉毛,“除了甜点以外……”
“没了!”回答的很爽快。
夜辰又抖了抖眉毛,这就是白问!他干脆不问了,直接列出自己的清单。
“我之前参加了一场拍卖会,拍品中有一根珍珠项链很漂亮,你喜不喜欢珍珠?还是你更喜欢钻石,粉钻喜欢吗?有一颗59克拉的粉钻,要不要带你去看看?你驾照拿到了吗?喜欢哪个牌子的汽车?唔……这些好像都太俗了,不如我送你一座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