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悦这才发现，她自以为短短一年所站在的山巅，原来在师姐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捏紧了礼服裙，直到另一个队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许星悦这才收拾了心情，勉强地摇了摇头。
——
摄像头正向网络平台直播现在的晚会状况。
直播观看人次已经破了纪录，因为晚会现在还没有开始，所以摄像机正在随意抓拍台下的艺人，观众们边等边在弹幕上聊天，如果拍到个曝光度不够的艺人，弹幕里问一句“这谁”，后面的观众就七嘴八舌地给人科普，如果有几个艺人同时出现在镜头里，弹幕里又开始科普谁跟谁之前撕过逼，有瓜可吃。
总之非常热闹。
刚刚镜头抓拍到温荔和郑雪，弹幕立刻爆炸起来。
「这心理素质是真的强都撕成那样了竟然还能看着对方笑出来」
「不然你以为这圈儿是白混的？」
「能混到一线你以为是什么小白花呢」
「哈哈哈哈哈谁会无脑当面撕啊你们现在去微博看，艳压通稿压不到温荔头上，开始往别的方向黑温荔了，阴还是你郑雪团队阴」
温荔在现场不方便看手机，对此毫无所知。
也并不知道她坐在这个位置，已经被发了通稿，说她蹭老公的光给自己抬咖。
内娱扒姐：「话说郑雪和温荔都是一线，两个人晚会上坐的位置可谓天差地别，郑雪人前人后低调不争不抢，相比起同咖位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的温荔要给路人观感好太多了。温荔想给自己的抬咖的嘴脸也太难看了吧」
艺人都在晚会现场，这是团队和团队之间的恩怨，陆丹直接给温荔发了条微信，让她拍张和这桌艺人的自拍，然后发微博，别的不用她操心。
温荔按照经纪人说的，和桌上的前辈们提出了合照请求。
前辈们欣然同意。
没过多久，温荔的微博发布了来自晚会现场最新的照片。
温荔Litchi：「乖巧如我[图片]」
照片里，因为圆桌的布置，温荔手持镜头，在镜头的最前方，单手捧着脸，笑得挺乖，后面的宋砚探出半个头，冲着镜头笑，而几个影圈前辈，表情显然就要比他们搞怪很多，呲牙笑得特别可爱，还特意用手指暧昧地指着镜头里的温荔和宋砚。
显得这桌气氛特别融洽。
「三力你出息了！！！妈妈狂喜！！」
「今天是在前辈面前装乖巧的三力[awsl]」
「我们三力未来可期！！！」
评论里直接有人放了张温荔自出道以后的实绩图，各类时尚杂志和商业代言，以及电视剧奖项提名和获奖，从一番到三番的影视剧上星以及网播收视率和全平台点击标得明明白白。
「影圈我们还是小新人，会努力向前辈靠齐，越来越好，顺便温三力一线视圈花，收视率扛把子，丈夫宋砚先生三金满贯男演员，酸、鸡、闭、嘴、嗷」
第26章 入坑第二十六天
几个前辈也看到了温荔发微博, 点赞的同时顺便给了个关注。
然后他们发现刚点上关注，微博提示是“互相关注”。
其中一个前辈心情颇好，扬了扬手机：“阿砚太太, 我刚刚微博给你点了关注哦。”
温荔受宠若惊：“谢谢老师。”
就这么一个顺手关注的简单举动, 还不知道在网上会被人解读成什么样儿。
温荔猜得没错, 那些营销号已经在说她今天成功靠着宋砚的关系, 牵上了电影圈的大腕儿，蓄势待发往大银幕发展了。
影视扒爷：「如果温荔真要挑战大银幕的话，希望她能好好表现，毕竟她老公上一个出圈的银幕CP已经是十年前的纸飞机了」
「既然又提到纸飞机那我就再说一句陈嘉木永远的银幕白月光」
「哈哈哈哈哈出不了CP难道不是因为宋砚在纸飞机后再也没拍过爱情电影吗」
「讲真宋砚出圈的银幕CP还是挺多的就是大都是兄弟情[笑哭]」
「悄咪咪说一句我高中的时候还磕过宋砚x唐佳人的真人CP, 谁知道这俩后面再也没合作过了」
「唐宋CP我也磕过好久远了哈哈哈」
「银幕是银幕，真人是真人, 宋砚已婚望周知」
宋砚这十年演过不少作品, 但爱情戏份着实少得可怜，有人统计过，把他这十年和所有女艺人的感情戏加起来, 还凑不成一部九十分钟时长的电影。
采访里他也是万年不变的说辞，对爱情戏把握不好。
也有影评人猜测是因为出道作的缘故，当年《纸飞机》里陈嘉木, 自卑隐忍, 深情偏执, 起点实在太高, 比起狗尾续貂, 他更愿意让陈嘉木成为他演艺生涯中唯一的爱情角色经典。
跟他相比起来, 偶像剧出身的温荔简直就是“海王”。
因而两年前, 这对因为颜值相配而拥有了不少CP粉的CP在圈内只能算是冷门, 圈地自萌, 理智的CP粉并不会不切实际地幻想这两个人会真的在一起。
甚至在他们公布恋情之前，都没有狗仔拍到过这俩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当年会大爆冷传出恋情，并迅速结婚。
事业巅峰公布婚讯，不是因为共同利益达成了婚姻协议，就是真爱。
多亏了人间这档综艺，愿意相信后者的路人这几个月已经渐渐超过了前者。
丹姐：「多亏宋老师配合，赢得很漂亮，你专心参加晚会」
温荔也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回了丹姐一个“yes madam”。
圆桌上摆着各种的小点心，艺人们大都只动了酒，点心丝毫未动。
温荔虽然馋，但为了身材管理，还是得坚持饿着肚子。
不能把目光放在点心上，温荔转而盯起了宋砚。
宋砚发现她直勾勾的目光，轻声问：“怎么了？我脸上的粉底没擦匀？”
温荔迅速撇过脸，心虚地“昂”了一声。
宋砚相信了她的话，真以为自己脸上的粉丝没擦匀，起身就要去后台找助理补妆。
“哎别那么麻烦了。”温荔急忙叫住他，“我用手帮你抹一抹就行了。”
宋砚将座位向她这边挪了几分，朝她倾过身，手肘懒洋洋地搭在膝盖上。
“麻烦了。”
温荔看着他因为擦了粉底显得更加温润俊美的脸，剑眉星目，眼窝深邃，睫毛纤长，她一时有些心乱，随便用手指在他脸颊上胡乱蹭了蹭。
“……好了。”
宋砚觉得她有些敷衍，眼神也有些躲闪，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不断眨眼，眼皮上擦着不知道什么品牌的眼影，像是覆上了一片金色的小银河，随着她眼皮的翁动熠熠发光，晃得人心悸。
温荔的化妆师是业内顶尖，给她的鼻尖点上粉色的高光，就好像是受了委屈或是害羞，表面上赧意十足，但都是高级精致的妆效。
“你躲什么？”宋砚歪头，笑了笑，“是不是把我脸上的粉底都擦掉了？”
温荔心虚地瞪眼：“别把我想那么幼稚行吗？”
鼻子上的红晕还没消失，看来真是化妆品。
宋砚收回目光。
这个小插曲无意间被直播镜头捕捉到，现场的艺人实在太多，镜头不可能一直停留在他们身上，因而画面中这个镜头就只有几秒钟，很快又去拍别的艺人了。
「刚刚画面一闪而过的那两个在干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我杀摄像师！！」
「挨那么近为什么还不亲给我亲啊」
「我他妈刚刚为什么要去上厕所啊有人截图吗有人截图吗他们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弹幕里闹了好一阵儿，等镜头切回那两个人时，他们又已经正襟危坐，回到了正常的距离。
晚会开始后，先是由歌手们开场献唱，之后也有演员献唱，不比专业歌手好听，但主要的目的也是炒热气氛，人间的四对嘉宾的其中三对今年都有特别的情歌对唱节目，唯独宋砚和温荔这对没有。
看直播的的观众也觉得迷惑。
「没盐粒吗？」
「我还以为盐粒也有情歌对唱环节想着又有狗粮吃了，是我太年轻」
「三力唱歌应该没问题以前毕竟当过练习生，那问题就只能是……」
「前面的别怕大胆说！问题就只能是某位宋姓艺人！有没有月光石出来说明一下你们哥哥为什么从来不开嗓」
「月光石来了，以前美人采访的时候说过他唱歌不好听」
「妈耶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吗我不信，这堪比声优的低音炮我不信宋砚唱歌不行」
温荔今年和宋砚捆绑出席，没节目表演正好乐得轻松，在下面跟着哼调调，摇头晃脑的，后来又上了几个年轻的爱豆，又唱又跳的，温荔想起自己那个臭弟弟徐例，也不知道他在练习生宿舍学跳舞学得怎么样了。
还是小屁孩儿的时候就看不上学跳舞的姐姐，觉得跳舞是哗众取宠，觉得姐姐是只臭美的孔雀。
谁能想到他现在也要站在镜头前哗众取宠，比他姐姐好不到哪儿去。
温荔觉得有些遗憾，但凡这场晚会再晚几个月举行，说不定就能看见徐例这小子在台上又唱又跳了。
她正在脑补徐例那小子学跳舞的机器人样子，心里乐着，全然没注意到镜头已经打在了自己身上。
刚刚表演节目的齐思涵在跳完舞后，被主持人叫住，正在给人做采访。
“我想问一下涵涵你，今天到场的这么多的嘉宾，有你以后特别想要合作的吗？”
齐思涵点点头：“有的。”
“能说说是谁吗？”主持人开玩笑地说，“如果是男艺人的话担不担心你的粉丝吃醋？”
百米外观众席上的粉丝们和直播弹幕里的粉丝们立刻异口同声地否认。
「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是男艺人的」
「我们涵涵老百合了，粉丝懂都懂」
果然，齐思涵握着话筒，挺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是男艺人，是温荔老师。”
温荔莫名奇妙被cue到，虽然早在录制那档选秀综艺之前就听说过齐思涵在别的节目说过是她的粉丝，但她以为那只是礼貌的恭维，是在卖粉丝人设，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是她的粉丝。
镜头给到温荔，她立刻冲镜头挥了挥手。
主持人在台上笑着问她：“突然被表白，温荔老师觉得惊喜吗？”
温荔没有话筒，说的话也收不到音，只能对着镜头拼命点头，还冲台上的齐思涵比了个心。
台上的齐思涵立刻举起两只胳膊给她回了个大大的爱心。
温荔觉得有些害羞，矜持地捂嘴笑了笑。
「祝贺我女儿追星成功！！！」
“涵涵我想问你啊，你当着宋砚老师的面儿向温荔老师表白。”主持人突然饶有兴味地顿住，台下的艺人们和观众席上的粉丝们果然给面子地纷纷暧昧地拖长了音调起哄，“就不怕得罪宋砚老师吗？”
镜头此时非常灵性地给到宋砚。
镜头里的宋砚挑了挑眉，绅士地勾唇笑了，看起来毫不在意。
「正—宫—的—气—势」
「美人：本宫还在，尔等终究是妃！」
「甭管男的女的只要对我老婆有想法的一律打成情敌」
齐思涵连忙表示：“我对温荔老师只有崇拜之情，没别的，希望宋砚老师不要介意。”
她这句解释直接逗笑了晚会现场内所有的人。
温荔和宋砚也知道她是被捉弄了，不约而同地垂眼笑了起来。
“上次温荔老师在综艺上跳的那个男团舞特别帅。”齐思涵满怀期待地握着话筒，说出自己的合作夙愿，“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特别想跟温荔老师一起跳个女团舞，如果是我们团的歌那我真的此生都无憾了。”
温荔的那个男团舞直拍播放量在平台上已经破了千万，正经唱跳出道的爱豆满打满算数着，圈内也没几个拥有千万直拍，相当出圈，在场的艺人们几乎都在在社交首页上刷到过。
主持人立刻说：“那要不要把温荔老师请上台，你现场教她跳一个？”
温荔立刻指了指自己身上蓬松的礼服，冲镜头示意自己今天穿的这身不方便。
但为了给齐思涵台阶下，她接过工作人员的话筒，体贴地表示：“不用麻烦你教，我回家自己学，等我学好了我给你叫作业。”
主持人：“哎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约定好了啊，现场这么多嘉宾和粉丝作证，不许抵赖，要赶紧把女团舞学会。”
观众席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浪一般涌来呼去。
温荔比了个“ok”的手势。
「女团舞女团舞女团舞女团舞」
「我打赌三力没听过齐思涵的歌哈哈哈哈哈哈」
「猛男要跳女团舞爱了爱了」
「虽然三力跳男团舞也很帅但我还是想看三力跳既可爱又元气的女团舞！」
终于等采访结束，齐思涵下台，温荔总算松了口气。
她还真没听过齐思涵的歌，也不知道她是走哪种风格的爱豆，她就是看齐思涵一副软妹的模样，那她的歌应该不是很难学，所以直接答应下来了。
“宋老师。”温荔侧头小声叫宋砚。
宋砚：“嗯？”
“你听过齐思涵她们那个团的歌吗？”
宋砚的回答不出意料：“没听过。”
小灵通冲浪选手名不虚传。
温荔往后看向观众席，给她应援那一片儿的粉丝们，还举着有她的灯牌不停晃，隔着百米似乎都能听见他们在激动地喊“三力女团舞”，让她开始有点担心难道自己说了大话。
齐思涵那个团的歌比男团的歌还难学？所以粉丝们才这么担心？
刚刚被cue到跳女团舞又现场做出承诺，也不过只是晚会用来调节气氛的小插曲，晚会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主持人在台上宣布今年慈善盛典的赞助企业方名单时，温荔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企业名称。
“兴逸集团”。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个名称，包括同桌的前辈，甚至还稍微侧过身子轻声对宋砚打趣：“你们内地这个兴逸集团不是从来不涉及影视行业的吗？怎么今年也开始赞助我们娱乐行业的晚会了？”
几个企业代表上台进行公开的捐赠仪式，温荔注意到代表兴逸集团上台的人是平时总跟在她舅舅身后的高层之一。
就是因为赞助方要求，今年的盛典和往年手忙脚乱的流程不同，所有未被邀请的媒体全部被拒之门外，包括人间有你的摄制组。
温荔左右看过去，并没有在嘉宾席上看到她舅舅的身影。
可能就是出了个钱，人没到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又松了口气，心说温衍那个老干部最讨厌这种场合，肯定不会来。
晚会现场共分为两层，其中舞台和艺人席位以及观众席位全部被安排在一楼的大厅内，而二楼则是包厢制的VIP会客厅，厢内类似于剧场VIP室内设计，正对着晚会舞台中央的落地大玻璃呈二百七十度包围，里面坐着的客人将对楼下的情况一目了然。
对比一楼那些光鲜亮丽的艺人，二楼这些西装革履，极少在公众视野下露面的客人们才是一手操控着整个娱乐行业的龙头决策者。
“温总。”某个传媒公司老总突然意识到，“那个女艺人温荔和你是本家姓欸。”
坐在玻璃前的男人平静点头。
男人眉眼冷峻，一身高级定制手工西装，左手上的机械腕表滴答发出走针声。
“对，本家姓。”
传媒老总听男人应了，立刻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就是可惜结婚结得早，嫁的还是柏石的二把手，要不是嫁给了宋砚，说不定待会儿等晚会结束，还能叫她上来给你打个招呼。”
温衍的目光冷了冷，声音极淡：“既然她是我的本家，李总还是少开这种玩笑。”
李总张了张嘴，立刻赔笑：“没想到温总对本家的女艺人还这么关照，我自罚两杯。”
说完就拿起手边的红酒，眼也不眨一下地干了一整杯。
温衍径直起身：“抱歉，我失陪一下。”
走出包厢后，温衍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一楼那个正和台上的小爱豆互动得起劲儿的不孝外甥女发了条微信。
「比起学跳舞，还不如多抽点空回家看看你姥爷」
温荔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突然浑身一冷。
此时她正在手机上搜索齐思涵那个团的歌。
齐思涵这个团走的风格主要是元气少女，其中她们最火的一首歌，曾在音乐平台的日榜上拿下过连续两个礼拜的第一。
看那粉粉嫩嫩的MV色调，再听那恋爱期小女生的歌词。
一时间竟然有些迷惑自己到底是被那老干部舅舅发来的微信给吓的，还是被这首女团歌给吓的。
“宋老师。”温荔咽了咽口水。
宋砚也正好在想事儿，听她叫自己才回过神来：“嗯？”
“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现在我有难，你愿不愿意帮忙？”
“什么忙？”
“见我舅舅和帮我跳女团舞，你选一个替我出面吧。”
宋砚：“……”
沉默两秒，他很果断地做出选择：“见你舅舅。”
温荔的语气听上去很沮丧：“……你不选后面那个吗？”
“温老师，你再得寸进尺。”宋砚语气温柔，“我就一个忙也不帮。”
温荔：“……哦。”
第27章 入坑第二十七天
整整五个小时的慈善盛典, 终于在大合照环节落下帷幕。
要说这帮艺人，谁都想站Ｃ位，可上了台, 却又不约而同地开始玩谦虚那套, 光是站位就浩浩荡荡进行了几十分钟, 最后众人谦让，将两个演艺圈的大前辈推上了Ｃ位。
温荔对这种事儿向来是能往旁边站绝不往中间凑热闹，就算今天站在最角落, 自己在圈内的商业价值到底如何，凭一张众人心思各异的大合照确实也看不出什么来。
反正无论站哪儿，看你不顺眼的人都能编得出料来黑，索性也就不白费这心思了。
今年的合照她和宋砚站一块儿，宋砚旁边站着影帝前辈, 上台了还在跟他聊电影档期的事儿。
“如果你和你太太能合作那部电影，老周一定会很高兴。”前辈眨眨眼，“你太太穿旗袍真的蛮好看。”
前辈口中的老周是国内相当有名的编剧，早年写话剧出身, 后来转战大银幕，他写的剧本从不迎合商业市场, 拿奖是常事, 但票房全靠口碑逆袭，爆了就是爆了, 扑了就是扑了, 很多商业片导演对他敬而远之，但阳春白雪永远不缺欣赏者, 因此在业内一直是很多人想要合作的编剧。
这几年电影观众的审美渐渐上来, 隐隐有良币驱除劣币之势, 老周的名号终于打了出去，不少年轻观众成了他的自来水，他手里的本子也自然成了香饽饽。
老周手里这个民国剧本虽然还没曝光，版权也还没和影视公司谈拢，但圈内和他关系交好的几个演员已经知道点风声，并且知道老周心里属意的演员都有谁。
当时老周看到那张民国照，就和身边正陪着喝酒的几个编剧说。
“这就是我心中的亭枫和绾绾。”
他认识宋砚，但对温荔并不熟悉，单纯地觉得这个艺人的脸和气质很贴他笔下的角色。
但演员人选也不是老周一个人能决定，等资本注入，各方面的意见加进来，一切还未可知。
温荔迟迟没有收到剧本，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环节被截了胡。
宋砚侧头去看温荔，她的目光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正偏头和另一边的几个女艺人聊天。
黎利主编面对着这帮艺人正手忙脚乱地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本来跟温荔隔了好几个艺人的郑雪突然站在了温荔身边。
两个女艺人相看两相厌，还是温荔先一步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怎么？不跟你老公站一块儿秀恩爱？”
郑雪面无表情，但左右游移的眼神无疑是在找陆鸣。
等找到陆鸣，发现他正站在两个女艺人中间，郑雪在看到其中一个女艺人后，脸色没憋住，迅速阴沉了下来。
那个女艺人是近两年凭偶像剧冒出头的新生代演员，因为跟温荔长得有三四分相似，所以有个外号叫“小温荔”，她的团队用这个所谓的外号发了不少通稿踩着温荔营销，但因为经纪团队水平和温荔的团队差太多，每回都是秒被鉴炒，热度是上去了，却把温荔的团队得罪了个干净。
温荔被郑雪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觉得这女人真是有够无语，她老公跟长得和温荔有点像的女艺人相谈甚欢，关温荔屁事。
她不说话，往宋砚那边靠了靠，大胆贴着男人的胳膊，顺便冲郑雪比了个得意的微笑。
宋砚也没往旁边挪，任她挤，站在另一边的前辈挑了挑眉，露出了然的眼神。
也难怪网友说这种合照现场是群魔乱舞，个个表面和谐，实际都在暗戳戳地较量。
拍完合照，艺人们依次离场，温荔拽了拽宋砚，示意他跟自己先上楼去见舅舅，让助理先去别的地方等着，待会儿再过来接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舅舅的气场震慑，温荔越发紧张，甚至想要去洗手间。
“你先进去，我舅舅他不好意思骂你。”
宋砚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大面子，果然等他走进包厢后，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蹙眉，语气不善：“温荔呢？”
“洗手间。”
宋砚在舅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温衍平静地打量宋砚，不明意味地勾起唇：“宋先生这几年发展得不错。”
宋砚客气道：“都是托温总的福。”
温衍没什么表情地笑了笑，语气讥讽：“托我的福？这客套话说得可真漂亮。”
宋砚语气冷淡：“既然温总知道这是客套话，听听就好，不用在意。”
温衍对这个两年前空降的外甥女婿没什么好感，他的姐姐温微当初走得急，姐夫为了怀念妻子，开始了所谓的环旅写生，姐弟俩没人管，刚被接到温宅时，性格都是十足十的讨厌，任性又骄纵，非常难管教。
徐例还稍微好点，那时候也就是个十岁出头的毛孩子，温衍瞪个眼也就老实了。
但温荔就不同了，十五岁的叛逆少女，觉得温衍也不过比她大五岁，凭什么让她喊舅舅，嚣张傲慢，处处和他作对。
后来甚至于不打一声招呼，找管家冒充家长，擅自和海外娱乐公司签了约出了国。
温衍动用关系将她直接押了回来，关了她大半个月，她才终于怕了这个舅舅，却仍是执拗地坚定那所谓的明星梦，和他大吵一架，哪怕他威胁她进了圈就别想动用家里的关系，她也是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
一直在等她受挫服软，两年前终于闹到了父亲耳朵里，父亲心疼地让他接温荔回家，他等着外甥女回来认错，没有等到，却等到了温荔结婚的消息。
温荔曾和青梅竹马长大的柏森有过婚约，宋砚和柏森又是多年好友，和好友曾经的未婚妻结婚，让温衍很难对这个所谓的外甥女婿生出什么好感来。
两个男人也不说话，好像在比内功，直到宋砚收到温荔的微信。
「碰上个瘟神，暂时走不开，舅舅那边你先帮我应付下」
「比心jpg」
宋砚叹气，主动开口：“不知道温总找我太太上来有什么事要交待？”
温衍目光森冷，沉声说：“既然宋先生知道我找我外甥女有事，那就麻烦转告她，让她赶紧出现，躲着也没用，除非她想再被我抓回家教训。”
宋砚笑了笑：“你觉得你抓得回吗？”
“麻烦宋先生不要插手我们家的事。”
“我对你们家的事没兴趣。”宋砚往沙发上靠了靠，“她是我太太，我护着她天经地义。”
温衍却不以为然：“你护得住吗？”
宋砚语气闲适：“比起你这个做舅舅的，至少两年前我做到了。这有什么难的？”
男人话里都是明嘲暗讽，温衍气极反笑，觉得这个外甥女婿真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至少在十年前，当他质问宋砚有什么筹码，能让温家放弃和柏森父母的约定，把温荔交给他时，这位宋小少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小少爷，没了父母的庇护，纵使表情冷漠倔强，眼里装满了阴鸷和不甘又如何，在温衍看来一文不值。
——
正在盥洗池前洗手的温荔并不知道包厢里的情况。
她本来不打算让宋砚一个人面对舅舅，但人生总是处处充满了意外，包括在洗手间里撞到了郑雪这件事。
“你怎么还没走？”
郑雪看到她的时候也很惊讶，没好气地质问出声。
温荔继续不慌不忙地洗手：“你不也没走？”
郑雪抿唇，表情愈发阴沉，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上前两步猛地攥住了温荔的手腕：“是不是你把我老公约到二楼来的？”
温荔莫名其妙，直接一把推开她。
郑雪抓着长长的礼服裙往后踉跄几步。
“要打架就改天约，我穿这身不方便，离我远点。”
温荔厌恶地皱眉，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