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不走,我走。”
他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我的身体再一次滑落在地,看着满目狼藉的地面,我的眼泪一点一点的滴落在上面,印染出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湿渍。
时间又好像静止了,尹尚楠再也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他的房间里,双手抱膝,泪早就流干了,他桌子上的书散落在我的面前。
我机械般地拿起了最前面的那个厚厚的本子,是他曾经在深夜里埋在灯下认真写着的本子。
掀开扉页,一道光束透过窗映在上面形成了一个光亮的斑点,仿佛时光就这么驻足在了青春开始的旅途上......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X年X月X日
坐在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上,我看着底下的世界一点一点的变小,离开了故土,离开了那段童年,也离开了她。
横过东南部的新南威尔士州会有经常性的降雪,气候常跌至零下。我的心冰冷的有如这里的寒冬,而她在的另一边世界却是暖暖的夏日,和莫言在一起,在城市里像个普通女孩一样学习着,快乐地享受着青春。
初见她时,她像个野小子一样用倔强的眼神看着我,令我好奇了许久,后来的某天她就转到了班里,还是一样邋遢的像个小男生,我看着她局促地站在讲台前,不敢直视底下的同学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
再到后来与她相识,看着她面色忧郁地求我帮助莫言入学,一阵心软就莫名其妙地帮了她,没想到一直阴郁的她会突然这么开心。
之后,日子过了许久我才发现她一直都喜欢着莫言,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会莫名地一阵心痛。
当我看见她不小心掉进河里的时候,心里一阵惊晃,不顾一切都就跳下了水救她上了岸,清醒时她还是一脸倔强的样子,我忍着笑,心里却暖暖的。
17岁的时候,听到老爸对我说着要将我送到国外去读商学院,那时突然涌出来的一种寂寞和孤独感至今我还难以忘怀,而她和莫言考入了市里的同一所高中,莫言不止在她的心里是个完美的好男孩,连我都忍不住要承认。小时候的我,争强好胜,什么都想超过他,因为他太过优秀。而这一刻,我也突然明白了,我们之间横着一个我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她那么喜欢他,他又对她那么温柔,我就渐渐明白了,我们之间还没开始就必须要结束了。表白既然没有了意义,就只有把这段感情深深埋葬,等到爱情已苍老,或许我的人生才能重新开始。
回忆再多就会变成一种伤,我一个人呆在澳大利亚的一所公寓里,想了这么多往事,不知不觉地便喜欢看着窗外的雪景轻轻点上了一支香烟。从这一刻起,我会彻底放弃,并且祝福他们,因为我相信莫言会给她最好的幸福。
X年X月X日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公寓的门口遇到林小桃,看着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冬装,表情欢乐地向我走来,我一时还以为自己还在幸福村,这让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她。
后来才知道,因为我爸帮助了他爸解决了经济上的困难,她就被送往了澳大利亚和我一起攻读商学院,并且知道了我的住处。
小时候林小桃给我过我无数次的暗示,我并不是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也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只是那段爱情没有死亡,我不能接受任何人。
我不忍心看着她一个女孩子身在异国他乡一个人过着孤苦伶仃的日子,便收留了她让她和我住在一起。她很高兴,每天帮我打扫卫生,给我做饭,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冻结成一片根本无力承担她的爱,所以只能保持着距离冷冷地面对她的好。
好几次,她在深夜里突然紧紧抱住我,我却一次又一次狠狠推开了她,一句话不说回到自己的房间,偶尔会听到客厅里她独自哭泣的声音。但是,我不能出去安慰她,因为这样做无非就是一种婉转的伤害。
X年X月X日
卷发老头子在讲台前讲着高等数学的时候,我开始昏昏欲睡,心里的那种孤独感愈加明显,来这里已经快一年了,痛苦只会随着时间日积月累,并没有削减一分一毫。老头子一下课就将一本厚厚的书拍在了我的脑袋上,我一阵头痛便不屑一顾地瞪着他看,而这时老头子发话了,他问我想不想早点回国,我一惊便看着他不说话,老头子说,中国男孩,你要更努力才能早点回到你的国土,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念故乡的亲人了。我被他几句话说的一阵心酸,从那以后我便开始认真上他的课,听他讲着各种领域的高等数学,我知道自己不过是想早点见到她,虽然往事已成空,但是我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
X年X月X日
第二年的时候,由于我在班里的成绩跑到了第一名,老头子帮我申请了提前毕业的手续,我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因为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老头子将一本《圣经》塞到我手里,他翻开一页给我看,上面写着:耶路撒冷众 女子阿 ,我指着羚羊或田野的母鹿 ,嘱咐你们,不要惊动, 不要叫醒我所亲爱的, 等他自 己情愿。
我一笑,拔了他一根胡子轻轻捏在掌心里,对他说,老头子我记你一辈子。他没有生气目送着我离开了澳大利亚这片寂寥的国土。
X年X月X日
林小桃知道了我要走了以后,也中途办了休学跟我一起回国,我无奈只能带着她一起走,回到那座城市时,空气清新的令我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回国时那种感动那种空荡荡的心立刻被温暖填充的感觉竟然让我差点流下眼泪。
我知道早该放手的就应该放手,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刚下了飞机,便带着林小桃找个借口在城市里开着车满处乱晃,来到她的学校时,我带着墨镜害怕别人注意到我的眼神,一个瞬间我就捕捉到了站在远处的她,我强忍着冲过去想要拥抱她的冲动,知道她已经认不出来我来了,毕竟两年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我的心突然一凉便回到了车里。
X年X月X日
今天,我还是再一次给自己找着各种无聊的理由又来到了她的学校,我看着她呆呆地站在校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没想到一会却看见了莫言被另外一个女孩搂着走了过来,而他竟然没有拒绝,那个时候,她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我才发现了在我不在的这两年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脑子一热,便走了过去,她还是用陌生的眼神望着我,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我不管不顾地将她拉上车,也不知道要去哪,这一刻就想给她温暖,不想看见她难过的样子。
我们相识以后,我才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莫言被一个叫安璐瑶的女孩要挟,如果不当她的男朋友便要对她不利,得知莫言为了她忍受这么长时间,我心里一阵难受,原来他和我一样为了同一个女孩痛苦了这么久。
可是,如果她不能和莫言在一起,如果她不能得到幸福,我的退出还有什么意义。
夜色朦胧,我一个人在马路上疾驰而行,心里那份巨大的悲伤肆意涌来,找到莫言的时候,我发现他也是一样的悲伤,虽然我不能磊落地承认我不恨他,但是毕竟曾经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有跟他宣战,对他说着要和他竞争安璐瑶,因为一见钟情,说完这四个字,我自己都想笑,爱情哪来的一见钟情。
看着他忍住悲伤地拒绝放弃安璐瑶,我实在受不了,原来他已经爱她爱到这种地步,我一个人在澳大利亚度过两年思念她的日子,和他比不过是一种无病呻吟。
可怕的嫉妒心开始让我失去理智。
X年X月X日
转天,我便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这个叫安璐瑶的女人,从她看见我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勾引这种女人易如反掌。
事情发展的极其顺利,一切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着。
我知道跟安璐瑶在一起无非就是自残,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对于莫言对她的感情那么深,我还想要去竞争,我倒想看看谁爱她爱得比较深,莫言可以为她失去的可以为她不在乎的,我照样可以。
只是,和安璐瑶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却越觉得寂寞,越觉得不想离开她,我一次一次想好各种理由打她的电话,但是她从来不开机,好像是默默地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一样。
X年X月X日
看着手机上显示着自己原来手机号的号码,我知道是她打来的,愣了好久,我从自我催眠中的状态醒来,尽力克制住自己不要慌乱,接了电话。
她的声音就这样淡淡流进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