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出来追,那和尚,道士和秀才全都没有露面。
田思思笑道:“看来你的威风真不小,吓得他们连头都不敢伸出来了。”
秦歌没有笑。
田思思道:“你想那和尚溜到哪里去了?”
秦歌道:“我只望他莫要真的被鬼提了去。”他又沉声道:“我看你不如也赶快走吧。”
田思思瞪大了眼睛,道:“你为什么要我走?”
秦歌勉强笑了笑,道:“这地方说不定真的有鬼。”
田思思脸色虽也有些变了,还是摇着头道:“我不走。”
秦歌道:“为什么?”
田思思道:“莫忘了我是你的朋友。”
秦歌道:“可是……”
田思思不让他说话,抢着又道:“既然我是你的朋友,就不能撇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对付他们三个,就算你真的下地狱,我也只好跟着。”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秦歌的人真的忽然就掉了下去。
“砰”的一声,翻开的石板又阖起。
田思思这才真的吃了一惊,用力去踢地上的石板。
随便她怎么用力也踢不开,石板很厚,一块块石板严丝合缝,谁也看不出机关在哪里。
暴雨还没有来,狂风吹着窗户,窗户在响,门也在响。
田思思忍不住失声惊呼,道:“秦歌,你在哪里,你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没有回应。
田思思咬着嘴唇,一步步往后退,忽然转身往门外冲了出去。
外面好大的风,田思思刚冲出门,又有一阵狂风卷起,卷起了漫天发丝。
千千万万根头发突然一齐向她卷了过来,卷上了她的脸,缠住了她的脖子。
轻轻的,软软的,冷冷的,就好像是千千万万只鬼手,在摸着她的脸,扼住她的咽喉。
她呼吸都已几乎停顿,凌空一个翻身,退回了门里去,“砰”地用力阻住门,用身子抵住。
过了很久,她这口气才透出来。
风还在外面吹,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忽然发现这间屋子好大,屋子越大,越令她觉得自己渺小孤单。
她掌心已全是冷汗,用力扯下了身上,脸上,脖上的头发。
头发却又黏在她手上,缠住了她的手——轻轻的,软软的,冷冷的……
她仿佛想吐,却又吐不出。
“蓬”的一声,一扇窗户被吹开,接着又是“霹雳”一响,黄豆般大的雨点跟着下了起来。
她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噤,壮起胆子,大声道:“屋子里还有没有人?……这里的人难道全都死光了么?”
还是没有人回应,她自己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这家人本就早已全都死光了,全都变成了鬼!”
可是那道士和秀才呢?对面还有扇门,门是关着的,他们会不会藏在里面。
田思思咬了咬牙。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仿佛生怕后面有鬼在追她,幸好这门没有从里面拴上。
田思思冲了进去,里面是间布置得很精雅的小客厅,看来就令人觉得温暖而舒服。
田思思刚松了口气,突然间,“砰”的一声,门已在她身后关上。
她一惊,转身去推门,已推不开了,这扇门赫然已从外面锁住。
是谁锁的门?外面刚才明明连一个人都没有的。
田思思只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颗颗冒了起来,冷汗已湿透衣裳。
她一步步地向后退,退到桌子旁,才发现桌上有三碗茶,一卷书,一串佛珠,一柄拂尘。
书是太史公作的史记,也就是秀才念的那本,茶还是温的。
在田思思和秦歌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那和尚,道士和秀才显然还坐在这里喝茶。
现在他们的人呢?
田思思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在哪里,你们休想吓得了我。”
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自己在壮自己的胆子,她说这句话,就表示她已被吓住。
天色阴冥,屋子里更暗,连书上的字都已有点看不清楚。
田思思站在那里,发了半天怔,才四面打量这屋子。
这屋子的确布置得很精雅,另外还有扇门,门上挂着湘妃竹帘,竹帘是垂下来的。
这扇门对面的墙上,挂着幅很大的山水画,烟雨蒙蒙,意境仿佛很高,显然也是名家的手笔。
这幅画两旁,当然还有副对联。
田思思还没有看清这对联上写的什么,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听来就仿佛是竹帘卷动的声音。
她一惊转身,又不禁失声而呼,本来垂在那里的竹帘,此刻竟慢慢地向上面卷了起来,竹帘后的门是半掩着的,门里门外都没有人,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鬼手,在上面慢慢地卷着这竹帘。
田思思的胆子就算大,也不禁毛骨悚然,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大叫道:“什么人?出来!”
没有人出来,根本就连人影都没有。
田思思举起双拳,咬紧牙关,一步步走了过去,她一面走,冷汗一面从脸上往下流。
她走得很慢,因为腿已发软,但总算还是慢慢的走进了这扇门。
门后面是间密室,连窗户都没有,所以光线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