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做了就做了,我又没有逼你负责,你录视频算什么男人!!

喻游:谁跟你做了?

秦时月:?

秦时月:不是你还能是谁?

这次喻游的沉默时间长达好几分钟。

喻游:酒店楼下有spa理疗,客服部也提供葡萄糖。

秦时月:……?

几秒后,喻游直接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来。

秦时月还愣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酒没醒就再睡一会儿,现在还早。”

“至于你设想的情况,我觉得你需要回忆一下你昨晚一边脱衣服一边抱着柱子跳舞的情况,以及在卫生间里连续摔了三跤后拉着我的袖子不放手。”

“如果我不脱了外套,我可能回不了家。”

“而我今天有一堂很重要的交流课。”

手机那头,喻游摘下眼镜,捏了捏眉骨。

他原本是打算晚上回家做课件的,因为秦时月,他被拖住了几个小时,甚少打乱作息习惯的他只能被迫熬一个通宵。

秦时月:“……”

“如果有下一次,我真的会录视频。”

隔了很久,秦时月才毫无气势地说:“哦,这样啊,那你忙吧。”

喻游听到她的声音,莫名地笑了:“怎么你听起来还挺失望?”

秦时月:“那我确实是失望。”

没等喻游说话,秦时月的娇羞终于姗姗来迟,连忙转移话题:“你衣服什么时候还给你?”

喻游:“原来你要还的吗?”

秦时月:???

秦时月:“当然要还!”

喻游:“我还以为你爱屋及乌,不打算还了。”

话音落下,秦时月突然陷入沉默。

虽然秦时月一直追着喻游跑,但她从来没有挑明过。

而喻游这句话,无疑是主动将两人的关系摊开了,某些事情,便变得不一样了。

“哦。”许久,秦时月才说,“那我不还了。”

“……”

喻游:“行。”

-

这天,秦时月宛若一个废人在床上躺了很久。

当酒意渐渐消散,昨夜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逐渐拼凑出一些片段,秦时月恨不得当场跳楼。

她再次感叹,为什么酒后断片的技能她就学不会!

她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这手,这腿,这张嘴,在喝醉之后干出那么多傻逼事儿。

就这样喻游今天还能好好跟她说话,可真是太有修养了。

而且她单方面撒酒疯把自己搞得浑身酸痛,却气势汹汹地以为是喻游把她睡成这样的。

就这样,秦时月自闭了整整一个星期,不敢主动去找喻游。

在这期间,她忙于归置住处,每天奔波在家居卖场,等她把家里收拾像样了,还没喘口气,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虽说活了近二十三年,经历了无数次开学,但秦时月这还是第一次对入学怀揣着一点点期待。

如今读书对她不再是敷衍家里的流程,而是自己的选择,投入的热情也呈数量级增长,也对其难度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她本身基础弱,要重新捡起书本,吃力是必然的。

但她没想到追赶进度竟然是这么惨!无!人!道!

或许人总是无知才无畏,学的越多,才会越觉得自己的知识面匮乏。

当初她能天天像个孔雀一样在喻游面前搔首弄姿,是觉得自己年轻漂亮又有钱,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呢?

至于学历,那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可真当她尝试迈一条腿进去时,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她从未涉足过得世界。

身边的人谈论的不再是美妆美食与美女,耳边充斥着各种她听不懂的深奥词汇。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能够为了争论一个与自身生活无关的哲学问题叭叭叭地讲上五六个小时,更不懂那些写了半米高的草稿纸后解出一道数学题的成就感到底源自何处。

但她却明确窥得,这些是她和喻游之间必须跨越的一条鸿沟。

第一步,自然是把每天一起逛街吃饭开party的酒肉朋友,慢慢地更替成了一群学霸们。

其实秦时月要混进这种圈子很困难,很多时候他们跟秦时月交谈都处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状态,但好在她人漂亮可爱,又热情开朗,总是大方请客,这些华人同胞们自然没办法将她拒之门外。

但说到底,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做不到真正的交心。

他们的态度秦时月如何感觉不到,大家把她当开心果,当做一个赏心悦目的洋娃娃,平时吃饭聚会也都带上她,但谈正事的时候,他们中间似乎自然就升起一道无形的壁垒。

事实摆在她眼前,她不得不相信,她那些引以为傲的金钱、美貌,在学识面前一文不值。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秦大小姐,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就是个文盲。

丧。

秦小公主的自信在一天天的学习生活中反而土崩瓦解。

这天下课后,秦时月没急着回家,跟着几个朋友去了咖啡厅。

大家在为下个周的workshop做准备,她能提供的帮助虽然不多,但审美还行,做得一手漂亮的PPT。

面前堆的资料比电脑屏幕还高,她那一头大波浪长发松松地盘在脑后,随手插了一支笔,没化妆没戴美瞳,戴了一副框架眼镜,加上憔悴的面容,看起来还真有点学霸模样。

正在她埋着头一遍遍地核对内容时,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秦时月?”

秦时月倏地抬头,眼镜往下掉,看起来有点呆。

喻游一直以为秦时月来英国只是心血来潮,过不了几天玩够了就会回去。

没成想这段时间她并没有频繁出现在他生活中。

再次偶遇,竟然还看见她在学习。

“还真是你。”喻游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在这里做作业。”

秦时月扶着眼镜,说话声音很小,还不敢直视喻游。

没办法,除了不敢回想自己撒酒疯的模样以外,这段时间她已经在无形的打击中收起了自己的孔雀屏,不好意思成天在喻游面前刷存在感,就连微信找他聊天的次数都少了很多,所以这会儿突然素颜相见,她有点怯生生的。

“嗯。”

喻游身旁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一看都是教授级别的,想来也不是到咖啡厅来打发时间的。

“那我们先走了。”

眼看着他要走了,秦时月没憋住,突然叫住他。

“喻游!”

他回过头,“怎么了?”

“那个,明天周末,你周末不是都去图书馆吗,就……”秦时月轻轻抠着镜框,小心翼翼地说,“我能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吗?”

喻游的眉梢一抬,惊讶之色难掩。

一是惊讶她居然主动要去图书馆,二是惊讶她竟然这么客气。

跟强吻比起来,这种要求算得了什么。

她的娇羞倒总是用在莫名其妙地地方。

喻游:“你去图书馆干什么?”

秦时月虽然自己没底气,但听到这话还是有点气,“我当然是去学习啊,没看见我这儿这么多事情吗?”

喻游看了她半晌,才说:“明天图书馆闭馆。”

秦时月知道喻游这是在拒绝她,泄气地点点头:“哦,好的。”

喻游转身走了两步,目光在窗外光秃秃的树枝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走回去,单手撑在她桌上,俯身扫了几眼她PPT的内容。

“这些你都看得懂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秦时月的象牙里已经放不下葱了。

“就,一半一半吧……”

喻游轻笑。

一半一半?

看来她连数学也不怎么好。

“你明天带上你的东西来我家。”喻游轻扣她桌面,“你这些内容要重做,我想我可以帮上忙。”

等喻游走了半个多小时后,秦时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咦?

喻游家里终于安上门了?

-

当然,秦时月即便是去喻游家里,她也没胆再做计划点什么,否则一不小心勾起那晚醉酒的回忆,对谁都不是好事。

再加上被身边知识分子智商碾压过得秦时月也安分了许多,不敢再装逼,力图摆脱花瓶的身份,所以她去找喻游的时候,背着书包拿着电脑,穿得学生气十足,像个参加补习班的小学生。

出门前,最近在她家里借宿的朋友迷迷糊糊地走出来,问她去哪里。

秦时月干脆抓住她问:“我这样好看吗?会不会看起来太幼稚?”

朋友打了个哈切:“宝贝,你本来就很年轻,你今天有约会吗?”

“约会?算、算是吧。”

秦时月支支吾吾地说

朋友挑眉:“那你今天非常漂亮,不过我觉得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

她说完转身就上楼,不一会儿,她东西蹬蹬蹬地跑下来,一把将手里捧的东西塞进秦时月的书包。

秦时月:???

不是,怎么就给她塞了多这么避|孕|套?

“大姐。”秦时月干笑两声,连忙把东西抓出来,“你东西你放我包里估计得放到过期。”

朋友不解:“不是约会吗?”

秦时月:“……就、最多算是我们中国人的约会,不是那种date。”

朋友一副“没劲儿”的模样,转身坐下来吃早餐,“那是我理解错了。”

看她没劲儿,秦时月自己也无力。

况且就算是她想的那样,至于装一大把进去吗?

喻游可是一个每天十点半准时睡觉的人,大概连做|爱都要掐着时钟告诫对方不可纵|欲。

-

早上九点,天还阴沉沉的,风里也带着寒气。

喻游端着一杯热水,另一只手拎着眼镜,手臂靠在阳台上,目视着一辆车缓缓停到他家门口。

秦时月背着书包下车,踏上台阶走了几步,正要按围栏上的门铃,突然想到什么,又跑了回去。

喻游将眼镜戴上,看见秦时月弯腰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

见秦时月走过来了,喻游便准备转身下楼开门。

可他走了几步,没听见门铃声,再回头,发现秦时月又折回后视镜那边整理头发了。

足足磨蹭了十几分钟,门铃声才响起。

喻游觉得自己也是挺无聊,竟然在这里看人家照镜子看了十几分钟。

“吃早饭了吗?”

开门的同时,喻游伸手帮她拿下书包。

“吃过了。”

秦时月本着求学的态度,特别乖,都没让喻游帮她拿包,直奔主题,“我去哪里呀?”

“书房。”

喻游带她上了三楼,转角进入一间通透明亮的小阁楼。

他指着临窗的桌子说,“你就坐这里吧,我去后面的沙发看书,有什么不懂的就叫我。”

说完,他补充道:“我看闲书,你不用拘谨。”

“嗯嗯,好的。”

秦时月刚刚从一楼走到二楼都没好意思打量喻游的家,这会儿本着“我看不见他看就不看见我”的态度,她借着翻书包的角度,悄咪咪地打量喻游的书房。

地方不大,但是整理得紧紧有条,一眼扫过去,书架上的书都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

绕了一圈,视线回到桌上,角落里还放着一盆水培花卉。

“秦时月。”

后面的喻游突然开口,“你真的是来学习的吗?”

秦时月突然把手里的书抱到胸前,没回头看他。

“当然。”

她不就是多看了几眼书房嘛,怎么在他眼里就有一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了。

喻游没说话,反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秦时月紧紧抱着书,突然有点紧张。

喻游的气息慢慢笼了过来。

气息的涌入停顿片刻后,秦时月身旁出现一只手。

喻游靠在她身后,单手撑着着,垂眸看着她的头顶,平静地说:“你东西掉了。”

然后,他的另一只手,将一个方向小片放到她眼前。

秦时月:“……!!!”

日。

早上那一包的漏网之鱼。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从书包里拿东西的时候把这玩意儿带了出来。

“不、不是,这不是我的。”

喻游维持着这个姿势,声音不轻不重地落下:“那是谁的?”

秦时月:“我朋友的。”

“什么朋友的避|孕|套|会放在你包里?”喻游稍微低了一下头,下巴不经意触碰到她的头顶,“男朋友吗?”

秦时月:“……”

她本该奋起反驳,可这会儿她从气势上就被压得死死的。

“不、不是,我哪儿来的男朋友,就是一个女生叫我帮她带的。”

怕喻游不信,秦时月憋红了脸继续想解释的话。

喻游却突然拍了拍她的头。

“看书吧。”

好了。

谢谢她亲爱的室友,现在她真的只能在喻游家里好好学习了。

-

今天虽然开局不利,但只要秦时月老实了,就不会再出什么岔子。

她老老实实地做了一上午的作业,收拾东西走到门口,突然扶着门,回头问:“我下次有不懂的还可以来找你吗?”

“嗯。”喻游点头,“可以。”

秦时月笑出一口白牙,“好的!我下周末再来!”

对喻游来说,给秦时月补习确实也挺考验他的降维能力。

况且喻游也不是个闲人,他有自己的事情能做,最多抽出时间指点指点她,并不会时时关注着他。

次数多了之后,秦时月现在来喻游家里自习就像去图书馆一样自由,并且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喻游刚起床她就背着书包来了,偶尔还会在亲自喻游家里做一顿午饭。

若是让她国内那些朋友知道她能在书桌前坐上七八个小时,大家或许会她双腿截肢了。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

光秃秃的树梢终于在第一缕春风拂过时长出了嫩芽。

喻游在一楼整理好了杂物,上来时,秦时月趴在窗边的桌上睡得正香。

窗外的落叶在光柱里飘动,让这静谧的画面生动起来。

喻游鬼使神差地站在一旁看了好几秒,然后瞥见秦时月的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献。

他手伸到她头顶了,想敲一下,却又一次鬼使神差地捏住她的发丝,绕到她鼻尖扫了几下。

秦时月被痒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喻老师……”

最近喻游在秦时月的嘴里有了一个新称呼。

“要吃午饭了?”

“还没。”喻游指着她的电脑,“先休息一会儿?”

“不了,我先写完吧。”

半个多小时后,秦时月磕磕绊绊地写完自己的presentation主体,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你下周是不是有课?”

喻游不知道秦时月从哪里打听到这个消息的。

他作为某个学校的特聘教授也就只上几节课,所以他没跟秦时月提过这事儿。

喻游:“嗯,怎么?”

秦时月撑着脑袋趴在桌上:“我想来听一听,能进去吗?”

“没必要。”喻游说,“专业性很强,对你来说很枯燥。”

秦时月:“没关系的啊,反正都是听课嘛,而且我跟我闺蜜的哥哥一起,还有人给我讲解。”

喻游:“嗯?”

秦时月说:“就是那个哥哥跟我说的,下周要上你的课,巧吧?”

“你说巧就巧吧。”喻游低头翻了两页书,不咸不淡地说,“怎么你连你闺蜜哥哥上谁的课都知道?”

“随口聊天嘛。”

秦时月见天色不早了,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那我到底能不能来啊?”

喻游:“随你。”

chapter 3

真到了上课那天,秦时月还有点紧张。

虽然这半年她已经习惯跟学霸们一起上课,但这会站在讲台上的是喻游,她感觉自己像个接受检阅的士兵,出门前站在镜子前连换了七八套衣服。

一会儿嫌这个太素,一会儿又怕自己穿得太张扬,不符合学生气息,折腾半天后,又在路上遇到□□的。

提前三个小时起床,最后却硬是踩着点进的教室。

来听课的人比秦时月预想中要多得多,她一进门就有点懵,幸好她严明知给她留了座,远远招呼着她过去。

难得春和景明,窗外鸟语花香,教室里的学生心情也格外好,三三两两交头接耳,闹哄哄一片。

秦时月刚坐下来,喧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了片刻。

她一抬头,便看见喻游已经推门而入,走上了讲台。

他微垂着头,神色平静,如静谧的风,将一室喧闹吹散。

因为他的到来,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沉静却不沉闷。

秦时月发现教室里的女生,不管来自哪个国家,都将目光紧紧黏在他身上。

有些奔放一点的,那眼神就快要把喻游的领带给扯了,衬衫给撕了。

秦时月翻着白眼冷哼。

这一个个的是来求学的吗?

分明就是来求偶的。

好在喻游应对这种场面还算游刃有余。

他没急着打开投影仪,单手靠着桌面,扫视下方,目光在秦时月身上停留片刻后,便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秦时月的目光突然凝住。

这次来英国这么久,说来也巧,每次和喻游相见都没有对外交流的机会。

而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听喻游说英语。

他不像时宴有一口流利的牛津腔,因为游学多国,他的口音里带着沉浸着天南地北的风情。

每一道尾音,都让秦时月有一股耳朵过电的感觉。

她捧着脸看着他,不禁走神。

脑海里已经想象到了未来跟着他一边走遍全世界的旅程。

“时月?”

身旁的严明知戳了戳她,“你在听吗?”

“啊?”秦时月骤然回神,“哦哦,我刚刚在想事情。”

她看了一眼喻游,身后的投影仪依然没开。

“他现在在说什么?”

严明知是秦时月闺蜜的亲哥哥,两人也算自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来了英国读书,秦时月是个什么品种的学渣,严明知可是一清二楚。

不过最近秦时月改变还挺大,求知欲蹭蹭蹭地长,严明知是个乐于助人的学霸,高中那会儿就是班里学渣的救星,所以现在自然也不会放任秦时月不管。

他知道秦时月听不懂讲台上老师说的话,只得时不时低声在她耳边解释两句。

这样下来,秦时月大概也能明白喻游在说什么了,偶尔还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摆出一副在随着他的话思考的样子。

但随着喻游话题的深入,秦时月只是看着他的脸稍微走了两秒的神,然后就跟不上了,满脑子“他说的是英文吗怎么我连单词都听不懂了”。

眼看着自己脱离大部队,秦时月情急之下拽住严明知的袖子,急切地问:“不是,他现在又开始说什么了?换主题了吗?”

严明知被她懵逼的样子逗笑,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低声给她解释了几句。

就在这时,台上的人突然叫到:“Christine.”

“啊?”秦时月猛然抬头,下意识用中文说道,“怎么了?”

严明知刚刚跟秦时月说话,也没注意他说了什么,还是后面一个女生主动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