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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行下效,大唐臣民也崇道慕玄,再加上坊间许多传奇说书人的渲染,让许多百姓深信,在长安京师,在野陌陋巷,在深山荒林,既有千奇百怪的妖魔出没,也有道士法师在降妖除魔。

所以,听到灵虚观的修道天才袁昇亲自前来,许多金吾卫警卫和牢狱差役都赶来瞧热闹。

大家都知道,袁昇的师尊、灵虚观主鸿罡真人是大唐当今三大国师之一,被认为是仅次于陆地神仙袁天罡等人的绝顶道师。虽然两年前,鸿罡真人曾在一次求雨斗法中意外败给了宣机国师,此后又为苍生出手,拼却半生功力镇住了九首天魔,功力剧耗,但在道门内依旧德高望重,甚至数位朝臣都奉其为师。

年方二十岁的袁昇不但是观主最喜欢的弟子,且术法惊人,号称“鸿门第一人”。

袁老爷子却不愿让金吾卫的奇闻传扬出去,亲自赶来将许多看热闹的属下都喝退了,只留下几名案件当事人,跟袁昇细说端详。

“……就这样,这家伙拉着自己结的绳子,就这样逃了。”

那狱卒絮絮叨叨,终于向袁昇复述完了案情,跟袁昇从老爹那听说的差不多。狱卒最后又叮了一句,“哦,那贼人是个波斯人,名叫莫迪罗!”

袁昇静静站在那间监牢内,举目四顾。

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牢房,房间不算高,靠甬道一侧都是粗大的铁栏杆,那屋顶也没有破洞。可就在一天前,那个要犯就拉着绳子钻入屋顶,如同传说的穿墙术般,穿过屋顶,消失不见。

唯一能证明这件奇事的,就是房梁上还悬着的那根绳子,犯人的囚衣撕扯后结成的绳子。

“有几个人看到?”袁昇扯了扯绳子,终于发话。

“三个人!”那狱卒答道,“小的吴春和许四那晚当值,听到囚犯六赖子大喊大叫,就跑过来了。”他和许四是当晚的狱卒,六赖子则是和那要犯关在一屋的犯人。

“六赖子最先看到了那犯人施展奇术爬绳,大喊大叫,于是你和许四匆匆奔来,隔着铁栏便看到了这奇景?”袁昇见狱卒吴春和许四纷纷点头,又问,“你们赶来时,那犯人已爬到了何处?”

“爬到绳子的中上部了,我们赶来后就大声呵斥,但那莫迪罗已爬过了房梁,继续向上爬!”

袁昇又问:“你们赶来后,六赖子想必一定在大喊大叫吧?”

“正是正是,小的们厉声喝止,莫迪罗哪里肯停。我们手忙脚乱地打开牢门,冲进来时,他已经半边身子没入了房顶,又窜了窜,就这样穿过了屋顶。他简直……就是一道影子。”

袁昇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老爸叉手道:“父亲大人办案谨细,想必已细细查了屋顶和梁上。若小子推断不错,屋顶全无破洞,梁上也没有脚印和手抓之痕。”

“正是,你怎么知道?”袁怀玉最觉奇怪的正是这一点,这时忍不住叹道,“早听说近日妖异频出,朝廷要专设一个辟邪司来平妖扫异,那时我还觉得是多此一举,现在看来……嘿,真是妖孽!”

“咱们大唐竟要单设一个辟邪司?有趣!”

袁昇眸光一闪。他知道老父只读儒家圣贤之书,对这所谓专攻“怪力乱神”的衙司定然深恶痛绝,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又将话题引回至案情上。

“世人对道术多有误解。天下道术,神气阵符——只有炼神、炼气、法阵、符咒四类而已。其中的甲马术、缩地术、平步青云等神行术便属于炼气和符咒修法,但也只是速度太快而已。实则肉体凡胎,绝不会化作影子或白光遁走。除非修到了白日飞升境界,如袁天罡那几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地神仙,但他们又岂会被寻常衙役抓住?如果我所料不差,这贼犯精通的,是一种波斯幻术——绳技。”

章节二 幻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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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袁怀玉疑惑。

“就是一种迷魂术,虽是波斯幻术,也不出道术中的炼神一类。施术者做出类似登云升天等等奇怪之举,让观者惊骇激动,实则是迷魂术的一种技法。中了这迷魂术的人,都会随着施术者的言语描述,生出种种幻觉。莫迪罗先迷魂了六赖子,让六赖子以为他在爬绳升空,随即六赖子的大喊大叫,又迷魂了两位狱卒。”

袁怀玉恍然道:“我曾在平康坊内,见波斯戏子演过这种幻术。他将一颗桃核埋入土中,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长出桃树,又生出桃子,当下摘了桃,卖与场中看客。这么说,那只是迷魂术罢了?”

“正是,桃核是真的,桃树和桃子也是真的,都是施术者的障眼器具,早就预备好的。待看客们生出幻觉后,他才拿出来以假乱真罢了。”

袁昇说着一指牢房门口那不起眼的角落,“那时候,莫迪罗应该就守在门旁边,待狱卒打开牢门冲入,他则大摇大摆地离开。”

“他隐身了么,为什么我们看不到他?”狱卒吴春大奇。

“还是迷魂术在作怪,你们的心神都集中在那根绳子上。这就是最好的障眼器具。”他过去拉了拉绳子,笑道,“用囚衣临时撕扯做成的绳子,本应无法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袁怀玉恍然,挥手命一名衙役试试。那衙役拉住绳子便待攀爬,但稍一用力,绳子便断了。

事已至此,这桩奇人越狱的奇事已被袁昇谈笑间解开了谜题。袁怀玉不由一阵轻松。

“还有一桩古怪事……”吴春却苦着脸嘀咕了一句。

袁昇一笑:“请讲。”

“这贼人爬绳子越狱的事,发生在下半夜。可奇怪的是,就在前半夜,我竟事先梦见了这怪事。”吴春挠着头,喃喃道,“在前半夜,我倚在案前打盹,做了个梦,便清清楚楚地梦见莫迪罗拉着个绳子钻入屋顶不见了,然后我便听到六赖子大叫,小人才被吵醒,哪知竟真的看到有人在攀着绳子逃跑……”

许四结结巴巴地道:“正是,我……上半夜,也做了这样的梦。还有,六赖子也是一般地做了怪梦。怪了怪了,弄得小人等昏沉沉的,还以为,我等是一直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