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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问筠听了她的话,眼里浮起了水花:“皇后干娘,以后您就是我的娘亲。”
皇后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好孩子,好孩子…早就应该召你进宫来了。”
她或许没有象之柔那么高的智慧,可老天爷对她不薄,却是一个极有福气的孩子,就因为这顶金冠被拆了,那珠玉滚落,才使得这天大的秘密被揭穿。
这如果不是福气,还会是什么?
李景辰取过了皇后放在身边的绣袋,低声问:“母后,接下来怎么办?”
皇后轻轻松开了揽住萧问筠的手,低声道:“今日之事,既使我们不动,他们也会动的,皇儿,你要沉住气,你放心,你的母后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垮的。”
李景辰道:“可是母后,您的病体…?”
皇后道:“既然知道了原因,定会有办法治的。”
在他们说话之时,萧问筠睁大了双眼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显然听不懂两人打的哑谜,可问又不敢问,到了最后终于插上了嘴:“是啊,什么都会有办法的。”
李景辰讥讽地道:“你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吗?”
萧问筠得意洋洋:“这金冠修补起来费事,但价值连城,所以皇后娘娘不说,也会有人自动上门请愿修补…至于后面的话…”她慌慌地站起身来,“皇后干娘,是不是我打扰到您休息,让您的病又发了?”
李景辰抚额不语,皇后则含笑道:“不会的,你来了,本宫的病仿佛轻了许多,以后你可要常来。”
萧问筠忙站起身来向皇后弯腰告辞:“皇后娘娘,今日叨扰良久,民女也该告退了。”
皇后点了点头。
李景辰讥笑道:“这一次倒还识得大体。”
萧问筠一本正经地道:“爹爹说过,当主家的人说欢迎以后常来的话之后,我一定要告辞,要不然会被人垢病,因乡下人死皮赖脸想混饭吃的时侯就是这样,我可不能学他们!。”
李景辰失声而笑,皇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在皇后干娘这里不会,不过皇后干娘今日有事,不能陪你了,以后再请你吃饭好吗?”
萧问筠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将手里的宝石放在盘子里,叮嘱道:“皇后干娘,您送我这金冠还算数吧?那修好了以后请您再托人送到萧府来?”
皇后哈哈大笑,只觉缠绵多日的病仿佛一下子好了:“算数,算数。”
萧问筠这才起身告辞,往殿门外走了出去。
待她走出了殿门,皇后脸上尤有笑意,见到李景辰手里拿的那香袋,这才收了笑容,脸色沉重起来:“皇儿,这件东西你可得好好儿的收着,暗地里找人验验,这宫里面的人,怕是靠不住了,去你舅舅家,让他找人暗暗地查。”
李景辰点头道:“要不要通知父皇?”
皇后沉思半晌道:“你父皇事儿也多,隔些日子有眉目了我再找机会通知他吧。”
帷纱拂起,将殿内的灯光吹得明明暗暗,将那红漆盘子里的金冠照得灼灼有光,皇后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那金冠上,心中不由一动,对李景辰道:“皇儿,把那金冠递给我看看。”
李景辰忙把金冠递了过去。
皇后把那金冠翻转,仔细看了那金冠被萧问筠试嘴的地方,隔不了一会儿,微微地笑了。
李景辰不明所以:“母后,怎么了?”
皇后摇了摇头,却是不语,脸色却极为欢欣,原来这位并不是个痴傻的?
这金冠被咬断丝线之处,正是整个金冠串成花瓣的枢钮之处,别处咬断了,不过断一两粒珠子下来,又岂会照成这么大的响动,破坏得这么彻底?
皇后脸上的欢欣又渐渐收敛了,她又不敢确定,萧问筠小小的年纪,养在深闺,又怎么能知道宫里这个极大的秘密?
她不理李景辰的询问,心想,还是观察一下再说吧,真期望她能象子柔一样多智。
…
萧问筠走出殿门,正瞧见林美人敛眉垂首站在长廊下,阳光疏落地从镂空雕花的壁影间射下来,射在她的身上,使她原本净色的杏色衫子如刻上疏落的花纹,俏影斑驳。
她梳了一个远山髻,头上繁复复杂的花钗如重重山恋锦秀,衬得她的脸小而尖,使人一见,便生亲近怜爱之意。
离得近了,萧问筠便看清了她双鹤紫纱裙下露出的绣鞋尖尖的一角,鞋的绣工极好,上面有镶嵌了一只雕成芙蓉形状的碧玺石…刚刚在床底下的时侯,萧问筠看得清楚,除却素巧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床边徘徊,脚上的绣鞋也是这般的精致特别。
萧问筠微笑向她行了一礼:“娘娘,劳您久等了,二殿下只怕隔些时候才出来。”
林美人含笑向萧问筠回礼:“不打紧,妾已等得习以为常了。”
萧问筠抬头看了看她头上别致的发髻,咦了一声,脸上露出些眼线:“娘娘,你头上这发簪式样可真少见,不过寸许见方的发簪,竟有雕栏琐窗,铃铎塔刹仿佛整座皇宫都曾现于其上一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竟动手去摸那发簪,依旧她以往的斑斑英绩,这种行为对她来说,实算不上什么…她的行为总是趁其不备的,让人防不胜防的。
可这一次她失算了,眼看她的手仿佛要抚上林美人鬓角的发髻顺手抚上林美人光滑的脸了,林美人身形不知怎么的一歪,她的手便落了空,再望过去,林美人离她不远也不近,恰巧有一步之遥。
萧问筠一向有锲而不舍,不信邪的精神,于是再往前行了一步,手再往她的鬓角发簪处伸了过去,她瞧得清楚,林美人的眼里有一闪而逝的厌色,那眼神是那么似曾相似,让萧问筠想起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安。
平安也是这样,不喜欢别人的接近,无论是男还是女。
府内的侍卫从来没有人能把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过,丫环也从来没有人能接近到他的一米之内。
连同她这个小主人,都是一样。
萧问筠知道,这是一种病态,她没有想到生这病的人还有女人?她对二皇子的接近倒没有丝毫避让?
萧问筠决定再试上一试,于是抱歉行礼道:“娘娘,是民女孟浪了,民女从来没有见过制作如此精致的簪子,因而忍不住想看清楚些,差点冒犯了娘娘,娘娘,可否取下簪子,让民女仔细看看,也好画个样子出来,让人打造一柄同样的?”
林美人眼里的警意稍有些散了,笑道:“萧家妹妹喜欢这簪子,原本我是可以送给你的,只不过这是殿下送给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拔下头上的发簪往萧问筠手里递了过去。
萧问筠眼里冒出光来,上前一步似是极为急迫地接了,脚底下却不知道为何一绊,身躯一下子往林美人那边倒了过去,倒得那个彻底啊…如果没人在下面垫底,估计萧问筠的鼻头会直直地落在坚硬的地板上。
可就是没人垫底…林美人行动比她还迅速,在她将倒未倒之时,就极快地闪开了。
萧问筠只来得及抚摸了她的手臂一下,所以,这一下的缓冲力量实在微弱,萧问筠直直地往地板上摔了下去,在全身的骨头都撞在地板之上时,她想,这林美人是不是常常经历类似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倾倒事件,所以她的行动才会这么的精准?避得那么的轻松?
她的手臂可真的很滑,滑而结实,这一摸,隔着层软绸,萧问筠似乎摸到了她手臂上微微浮起的肌肉。
“哎呦,我的膝盖呦…”
萧问筠连声呼痛,可林美人只在旁边看着,一点也没有上前帮手拉她起来的意思,反而回头叫宫婢:“还不快把萧家妹妹扶了起来。”
在宫婢把她扶起之时,林美人远远站着表示关心:“萧家妹妹,可曾好些了,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萧问筠知道,自己今日这混水漠鱼怕是失败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见到床底边缘那双鞋开始,她对这林美人就起了莫名的疑心…她是二殿下的妃嫔,皇后也不待见她,她来到长秋宫,就应该无声无息地做做背景墙就算了,所以按道理来说,殿内发生的事不应该她来理的,可她就是理了。
这使萧问筠怀疑,她有和素巧一样的忧急,为什么?她也知道床底下的秘密?
而她的行为,也使萧问筠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大家都是女人,摸两下有什么打紧的,至于要表现出一幅良家妇女被登徒子欺负的样子来么?再说了,我萧问筠虽然现在泼名远扬了,但你做为一个妃嫔,又不需要嫁人了,至于要避我避得那么干净么?
萧问筠一边愤愤不平地想,一边朝林美人望了又望,此时她才发现,在长廊里暗暗的光线底下,林美人的面容如玉雕一般,冰凉,而豪无一处动容…她嘴里虽说着亲热关怀的话语,眼眸却没有一丝温度,让萧问筠想起了那用冰雕的玉人儿…可当她从暗影中走出来的时侯,光影如灼,华色流转,眼眸里漾着的春水般的柔意却让萧问筠几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萧问筠忽地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是一个极危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