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不凡。
不止是虞珈雪，凡是注意到她这边动静的人，都屏息凝神，静待虞珈雪的回复。
甚至有些弟子回过味儿来，大感惋惜，更忍不住对虞珈雪心生艳羡。
这可是在试炼中呢！说不定御七峰的长老——甚至是掌门羲和君都在看着呢！
有些心眼小的，互相使个眼色，眼红的快要滴血。
也不知这姓虞走了什么好运，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成功博得关注。若是不出意外，接下来的比试中，只要她的名次靠前些，别说成为中等峰的内门弟子，就是御七峰长老收徒也未可知呢！
可恶！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被她占了？
虞珈雪正喝着桂花落，眯着眼享受极了。
【小祖宗你可悠着点吧，别忘了你的“虐文女主”buff，最容易被人嫉妒暗害，当心翻车。】系统忍不住出言提醒。
它绝不承认，是因为两个世界来回加班，所以才见不得有人如此悠闲！
怕什么？
虞珈雪半点没被吓到。
不遭人妒是庸才。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回应郗露之的问题，就被身后一道嗓音打断——
“仙长此言差矣。”
这道嗓音刻意拖长，虽口称“仙长”，却又有几分显而易见的高傲。
对话被打断，虞珈雪回过头循声而望。
只见开口之人头戴金龙冠，身穿云锦衣，腰佩金缕坠，就连衣角边缘都有条条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华贵极了。
他正当年少，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生得俊美至极，穿着这身竟也没被压制，眉宇间自带的三分风流狂傲，更是显出了他的不凡。
简而言之——
[嘶！活生生的龙傲天啊！]
系统代替了虞珈雪发出惊叹，忙不迭道：[稍等！本统马上为宿主翻找他的背景！]
就在系统惊叹时，傲天兄再次发出了言论。
他勾起嘴角，冷傲道：“在下认为，就算她不去出手帮人，也无法越过我取得头名！”
郗露之眨眨眼，看向虞珈雪，笑道：“虞小道友怎么看？”
虞珈雪瞥见她眼中的笑意，立即明白过来。
先前她一直觉得宗门试炼眼熟，却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类比，如今方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前世那些“选秀出道直播节目”！
制造冲突√
抢占话题√
看看选手们如何化解矛盾√
看看周围那群上来的弟子，手不疼脚不酸，连桂花落都不喝了，只顾着看他们这个机位，满眼写着“打起来打起来”！
自觉已经了解套路的虞珈雪沉思了一下，在吃瓜群众兴奋中缓缓开口——
“傲天兄，您叫什么来着？”
这可是活得龙傲天啊！
虞珈雪激动不已，她必须要记住他的名字！
宣夜扬：“？？？”
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去：“女人，你在耍我？”
……卧槽！
他还对自己发动了“女人”攻击！
虞珈雪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这样古早的对话，震惊中带着别样的兴奋，忍不住开口：“傲天，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宣夜扬原本满含怒火，蓄势待发，此刻却被虞珈雪兴奋难耐又格外真诚的表情弄得一愣，硬是被带偏了思维，下意识顺着她的话问道：“表演什么？”
虞珈雪着急道：“就是刚才那个呀！”
宣夜扬更糊涂了：“刚才哪个？”
“就刚才那个——”
虞珈雪顿了顿，一手抵住下巴，垂眸压低了嗓音，沉下语气开口：“‘女人，你成功点燃了我的怒火’！”
语毕，虞珈雪抬起头，语气陡然转变得轻快雀跃，满含期待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若在平时，虞珈雪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但谁让这一次不同呢！
这可是龙傲天啊！
活生生的龙傲天啊！
虞珈雪的语气实在过于真诚，没有丝毫的嘲讽，全然是一片赤子般纯然的期待，饶是宣夜扬最初抱着找茬的心态，此刻都不由地被她带跑偏。
尤其是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时，不知为何，宣夜扬心头一软，竟是不好意思拒绝。
众目睽睽之下，宣夜扬宛如被蛊惑心神般，脱口而出：“女人，你成功点燃——”
嘎？
大半句话出口后，宣夜扬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刚才说得是这句话吗？？？？？
第20章 哔哔哔哔哔哔
回过神来的宣夜扬怒不可遏，胸中怒气如燎原烈火般高涨。
虽然获得了头名，宣夜扬此刻的状态却一点也不好。
往日里总是衣衫华贵，丰神俊朗的宣大公子此刻早已内衫浸湿，头上的金冠也已歪斜，腰间作为饰品的淡金色流苏珠串搅在了一起，实在算不上风雅。
与此同时他的发丝也有些散乱，几缕散落的发丝被冷汗粘成一缕一缕的，紧贴在侧脸。
对于宣夜扬而言，刚才鸿蒙卷的试炼并非是仅仅考验身法与心性，反而更像是一场速度与激情的较量。
考验他的速度，迫使他变得激情。
……任谁被一群伏尸般的东西在背后追着跑，都会爆发出此生最大的能量往前冲的吧？！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宣夜扬表示，这样的苦难，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明了。
起初他还能用“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来安慰自己，然而此刻被虞珈雪一气再气，宣夜扬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一崩再崩，如今更是直接崩断。
脸上白皙的皮肤覆上了一层薄红，连一贯冷傲的表情都被扭曲，宣夜扬更加恼怒，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女人，你竟敢耍我？！”
往日在宣家谁敢如此对他？
若非此刻尚在试炼之中，身旁还有人拦着，宣夜扬定要给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好吧。”
虞珈雪放下水晶杯，遗憾地叹了口气：“能听到这句话也可以。”
宣夜扬：“？！”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复述了一遍与先前类似的话？！
可恶，这女人实在是阴险狡诈，不堪——
“不过有一点我认可。”
虞珈雪收回遗憾的目光，对着宣夜扬认真道：“傲天兄，你确实很厉害，得到了这一关的头名。至于其他的假设都不重要，这一关我比你差了一点。”
虞珈雪看得很开，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至于帮不帮人，出不出手，这些事情都不该被算在其中。
听到虞珈雪这么说，本还怒气冲冲的宣夜扬卡顿了一下，口中怒斥之语不上不下。
倒不是骂不出口，只是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怒火已然消散了许多。
呵，这个女人花样招数倒是多。
宣夜扬双手抱胸，别别扭扭的哼了一声。
不过别以为她这么说，自己就会原谅——
“——谁是傲天兄啊！”
宣夜扬猛然惊醒，怒吼道：“老子叫宣夜扬！”
“好的好的，知道了知道了。”虞珈雪敷衍道，“你叫宣夜扬？名字蛮不错的嘛，傲天兄。”
宣夜扬：“……”
水月镜前的众人：“……”
虞珈雪敷衍的模样是如此眼熟，甚至让柳如修产生了几分惊心动魄。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自家师父，悲哀地发现本该陷入沉睡的玄元子，此刻正睁着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水幕。
“是个好孩子。”玄元子赞叹道，“性子洒脱，很适合我赤轮峰啊！”
柳如修努力提醒：“您先前还……”还在问弟子她是什么玩意儿？
“先前？不重要不重要。”
玄元子大手一挥，再次闭起眼，仿佛在自言自语：“重要的是这孩子心思干净，性格洒脱爱笑，四肢灵活……唔，目前看来，这小丫头很适合走我医修之道啊……”
洒脱爱笑？
四肢灵活？
柳如修眼前一黑。
一个佛系敷衍的师父就够了，再来一个这样善爬爱笑的师妹，赤轮峰真的承受不住啊！
柳如修满心苦涩，却没注意到在听了玄元子的话后，周围许多中等峰的掌峰长老们装似漫不经心地看了彼此几眼，眼神中俱是跃跃欲试。
就连前排的凝桂真君也和羲和君对视一眼，随即身后桂树魂印飘扬，其中一朵桂花翩然下落，悠悠转转，在落地前便悄无声息的消散。
……
·水月镜前
郗露之不动声色的捏住了手侧忽然出现的桂花。
“两位小道友俱是心思豁达澄澈之人，倒是显得我方才多此一举。”郗露之落落大方道，“在此给二位赔罪了。”
无论怎么说，虞珈雪和宣夜扬都是小辈，况且还在试炼中，怎么可能真的让郗露之给他们赔罪？
就算宣夜扬脑子转得再慢，也能意识到方才郗露之的话并非有意挑拨，更像是水月镜后的人，在通过郗露之向二人提问。
如此说来……
宣夜扬看了虞珈雪一眼，有些烦躁。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要不是刚才虞珈雪插科打诨，他绝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他又欠了这女人一次。
“不过虞小道友似乎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郗露之对着虞珈雪眨了眨眼，“你方才帮了人，导致自己耽误了时间，可有后悔？”
虞珈雪眨眨眼，没错过郗露之眼中的笑意。
就在郗露之话音落下时，几乎所有弟子都将目光投来。
等了这些时间，鸿蒙卷上的弟子已经上来的差不多了，被如此多的人一同凝视，裴天溟扪心自问，别说开口说话了，他不腿软到爬到地上大喊“好汉饶命”已经是铁骨铮铮了。
更何况还是如此尖锐的问题。
裴天溟忍不住和旁边人嘀咕道：“怎么盯着一个人为难啊，不能这样吧……”
话一出口，裴天溟就暗叫糟糕。
他本以为没人敢接口，谁知旁边弱弱传来了一声：“……我也觉得。”
一直沉默的杜双潇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瞟向裴天溟所在的方位，发现居然不少人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那个接了裴天溟话的弟子，就有他的妹妹，杜飘飘。
杜双潇微微皱起眉，心中颇为惊异。
他从没想到，在家中内向扭捏的妹妹，居然还有这样离经叛道的一面？
“这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
不等细细碎碎的闲谈声音更大，一道嗓音盖过众声。
作为众人的目光焦点，虞珈雪半点不惧，她仰头痛饮完手中第七杯桂花落，这才举起水晶杯，义正言辞地宣告。
“问题就在于，我根本没帮过任何人！”
“刚才的一切都是她们自找的，都是她们咎由自取，一切行为和我无关！”
……
……？
郗露之温婉的笑容僵在了嘴边。
旁边的杜双潇手一抖，大半桂花落散了出去。
身后悄悄偷听的宣夜扬被呛得呼吸不畅，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就连义愤填膺打算开口相助的裴天溟和杜飘飘都一阵失语。
水月镜前镜后，皆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倒不是他们不相信虞珈雪的话，只是——
为什么能有人将一件大好事，说得像是话本里的反派宣言啊！！！
第21章 哔哔哔哔哔
至于水月镜前，观摩的长老和弟子们自然也没能好到那儿去。
羲和宗贯来风雅，弟子们各个讲究，从不轻易在人前失态，故而即便此时此刻，也在努力憋着情绪。
尤其是凑得近的几个弟子，更是莫名其妙开始较劲。
即便面部扭曲成呐喊之形，也绝不做第一个笑出声的不雅之人！
这是他们羲和宗弟子最后的倔强！
系统扫了一圈众人的反应，心中升起了一股诡异的骄傲（？）
可能是被创得次数多了，导致它产生了一定的抗体，如今区区几句话，已经再难对它造成打击了！
它，系统999，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系统999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系统999总觉得在它扫过羲和宗的长老时，似乎自己也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虞珈雪不知统孙子此刻惊悚的内心，在开启话头后，面对追问，她宛如被派去应对乙方哭诉的冷酷甲方，越胡诌越流畅。
“是她们自己撞我手里的。”
“对，都是自找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若一定要说原因……”
虞珈雪停顿了几秒，神神秘秘地凑近了郗露之，微微扬起嘴角，勾出了一抹邪魅狂狷的弧度，笑容自信放光芒。
“其实是我看她们漂亮，所以想凑过去搭讪，桀桀桀桀桀——”
眼睁睁看着乖巧师妹变脸的郗露之：“……”
企图偷听却突然被创的杜双潇：“……”
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出言相助的杜飘飘：“……”
水月镜内外的众人：“……”
求求了！别笑了！
所有人都是痛苦面具。
可以预料到，恐怕这段时间，他们都无法入定了！
闭眼。
桀桀桀桀桀——
睁眼。
停——
闭眼。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
听了这标志性的笑声后，在场弟子再也无暇去思考别的，原本扭曲的笑意骤然破功，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救命啊！
怎么会有这么魔性的笑声！！！
一时间水月镜前难得安静，人人自危。
靠在峰主坐上闭眼假寐的赤轮峰峰主玄元子再次掀开眼皮，叹道：“大善。”
苍老的声音并不洪亮，仅仅周围几位长老可闻。
掌门羲和君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笑眯眯道：“此子虽看似行动荒诞不羁，细细想来，却是难得一片的赤子心肠。”
羲和君看得分明，虞珈雪几次回复看似荒诞可笑，却借着插科打诨混过了这个问题，没有过多发挥。
她并不以此标榜自己“仁义道德”，更没有借此博名的意思。
羲和君摩挲了几下手中拂尘的手柄，看向了左侧自家师兄的大弟子，眼睛转了几转，慈祥道：“雪烛对此事怎么看？”
沈雪烛本侧首在与身边的弟子说些什么，听见羲和君发问，便暂且停了话，转向羲和君，浅笑着摇了摇头。
“弟子以为，或许不必思虑太多。”
沈雪烛看向了水月镜前那道身影，唇边浅淡的笑意加深，显而易见的心情极佳。
“这位小道友或许只是想做，所以便做了。一切顺心而为罢了，没有那许多的枷锁顾虑。”
沈雪烛说话时，语速贯来不紧不慢，声线清冽天生自带着霜雪般的冷，可此刻其中隐藏的笑意，却任谁都听得出来。
一切顺心而为？
羲和君若有所思。
别人不知晓，但他却知道的分明。
沈雪烛名义上是他师兄青云道子的首徒，是羲和宗内人人敬畏的“大师兄”，但其实若论起修为，沈雪烛并不在他二人之下。
甚至可以说，全盛时期的沈雪烛，一对二也毫不费力。
作为曾在鬼幽境驻守的九幽真君，沈雪烛平日里之所以不出手，无非是因为背负着的天命诅咒作祟。
当年他和青云两人干涉天道机缘，硬是救出了妖主，推迟了人妖两族即将掀起的灭世之灾，惹怒天道，降下天罚。
而大部分的惩罚，都被沈雪烛一人承担了。
羲和君知道的不多，但也明白被天降炼魂锁链贯穿，锁于望舒峰崖底，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炼魂锁，顾名思义就是炼取魂魄的东西，若非是沈雪烛——换个人，莫说百年仍在，估摸一年半载罢，就够普通修士魂飞魄散了。
便是羲和君本人，也不敢声称自己能在炼魂锁下十年本心不变，不疯魔堕落无间，更遑论百年。
如今既能够凝出大半真身，可见是炼魂锁松动？
……不愧是最后的一位九幽真君啊！
羲和君心中一时赞叹，一时又有些惋惜，倒是忘了先前在思考如何将虞珈雪收入座下之事。
凝桂真君听得眉梢微扬，特意传音道：“看来师侄很中意这位小道友？”
她作为羲和宗旧人，自然也知道沈雪烛身份，此刻一句“师侄”难免带着调侃。
沈雪烛被戳破也不恼，弯起眉眼回道：“中意她的，恐怕不知在下。”
比如望舒峰内门弟子之一的祝星垂。
从来冷漠寡言，但仅仅在鸿蒙卷上惊鸿一面，方才忽得冒出一句话来。
“想让她当我师妹。”
玉影怜心中也对虞珈雪很满意，但他生有反骨，偏要贱兮兮地来一句：“可是我们的师父不在，谁能做主多收一人呢？”
“无碍。”祝星垂看着他，认真道，“若是人多，把你赶走便是。”
沈雪烛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玉影怜：“……”
可恶，他就不该多嘴这一句！
不止他们，就连一直坚定认为虞珈雪是在哗众取宠的易耀真人，在听见刚才虞珈雪所言后，也是一怔。
他本坚信虞珈雪是个偷奸耍滑、哗众取宠之人，一直在等她露出端倪，然而直到鸿蒙卷结束，也没见虞珈雪以救人要挟或是扬名。
易耀真人心情有些复杂。
他的大弟子玉光皓有“毒玉公子”的名头，就是因他往往在比试中为获胜利，手段繁多。
易耀真人欣赏自己大弟子的果决，但这不代表他不会为赤子之心而动容。
但是……
为何“虞珈雪”三个字总让他觉得颇为耳熟？
易耀真人皱了皱眉，摸出了先前无上剑宗章长老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