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道:“你想不请我也不行。”
柳风骨大笑着揽住他的肩,到现在为止,田思思就算真是个白痴,也已看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了。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早就是朋友?”
杨凡道:“不是,我们不是朋友……”
柳风骨微笑着,接下去道:“我们只不过是兄弟,而且是最好的兄弟。“
田思思连嘴唇都已发白,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杨凡悠然道:“他刚才已经说过,我们是好兄弟。”
田思思瞪着他,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大叫起来,道:“姓杨的,杨凡,你究竟是不是人?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杨凡笑道:“杨凡本来就不是东西。”
柳风骨也笑了,道:“你以为他真的姓杨?真的是杨凡?”
田思思又好像突然挨了一鞭子,连站都站不住了,后退了几步,又“噗”地坐到那棺材上。
她就像是个已快淹死的人,好容易才抓住一块木头,但忽然又发现抓住的不是木头,是条鳄鱼,吃人的鳄鱼。
现在她整个人却似已沉入了水底。
过了很久,她才能说出来,哼声道:“你不是杨凡?”
杨凡道:“幸好我不是。”
田思思道:“真的杨凡呢?”
杨凡道:“在少林寺。”
田思思道:“在少林寺干什么?”
杨凡道:“念经,敲木鱼。”
田思思道:“他……他已经做了和尚?”
杨凡笑道:“现在他简直已可算是老和尚了。”
田思思慢慢地点了点头,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
她真的明白了么?
也许她的确已明白了很多,但另外的一些事,她还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田思思坐在棺材上,只恨不得早些躺到棺材里去。
她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大哭一场的,但现在却已连眼泪都没有流下来,这种道理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难道她已没有泪可流?
没有希望,就没有眼泪,只有已完全绝望的人才懂得无泪可流是件多么痛苦,多么可怕的事。
可是她看起来反而好像很平静,特别平静。
柳风骨一直在看着她,微笑着道:“你说过这次绝不反悔的。”
田思思茫然点了点头,道:“我说过。”
柳风骨道:“你已答应嫁给我?”
田思思道:“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我还要先问你一句话。”
柳风骨笑道:“只要你高兴问一千句也行。”
田思思道:“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你,世上的女人又不止我一个。”
柳风骨柔声道:“女人虽然多,但田思思却只有一个。”
田思思道:“我要听实话,现在你还怕什么,为什么还不肯说实话?”
柳风骨道:“因为实话都不太好听。”
田思思道:“我想听。”
柳风骨沉吟着,忽又笑了笑,道:“你知不知天下最有钱的人是谁?”
田思思道:“你说是谁?”
柳风骨笑道:“是你,现在世上最有钱的人就是你。”
田思思怔了半晌,慢慢道:“原来你要娶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钱。”
柳风骨叹了口气,道:“我早已说过,实话绝没有谎言那么动人。”
田思思道:“你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再把钱抢走,那岂非更方便得多?”
柳风骨道:“那就反而麻烦了。”
田思思道:“怎么会麻烦?”
柳风骨道:“你知不知道田家的财产一共有多少?”
田思思道:“不知道!”
柳风骨道:“但我却已调查得很清楚,北六省每一个大城大县里,差不多全都有田家的生意,我若一家家的去抢,抢到我胡子白了也未必能抢光。”他微笑着,又道:“但我若做了田大小姐的夫婿,岂非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田家们所有生意的大老板,你若万一不幸死了,田家的生意就顺理成章变成了姓柳的。”
田思思又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这法子的确方便得多。”
柳风骨笑道:“现在你总算明白了?”
田思思道:“其实我早就该明白了。”
柳风骨道:“但你却一直没有想通这道理,因为这道理实在太简单,最妙的是,越简单的道理,人们往往反而越不容易想通。”
田思思道:“我的确还有件事想不通。”
柳风骨道:“你说。”
田思思道:“你既然想要逼着我嫁给你,为什么又要叫这人假冒杨凡来救我?”
柳风骨道:“因为我本来是想要你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