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一张乐乐的照片,发给顾长熙。
我:阿聪的女儿,你见过吗?
顾长熙:没有。
我:她生病了,我来看看她。
顾长熙:眼睛很大,很可爱。
我:[大笑][大笑][大笑]
顾长熙:我们会生一个更可爱的。
我:[大笑][大笑][大笑]
和阿彩寒暄了一阵,她问我最近身体如何,记忆有没有恢复。
我心里不禁一动。
“阿彩,我出车祸是在A市吗?”
“是啊。”
“时间还记得吗?”
“两年前的三月吧……我记得,当时还上新闻了,出租车酒后驾车社会负面影响很大。”
“当时你和阿聪有来医院照顾我吗?”
“没有,事发当时我们正在外地考察书店,回来才听说你回来了A市,还出了车祸,吓死我们了。但是我们联系上你时候你因为外婆的事情,已经在美国了,你说检查了没什么,不要我们担心……但是没想到……还是伤了记忆……”阿彩感慨。
也就是说……A市的车祸,张聪和刘彩韵并没有直接看到。
我觉得有些蹊跷。
“住院档案应该会有的吧?”我问阿彩,“哪家医院你早知道吗?”
“这个……不清楚了。你可以问问医院咨询台,现在医保根据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应该是可以查到的。”阿彩说,“怎么了,小宁,有什么问题?”
“没有……”我摇摇头,“也不是没有,我先问问看去。”
护士妹妹把我的身份证拿过去,在机器上“滴”了一下,隔了几秒,抬起头问我:“有你的就诊记录。你想查什么?”
“我想查查,两年前三月,我的住院记录。”
她挪了挪鼠标,看了看:“你没有住院啊。”
“没有住院?”我皱起眉头,“你再帮我看看呢,有没有就诊记录,可能也不是住院。”
她查了查,摇头,“没有,这一年你都没有住院记录。”
“怎么会呢……”
“没有就是没有,难不成我还骗你不成。”她看着我好笑。
到底怎么回事。
“那我能查到B市的吗?”
“这查不了,我们只能查A市当地的。就算是A市也不能保证,目前我们还在试点,只有几家三甲医院连了网。而且如果遇到急诊或者是没有带身份证医保卡的情况,病人信息也不能保准百分百录进去。”
“哦,好吧。”
“这样吧,我给你把记录打印出来,你自己看看吧。”她点了一下鼠标,打印机运作起来,很快两页纸冒了出来。
感冒就诊有。
体检有。
拍片子有。
——但凡我记得的事情,都有在案记录。
但是就是没有任何一次车祸的记录。
包括那年三月,我没任何看病的记录。
到底怎么回事。
我发信息给舅舅:“舅舅,你还记得我来美国,是哪天的机票吗?”
因为有时差,舅舅并没有立刻回复我。
大概大姨妈要来了,我的小腹有些微胀痛。
我坐在医院的凳子上,一边轻柔小腹,一边梳理整个事情。
两年前的一月,我和顾长熙一同在a市遭遇了车祸。他重伤,我轻伤。我在医院照顾他。
两个月后,三月,不知何种原因,我回到了a市,又遭遇了一场出租车的车祸。
同月,外婆在美国病危,我远赴大洋彼岸去见她最后一面,同时,因为车祸后遗症我失去了记忆。
整件事情中,至少觉得有两个疑点。
一是顾长熙生病后,我辞掉工作在照看他,可为什么两个月后忽然回a市?
二是接连两个月——1月底到3月初,其实还没有2个月——我都遭遇车祸,我运气是有多坏?
而且,我在a市的病例上并没有这样的记录,难道车祸了我没有进医院检查?
我脑袋有些发胀,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三月的那场车祸,我根本不记得,我是听张聪和刘彩韵讲的,但是他们却是从新闻上得知,并未实际照看过我。
难不成——我浑身一哆嗦——我根本没有遭遇那场车祸。
到底怎么回事?
我跑到咨询处,问护士妹妹:“请问你这里能帮我查一下,两年前的三月,是否有个叫程宁的人,因为车祸住院过?”
护士妹妹认出了我:“刚刚你不是来查过了吗?”
我:“不是的,我现在想查下三月医院的车祸纪录。”
护士妹妹轻笑一声:“这查不了,每个人只能查自己的。”
我还想争取一下,听见旁边有人问:“是你?”
我转头一看,是林如桐。
她看了看我四周,问:“你一个人?”
“嗯。”
“生病了?”
“不是。我来查下纪录。”
我看着她的白大褂——她是这个医院的,如果开口叫她帮忙,会不会就可以查到?
十分钟后,我拿着这个单子,浑身有些颤动。
两年前的三月,确实有个计程车司机酒驾,确实来了这个医院检查。
当时还是救护车送来的。
但她的信息是——
程宁 女 45周岁……
入院时间:20xx年3月4日
同时,手机震动,我收到一条短信:
舅舅:你落地是2月底吧,怎么了?
我一时恍惚,退了两步,跌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你怎么了?”林如桐看着我,“你脸色很难看。”
“没什么……”我隔了两秒才缓过来,回答她,“没什么。”
她疑惑地看了看我手里的就诊记录,欲言又止。
“需要帮忙吗?”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我摆摆手,感到小腹坠胀加速,不得不双手捂住它。
“你还好吧?”她弯下腰来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头上冒出很多汗水。
“大姨妈来了?”她注意到我的手。
我虚弱地点点头,“可能是吧,提前了……”
“……我扶你去卫生间吧。阿肯没来吗?”
我摇头。
“……弄完你回去休息。”
可是我到了卫生间,并没有看到大姨妈的踪迹。
我蹲坐在马桶上,小腹里好像有十万个孙悟空在翻跟斗。我月经时不时会痛经,痛的时候在家里休息,用热水袋捂一捂就会好很多。但是今天的痛来得特别突然,而且十分剧烈。
我只能蜷着身子,用双手死死地抵住它。
我拿出手机,想给刘彩韵打电话。可刚刚拿出来,手机就直接掉到了地上。
我连向下伸手去够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还好吗?”林如桐在外面敲门。
我说不出话来。
“喂……你怎么样……”她用力敲门,有点着急,“你把门打开。”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打开了隔间的门。
然后我直接从马桶上栽向前去。
林如桐帮我挂了急诊,医生把我推进了b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