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儿笑道:“为什么不能走?他可以保护你一辈子,我可不能,我……我还要去找个人来保护我哩。”

  她忽然摔脱田思思的手,一溜烟跑下了楼。

  田思思傻了。

  她忽然变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双手也不知该往什么地方放才好,一双脚更不晓得往哪里藏才对,思潮起伏,心如乱麻,她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秦歌好像正微笑着在看她。

  她却不敢看过去,但闭着眼睛也不行,睁开眼睛又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只有垂着头,看看自己一双春葱般的手。

  秦歌好像也在看着她的手。

  她又想将手藏起来,但东藏也不对,西藏也不对,简直恨不得把这双手割下来,找块布包住。

  只可惜现在真的要割也来不及了。

  秦歌的手已伸过来,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田思思的心跳得更厉害,好像从口里快跳出了,全身的血都已冲上了头,只觉得秦歌好像在她耳边说着话,声音又温柔、又好听。

  但说的究竟是什么,她却根本没有听清楚,连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秦歌好像根本不是在说话,是在唱歌。

  歌声又那么遥远,就仿佛她孩子时在梦中听到的一样。

  她痴痴迷迷地听着,似已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觉秦歌的手已轻轻揽住了她的腰。

  她的身子似已在秦歌怀里,已可感觉到他那灼热的呼吸。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嘴里还在含含糊糊地说着话。

  田思思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手越抱越紧……

  他好像忽然变成有三只手了。

  田思思的身子开始发抖,想推开他,却偏偏连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觉整个人仿佛在腾云驾雾似的。

  然后她才发现身子已被秦歌抱了起来,而且正往床那边走。

  她就算什么事都不太懂,现在也知道情况有点不妙了。

  但这岂非正是她一直在梦中盼望着的么?

  “不,不是这样子的,这样子不对。”

  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她也并不太清楚。

  她只觉现在一定要推开他,一定要拒绝。

  但拒绝好像已来不及了。

  在她感觉中,时间好像已停顿,秦歌应该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但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发觉自己的人已在床上。

  床很软。

  温暖而柔软,人躺在床上,就仿佛躺在云堆里。

  她非但已没有力气拒绝,更没有时间拒绝。

  男女间的事有时候实在很微妙,你若没有在适当的时候拒绝,以后就会忽然发现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因为你已将对方的勇气和信心都培养了出来。

  现在就算拒绝,也已没有用。

  秦歌的声音更甜,更温柔。

  男人只有在这种时候,声音才会如此甜蜜温柔。

  这种时候就是他已知道对方已渐渐无法拒绝的时候。

  这也正是男人最开心,女人最紧张的时候,田思思紧张得全身都似已僵硬。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门。

  只听小兰的声音在门外道:“田姑娘,秦少爷,你们要不要吃点心,我刚炖好的燕窝粥。”

  秦歌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拉开门大声道:“谁要吃这见鬼的点心,走,快走,走远点。”

  他声音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温柔了。

  小兰撅着嘴,悻悻地下了楼。

  秦歌正想关上门,谁知他自己也被人用力推了出去。

  田思思不知何时也已下了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关上。

  田思思身子倒在门上,喘着气,全身衣裳都已湿透。

  秦歌当然很吃惊,用力敲门:“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把我推出来?快开门。”

  田思思咬着牙,不理他。

  秦歌敲了半天门,自己也觉得没趣了,喃喃道:“奇怪,这人难道有什么毛病?”

  田思思也开始有点怀疑了:“我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毛病?”

  这本是她梦中盼望着的事,梦中思念的人,但等到这件事真的实现,这个人真的已在她身旁时,她反而将这人推了出去。

  听到秦歌下楼的声音,她虽然松了口气,但心里空空的,又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这一走,以后恐怕就不会再来了。”

  田思思的脸色虽已变得苍白,眼圈儿都红了起来,简直恨不得立刻就大哭一场。

  但就在这时,楼梯上又有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