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了,放过我也放过你吧。”付雪梨眼里有真真切切的痛苦。

许星纯坐在椅子上,陪付雪梨哭了半个夜晚。他隐约听见她哽咽地说,还想回到以前。

看着深深的夜空,许星纯用很轻的声音问,“付雪梨,我真的让你这么痛苦吗。”

可是14岁那年,付雪梨和她叔叔吵架,气的跑出来找他。

也是这么冷的夜晚。在那个公园的长椅,许星纯穿着薄薄的睡衣。

她也哭到不能自己。他把外套盖在她身上,吹了很久的冷风。她抽抽噎噎地问,“你会陪我到什么时候。”

许星纯说,“一辈子。”

过了很久,付雪梨问:“那你冷不冷。”

他回答:“冷。”

她说:“我也冷。”

“外套在你身上。”

“许星纯,我现在好像开心点了。”

“嗯。”

“你是不是不开心?”

“看到你哭,所以不开心。”

“我现在开心了。”

许星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好。”

付雪梨抱着他“许星纯,我开心和你开心,哪个更重要?

“你开心。”

她终于破涕为笑。

楼群之间的天空像深蓝色的幕布,许星纯的轮廓在灯火零落的夜色里模糊而秀气。

他那时候明明答应了,陪她一辈子。

可是现在的付雪梨,哭得比那个时候更厉害。眼里有了让他看不懂的绝望和难过。

-我开心和你开心,谁重要?

-你啊。

-当然是你。

付雪梨在一片漆黑中醒来。头痛欲裂,带着宿醉的昏沉。她躺在柔软的床上,不知身在何处。

“几点了?”她哑着声音问。

“不到五点。”许星纯坐在床尾和门口间隙的地方,他头低着,“你醒了。”

她嗯了一声。

这时房间里有手机闹钟响起,付雪梨拥着被子起身,“你订了闹钟?”

“是。”

“关了吧。”

“不用关。”许星纯问,“你昨晚说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

“你想好了吗。”

“......”

“还有一个闹钟,你想好了告诉我。”

只是犹豫了一瞬,在闹钟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她眼底滚着水雾,咬着牙,依旧强迫自己说,“分手吧。”

良久,他说,“好。”

听到门轻轻被带上的响声。

许星纯最后一句话是,我走了。

付雪梨知道自己哭了,没有发声,只是流泪。

这是他们重逢前,最后一次见面。

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不敢再认真回忆的场景。

-

来找许星纯之前,她专门洗过脸。

此刻,付雪梨腮边挂着两行泪珠,不施粉黛,皮肤接近透明的白。没有平时艳丽的妆容,但是格外干净纯洁。

三言两语,就能讲完过去的事情。眼里蓄起热意,付雪梨说,“因为我父母的事情,让我对爱情产生了困惑。我完全被困住了,当初的我认为爱情的存在毫无意义,只会让人在一份关系里歇斯底里,遍体鳞伤。”

“所以我软弱了,我只想逃避,以伤害你为代价。但是我很无耻,我喜欢说谎。我还喜欢你,所以总是控制不住去找你。只是我暂时没办法给你一个永久的承诺,又怕承认自己的错。”

许星纯把心掏出来给她,她看不见,假装他不疼。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所以现在她要遭报应了。

对普通人而言,爱是欣赏和享受。可对许星纯讲,付雪梨的爱是饥饿下的粮食,是非如此不可,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对她放手?

沉浸在那样的痛苦里,明明自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还是没有给她过一句责怪。

付雪梨要自由,许星纯就给她。

付雪梨说她怕禁锢,许星纯再激烈的痛苦也被掩盖,仿佛无事发生一样,就算去死也要放手。

她最后如愿以偿了,却始终没能忘记他。

明明没过去多久,却仿佛有一个世纪。许星纯静坐了约莫几分钟。

远处有零星几个,不太真切的人影。头顶的灯泡愈发黯淡,他头稍微歪了歪,抬手,拭去她滴落的泪。

动作温柔细致,熟悉到像做过无数遍。

付雪梨一愣。

许星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地说,“...我现在,不想听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你想清楚了,所以要和我在一起吗。”

不论是愧疚也好。

爱情也罢。

或者只是想补偿,他全都认了。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机就被许星纯拿走。闹钟在响起的前一秒,被关掉。

她被他圈拢进怀里。

付雪梨话音微滞,艰难地张了张口,“我不知道怎么爱别人。”

“我教你。”

她鼻音浓重,“我怕以后...”

怕什么?

怕他们的感情重蹈覆辙?

还是怕自己依旧会践踏许星纯满腔的赤诚。

可是付雪梨隐隐有预感,这一次和他在一起,可能就没办法分开了。

许星纯的唇轻慢温柔地贴到她耳边,极低的音量,炙热又克制——

“付雪梨,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在他们和好前骂声很多,但是一路曲折缓慢又纠结,我还是按照原定大纲来了。

付雪梨作为女主在感情方面的确很胆小自私又中二,心在飘,她选择和许星纯分手,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想要自由。许星纯对她没那么重要,但是后来也确实后悔了,意识到自己还喜欢男主。主要是又不敢承认自己伤害了别人,所以一直若即若离,拿自己家的事情当借口自我安慰。(家庭变故只是当初一个冲突点)连载写的比较匆忙,等正文完结会仔细修一修过渡段。

之后就是还债了吧hahahhahahaha

让我们的许星纯教付雪梨做人:)

目前看下来尚且还有很多毛病,不过我觉得我只要把我心里想的,表达出来,告诉你们,这是怎么样的两个人在相爱,就足够了。

嘿嘿。

第34章 三十四吻

天彻底黑下来了, 夜色沉浮, 月色溶溶, 空气里有刚下雨沁凉的味道。

眼泪还未风干, 刚刚哭得一团糟, 脸蛋冰冰凉的。付雪梨有些疲惫,目光飘忽不定没有焦点。耳朵贴着许星纯的脖子,握住他的手腕, 就这么消磨时间, 只想把这种放开一切的感觉延续地久一点。

很久没有这样踏实舒适的感觉了,她真的累了, 甚至想就这么闭上眼睛睡一觉。终于下定某个决心,虽然朦朦胧胧的恐惧犹存, 但仿佛卸下了千斤担子。

“许星纯...”她略抬头, 喊他名字,被许星纯拧住了下巴。

久违的情愫挂在心尖上,数日来浓重的感情得到缓和,让人懒洋洋不想动弹。

付雪梨感觉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 可能是想吻她,于是止住了话头。一时间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等了很久, 许星纯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要干嘛。”她徐徐呼吸,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睫毛,先开口。

“张嘴。”许星纯低声说,手指擦过她的脸颊。

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吻落下之前, 付雪梨牙关就已经发软。他喉结滑动,舌尖捣了两下,抵进去,舔舐上颚,强烈缠腻的吻更加深入。

这个姿势接吻不太舒适,付雪梨不自觉想换一个。挣扎着攀上许星纯的肩,两条腿不知羞耻岔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双脚离地。

她向来是个没有节操的享乐主义者,也不分场合,疯起来完全不知轻重。

细瘦的手指缓慢摸过他的鼻梁,下巴,然后从制服衬衫松开的领口钻进去,指腹在凸棱的锁骨上乱滑。

“你们警察...穿制服好帅哦。”

这是真心实意,憋在付雪梨心底很久——发自肺腑的夸奖。

上次在片场,就很多小姑娘都在偷偷花痴许星纯,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其实付雪梨一直都迷恋许星纯的脸。从小就是,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小男孩长得特别好看,比其他人都好看,所以才心甘情愿让他当了自己这么久的同桌。

肤浅就是付雪梨的天性。

尽管有时候受不了许星纯太过分的管教,但是她每每都会在他的美色之下屈服。这种审美一直持续到现在。

听着许星纯短促的呼吸声,付雪梨小腿耷拉在两侧晃荡着,脚后跟有一下没一下踢他,不轻不重像挠痒,“有人经过...会看到我们接吻...”

许星纯咬住她的嘴唇,一手稳住她的腰肢,“别乱动。”

付雪梨被人用力量牢牢制住了,像条光溜溜的鱼,被捏住了尾巴。

她软在他的怀里,幸好被勒住了腰,不然一准跌下去。

许星纯稍稍偏头,两人唇舌意犹未尽,缓慢分开。

稍静一会。

她稳定住呼吸,咽了口唾沫,小小声声开口,“我感觉腿麻了...”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更低,接近寒冬,付雪梨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裙子,现在终于感觉到冷,她抑制住打喷嚏的冲动。

许星纯半蹲半跪在地,握住她一截白嫩的小腿揉,手法专业,一举一动有说不出的纵容。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看着有点失神,心底有点苦涩地想。

许星纯很久...

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对待过她了,久到付雪梨都快忘记——他的本能就是对她好。

压抑是许星纯的天性,可他再怎么忍耐,对付雪梨的爱慕都融在了骨血里。从少年开始,这种畸形的感情就太过盲目,根本控制不住。

她以前真是太狠心了,许星纯的温柔,她居然爱怎么践踏就怎么践踏。就算重逢以后,心性也没有随着时间改变太多,因为各种犹豫也不想去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如果早点就好了,也不会多出这么多事。

都怪自己太犟了。

许星纯的头低着,看着轮廓像瘦了一大圈,付雪梨心莫名其妙痛了一下,不知不觉便脱口而出,“许星纯,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妥协似地向他告白,语气之间不乏心疼。这句话,成功让他动作一顿,然后抬头。

“......”

付雪梨杏眼水润,圆圆瞪瞪,装作若无其事嘟囔,“干嘛,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不信啊?”

许星纯说,“信。”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她执着。

“没有。”目光重新垂下,敛着睫毛,许星纯回答道。

付雪梨不满意他的反应——明明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但想到自己的确是喜欢出尔反尔的人,便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证明给他看,再也不做让人伤心的事。

手机铃声响,许星纯站起身,去旁边接电话。

“怎么还不回来?”那边许涛问。

他问,“什么事。”

许涛崩溃道,“许队,事多了去了,说也说不完。刘队那边又打电话跟我们要人,说是有个案子很奇怪,他们那儿新入职的法医没经验,要你去看看。还有就是天堂的事有进展了,我们找到线人了。”

“什么案子,老秦呢?”许星纯皱眉。

“他老人家早就回去过年了,不知道在哪快活呢。说起这事我就心痛,我今年大年三十又被排到班了....我刚刚打电话给你,一直都没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许涛哀嚎,“你在家吗,我去接你?顺便出去吃顿夜宵.....”

“不用了,我现在不在申城。”许星纯语气很淡。

许涛:“哥!纯哥!你怎么就跑了呀?撂担子不管了,想我一个人熬死在支队啊?!”

“晚点联系。”说完就掐了电话。

付雪梨偷听到一点,她站在他身后问,“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处理?”

许星纯看着她,“嗯。”

“哦...”

付雪梨舔了舔嘴唇,像只被拔了牙的小猫,彻底乖了。

许星纯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又烙下一吻,“我处理完...就来找你。”

“为什么你们这么忙啊...你前段时间不是身体才刚刚恢复吗?”

以前在许星纯家住的时候,付雪梨就天天看他要处理很多东西的样子。一连串的事,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