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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到乔娜身后,准备随时掐死她。但很快顾长熙有了回复:嗯,今天有个颁奖,就在礼堂,我还碰到了程宁。
没想到顾长熙会主动提起这一茬,大家再次不怀好意地瞅了我一眼。乔娜脸上露出胜利得意的表情,炫耀地看了我们周遭一圈。白白及时提醒她:“你现在用的是我的号啊,千万别败坏我的英明。”
乔娜不屑地朝她挤挤眼,驾轻就熟输入道:“哦,我没去,顾老师领奖了?祝贺祝贺,我认识您的好多别学院的粉丝呢。”
瞧这马屁拍得。
不过顾长熙已经熟悉了我们的伎俩,处变不惊发了个万能回复:呵呵。
真是毫不费力地四两拨千斤。
而话题到这里,好像又有点进展不下去了。
乔娜也有点犯了愁:“顾老师有点油盐不进啊,说话像是在娱乐圈打拼过的人。”
吴欢瞅瞅我,又瞅瞅电脑。光标在聊天对话框闪啊闪。
“你快点。”白白催促,“要断电了,我电脑没电池。”
”别催。”乔娜挠头,情急之下一行字发了出去:“那有人跟您送花么?”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
那边回答很爽快:有啊。
乔娜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知道乔娜肯定要问关键部分了,心里咚咚咚打起鼓来,震得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
我忧愁地皱着眉头,犹豫不觉,表情像个优柔寡断的更年期妇女。
“关键时刻了,”白白蛊惑地道:“小宁你不想知道么?”
乔娜和吴欢殷切热切地看着我。
说不想,是违心的话。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后果呢?
不敢想。
我思忖半天,如果顾长熙轻描淡写地谈论此事,正大光明,我便以后再不胡思乱想了。
可,如果万一,我说万一,他的话含义深远、引人联想呢?
白白的话又回响在耳边,我想起自从认识他以来,似乎真的比别的老师接触地都要频繁,他的笑,他温和的语气,他淡淡的神情像电影快进般在我脑海闪现。那么多巧合,那么多不期而遇,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跳动,我期望又担心,心乱如麻。
死就死吧!
可还未等我下达最后命令,乔娜便自作主张继续跟进:“顾老师您一定很喜欢吧?鲜花留在家里可以美化空气哦。”
看见那一行字,我脑袋翁一声就大了。
太明显了,太赤-裸-裸了。
乔娜怎么可以就这么问出去了呢?这让我情何以堪,让我以后如何在他面前做人?
我现在只有一个冲动,那便是先掐死乔娜,然后自杀。
可冲动归冲动,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在害怕和期待的双重折磨下,等着他的回答。
又是漫长的三分钟,我的手心已经隐隐捏出了汗。
终于,屏幕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而那字眼忽然又消失,像是对方停止了打字。
白白急得拍桌:“真是龟二代啊,打字这么慢!”
我咽了咽口水,站姿僵硬严正以待,如临大敌却又如同接受审判。
过了好一会儿,“输入”的字眼又重新浮现,很快,简短的7个字出现了:
嗯,但我花粉过敏。
就在这时,电脑“呗儿”一声,屏幕一黑——宿舍断电了。
整个寝室陷入了安静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顾老师你太黑了!
话说我最近在读一本书,
然后就接到那个书中之地的项目,
所以我已经想好第三个坑,
便从那里的一个故事开始。
☆、3030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我睁着眼睛,透过宿舍阳台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的路灯萧索而孤单。夜深天凉,窗户因室内外的温差蒙上一层雾气,灯光变得朦胧迷离起来。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校园外居民楼的灯一盏一盏地减少。
最有一盏熄灭时,心中好像也有什么东西熄灭了。
我翻了个身,又悄然叹了一口气。
花粉过敏。
是啊,这么正常又普遍的原因,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如果不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有哪个老师会把特意送他的花,转手就送给别人?
顾长熙明显就只是急切地想处理这个东西,而我又是恰好路过,所以他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而我却孔雀开屏地曲解了。
我揪着头发,悔恨地闭上眼睛。他是老师,我仅仅是过他课堂百名学生中的一员。每一年他都会有这么多的学生,犹如过江之鲫,而我不过是长江中最平凡最普通的一只,既不学富五车又不貌美如花,或许若干年后他都不记得有个叫程宁的学生,又怎么会对我有其他的意思?
而刚才我居然受了白白她们的撺掇,鬼使神差地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神思恍动……好像她们那么说着,那么分析着,还真有点是那么回事儿了。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而当我看到顾长熙最后那几个字时,脑海最初的反映却居然是空白一片,茫然半天后,心脏忽然一紧、又一松,交替的间隙,失落见缝插针地涌了上来。
我真是异想天开自作多情。
一想到这个我又羞愧难当,我哀叹一声,像鸵鸟般用被子捂住了头,悔恨交加,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念头!我真想借一把神奇的黑板擦,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擦得一干二净。
黑暗中,那束花静静地立在乔娜的花瓶中,发出幽幽的香味,每一朵盛开的花,都向我绽放嘲笑讥讽的笑容。
胡思乱想了半宿,天微微发亮时,我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想。
白白和我的飞机票是早上7点20,从学校感到机场快的话也要将近一个小时,如果在加上换票登机的时间,我们至少在5点半的时候整装待发。而事实上5点半的时候我俩刚刚睁开眼睛,盯了时钟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情况十分严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洗漱,乒乒乓乓在宿舍捣腾半天,成功吵醒乔娜和吴欢后,我们火速离开宿舍赶往机场。
还好,6点50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等待区了。
因为是早班飞机,候机的人并不多,大都各自看着杂志或者盯着墙上的屏幕。机场的空间异常的高,红色的结构杆件暴露出来,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平坦的水泥地和等待命令的飞机。脚下的大理石砖被清洁工人打扫得锃光瓦亮,地面的一切都倒影地清清楚楚。
我捏着手里的机票,上面写着:北京——敦煌,七点二十分。
白白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闷声道:“不饿。”
白白递过来一包萨其马。
我推还给她,反问:“飞机上不会有早餐么?”
白白叹了口气,冒了句:“咱俩好好玩。”
眼神欲言又止。
其实并不是我刻意要装深沉,只是确实困得要命。我现在的状态就跟通宵赶图、一大早兴奋地交图后的状态一样,只剩下打完鸡血的后遗症:头昏、乏力以及斗鸡眼视力。
所以一上飞机,我就调整好座位,系好安全带,头一歪,睡着了。
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又梦到那日我流鼻血了。梦境就像电视连续剧一样,接着往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