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胤禛终于直起了腰,把胳膊用力往前一探,然后发出巨大的一声“唉”,“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说完就朝我这儿凑过来。

“忙完了?”我斜眼觑他,“这么快?”

“还快?!”胤禛不满的瞪了我一下,“这些该死的帐目看的我头都大了,”然后又指指自己的头,不怀好意的挪向我,一脸不正经的坏笑,“你看看,是不是大了一圈?”

我歪过头,装作认真的掰过他的脑袋仔细瞧了瞧,胤禛特大号的脸上面分明写着的是一脸得意,冷不丁我把自己的头猛然向他的头磕去,末了还用手边的书用力的砸了他一脑袋,“怎么样?这次真是大了吧?”

胤禛吃痛的摸着自己趣青的额头,夸张的连连哎呦,“你……下手也忒狠了点!”

我连忙躲向一边,捂着嘴呵呵的笑,“这不给你繁忙的生活添点乐趣么?省的你人生除了政务就是政务,多么寡然无味!”

胤禛收起了自己的嬉笑表情,认真的点点头,“话是不错啊,在平民的眼里我们或许是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你瞧瞧,他们平时除了操劳自己的生计外用得着看这些劳什子帐目么?只怕让他们看过一次,就再也不愿意憧憬这皇家生活了罢!”

我不搭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他那些账本上瞧。

胤禛把账本推向我,“听说你们那儿有一套不同的计数方式,你肯定也会吧。要不要帮我瞧瞧?皇阿玛都说英吉利的数学‘行之有效’呢!”

我又一次缩向一边,如临大敌的连连摇头,“我可不会,我可不会!我天生就对数字犯克,一见这些东西就糊涂。”

我是个老实人,对数学不敏感确实是事实。自从初中以后,数学就再也没及格过,要不是语文,历史,政治等文科类科目成绩优异,恐怕不管怎么着,大学都轮不着我来上的。

我不像其它穿越女,什么都会,尤其是数学方面更是极为精明。对我来说,数学简直就是噩梦。

胤禛无奈的看着我,自己嘴里嘟囔,“怎么英语和钢琴都那么好,就这数学…”说完又一脸质疑的看向我,研究似的吐出一句话,“不会是偷懒吧?”

“我真不会!”我简直哀号起来,“真的,你就饶了我罢!看在你未出生的孩子份儿上,别逼着我算帐行不行?”

一搬出孩子,胤禛立即眉开眼笑,低下头去继续算帐。也没在继续搭理我。

“又快过年了吧?”我敲敲胤禛的桌子,他放下笔抬头看我,“咱们今年呈什么礼物给皇阿玛?”

胤禛皱起眉想了想,忽然展开了笑容,“你有喜的消息就是给他最好的礼品了,别的也不要多考虑些什么。”

我沉了一下语调,“那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胤禛捏了捏我的脸,我想躲却没躲过,“皇阿玛富有天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若听见你又有身孕,肯定高兴坏了。”

“福宜当时殁的时候,皇阿玛可是伤心了好一阵子。”胤禛板起脸,望着窗外,“人上了年纪,就会期待自己能够子孙延绵吧。虽说皇阿玛已经有了好几个孙子,可是除了弘历外,还真没见着他瞧上哪个。皇阿玛一向最喜欢你的,咱们的孩子,他也一定疼的紧。咱们满人又是最讲究抱孙不抱子的。”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让人不快的念头,除了弘历,胤禛难道又想让我们未出生的孩子成为他夺位的砝码?

这个念头让我很是不悦,虽说早就知道了胤禛那夺嫡的野心和抱负,可是知道了他为这个目的而不惜搭上自己孩子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翻着难受。

尤其是想到以前看历史书的时候,曾经有几本书说雍正皇帝是“借孙而上位”,明着指出康熙皇帝正是看着弘历有出息才把皇位传于胤禛的。这样说来,弘历,也早就是胤禛安排在皇上面前的一颗棋子了吧?

除了父子亲情,像这样的父子俩,难道更多的是利用么?

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个即将运筹帷幄于天下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全身发冷。

“紫苏,你怎么了?”胤禛轻轻的摸了摸我的手,一脸担忧,“怎么脸色突然暗了下来?”

我猛地一颤,下意识的狠狠打掉他的手,猛然站起,“没什么没什么。”

胤禛不甘心的摸起我的额头,“怎么,冷?”

我退到距他一米之外的位置,干巴巴的笑道,“恩,就是有点累了。我先回屋歇一会儿去。”说完,拔腿就走,没等胤禛说话。

我这样的反应是不是对他不公平?他这样的出身,是由不得自己选择的啊!

脑子真乱,乱死了。怪不得人家说孕妇心情不稳定,我烦躁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仿佛想要找一个更温暖之处来安妥自己。

其实我只想我的孩子有一个干净温情的家。就像我以前的家一样,家庭和睦,亲情融融,难道我这样简单的要求,在这儿也成为奢侈的梦想了么?

或许是,在皇家里生存,我有些太贪婪了。

弘历的额娘说的没错,我一向是这高高的皇家大院里最贪心的一个。也许有一天,这高门大府里会容不下我。

我的贪心,我的任性,也许就是那个已经离我远去的时代遗留给我的最大的生存危险元素。仅凭这一点,我即使想努力融入这个社会好像也是无用功。对于这个皇家来说,我是终究是个局外人。

即使现在嫁入到了这里,某些意识上的不合,也足以成为我不溶于这个时代的最大铁证。

这就是我的悲哀。无法改变自己,却妄图感化别人。

在被里窝了一小会,却突然感到有人正在摸我的额头,心里不觉一惊,猛然坐起。

原来是胤禛啊。我松了一口气,“怎么来了?忙完了?”

胤禛笑笑,“没有,看到你突然跑回自己房间,心情又不好,实在是放心不下,也工作不下去了,就赶过来看看你。”

我扭过头去,“没事儿,你回去忙吧,我没事儿。”

胤禛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却认真的板过我的头,是我不得不与他对视,“真的?真没什么事儿?”

我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随即低下头去不做声响。

胤禛直直的看了我一会,忽然沉重的叹了口气,随即站起身,“那你好好养着,我回书房了。”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就狂奔下床,奔向那个背影,“胤禛,胤禛!”

胤禛站住身,视线落在了我没穿鞋子的脚上,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接着就要抬起胳膊,不由分说的把我抱到床上去。

我在他的怀抱里挣扎了一下,然后定定的看着他那深不可测的眼睛,“你别动,我只问你一句话就好。”

“什么话儿?”胤禛握住我的手。

“如若只能在孩子和皇位面前挑一个,只能挑一个,有皇位就得牺牲咱们孩子,有孩子就会没有夺位的机会,你会怎么办?”

胤禛讶然,“紫苏,这是不可能的。”

我固执的摇头,“假如可能,你会怎么办?我只要你一个答案。”

胤禛低下头,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郑重的对上我的眼睛,“皇位!”

那两个字从他的嘴里掷地有声的吐出来之后,我的世界霍然倒塌。

原来在他的心目中,那个位子始终是最重要的。自己的孩子尚且比不过,何况我呢?我只是一个附属的女人!

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苦笑,“好了,我知道了。”然后默然转身离去。

“紫苏!”胤禛赶上来环住我的腰,“不想知道原因?”

我摇头,“原因不重要。既是重要,我也不想听了。”

“这对我不公平。”胤禛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说原因。”

我木然不动。

“皇位不仅仅是那个明黄的座子,更是我们生存的必要条件。”胤禛的目光投向远方,“如果失败,我失去的就不只是孩子,恐怕还会搭上你。”

“为什么?”

“我的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胤禛的脸阴了下来,“你对我的重要性世人皆知,如果一旦他得利,肯定会不遗余力的糟蹋我,会让我有生不如死的痛苦,而这痛苦最好的下手处,就在于你了。”

“同样,如果我得手,也会下狠劲儿来惩治他们。福宜和弘晖的死已经深深的印入了我的心里,这样的仇恨,怎能抹去?”

“这注定是一场鱼死网破的战争。”胤禛抿了抿嘴唇,“我就算不要孩子,也要坐上那个位子。只有坐在那儿俯看天下,我才有保护你的资本。”

“我不愿意生活在战战兢兢的恐惧里。”胤禛低头看向我,嘴角划出一丝微笑,“这就是原因。”

《大清绮梦》 正文 灼灼其华

又是一年除夕夜。本来按照往年的规矩,都要在宫里好好聚一下的。可是今年国库亏紧,皇上也没大肆铺张搞什么家宴,只在宫里稍微碰了一下头表示一下新年的祝福,便把大家放了回来。

这倒是衬了我的意。否则又要陈年老道的听什么戏曲来煎熬我的性子。

过年了,弘历也被人性化的放了回来。承蒙皇上的隆恩,弘历一回来便成为府里的焦点。

我暗笑,他还是个孩子呢。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成为公众人物了。真是说不准是可悲还是可喜。

“请年姨安。”弘历披着白色毛领披风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忍不住呵呵呵的笑。站在我面前的难道是翻版圣诞老人么?

外面雪花把他的帽子荡成了冬天所特有的颜色,鼻子在冷空气的摧残下映出那种娇艳的高原红,嘴里一张一合的呼出气体正好在他和我之间蒙上了一层梦幻似的迷雾。这可真够有意思的。

“年姨笑些什么?”弘历搓了搓手,坐在一边。我托了托手里的小香炉,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春穗把他送到弘历那儿去。

他倒是不客气,结果小香炉舒舒服服的暖在怀里,然后笑意盎然的问我,“年姨有什么可乐的事情么?”

我摇摇头,对于弘历的来访,我早已经习惯了。自从他回到府里,几乎每天都要来我这儿请安。名义上是孝顺,但却是暗暗的使着劲榨干我脑子里的各种知识。比如地理,比如文学,他都相当感兴趣。

那些《论语》,《大学》,《资治通鉴》之类的书早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相较于这些正统学识面前,他似乎更有兴趣来我这儿学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野知识。

尤其是西方小说,大多说的是爱情故事。弘历就显出相当的热情,可能在他读过的书里也没有敢涉猎感情方面书籍的内容吧。

前几天我就在和他讲小仲马的《茶花女》,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部小说。

大体讲完之后,弘历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疑惑的看着我,“我觉得那个阿尔芒挺奇怪的,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妓女呢?”

我怔了一下,本来是想让他感知到故事里那伟大的爱情,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转向了另一个主题,“那个玛格丽特也很自不量力,只是一个妓女而已,怎么会想得到阿尔芒的感情?”

我有些恼,“为什么他们不能相爱呢?”

弘历执拗的看着我,“妓女,不管怎么样都是妓女。”

“妓女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当然也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我语调高了起来。

弘历盯了我一会,突然划出极为奇怪的笑来,“年姨,你是不是着魔了?青楼女子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呢?书里说过,他们是最为淫贱的让人瞧不起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扭过头不去理他。想想自己也真是的,竟然和一个未来的封建帝王谈论“人类平等论”,自己真是傻到极点了。

从此,这个话题再也不愿意提及。没共同语言的故事,我也懒得和他说。

“年姨,到底自己在这儿乐什么呢?”弘历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怔了一下,傻傻的瞅着他,只见他仍是满是期待的笑意,“有什么好玩的事儿给弘历讲一下可好?”

我左脚踢着右脚鞋上绣着的花苞儿,再右脚踢回来,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的动弹着,抬头回了他的话,“哪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啊,瞧我天天闷在家里,都快闷死了。”

弘历仔细的瞧着我,“自从年姨有身子之后,阿玛就再也不让您出门了吧?”

我不满的点点头,“嗯,现在笼子里的鸟儿都比我自由,你信不信?”

弘历又那样温和的笑,“年姨可千万别这样牢骚,阿玛也是放心不下嘛。对了,”他那亮晶晶的眼睛又直直的看向我,“您这次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哪儿是我想要什么就能生出什么来的。”说完歪着脑袋看着他,做出一副探究的模样,“倒是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你这样福相的人,说出来一定管用的。”

弘历看着远处的青瓷瓶里插着的梅花儿久久未应答,好像是在认真的想了想,我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就是办什么事情都认真,只不过一句玩笑话,也值得他这样谨慎思索,怪不得以后是要做皇上的。

正在那儿低头愣神,弘历却忽然抬起头,“年姨,我想要个妹妹。”

“啊?”我为他这么个答案而感到惊奇,本来以为他会想要个弟弟陪他玩什么的,却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这么个答案。“为什么?”我有些奇怪。

“我希望妹妹长得能和年姨一样,漂亮好看。”弘历纯净的声音引入了我的耳朵,“我希望能有这么个妹妹,如果真的是妹妹,我以后一定好好疼她。”

我霎那间愣了,头一次听到弘历这么直白的夸奖,还有点接受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那无暇的眼神,心里却有些别扭。但是听到弘历陈述的理由,却仿佛是那样的理直气壮,让我分析自己莫名其妙心情的权利都没有。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还很稚气的面孔,脑海里却像翻过小舟的海浪,一波一波的侵袭着我原本清醒的思维。

“年姨,年姨。。。”弘历声声唤我,我回过神来,立即不好意思的报以一笑。他有些纳闷,“怎么,年姨,您想生个男孩儿么?”

“不是。”我大而化之的摆摆手,“只要生的是人,不是妖怪,男孩女孩儿都好。”

弘历简单的“哦”了一声。

“女孩儿像我也好。”我竟然看到了弘历眼中的那一丝看似落寞的模糊情绪,“若是男孩,就像他弘历哥哥一样聪明,才华横溢,那不是更好么"

听到我的答案,弘历羞涩的笑了起来。绯红又蒙上了他的双颊,显得更像一个单纯明净的玉人儿。

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容易被取悦。看到他这样,我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舒心而又满足。

“四阿哥,”春穗从门外闪了进来,笑盈盈的看着我们,“四阿哥,您额娘召您回去呢。”

弘历调皮的向我眨了眨眼,然后转过头去正儿八经的摆起了小主子的架子,“去回禀额娘,说我在年姨这儿还有事儿,过会子再回去。”

春穗犹疑的点点头,之后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我摊开双手,“那你先去回话吧,弘历在我这儿没事儿,一会就劝他回去。”

春穗这才重重的应了声,快速的走出房去。

看到春穗远去的背影,我回过头来看弘历,发现这孩子正在傻傻的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如绿波荡漾,有一种说不出的慧黠。

“哎,哎”我站过身去,在他的眼前摆了摆手,“醒醒,别傻了。”

弘历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额娘就是这样,看我在您这儿就巴不得我赶紧回去。”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为什么不回去?还整天到我这儿来?”

“我喜欢到这里。”弘历抬起头环顾了这个房间一圈,“这儿的味道清新自由,和您聊天又没那么多的规矩压力,不像和阿玛额娘说话那样,唯恐出些漏子再被人抓住把柄。”

我眯起眼睛舒适的一笑,“你就是来我这儿找躲的吧?寻一个避风港对不对?”

“避风港?”弘历诺诺的重复了一遍,“也许真是这样。”接着又对我粲然一笑,“您这个‘避风港’的提法还真的挺有意思。”

我大笑,“我改主意啦,一定要生个女孩儿!”

弘历不解,怔怔的看着我,“啊?”

“生个男孩,再像你这么叛逆。整天不在自己亲额娘旁边孝顺,却溜到别人这儿躲说教,这样的孩子啊……”我故意拖长了尾音。

弘历果真变了脸色,窘红了脸,毫无底气的为自己辩护,“不是这样……不是……”

我停住了笑意,指指门的方向,“好啦,快回去吧。”

弘历不情愿的站起身,扭捏着身子不愿意动弹。

我趁其不备使劲推了他一把,“你再要赖在我这儿,恐怕一会你额娘就亲自来请你了。那不是陷我于不义么?”

“再说啦,你好歹是你额娘亲生的好儿子,平常就不常留在家里。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应该本本分分的多陪陪她,这也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么。你这么大了,也应该知道要做个好孩子是不是?”

弘历忽地睁大眼睛,好像对我说出这番话感到诧异。看了我半天,这才埋下头去,连连称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好孩子嘛!”又亲手给他系好披风,整了整帽子,随他走到了门口,把他送了出去。

已经快出了我的视线,我竟然看见弘历又回头看了我这方向一眼,距离太远,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只知道他这一眼,好像持续了很长时间。

久久,他才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谁来过了?”胤禛一回来就瞧见了桌子上的两个茶碗,微微皱着眉头问。

我为他脱下风衣,“你的宝贝儿子弘历。缠了我一下午,末了他额娘来喊的时候,还不情愿回去。”

胤禛苦笑,“这孩子倒挺奇怪,整天朝你这儿跑,这点倒是挺随他阿玛的。”

我轻轻的擂了他胳膊一下,“说什么呢你,怎么什么好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是我人格魅力大!”

胤禛极为清浅的笑了笑,然后坐在一边不说话。

我左看右看他的脸色都不对,仿佛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沉默了许久,胤禛低声说道,“那伙人又生事了。”

我脑子慢,一下子没能体会的到他话语里的隐讳意思,“啊?”

“这回恐怕又得一番风雨啊!”胤禛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太子肯定翻不了身了。”

“那唉声叹气什么?”我不自觉的接出另一句话,“太子不成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本来不也不是保太子那一派的么?还在这儿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