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和是牵弓派掌门王勋捷一位朋友的儿子,看情面收入门墙的,但后来王勋捷认为此人心性过于阴沉,不适合修炼秘法,劝他离开了。张仁和当时也没犯什么大错误,秘法修为也不过是刚刚掌握灵觉而已,并没有得传牵弓派更高明的心法。

像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也没什么好深究的,就是不愿意再教他了。就像聊斋里《崂山道士》的故事——道士见王生非修道之人,于是就打发他下山了。

但是张仁和的拳脚功夫相当好,也是自幼习武打下的根基,门中一位长辈见他无过被放逐,心存不忍,私下里对他讲解了牵弓派秘传的“穿弓诀”,并告诉他“善修此诀未尝不可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慎之惜之,勿入歧途。”

这位长老只讲了养炼之道,并没有传授任何具体的秘术,事后他领了门中的处罚,牵弓派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没想到几年后,风闻张仁和在云南、广西边境一带行为放肆,加入了黑道团伙,做了好几票大案。牵弓派执戒长老肖墨派人查问,派的人倒是去了,也找到张仁和了,但可惜张仁和不仅功夫好、为人狡猾机警,而且当时手下已经很有势力。

牵弓派第一次派出的两名弟子被张仁和的手下抓住了,张仁和现身赔礼道歉,不仅毫发未伤而且客客气气的把人放了,亲自送到三百里外。

牵弓派吃了一惊啊,第二次又派了一名内堂执事带了四名弟子总共五个人赶去广西,结果和上次一样,人又让张仁和的手下抓住了,五花大绑被人拿枪顶住了脑袋。张仁和闻讯特意赶来亲手松绑,摆酒谢罪,又将这五人送到三百里外,并说自己早已被逐出门墙,如今做的事与牵弓派再无关系,但仍然尊重门中长辈。

牵弓派的人怎么这么脓包呢?其实也怪不得他们,秘法并非万能,比如游方,就算未习秘法,以如今的剑术碰上一般的秘法高手,心念坚决想拼命或者想逃跑的话也不一定会输。以向影华的修为境界,在芙蓉谷怜心桥也曾遇险,对方的武器是步枪。

秘法修炼到移转灵枢之上的境界已是难上加难,但还是血肉之躯,其主旨是可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并非是为了和人打架练的。张仁和的秘法境界如何并不清楚,但他的功夫是相当的厉害,还有一批身手不俗的手下,而且都是善于利用地形和熟练操作枪支的亡命徒。

假如被这批人包了饺子,就算是游方也够呛啊。

第二批人回到牵弓派以后,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掌门王勋捷特意招集内外两堂聚会商议怎么处置?有一派观点认为,既然张仁和早已被逐出门墙,所做所为确实和牵弓派没有什么关系了,牵弓派也不是警察局,有些事未必一定要管。而如今他们已经尽力,张仁和并未得罪牵弓派,抓住人之后毫发无伤客客气气的送回来,还能怎么样?

还有一派观点则认为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假如不知情,可能也没什么,但接连派了两拨人去,都灰头土脸的被人打发回来,牵弓派颜面何在?必须再派高手去,至少教训教训张仁和,让他知错悔改,也算尽了牵弓派的责任。

结果第三次又派人去了,这回只有三个人,但都是高手,为首的就是执戒长老肖墨。具体的过程肖墨没好意思对游方细讲,总之张仁和料到了牵弓派会有这一出,事先早有防备。他亲自率领所有精锐手下设局埋伏,发生了一场激战,牵弓派有一人受伤,张仁和的手下也有数人受重伤,但最终结果是肖墨等三人又被生擒。

但张仁和没有泄愤报复,甚至劝服手下不要找这三人的麻烦,还派人送伤者去治疗,最后他对肖墨说:“事情到今天也应该有个了结,等你们走后,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不要再来找我,我与牵弓派两不相欠,最好也永远别再打交道。”

肖墨带着受伤的同门回到牵弓派,又开了一次会,众人分析了局面,假如集合牵弓派的力量大举前去,一定能灭了张仁和,但以张仁和展现出的实力来看,代价无疑是巨大的,得不偿失。而且不谈别的,就张仁和本人对牵弓派的态度而言,确实也不好这样下手啊。

后来王勋捷又派人查探过,张仁和真的离开了广西,与当地黑道脱离了关系,据说是到香港祸害去了,行踪很诡秘,就连亲信手下都不是很清楚,据说绑架了几位富家子弟做了几票很大的买卖。

张仁和到香港的时间,与那位“仁哥”在香港出现的时间吻合,因此牵弓派猜测他就是仁哥,但没有再派人去查探。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牵弓派上下谁也没对外提起过,至于张仁和本人则更不会张扬了。

牵弓派的世代道场位于内蒙、吉林、辽宁交界处的小兴安岭余脉一带,主要的弟子门人也都在东北,到广西去找张仁和的麻烦,来回已经是万里迢迢,至于香港那就更远了。

这次游方传书天下各派,牵弓派接到信之后,掌门招集几位内堂长老在一起商量,最终在王勋捷与肖墨的坚持下,还是决定派人到广州来拜访兰德先生,把这件事当面说清楚。虽然并不光彩,但兰德先生已经传书江湖,假如牵弓派不做声的话,将来被兰德先生查出事情的始末,那就更不好交代了。

游方听完之后,长叹一声道:“肖长老与二位同道辛苦了,专程为此事从东北赶到广州,兰德十分感激!…你们也不必惭愧,只为了当年一点牵连,几次三番派人万里迢迢处置祸患,逼得那张仁和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不可谓没有尽责。…多谢诸位告诉我这些,请放心,我绝对不会传扬此事。但你们既然来了,我就想问问,牵弓派是否有线索还能查到那人的行踪?”

第三百一十章 得其所

肖墨皱了皱眉头道:“不敢保证一定能查出来,但有些线索可以考虑,张仁和还有个哥哥,在老家有其他的亲戚,说不定偶尔会有联系的,我们可以暗中去查一查,看看能否有所发现?…兰德先生,我代表牵弓派而来,就留在广州助你一臂之力吧。”

游方摇头道:“不必不必,你们能帮我调查此人的行踪线索,不论有没有结果,我都非常感激,至于出手就不必了。远来是客,我命人陪你们就在广州多玩几天,然后回牵弓派替我向诸位同道问好。”

游方当然不会留下肖墨等人做帮手去对付张仁和,一方面他有寻峦、消砂两派更可靠的高手可用,要是动手对付张仁和,他自己比其他秘法高手强多了。另一方面,肖墨曾经找过张仁和,结果被人抓住了还客客气气的放了,再见面的话恐怕面子上和心里都有些过不去。

肖墨、邹海东、张宇没有在广州让游方多招待,第二天就动身返回东北了,也不能完全指望他们去查,游方重点还是依靠消砂与寻峦两派弟子,并嘱咐这些人小心,只查行踪线索千万不要去惊动仁哥本人。但如今至少知道了这个人可能的来历,张玺的推测完全准确。

这边肖墨刚走,那边何远之就来电话了,告诉他上次的消息有误,仁哥要的赎金不是五千万港币,而是五千万英镑!也不能怪何远之听错,池嘉声与三个儿子说话时只说赎金是五千万,没说是什么币种,池木锴与池木镇都想当然的以为是港币。

难怪仁哥会直接找池嘉声而不是找池中悟的父亲池木锐,那么一大笔现金,池木锐在短短几天内也调不出来啊。赎金今天已经付了,明天把王冠交出去,池中悟就会被放回来,如果游方想在王冠上动手脚的话,今天就要赶到香港去。

池嘉声老爷子答应让何远之带人去“验”王冠,但有个条件,不准在上面加任何东西,比如追踪器一类的,一切为了孙子的安全着想。游方早就准备好了,接到电话就直奔机场,当天就赶到了香港,扮作何远之的随从模样,在咸池拍卖行的保险库里又一次见到了那顶被父亲修复的王冠。

游方连碰都没碰,只是站在何远之身旁看着,但他随身带了一样东西,就是在柳州买的那顶小巧的工艺品棺材,手插在兜里,已经把棺材的滑盖打开了一条缝,那里面是三两炼化于无形的阴界土。等他离开的时候,这棺材至少轻了半两——他出手可真大方。

当天晚上在咸池拍卖行执守的所有警卫全做恶梦了,梦的很恍惚也记不清内容,就是感觉陷入到阴森恐怖至极的地方,在梦魇中呐喊挣扎却发不出半点声息,醒来后全身汗透,只觉得整个拍卖行就像一座已被封存千年的阴森古墓。

就在同一天夜里,搬入新居不久的陆长林却过的相当销魂,身边一左一右躺着的是一对十六、七岁的少女,显然刚刚过去的那个晚上,她们是初经人事,粉嫩的躯体上还残留着他欲望放纵的种种痕迹。

陆长林好色,这本不是什么大秘密,他有钱又有地位,犯不着做什么违法的事,在香港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只要肯花钱,各种各样的女人都可以享用,但他平时自重身份,举止还是相当收敛的,但最近却很放纵。

他最近受到的打击很大,做了二十多年的寻峦派代掌门,寻峦玉箴终于寻回,他却被门中几位长老联起手来阴了一回,莫名其妙就成了只挂闲职的供奉长老,元辰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以及元辰集团的董事长位子自然也就丢了,这些与寻峦派掌门本就是一体的。

他本没有什么大毛病,无非是一个平庸的人身处一个不平庸的位置,终究没有坐住,假如想通了还可以过的很舒服,但若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话,那可能就是一个悲剧。

陆长林安慰自己看开些吧,要那些虚名浮利干什么?还是好好的享受世上的一切才不会亏待自己!他表面上这么想,但实际上心里却恰恰想不开,于是变得越来越放纵,以前收敛起的一切欲望都开始蠢动铺张。

他喜欢女人,这对于男人而言不算毛病,但他的欲望却有一点变态,尤其喜欢不到二十岁的少女,似乎这样才能找回青春的活力。

细细追究也不是没有原因,陆长林身为寻峦派代掌门,修习秘法四十年,早已掌握神识,但始终无法到达移转灵枢之境,这一辈子按部就班的修炼恐怕是没指望了。

这就意味着他很难真正的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以驻颜全形养生。其实就算没有移转灵枢之境,只要掌握了风门秘法的很多诀窍,对于保养形神一样有很大的帮助,但是陆长林所欲更多。

他原先是元辰慈善基金会的理事长,又不怎么正经管事,属于有钱又有闲的富贵名流,自然有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人士来巴结他。也不知哪位妖道和他讲过阴阳采补之术,据说年轻的少女炉顶最能滋养人,只要以秘传采补之法,定能长春之妙。

陆长林当时只是哈哈一笑,表面上似乎根本没当一回事,就是听道士闲扯而已,但还是很开心的给了一大笔香火钱,道士受宠若惊,把所谓的阴阳采补术的细节弄了本小册子赠送给陆长林。

这是几年前的事情,后来陆长林偶尔试过那么一两次,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觉得可能还是有效果的,但没有太放肆也没太当一回事,心里清楚这毕竟是荒淫之行,很刺激但不可放滥。

假如一个人仅仅是不够聪颖过人并不可怕,世上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踏踏实实努力做事,未尝不可有一番成就。但如果想偏了,非要从邪路上找人生大道,还自以为真谛,那就不仅仅是笨不笨的问题了,灵台已蒙昧,成为自以为聪明的愚蠢不堪。

陆长林成为供奉长老,不论在秘法修行方面还是在私人生活方面享受很多优厚条件都失去了,又被张玺请出了居住多年的风水宝地,心理以及境遇的落差可想而知。

或许是破罐子破摔,或许是自以为想通了,或许是想找寻另一种来补偿,这段时间他迷上了所谓的阴阳采补术。

香港这种地方,只要有钱又有门路,就能找到专干这行的中间人也就是拉皮条的老鸨提供各种买春服务,陆长林花重金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要青春少女。被送到他这里的女孩子,有的是自愿的,为了钱;有的表面上是自愿的,但暗地里是受到种种胁迫不得不做;有的是被带黑道性质的卖淫集团用种种手段诱骗、威逼、控制的。

但陆长林不想理会这些,他只是付钱,满足自己的需要,在那些青春娇弱的躯体上纵横驰骋,听着那似痛苦似抗拒又似迎合似被征服的呻吟与娇啼,似能让他找回尊荣与风光,得到一种安慰、一种补偿,才能证明些什么。

而近几天他的情绪还有些特殊,今晚他竟然让中间人送来了两个几乎未成年的处女,而且显然是受逼迫卖淫的孩子,在抗拒与哀求声中,陆长林还是占有了她们,并且动用秘法束缚,尽情尽兴,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心里却莫名总有些失落,似是永远意犹未尽。

这种心情说起来还另有原因,他最近买了一套新居正在装修,在地产中介那里认识了一个女孩,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肌肤是那么诱人的嫩白几乎毫无瑕疵,性感妖娆媚态入骨,偏偏还散发着少女特有清纯气息。

一眼看见她,几乎元神都悸动不安,全身就像被一种奇异无法形容的欲望冲击不止。陆长林好的就是这口啊,而这少女是人间之极品,他差点连骨头都酥了,为了接近她,他就是在她手里买的房子,让她赚了一笔不菲的佣金。

而这女孩推荐的一座豪宅,风水居然极好,让他更有意外之喜。交谈中获悉,女孩姓秦,是香港一家大学的在校学生,暑期出来打工售楼,赚点学费和零花钱。陆长林立刻就展开“追求”,企图种种方式把这女孩搞到手,恨不能搂上床狠狠蹂躏。

他虽然不缺女人,但是老鸨送来的女子与自己认识的女学生感觉是不一样的,而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间绝品。

可这个女孩很矜持好像还有点狡猾,陆长林通过她买了一座豪宅,她很感谢还请他吃过饭,陆长林请她吃饭购物,有两次她也去了,却没有给陆长林下手的机会,也从不接受可能有危险的邀请,这搞得陆长林心里痒的跟猫抓似的,一时却未能得手。

这让他心中的邪欲更加升腾,今晚要人一次送来两个女孩,发泄时总是不由自主想起她,身体兴奋的就像在燃烧,事后却觉得意犹未尽,总是不能完全满足。

就在这时他突然有感觉,门外好像有人,隐约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左右看看,身边刚才还在轻声啜泣的两位少女竟似无声无息的睡着了!陆长林再不成器也毕竟曾是寻峦派的代掌门,修习秘法四十余年,在危险来临时无意中的神识感应相当敏锐,身手反应也比一般人快得多。

他就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伸手抓起落在地上的睡袍披上,刚刚延展神识向门外查探,门自己开了。卧室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外面打不开,但是他眼睁睁的看见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放在了屋中的门把手上,奇异的轻轻一扭,咔哒一声,门开了。

没有人伸手推门,门好似被一股无形而凝成实质的力量缓缓推开,然后陆长林看见了门外站着一位少女,体态妖娆不可方物,而且妍秀的容颜此刻却显得冷峻无比,深棕色的眸子有微蓝的闪光,带着彻骨的寒意。

“秦小姐,你…”陆文行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门外的少女就是那位他一直欲求而未得的秦小姐,同时心中一寒,已经运转神识欲发起攻击,因为他看见了她手中提着一样东西,是一块系着金色绸带、饰以三色丝穗的玉牌,正是寻峦派刚刚寻回不久的寻峦玉箴。

寻峦玉箴原本放在二楼走廊另一端的一间密室中,密室特意布置成香堂的样子,供奉的是陆长林的祖父陆文行,此刻却被这女孩去了取了出来。寻峦玉箴怎么会在陆家?说起来与这位“秦小姐”还有点关系——

陆长林买下豪宅,秦小姐赚了一大笔佣金,为表示谢意请他吃饭,佳人有约陆长林能不去吗?他还送了一枚昂贵的钻石胸针做礼物,要亲手给秦小姐戴上,结果被她笑着扭身躲过,娇滴滴说了声“太漂亮了,我好喜欢,陆先生,谢谢你!”然后连着盒子收到了坤包里。

陆长林想借机袭胸未得逞,却被她笑的骨头都酥了,接下来吃饭,他故意频频敬酒,想让人家女孩喝多,结果自己却喝醉了,带醉来了情绪说了很多感慨万分的话,有些话平时根就不该说的。而那女孩巧笑倩兮、软语温柔,陆长林恍惚中以为遇到了人生红颜知己。

陆长林告诉她,自己原先是一家大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这家集团的基业都是他祖父开创的,但是他的祖父六十多年前失踪了,他的父亲继承了集团,而他二十年前从父亲手中接过这家集团,在自己手中发展壮大。

但是前不久,他祖父当年一件重要的遗物被人找了回来,该遗物与集团继承权有关,于是其他股东暗中联合,将他赶下集团掌门人的位置。如今他已经将这些看淡了,只想好好享受生活、追求心中的闲适与安乐云云。

秦小姐很好奇的问那件遗物是什么东西,怎会有那么大的作用?陆长林不好回答也没法向她讲清楚,只能很含糊解释那东西中隐藏了一个大秘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了解,言语中隐然有卖弄之意,暗示自己不是“一般人”。

秦小姐樱桃小口微张很是惊讶,样子别提多么性感迷人,很不解的又问了一句:“既然是你祖先遗物,应该交给你才对啊?就算被别人拿去了,你至少可以要求拿回来看看,祭祭先人,总不能有人反对吧?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中的大秘密呢,你家祖上的东西当然只有你最了解。”

回家之后第二天酒醒了,想起昨天和秦小姐说的话,陆长林就动了心思,他特意在寻峦派内、外堂各长老议事,另一位供奉长老郝丰俊也在的场合提出了一个要求,想把寻峦玉箴请回家,在家中设灵堂祭莫祖父陆文行,一共只要七天而已。

寻峦玉箴流落他乡,当年的陆文行确定无疑早已遭遇不幸,如今寻峦派重整宗门,可伶陆家先祖尸骨无存、无处祭奠。凭心而论,陆长林这个要求并不算太过分,而且郝丰俊虽支持张玺重整宗门,但心中也对自己看着长大的陆长林充满惋惜与同情,见他有此孝心,也开口帮腔劝说。

张玺答应了,一方面是不太好拒绝,另一方面他和包旻都清楚,如今的寻峦玉箴已经失去心印灵引,仅是一面有象征意义的玉牌而已,而如今它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不就是七天嘛,拿去就是了。

陆长林将玉牌“请”回家,设灵堂祭奠陆文行,诸位寻峦派弟子也先后来祭奠。但是最近两天,由于内堂已正式北迁广州,游方又传书江湖,众高手都在帮忙查找张仁和的行踪线索,已经没人到陆府了,而明天就是设祭的第七天。

陆长林的目的可不仅是为了祭奠先祖,他也想把寻峦玉箴拿到手,研究祖师留下的心印灵引,那可是寻峦秘法最高境界的玄机。但是事实很无情的令他失望了,莫说心印灵引已不在,就算是完好的,以他尚未突破移转灵枢的修为境界,也根本不可能感应到。

他研究了三天一无所获,于是干脆把玉箴丢在灵堂不去理会,还是继续阴阳采补吧,没想到今夜秦小姐突然出现在家中,手里拿着寻峦玉箴,他惊骇之下一闪念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陆长林刚刚展开神识发起攻击,陡然发现周围的景物变了,随着卧房的门打开,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户,周围是一片冰天雪地,万物山川都挂着冰棱,闪着光芒显得是那么晶莹剔透,却有刺骨的阴寒席卷而来。

陆文行整个人就像被冻住了、被包裹在一块巨大的无形冰晶中,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张着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也像被掐住无法呼吸。

“这块玉箴,是假的,你上当了!”秦小姐的声音也带着刺骨的冰寒,似是从很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传来,她走进了卧室,看了一眼大床上两位裸身的少女,语气一顿已有杀机:“她们还是孩子,你也不放过吗?那好,你自己也就不必求饶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多事之春

第二天上午,打扫房间的女佣上楼,发现睡房的门开着,向里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了一声尖叫…。警察赶到后不久,张流花也带人赶来了,现场勘查的结果令警方疑惑万分,陆长林竟然像是被活活冻死的,而后来的验尸报告也确认了这一点。

陆长林穿着睡袍仰面倒在地上,全身都有青紫的痕迹,嘴唇煞白脸色却发乌,他死于窒息,死前还受了冻伤,但是屋子里没有任何厮打的痕迹,他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香港的春天,在自家卧室里冻僵而死?

现场还一个意外的状况,让闻讯赶来或惊或悲的亲发们很难堪,那两名被侵犯的少女一直在昏睡中,直至警察赶到才醒来,用被子裹住身体惊恐万状。她们是最重要的现场目击证人,穿好衣服后被带到警局问话,没有问出陆长林之死有价值的线索,反倒问出一桩丑闻。

这不仅仅是陆长林一个人的丑闻,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居中牵线拉皮条的老鸨,还查出一个介绍、诱拐、控制、胁迫女子卖淫的半地下黑道集团,清查的结果居然牵扯到香港不少富贵名流的隐秘丑闻,让警方震惊不已同时也大感头疼。

既惊且怒同时羞愧难当还有张流花,他是代表元辰慈善基金会协助家属、配合警方处理后事的。张流花这个人风流的有些过分,同时也怜香惜玉的有些过分,陆长林做的这种事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警方在追查的卖淫集团的时候,张流花也率寻峦派弟子在暗中追查,凡是查出来的匪类一个都没放过。

但陆长林毕竟曾是寻峦派代掌门、如今的供奉长老,死成这样也是寻峦派的丑闻呐,张流花一边暗中追查一边还得打点警方与听到风声的媒体,不要在外界传扬。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流花是寻峦派中第一赶到陆宅的,除了陆长林的死因,他最关心的当然是寻峦玉箴是否安好,结果发现玉箴果然不在香堂中,警方检查现场也没有发现寻峦玉箴。他悄悄给父亲打了电话,张玺在电话里叮嘱了六个字:“莫慌张,莫声张。”

然后张玺就联系了游方,游方也是大吃一惊,问明详细经过后对张玺说道:“没关系,莫声张,就说寻峦玉箴已被张流花取回。你既然见过它,现在就去搜集古玉料,尽量多弄些好做挑选,我回广州后还你一块寻峦玉箴。”

是什么人杀了陆长林夺走了玉箴,游方第一念就想到了安佐杰,其目的应该与当初谋夺天机手链是一样的。但是除了极个别几人之外,谁也不知道里面的“见知灵引”已不在,那仅仅是一面被神念淬炼物性精纯的玉牌而已。

假如被高手拿到,十有八九会认为那是假的,陆长林弄了面假玉箴在家中祭祖。寻峦玉箴在游方手中时间最长,里里外外早就琢磨透了,他不仅是掌握神念的秘法高手,而且是仿造器物水准一流的江湖册门高手。假如世上还有一个人能造出一块足以乱真的寻峦玉箴,那么非游方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