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另一位彩翎风媒刘玲玲沉声道,“夜鬼行踪飘忽,机警绝伦,我们怕靠一个人盯梢容易跟丢,所以决定联手跟踪,这样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把握住他的行踪。”
“大当家,不止我们,东南最强的三百五十个风媒都已经被我们调到了苏州府,夜鬼老儿便是生了翅膀,也飞不出我们的掌握。”范秀仪略带自得地低声道。
“嗯……”鱼韶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优雅的下颌,默然沉思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鬼楼的核心干将已经不是夜鬼了。”
听到她的话,她周围的风媒都匪夷所思地咦了一声。
“敢问当家何出此言?”范秀仪恭谨地问道。
“如今距离十日之期只剩下两天,正应该是鬼楼进行最后布置的关键时刻。现在整个中原一片寂静,没有任何鬼楼的消息。说明鬼楼暗中有一个首领正在全力掩藏任何一线行动的线索。要想从我乘风会成千上万眼线监视下做到这一点,即使是夜鬼所为,亦要费尽心力,通宵忙碌,怎会有闲心在望湖楼饮酒。”鱼韶沉声道。
“那么……大当家以为现在会是谁在总领鬼楼事务?”刘玲玲问道。
“也许是鬼楼主人,也许是他们创造的另一个新魔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今夜鬼坐在望湖楼上的目的……”鱼韶说到这里,眼中露出清澈的韶华,仿佛想通了一个困扰了她很久的关键。
“他的目的是什么?”另一个彩翎风媒莫婷急切地问道,而刘玲玲和范秀仪眼中也露出了倾听的神色。这些就在鱼韶手下办事的风媒看到她的明亮眼神已经知道当家脑中已经对整个形势有了确切的把握。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将我们东南三道最强的风媒全部圈在苏州府。为他们鬼楼的大举部署腾出活动的空间。”鱼韶充满信心地沉声道。
“不好!”听到鱼韶的话,范秀仪,刘玲玲,莫婷同时惊呼一声。为了跟住夜鬼,她们几乎将乘风会在东南三道的劲旅全部调到了苏州府,如今正好落入鬼楼彀中。现在鬼楼的最后布置一定已经在东南三道任何一个秘密地点不慌不忙地展开。
“大当家,我们该怎么办?”范秀仪比其他人更加焦急,在苏州府的整个行动都是她自做主张之下布置的,如果因为这件事让大当家对付鬼楼的计划触礁,那么等待她的恐怕就是秦水瑶的下场——贬为普通风媒,或者更加可怕,逐出乘风会。
“秀仪莫要惊慌,你虽然中了鬼楼的计,但是夜鬼的出现仍然给了我们一点反败为胜的机会。”鱼韶笑着说。
“大当家可有差遣,秀仪必当誓死效力。”范秀仪连忙道。
“嗯,给我弄一张苏州府附近山川形势的地图。今日我鱼韶要上演一出钟馗捉鬼的戏码。最近咱们乘风会在江湖上过于低调,那些魑魅魍魉真以为我们是江湖病猫不成?”说到这里,鱼韶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
距离大事将起之日,只剩下短短两天。夜鬼坐在望湖楼最高层的贵宾阁里,望着远处太湖灰碧色的湖水,心头激情荡漾。自从他入鬼楼那一日起,他就在等待着这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整个江湖,整个天地因为他和鬼楼而彻底改变。所有弱小卑劣的生命都将因为新魔人们的诞生而在世界上彻底消失。喧嚣的都市,繁忙的田园,渔船往来的五湖四海都变得安静宁谧,一如天地初生之时。那些富得流油的豪商贵族,那些颐指气使的皇亲国戚,名将权臣,那些自以为是,整日逍遥自在的江湖子弟,那些贫穷困苦却得过且过的平民百姓,统统都要被淹没一切的魔潮所吞没。大唐十五道将是新魔人们的游乐场,整个天下将永远改变,不复当初。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一,就是鼎鼎大名的夜鬼。无论这个新的世界是欣欣向荣还是死气沉沉,他夜鬼的名字将会在江湖史书中永世流传。
很多时候,他都感到自己之所以来到这个世上的原因,就是为了创造这个新的世界。现在他的使命即将完成,而他的人生也将因此而达到完美的顶峰。
正在他沉浸于对未来的憧憬之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楼下沉稳地传来。他转过头去,却看到一身橘红衣装的鱼韶正笑魇如花地走上楼来。他轻松得意的心情忽然被这抹艳丽的影像消解的一干二净,一颗心仿佛沉入了冰河之中。
“夜鬼大人,平常你都是凭着夜色来去自如,今天怎么有兴致在光天化日之下饮茶作乐?实在是少见之至。”鱼韶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犹如风吹竹林,在夜鬼耳中悠扬地回响着。
夜鬼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付着此行的得失:“按照楼主和柳青原的计划,如今的乘风会应该吊尾跟在我的周围,密切注意我的一举一动,这样我才能将她们引入歧途。为什么鱼韶会亲自现身跟我说话?难道……”想到了这个惟一的可能性,夜鬼的目光神不知鬼不觉地游弋向望湖楼窗外的太湖,心里有了计较。
“鱼当家,十日之期将至,江湖上采菊登高之士宛若过江之鲫,江南,中原菊价连升数倍,天下志愿入魔者早已超过了那些愿意维持平庸的蠢才,你又何必逆流而动,螳臂当车。”夜鬼冷笑一声,淡淡说道。
鱼韶慢条斯理地坐到夜鬼的对面,拿起夜鬼面前的茶壶为自己到了一杯菊花茶,放到嘴边细细品茗:“夜鬼大人,魔人如兽,涂炭生灵,为祸江湖,我们杀都来不及,却为何还要加入他们的行列。”
夜鬼森然一笑:“好一个见义勇为的鱼当家,江湖儿女的楷模。你们这些所谓的侠客,明明有着可以震撼天下的神功伟力,却只知道浪荡江湖,逍遥度日。做起事来,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见不到半点浪花。说什么事了拂衣去,都是狗屁。现在大唐土地兼并如此强烈,世族豪商剥削佃农,很多州府已经民不聊生,你们可曾管过?隋末豪杰喊出杀尽贪官污吏的口号,十六路烟尘并起,杀得血海滔天,天地为之变色,那才是大英雄大豪杰干的事。如今我夜鬼引魔入世,虽然死些不相干的蠢人,但那些恃强凌弱,剥削欺诈的豪商巨贾,名门世族也会一起丧命,大家拼一个干干净净,整个天地风云色变,最后在世间存活的,只有我们这些江湖人,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儿女该做的事。”
听到夜鬼近乎疯狂的描述,鱼韶从容的神色不禁一变:“你们不但想要成为天下第一魔门,还想要改朝换代?”
“改朝换代?哈哈,我们进行的是三皇五帝以来最伟大的创举。将整个天下变为魔人的世界。将所有无力自卫的弱者扫除一空,将所有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混人杀个精光,将所有为高权重自以为是的名将权臣统统砍头,将所有倚多而胜,拉帮结党的帮派子弟碎尸万段。今后的天下,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生存。这样的伟绩,便是秦皇汉武也没有做过。”夜鬼得意地说。
鱼韶忍不住厉声道:“你们疯了?!”
“疯了?哈哈,鱼韶你,还有风洛阳,唐斗。你们这些所谓侠客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魔人大举之日,所有江湖儿女都将做出自己的选择。在即将到来的魔潮之前,是成为一个无所作为的弱者,还是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强者。是守着江湖道义慷慨赴死,还是吃下神药化身为魔。”夜鬼冷然道,“到时候,你们就会看到,一句行侠仗义的口号是多么苍白无力。”
鱼韶深深看着夜鬼闪烁着炙热白光的双眸,沉吟半晌,忽然问道:“我本以为鬼楼已经想出了不用行蛊分身就可以控制魔人的方法,照你现在的说法,也许你们根本没有找到控制的方法,你们只是简单地将所谓的神药发放下去,就足以成事。”
夜鬼听到鱼韶的分析,心中忽然一惊,顿时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他冷冷一笑:“你知道这些又如何,你能挡得住我鬼楼席卷天下的力量吗?鱼韶,我劝你不要再做垂死挣扎,如果你现在愿意加入鬼楼旗下,我保证你会是第一批得到南疆神药的人。”
“如果南疆神药真的这么好,你为什么没有服用?”鱼韶若无其事地问道。
“哼!”夜鬼没想到鱼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不但从他谈话中窥探到鬼楼真正的底牌,而且一言就看穿他没有成魔的破绽。他知道此刻和鱼韶再多接触一刻,对于鬼楼大计就会有多一份的危险,心念电转至下,他猛然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身子一头撞出窗户,宛若一根全力射出的飞矢,在空中划出一条笔直的黑线,朝着远处的太湖急速飞去。
“那里走!”鱼韶来到被夜鬼撞破的窗前,将一只竹哨含到嘴中,用力一吹,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顿时苏州府四面八方响起了一浪接一浪的竹哨,一批批埋伏在苏州府——太湖一线的风媒摇着乘风会的大旗,朝夜鬼逃窜的方向合围而来。
夜鬼在太湖沿岸左右连续变换了数次身法,却因为到处都是的乘风会旗标而颓然转回了太湖岸边。他停顿了片刻,忽然一提气,一脚踩在太湖粼粼波光之上,施展蹬萍浮水的绝世身法,朝着远方的太湖岸飞奔而去。看到夜鬼踏上水波,鱼韶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夜鬼得有夜鬼之名,第一因为他蹑足潜踪的功夫天下无出其右,第二是因为他的轻功身法瞬息千里,天下无敌。得其一人,便如得万千风媒。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年鬼楼主人对他青睐有加,委以重任,成就了今日夜鬼的风光。如今他奔驰在碧波荡漾的太湖水上,端的是奔驰若电,转折若幻,双脚踏波处,飞水不湿裤,轻功到此境界,已经近神。如此奔行不过片刻,身后乘风会风媒们的呐喊声已经渐渐不可闻。夜鬼心中一安,气定神闲,行功更顺,身子几乎在水面上飞舞起来。正在他刚一放松的刹那,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懒洋洋的呼唤:“夜鬼大人,你我在望湖楼上相谈甚欢,为何忽然弃席而去,大煞风景?”
“鱼韶!”夜鬼心中一紧:乘风会大当家鱼韶虽然出道比自己晚了足足二十年,但是她家传的飞鱼身法却让她在江湖轻功榜上始终名列前茅。传说鱼韶水上飞的功夫更加出类拔萃,甚至连越女宫主也曾经感叹,在水波之上,无人能够逃开鱼韶的追捕。如今她一直坠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却一直没有觉察出来,这份身法轻功,恐怕比自己要高出一筹。想到这里,夜鬼心中顿时焦急起来,他深吸一口,运足十成功力,身子再加了三分快捷。但是蹬萍浮水的身法消耗的内力十分惊人,他的猛然加力虽然让他行进的速度快了三分,内力的消耗却加了一倍,再跑出数里,他已经汗透背心。
“夜鬼大人,跑的这么累却又何苦,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杯清茶,好好聊聊。”鱼韶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声音恬静悠闲,毫无一丝气喘之状。
夜鬼听在耳中,只感到浑身一激灵,他知道鱼韶轻功超凡,却没想到高出自己这么多,难道她是前世积下来的功力。想到这里,夜鬼忍不住回头一看,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几乎吐出血来。
只见一身橘红衣装的鱼韶仿佛一簇靓丽的火焰,俏生生站在一艘轻盈修长的龙舟之上。龙舟之中俱都是健硕颀长的持奖江湖子弟。这些好汉一个个气息悠长,双臂如铁,划动舟桨的手法轻灵稳健,入水无声。一艘龙舟在他们的操作下,宛若破水的飞箭,丝毫不比夜鬼的蹬萍浮水慢上多少。
“好你个鱼韶!”夜鬼看在眼力,不禁心惊于鱼韶的心计。当她刚开始出现在望湖楼上,对夜鬼的围捕已经开始。安排在苏州府和太湖一线的风媒虽然声势惊人,旗帜滔天,实际上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仅仅起到驱赶的作用。堵住夜鬼所有的去路,逼迫他使出蹬萍浮水的身法逃上太湖,再以龙舟一艘,以逸待劳,紧跟其后,待其力竭,一网擒之。夜鬼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明白了鱼韶的布置,但是此刻应变已经嫌晚。他的人已在太湖之上,除了仍然使用蹬萍浮水继续逃亡之外,只有沉入水中,潜入湖底逃生。但是鱼韶出自飞鱼七星塘,自小就可以浮沉三日,生吃鱼虾,十三岁已经撑舟傲游天下。在水中和她放对,实在吃力不讨好。
想到这里,夜鬼的眼光飞快地太湖水面上逡巡,转头间猛然发现一处伸展入水心的近岸礁石。这片礁石湖岸一直延伸到湖畔一处密林之中。对于此时的他而言,这里是最适合的逃生路线。他冷笑一声,身子一个移形换位,半路一个转折,朝着那一片凌乱的礁石奔去。
“那里走!”背后的鱼韶厉啸一声,身子高高窜起,坠在他的身后,踩着水波飞奔而来,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有此一招。夜鬼得意地抿嘴一笑,身子一绷,如化飞星,闪电般窜过一地乱石,风驰电掣地窜上湖岸,朝着岸边那一片幽深的密林奔去。
“看鞭!”背后的鱼韶气急败坏地厉啸一声,血红色的龙锦发着凄厉的啸声,狠狠朝夜鬼背后砸来。夜鬼冷然一笑,猛然秉住呼吸,身子一个前蹿,连闪躲的姿势都没有做出来就令鱼韶全力的一击落在空处。身后传来的石块炸裂的声音显示鱼韶的惊天怒气,这令夜鬼感到一阵得意。
“着!”鱼韶的啸声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风声朝夜鬼背心打来。
“凤剑都不要了?”听到这股风声,夜鬼知道鱼韶已经计穷。他一提气,身子宛若陀螺一般飞速旋转,一边横向漂移,躲开龙剑的飞击,一边蜷身一纵,整个人撞入密林深处,在消失之前,还有功夫转回身笑道:“鱼当家,不用相送了!”
然而就在他转回身的一瞬间,他忽然发现,鱼韶脱手打来的根本不是凤剑,而是凤剑的剑鞘。而远处鱼韶的脸上也毫无沮丧之色,反而正朝他笑着挥挥手。夜鬼暗道不好,连忙转头,却看到四张布满倒刺的巨网兜头罩脸地朝他撒来。紧跟在巨网后面的,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不好!”夜鬼终于明白为什么鱼韶要在他逃到湖心左近之时开口呼唤于他,这正是要逼迫他朝这一处突兀的湖岸逃亡,而她在密林深处早已经布置好了埋伏的人马,只等他一头扎进来。而刚才的一番做作,只是让他自以为得计而不起疑心。
“好一个鱼韶!”夜鬼危机之中,一把扯下外袍,往外一弹,用全身内力荡开四张巨网的交替扑击,但是那铺天盖地的箭雨仍然让他捉襟见肘。一瞬间,三五根短箭刺在他的身上,令他感到一阵酥麻。
“上了麻沸散!”夜鬼咬紧牙关,奋力压抑住奔涌全身的麻痹感,双腿一顿,在林中拔地而起,想要跳上林中最高的枝条,但是他刚刚跳起身,却看到鱼韶的身影已经早早站在了树梢的最高处,赤红色的鞭影一瞬间布满了夜鬼的视野,这也是夜鬼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第九章 夜鬼的信仰
夜鬼被押解到润州梧桐岭时,距离鬼楼宣布的十日之期,只剩下不到一日。此时的凤凰客栈中除了唐门留下的几个弟子,就只有鱼韶,风洛阳,祖菁,几个乘风会的彩翎风媒以及鱼韶从南山镇请到凤凰客栈的妙手神医姜楠。风洛阳和祖菁这些日子坐守梧桐岭等待魔人的逆袭,无缘参与鱼韶在江南打探消息的行动,如今听说夜鬼竟然被鱼韶出手擒下,都兴奋得聚集到关押夜鬼的地牢,想要尽快探听到关于魔人的讯息。
鱼韶看起来虽然一脸疲惫,但是深色间极为亢奋,满是期待和焦虑,在与风洛阳和姜楠谈话的时候,情绪激昂,明眸流转,神采飞扬。祖菁看在眼里又是敬佩羡慕又是暗自焦急。如今大敌当前,小师叔坐镇梧桐岭,唐斗搏杀于剑南,鱼韶力擒夜鬼于太湖,而自己却对于大局毫无贡献,这实在让她感到沮丧,如果不能作些事情吸引小师叔的注意,也许他永远不能将自己当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同伴,一个值得倾慕的恋人,而只能把自己当作一个总是需要照顾的师侄,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找一个一鸣惊人的法子,让小师叔对自己刮目相看。
“夜鬼乃是鬼楼最忠心的臣子,想要从他口中探听出南疆的消息,可不像你们两个想象中那么容易。”神医姜楠的嗓音尖锐地响起,将祖菁翻滚的思绪嘎然截断,“况且,我们只有不到十二个时辰了。”
“说什么我们都要试试,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否则到了明天,我们只能处于绝对的被动之中。”鱼韶叹息着说。
“同意。”风洛阳抱着自己的青锋剑言简意赅地说。
“我先说明,我只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医师,折磨囚犯的活计,我可并不在行。”姜楠冷冰冰地说。
“没让你去想法子折磨夜鬼,叫你来只是让你努力维持他的生命,不要在刑讯过程中咽了气。”鱼韶沉声道。
“喔,鱼当家,你这次可动了真功夫了,平常你可没这么狠!”姜楠被鱼韶的话吓得一激灵。
“阿韶姐,你真的要对夜鬼上大刑吗?会不会太残忍了?”听到这里,一直不说话的祖菁忍不住问道。
“放心——,菁儿,”鱼韶展颜一笑,轻轻拍了拍祖菁的肩膀,仿佛她是一个偶尔说错话的小孩,“我从来不对人动刑,那是阿斗的强项。我只是动嘴皮子。”
风洛阳也转过头来,朝祖菁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她说了小孩子话。
祖菁轻轻撅起嘴,心里一阵委屈:难道自己刚才的问话真的这么幼稚吗?神医姜楠不是也问了相同的话吗?
“你不对他动刑,找我来干什么?我在南山镇可还有几个等着我治病的豪商呐,眨巴眨巴眼儿就是上万贯的进项,我忙着呢。”姜楠撇着嘴说。
“你以为鬼楼没有应对被俘的措施吗?说不定现在夜鬼嘴里已经塞满了……”鱼韶斜眼看着姜楠,刚要继续说下去,她的声音却被一阵焦急的呼救声打断。
“大当家,不好了,夜鬼服毒自尽了!”几个在地牢看管夜鬼的乘风会风媒冲出门,朝鱼韶报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