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居然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本来是个很在乎面子的人,但跟这大头鬼在一起之后,变了,整个变了,变得不太像人了。
田思思恨恨道:“你说呢?你的意思是谁应该先进去看看?”
杨凡淡淡道:“这主意是你提出来的,当然是应该你去。”
这猪八戒居然好意思叫女人去闯头阵,叫女人去冒险。
田思思简直快要气疯了,狠狠跺了跺脚,道:“好,我去就我去。”
杨凡悠然道:“你进去后,就算遇着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还可以想法子去救你,我们若遇着危险,你就没法子救我们了。”
他做出见不得亲戚朋友的事,居然还能说得振振有词。
田思思连听都懒得听,扭头就走。
这两个男人实在太没出息,没骨气,简直不是人,田大小姐实在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穿过密林,走到这座庙的大门口,走上石阶。
她突然停了下来。
大门是关着的,但却关得不紧。
一缕缕淡黄色的烟雾,正缥缥缈缈的从门缝里飘出来。
庙里既然还有香火,就应该有人。
既然还有人,为什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道他们已看到田思思走进来,所以静静地在那里等着?
难道他们都已被人杀了灭口,都已变成死人?
田大小姐本来是一肚子火,现在却连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手脚冰冷,很想拉住一个男人的手。
尤其是杨凡的手。
他的手,好像永远都很温暖,很稳定,也很干净,正是女孩子最喜欢去拉的那种手。
只可惜这大头鬼现在已连鬼影子都看不见了。
秦歌也不见了。
田思思回过头,看了半天,也看不到他们。
她的手更冷,手心湿湿的,好像已有了冷汗,似乎已忍不住要叫出声来,然而终于忍住了。
可是田大小姐当然不能做这种一个小姐不该做的事,她宁可死也不能在这猪八戒面前丢人。
在石阶上站了半天,田大小姐总算壮起了胆子,伸手去推门。
门是关着的,但却没有锁上。
田思思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发出了“吱”的一响。
好难听的声音,听得人连牙齿都酸了。
田思思咬着牙,走上最后一级石阶,先将头探进去看了看。
她什么也看不见。
院子里浮着一片淡黄色的烟雾,却也不知是烟,还是雾。
幸好佛殿里还隐隐有灯光照出来,灯光虽不亮,至少还有光线。
田思思长长吸进了一口气,一步步慢慢地走了进去。
她只希望莫要一脚踩在个死人身上。
院子里没有死人。
也没有活人。
穿过院子,佛殿里的灯光就显得亮了些。
佛殿里也没人,无论死或活都没有,只有殿前的古鼎中,正散发着淡黄色的烟雾缈缈上升。
金大胡子那些人呢?
难道他们早已料到田大小姐会找到这里来,所以先开溜了?
田思思用力咬着牙,一步步走了过去,走得很慢。
她是怕看见个活人呢?还是怕看见个死人呢?
她自己也不清楚。
佛殿里的塑像却总是那种阴阳怪气,半死不活的样子,尤其在这种凄迷的烟雾里,看起来更令人觉得可怕。
田思思忽又想起葛先生。
葛先生正是这种阴阳怪气,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里塑像中,会不会有一个就是他装成的?只等着田思思走过的时候,就会突然复活,突然跳起来,扼住她的咽喉,逼着她嫁给他。
想到这里,田思思两条腿都软了,好像已连站都站不住。
看到旁边好像有个大大的凳子,她就坐了下去。
这种时候她本来绝对不会坐下来的,就算坐下,也坐不住。
无论怎么说,这里绝不是个可以让人安心得下来的地方。
可是她的腿实在已发软,软得就像面条似的,想不坐下来都不行。
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得佛殿里的烟雾茫茫四散,那些阴阳怪气,半死不活的泥像,在飘散的烟雾中看来,就像是忽然全都变成了活的,正在那里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田思思只觉得额角上正一粒粒地往外冒着冷汗。
那死大头,居然真的让我一个人进来,他竟然直到现在还人影不见。
田思思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就在这时,她忽又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她坐着的凳子竟好像在移动,往上面移动,就好像下面有个人将这凳子往上面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