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对大唐陌刀的形制有种种猜测,但考证的结果总不能完全的确定,因为事物太少了,一千三百多年前钢铁打造的器物很难完好的保存到今天。但此时此地,游方却有幸亲眼见到了一件实物,保存的还是这样锋利,其蕴含的杀意似比千年前的战阵中更加沛然!
这把刀是脱手飞出杀人,以它的分量再灌注内家劲力,劲力所及之内,甚至比子弹的穿透力与蕴含的动能都要强得多。尤其是在刘黎手中飞出,依附着强大的神念,无声无息中划开这一片山川地气,尚未感觉到它的危险而杀机已至。
游方手中的秦渔虽然煞意凌厉,但短短的匕首状利刃与刘黎手中的威名无匹的千古利器陌刀相比,简直就像一件小孩的玩具。
老头手中的家伙花样可真不少,上次在香山斗向左狐,随身带了一把老式军刺,那是一场遭遇战,估计没有太多的准备。今天暗中奇袭,应该是有备而来,竟然连大唐的陌刀都扛出来了。此刀的威力在秘法高人的手中虽是雄浑无比,但用起来也太不方便了。
不论是古代社会还是今天的时代,谁也不能没事扛着它到处走啊,连一辆小汽车的后备箱都搁不下,老头是哪里弄到的,又是怎么带来的?一代地师的手段,真让人意想不到!
保存这么好的古陌刀,不谈别的,也是价值不菲之物啊。刘黎自称六十年前已散尽家财浪迹天涯,金玉珠宝、各种珍奇器物送的送、捐的捐,什么也没留下。但手中还有这种东西,看来是没跟徒弟全说实话呀,肯定打了埋伏。——游方见到师傅突然现身是又惊又喜,看清他老人家手中刀之后,心里又难免犯点小嘀咕。
刘黎杀神秘高手只是一击而已,连个照面都没打,假如是正面生死相斗,也有可能杀了他,但绝不会轻松。此人的秘法修为绝对比向左狐更高,但情况不一样,向左狐当初是严阵以待,刘黎陷入一场遭遇苦斗。而今天神秘高手与游方等人互相设局,刘黎站在局外利用了整个局,在那位秘密高手突然动手、游方等人神识铺张的一瞬间同时发难。
奇袭之道,神秘高手虽然也很精通,但刘黎玩起来可是他的祖宗!你说他暗算谁不好,偏偏去暗算刘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贝徒弟小游子,在老头看来,这不是找死吗?
游方已经收起画卷与秦渔,拱手长揖行礼,差点没跪下去,脱口而出道:“师父——是否,是刘黎前辈?”
张玺与包旻二人也收起了法器,同时长揖行礼:“寻峦派长老,晚辈包旻、张玺拜见刘黎前辈!”
刘黎将刀扛在肩上,刀尖就像挑起了一座无形的山峰,扫视了三人一眼,目光似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抱着刀微一拱手还礼道:“老夫久未现身江湖,你们还记得我的名字?”
三人齐声答道:“一代地气宗师,威名震烁江湖百年,怎敢稍忘!”
张玺又接着说道:“听闻前辈近日现身叠嶂、八宅、九星各派,没想到今日又大驾光临此处,您老人家怎会来的这么巧?”
包旻也问道:“前辈是来访问我寻峦派吗?荣幸之至!”
刘黎笑了,开门见山道:“久闻寻峦派宗门不和,传承涣散有分崩离析之忧,今日见二位长老联袂出手,谋定后动相得益彰,方知传闻或有不实啊。”
包旻没好意思接话,张玺微有愧色道:“寻峦派宗门式微,乃我等传人之责,愧对赖布衣祖师啊!…刘前辈既驾临广州,出手诛此凶徒,我与包师弟能否请您去寻峦派做客,召集众晚辈弟子拜见以示敬仰,并恳请您老人家指点提携。”
刘黎笑道:“二位长老客气了,我老了,而且也闲散惯了,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最近衣钵已传下,很多事情就让弟子辈去处理吧。…今日遭遇之事,前因后果我已大概打探清楚,兰德先生年纪轻轻却能有此担当,真是难得,老夫襟怀甚慰,这里有几件小东西权做与三位见面之礼,刘某告辞了!”
刘黎诛杀神秘高手后现身,说完话挥手扔出三枚晶石,然后转身扛刀即走。说是送给三位高人的见面礼,但东西全部扔给了游方。游方接在手里就是一愣,心中闪念道——咋这么眼熟呢,不就是自己藏在小窝床底下那一兜子晶石中的三枚吗?
老头可真行啊,来到广州偷了游方的东西当见面礼,居然还大大方方又送回到他手上!假如没有师父,这些晶石一枚都不会属于他,唉,他老人家爱怎么偷怎么偷,爱怎么送就怎么送吧。游方也只能这么想了。
见师父说走就走,游方一指地上的尸体在后面喊道:“老前辈,此凶徒是何来历?”
刘黎头也不回的答道:“他叫唐朝和,来自美利坚,是早已不闻传承踪迹的无冲派掌门之一。”
张玺惊讶道:“无冲派?不是在民国抗战时因曾助陈公博受牵累,后来被满门剿灭了吗?”
刘黎闻言放慢了脚步答道:“树大余枝,有传人去了台湾,后赴美在华人区发展堂会,并不外示无冲派之名,如今秘密经营的勾当,渗透北美、韩日、港台以及内地,家业已经不小了。我早想杀他,却一直不好下手,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游——游走江湖,兰德小先生,你要多加小心。此人还有一孪生兄弟叫唐朝尚,经常与他互换身份行事,外人极少知情,早年曾以此制造不在场的证明,做下的几次大案中躲过警方追查。那唐朝尚的秘法修为,比唐朝和只高不低。
但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我既然已经出手现身,自会把话交代清楚,他们此来广州一行七人已尽数伏诛。你们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即可,这里与别处的尸体别动,留着警方去查吧,我会留书在此,告知众人杀人者乃地师刘黎,冤有头债有主,看他们是否有种敢来找我!”
说完这番话,刘黎已走到树林边缘,挥刀将一株粗壮的树干削平,只见木屑纷飞,他用刀尖在上面写字。几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游方突然听见肩后传来一声压抑而惊恐的低呼,一个软软的身体靠了上来,原来是齐箬雪被眼前所见吓坏了。
齐箬雪一开始是懵了,靠在树干上半天没反应过来,听见游方等人与刘黎说话,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是什么人?但也能猜到是向影华交待的凶险遭遇已经发生了,看来“梅兰德”没事,她很乖巧的躲在游方身后没有打扰,也没有插话。
等渐渐回过神来,游方等人说的话让她越来越好奇,于是站直身体从游方的肩头上探出半个脑袋瞅。先是看见一个小老头在耍大刀,样子既威武又滑稽,再往近处下方一瞅,看清了唐朝和的尸体,可把她给吓着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美人名剑
不论是被子弹还是刀枪贯穿,穿出来比刺进去的伤口要可怕得多,唐朝和是背后中刀被插在地上,鲜血顺着刀身上的血槽涌出早已把胸前的衣服染透了,这一刀也把他的脊柱与胸骨斩断,冲击力还震断了好几根肋骨,拔刀之后整个胸腔都塌陷下去。
刘黎偏偏将尸体挑翻过来,变形塌陷的胸膛沾染着泥土和污血一片模糊,唐朝和双目圆睁牙关紧咬,人早就断了气,但鼻孔还向外喷着两串血沫,那是肺部被刺穿后的出血混杂着空气顺着呼吸道溢了出来,显得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齐箬雪就算经历过凶险的处境,但做为现代都市白领,怎么可能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吓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腿一软趴在游方的后背上,不仅脸色煞白,她双手紧紧抓住游方的上臂,连指甲都白了。
游方见到师父突然现身也很意外,一时没有顾得上齐箬雪,此时才醒悟到唐朝和的死状确实太惨烈,一般人乍一看见弄不好会受刺激,赶紧向后一伸手把齐箬雪拉到了身前,顺势搂在了怀中,一手抚着她的后心一手拍着她的后脑勺柔声道:“箬雪,真对不起,让你受惊吓了。别怕,已经没事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齐箬雪把脸埋在他怀中,身子犹有些瑟瑟发抖,游方再抬头时,刘黎已经在树干上写完了字,扛着长刀消失于茂盛的刺槐林中,只见那株大树干上竖刻着几行字迹——
“死者唐朝和,早年孤苦兄弟相依,习武修法心黑手狠,中年赴美暗结党羽渐成气候,近十余年于各地策划盗墓、走私、杀人跨国大案多起,时年七十有三,伏诛于广州摩星岭下。——杀人者刘黎。”
老头的书法苍劲有力堪称铁钩银划,游方搂着齐箬雪望着七丈外的树干,视线不禁有点模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眼已经湿润,只有他才完全明白刘黎为何要这么做。
师父在郴州时说过要放手让弟子行走江湖,放手不等于真的放心啊,如今到了凶险危急关头,老头还是现身了。老头没有一直跟着他,听张玺的话,最近师父接连走访了叠嶂、八宅、九星各派,应该是最近察觉什么风声才赶到广州的。
从上次见面到现在,游方已突破移转灵枢之境,费居村与松鹤谷之行不仅大开眼界,在风门各派面前甫立声望,而且修为精进神速。徒弟的本事究竟怎样了,老头现在恐怕还没有向影华了解的清楚,就算能想到游方的进步很快,从最谨慎的角度考虑还是做最坏的打算,毕竟上次分手时,以游方当时的功力肯定接不住唐朝和一击。
老头现身还有第二个目的,就是把这笔债扛过去,再来人寻仇的话,目标肯定会变成刘黎。无论是李冬平还是李秋平,在那个跨国集团中的地位不可能与唐朝和相比,他可是两大首脑人物之一,而梅兰德的声望与影响也远远不能与刘黎相比。
今日一刀出手,以前其他的冲突都变成小打小闹了,刘黎把对方所有的火力与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游方日后行走江湖也省心多了,否则总是纠缠的没完没了。唐朝和这种高手可不是大白菜,砍了一个随便又能冒出来一个,那唐朝尚还得主持无冲派以及整个集团的大局,不太可能干追杀刘黎这么危险不讨好的事,也不可能亲自专门对付游方。
刘黎的行踪飘忽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已久,近日却接连公然现身,今天还干净利索的将唐朝和给宰了,最简单的一手江湖“捶岗”术玩的是炉火纯青,无非是借机告诉天下同道,地师刘黎不仅有了传人,而且威风犹在。
老头这一手奇袭玩的太漂亮了,估计把压箱底的老本都用了,但在外人看来却如闲庭信步一般轻松,要唐朝和的性命直如探囊取物。
至少在张玺与包旻眼中,效果是震撼无比,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江湖谣传有误啊,谁说地师刘黎多年前受伤后功力已大打折扣,如今看来威风不减盛年啊!
就为这出手一刀,可把老头累得够呛啊,这几天暗中监视两帮人设局,自己也潜伏跟进隐匿行踪,还要小心翼翼不被双方高手察觉,前前后后做了许多准备。但到了现身时,他出手仿佛是轻松的不能再轻松,扛着大刀神气活现,简直潇洒的冒泡。
老头装得越轻松,游方看在眼里就越感动,师父真不容易啊,此事过后,他老人家也该好好歇歇享受几天轻闲日子,徒弟也不能总不成器,遇事都得让他老人家在背后兜着。
心里这么想,他朝着刘黎消失的方向一拱手,但没法躬身了,臂弯里还搂着齐箬雪呢,张玺与包旻也在行礼恭送。刘黎的声音突然又从树林中传来:“梅兰德,你此来广州,没有忘记李丰交待的事情吧?”
这句话初传来时很清晰,说到最后几个字已是余音飘渺,显然已经走远了。
听见这句话,包旻倒没什么反应,又不是冲他说的,但张玺眼中惊讶不已,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游方一眼。
游方朝树丛中说道:“原来先辈也知内情,晚辈自然记得,当从长计议,我此番来广州也是为了此事。”
已经远去的刘黎不知能否听见这句话,但张玺听得却是清清楚楚,却没有当场追问。
游方又道:“二位长老,今日多谢了!感激之情不必多述,明日晚间,梅某将在白云山庄设宴,答谢诸位寻峦派同道。…齐小姐今天受了惊吓,我先送她回家,就麻烦你们抹去此地的痕迹。”
齐箬雪在他怀里还低声说了一句:“兰德,我没事。”但俏脸煞白仍然没有血色。
游方收起铁狮子,半扶半抱着齐箬雪从原路离开了这里。所谓抹去痕迹当然不是毁尸灭迹,刘黎交待的清楚,尸体以及他在树上刻的字都是留给警方的,张玺等人只需消除自己来过的痕迹。
这里有三个人,刘黎“送”了三枚晶石为见面礼,他可真够大方的,若按松鹤谷与江湖各派交易晶石的价格来看,它们是所有秘法晶石中最昂贵的烈金石,一枚在六十万左右,而且很难买到。
至于更贵的,那只能是灵性洗炼精纯之物,要靠机缘才能获得。
向影华开口向游方求购一枚灵性洗炼精纯的冷云晶,让向笑礼开价,搞得向笑礼很尴尬,不敢多给唯恐游方难堪,就这样还给了一百万。
烈金石在风水阵法中用处很多,还可以镶嵌在器物上,以神识养炼添其妙用,其最突出的物性是能够蓄积神识或灵觉威力,集中在一瞬间爆发,如果使用者的神识足够强大,爆发的威力在控制之中,还可移转其威力所及的方位。紫晶石也有类似的用处,但只可汇聚地气之威压缩为一线,而烈金石的用处与威力显然更大。
而且烈金石看上去显得名贵而堂皇,每一个方向都是八棱形,很复杂奇妙的晶体结构,表面是暗金色的,如果用神识激引,会散发出无数比针尖还细的金色毫光,拿来送礼那是相当的气派。小游子有幸“拣”到了三枚,全让老头子“偷”出来冲门面人情了。
游方走的时候把三枚烈金石都带走了,张玺与包旻就似没看见一般什么都没说。他们当然不会在乎“兰德前辈”一人独吞,本就是意外之获,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当面计较。而且游方说的清楚,明日将在白云山庄设宴答谢诸位寻峦派同道,肯定是要在那个时候转交了。
在那种场合,当着众同门的面拿出来金色毫光四射,说是地师刘黎感其义举所赠之物,那才叫真正有面子。不仅是张玺与包旻有面子,也是给刘黎前辈与兰德先生自己面子,可比在这里私下一分揣回家强多了!
两位长老都想到了这一点,不禁感叹兰德先生虽年纪轻轻但不愧为前辈,考虑的这么周到。他们帮他是出于江湖同道之义,但是接受帮助的人会做人,也让他们感觉舒坦。
游方走后,地上只留下唐朝和狰狞的尸体,他右手中还紧握着一样东西,是一支锋利的短枪。银色的枪头闪着阴冷的寒光煞气十足,金色的枪缨,枪杆只有一尺八寸便于随身携带。
张玺把短枪拿了起来,放在手中掂了掂道:“此物也非凡品,不必留给警方,今日虽是刘前辈出手,我寻峦派所为也自认账,东西留下也就留下了。德清的神识锐利,一直没有太趁手的法器,这短枪给他最合适。”
包旻一听张玺要把这件好东西留给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何德清,很高兴的收下没说什么。
游方与齐箬雪已经走到林间小路的尽头,前方穿过树丛可以看见他们停在路边那辆车的轮廓。受了惊吓的齐箬雪刚刚将气喘匀了,紧接着又发出一声惊骇的低呼。原来就在小路两旁的灌木丛中,左右各躺了一个人,显然也是刘黎下手杀的,一刀了断非常干净。
游方赶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低头吻着她的眼睑道:“真对不起,今天把你吓成这样,已经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不要再多想。”
师父今天来的这一出,效果绝对够震撼,目的也完全达到了,只是委屈了齐箬雪,让她受了这一连串惊吓,如果不好好安抚,弄不好会留下心理阴影,就像游方当初伤了元神一般,说不定会天天做恶梦的。
这两人之间也够有意思的:想当初激情一夜,事后齐箬雪先开口,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后来游方杀了断头催,两人心知肚明,但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到现在,反过来又是游方在哄齐箬雪,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敢情他俩共同经历了这么多,说起来竟然啥事都没有啊?骗鬼呢!
刘黎说唐朝和一行七人皆已尽数伏诛,他杀得可够干净的,而且把尸体都留下了,就等着警方去查呢。老头留了刘黎这个名号,警方够呛能按照这个线索追查到凶手,但这些死者的身份查证起来就有文章了,弄不好会成为破获跨国犯罪集团的线索。
唐朝和当然不是专门为了游方来国内的。与这个跨国犯罪集团关系紧密的杜秀才、狂狐团伙接连被警方侦破,他们在内地的非法勾当受到了沉重打击。李冬平受命回国收拾残局,他很谨慎的斩断了与原先下线团伙的所有联系,计划另起炉灶“开创事业”,并且调查接二连三生意受挫的原因。
他还真查到梅兰德的线索了,然后自己便下落不明。李冬平叛出叠嶂派之后,在美国表面上是个生意人,但暗地里已拜唐朝和为师。
这一系列事件终于惊动了唐朝和,他带着六名手下回国,想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仍然是有来无回。
这些内情暂且不提,游方将齐箬雪抱上车,放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缓缓开车离去。一路上齐箬雪没怎么说话,嘴唇发白身子有点打颤,双手交叠抱在胸前,仿佛很冷的样子。
游方觉得很惭愧,此局将她这个无辜的人卷进来,实在对不住如此佳人!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车走到半路往旁边一打轮,停在路边树丛间恰好能藏住车的一片空地中。
“兰德,又有什么事吗?”齐箬雪抬眼看了看周围,声音不由自主的在发抖。
“没事,箬雪,你害怕吗?”游方打开了车顶的天窗,尽量以最轻柔的声音问道。
齐箬雪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不怕,都听你的,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游方叹了一口气:“箬雪,真的对不住你!我先前告诉你的话,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齐箬雪的语气神情都有掩饰不住的委屈:“你怎么又提这个,难道我说了什么吗?我只在担心一件事,你千万要答应我——不要明天就消失。”
说是什么都没看见,但心里想的还是那一幕,游方有太多她不了解的秘密,今天也亲眼见到了他所经历的凶险,如何能不担忧?她甚至不敢想更远的事情。她是真的在害怕,但那份柔情所系成的结更不可能解开。她吓得够呛,却莫名觉得眼前的他更有神秘的魅力,已经被彻底吸引再不想挣脱。
“你为什么在发抖?”游方解开了安全带,将随身的晶石、铁狮子、画卷都取出来放好,然后解下腰间的名剑秦渔,就放在齐箬雪前面挡风玻璃的下方,侧过身子问道。
齐箬雪朝他张开了手臂:“就是有点冷。”
“真对不起,我忘了你冷,我也觉得有点冷。”游方说话间已经将前排座椅缓缓放平。齐箬雪的脸色本来因惊吓显得很苍白,现在她的身子随着椅背缓缓的后仰,脸上却渐渐呈现出潮红,眼神扭捏分明是惊羞,惊羞又成了旖旎风情。
她刚想说些什么,游方已经俯身拥住了她,然后…只听见如呻吟般的喘息声与吮吸声渐渐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