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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丫下一章:一世长宁(出书版)
我有些痴了地看着顾长熙,心里五味陈杂。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坐到离顾长熙这么近的地方,清晨宁静,他的气息近若可闻,天地之间仿佛只剩我们两个人。我甚至对那个常磊报以由衷的感谢,如果不是他,这样的场景永远不会发生。
我自私地想,今天过后,未来未知。顾长熙并不知我想,但起码这一刻,他是属于我的,但是这份苦涩与美好,永远不会有别人知道。
我和顾长熙之间隔了大约二十厘米,我明白:
这二十厘米,就是我们的距离。
或许是我盯的时间太久,他略有察觉,侧脸过来,我赶紧做贼般地低头,下意识地找水喝。正巧一阵风刮过来,几粒沙进了我的眼睛。
“怎么了?”顾长熙问。
“没事,”我揉揉眼睛,“可能进了沙。”
“别揉,让泪水自己将它冲出来。”
“不行,太疼了。”
听见一声轻叹,顾长熙道:“我看看。”
下颚被忽然轻轻抬高,我顿时浑身僵硬,如同被点穴。接着眼睛被轻轻地掰开,我条件反射地不停眨着眼皮,视线一片混乱,然后一阵温温的气息缓缓地吹过来。
不知为何,难受感褪去,我却更想流泪。
“好了么?”他问。
“嗯。”我吸吸鼻子,睁开了眼睛。
顾长熙的脸就在眼前,我不知何时我俩的距离已如此之近。他的眼睛墨玉般,黝黑一片,看不到底,像一幅浓淡皆宜的山水画,清晰地映着我的倒影。
时间静止,心跳失重。
片刻后,他忽然放开了手。我慌乱地垂下头,想刚刚是要找什么来着,手碰到身边的水,才想起是要喝水。我飞快地拧开瓶盖,抿了口,那畅快的感觉从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里,也让我稍微缓了下心。
我调整好心态,转过头去,却不期对上顾长熙的眸子,他的目光——我揣测,是不是盯着我的唇?
我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却忽然觉得更加口干舌燥起来。
他轻咳一声,很快收回了目光。
气氛有些怪异和尴尬。
我觉得似乎应该说点什么打破现在僵硬的气氛,想了半天,才找回主题,我问:“顾老师,那您最喜欢什么?”
半晌,他轻轻淡淡地开口:“我也喜欢树。”
呃,气氛好像更加尴尬了。
“啊哈!”我灵机一动,大叫一声,顾长熙瞳孔不易察觉的被放大了一下。我喜滋滋地对顾长熙道:“顾老师,我刚刚朗诵了一首诗,您作为交换,送我一个礼物吧。”
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问“什么礼物?”
我拿起身边的画,晃了晃,一脸膜拜的表情:“这画送我吧。”
他爽快地答应了。
我心里大喜,恢复本色,得寸进尺地凑过去:“那再给我写两句话吧!”
“什么?”
我眺望着无垠的天际和苍翠的胡杨林,一时激情澎湃,忍不住大声唱出来:
“苍茫的天呀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下面花正开!”
顾长熙握住笔的手不禁一抖。
远处,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入v了,首先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支持。
入v本是三更,但是为了顺应后面的情节,
我将三章合为两章了,字数是没有变的。
嘤嘤,我还是说话算数的,不能喝水长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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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炼爱
美好的场景是被一阵机械的蜂鸣声打断的。
顾长熙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掐掉,神情忽而收回,然后站起来道:“走吧。”
我和白白最后是坐硬卧回的学校。那日顾长熙说硬座回去,估计是吓唬我们。我俩可怜巴巴地跟着他去了火车站,出来一列车员摸样的人接待,估计跟顾长熙是熟识,俩人寒暄一阵,列车员便领着我俩上了火车。走上火车一看居然是硬卧,我和白白乐的差点没给顾长熙烧三株高香。欢喜一阵过后又反应过来,不过是硬卧而已,比起我们原计划的飞机,差多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我和白白没有身份证,那列车员拿出一个本和一根笔,让我和白白将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写下来。
那列车员扫了一眼,问:“程宁?你俩谁叫程宁?”
“是我,怎么了?”可别是要把我撵下去啊。
“没事,”那列车员打量一番我,若有所思,摇头笑笑,走了。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回到学校后,日子一如往昔。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我会装作去看通知,趁机在老师办公室溜达一圈,瞄瞄305里面的人在干什么。而多半时候,305的门是关着的。
后来在系里也碰到过顾长熙几次,我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他点头回应,然后便走了。我盯着他的身影,目送好久。
“唉。”白白叹气,戳我的脑袋瓜子,“孽缘啊。”
我拿下她的爪子,不置一词。
白白回到学校,就跟宿舍里的吴欢和乔娜大倒苦水,当然也引出了顾长熙。我自然是被一番巧言令色,拐着弯地八卦和开玩笑。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白白道,“我要是你,管它三七二十一,上去问个明白。免得自己在这里单相思、活受罪。”
我低头,半天憋出一句毫无新意地话来:“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白白一听就乐了,道:“瞧你这话说的,跟拍港剧似的。这年头,有啥不可能的,郎情妾意,合法合理。”
“别胡说。”
“我可看明白你了小宁,平日里叽叽喳喳火眼晶晶的,不过就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角色。啥事儿一碰上顾长熙,你保准蔫。”白白头头是道地道:“我说的也并无道理,咱在甘肃那阵,我是看得真真切切,顾长熙看你那眼神跟看我那眼神,根本就是两码事。那哪里是老师看学生的眼神啊,就跟看……看猪肉似的。”
“你这时啥比喻?”我皱眉。
“就是准备把你吃进肚子里的眼神。”
我白她一眼。
“不是这眼神,”白白纠正,“你还得温柔一点、深邃一点、动情一点、含情脉脉一点……”
“董白白!”
“要这么说就奇怪了。”吴欢插话,“要说顾老师针对咱小宁有啥意思,那这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着有啥动静啊,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吴欢的话让我心里一凉,的确,回学校后,我和顾长熙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除了正常的见面打招呼外,再无交集。偶尔我看到他的QQ在群里亮着,都想跟他说点什么,打开了对话框后,又一个字一个地删掉,再关掉对话框,转而一遍一遍地、跟强迫症似的刷新着他的个人信息,仿佛这样,就能多了解一些他。而他的个人资料永远都那么单调简单,很多信息都用的是系统默认值,除了姓名用的是本人真名,其他就跟临时申请的小号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