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拥有的东西，自然也是他的。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外面可这么多人看着呢！”
见郑博远表情不对，小李迅速警觉了起来，飞快将手机打开对准他，小李一脸警告：“我都录着呢，你要是敢动我马上报警你信不信？”
郑博远脸色铁青，却到底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一旁的秘书强忍着焦急，不停的冲他使眼色，他也没再理。
大伯还在家等着呢，没有像样的借口没法交代。
车子缓缓启动，郑博远通过后视镜时不时看向郑姚，眼中泛着阴冷的光。
小李长舒一口气，接着一脸兴奋的拿出手机，劈里啪啦的给郑姚发起了消息：【你行啊你，竟然在郑博远身边安插了人。】
就连小李也以为是有人给郑姚通风报信了。
秀秀果然是成长了许多呢！
小李老父亲般欣慰。
郑姚却是有些无语，就算她本事再大，也没法在压根不知道谁是谁的情况下收买人心。
【没人给我通风报信，我是刚刚才看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不明说嘛，自然是她顺手在郑博远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离间计什么的，郑姚最喜欢了。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他果然开始怀疑起身边的人了。
小李一头雾水：【看出来？怎么看的？】
怎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郑姚：【他刚刚下车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股香味，跟秘书的一模一样。】
如果只是同处于一个空间内，基本上风一吹就散了，根本不会留香这么久。
这两人绝对亲密接触过。
【还有他脖子上那枚观音吊坠，编绳上面沾了根女人的长发，发尾微黄，是秘书留下的无疑。】
应该是两人亲热的时候不小心扯掉的，当时太过激情，这点小问题谁也不会在意。
小李差点把眼睛瞪烂了，也没看到那根头发究竟在哪里。
这家伙拿望远镜看的吧？
小李的神情不免有些怪异。
【不知道你注意到了郑博远颈部的红痕了没有，他虽然已经拿纸巾擦过了，但没擦干净，留了一点红色蹭到了他白衬衫的领子上，秘书今天涂的口脂就是这个颜色。】
小李几乎把眼睛都给看瞎了，这才勉强在郑博远扭头看后视镜的时候找到了一点点痕迹。
郑姚总结：【所以当时应该是秘书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个人抱在一起亲的，事后分别照了照镜子，匆匆忙忙将自己身上对方留下的痕迹清理掉。】
【你看，地上还留着擦拭过口红的纸。】
【最最最重要的是，秘书的唇瓣发红发肿，哪怕重新用口红遮盖掉了，还是能够看出来她在几分钟之前跟人接触过，而且这个人有暴力倾向。】
以上种种粗糙的处理手法，看得郑姚忍不住狠狠皱眉：【这两个人真是太不谨慎了，破绽这么多，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被别人发现？】
小李：“…………”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连人家亲密的姿势都分析出来了。
还有就是…这破绽尼玛哪里多了，能注意到才不正常好吧！
反正就算郑姚说的这么明白了，好多细节他还是看不出来。
小李：【那秘书跟你爸的关系呢？】
他没听说郑总有把谁领回家过啊。
这个还用分析？
郑姚：【你去网上搜一下就知道了。】
不是说长得漂亮的就是老板包的小蜜，郑姚的思想没那么龌龊。
主要是郑建设手下连秘书带助理总共六个人，有男有女，每次出席什么活动，这两个人永远都站在一起。
回回都是这样，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小李一口气找了好多图片对比，发现还真是这样。
但凡有这位女秘书出现，两人必定同框。
哇，看样子郑总很喜欢这位哦，那么当他知道对方同自己侄子的事后，应该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对吧？
小李的眼睛猛地一亮，他觉得秀秀翻身的机会来了！
然而下一秒，看穿了经纪人心中所想的郑姚却事一盆冷水泼了过去：【不会成功的。】
如果她的话真的管用，原身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也不会落到那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郑姚就不信，这么多年郑秀就一次没说过堂哥对她不好。
可是结果呢？
结果统统被自己的父亲给无视了。
秀秀她这次果然是被伤的狠了，不然也不会是这么冷漠的态度。
从前的时候，不管再怎么样，提起自己父亲的时候，她眼底依旧储满了孺慕之情。
小李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郑姚也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再给郑建设最后一次机会。
这是别人的身体，她不能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如果只是自己的话，郑姚对郑建设没有任何感情，对方怎么样她都无所谓。
可是对郑秀来说，郑建设毕竟是她亲生父亲，孩子对父母的期待和憧憬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如果郑建设对自己的女儿有感情还好，证明对方还有存在的价值，留下来当成是纪念原身的工具也不错，可如果一点也没有的话……
那我就只好连带着和郑博远一道，把他们两个统统送下去见你了。
既然你舍不得，那就由我全权代劳好了。
如此，也算是彻底了结了自己同郑秀的因果。
关掉手机，郑姚缓缓闭上了眼睛。
*
一个小时后，郑博远冷静下来，终于跟郑姚想到一块儿去了。
就算堂妹知道了又怎么样？她没有证据，说出来大伯也不会信。
这么多年，哪次不是这样？
“安心点，别露馅了。”想通了这个关窍，郑博远甚至明目张胆的提醒旁边的秘书。
小李见状，肺都要气炸了。
郑姚不动如山，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要不说郑博远此人张狂呢，换成是别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估计也装不太下去。
车子缓缓停靠在别墅的停车库里，满院子的园丁保姆只认郑博远这个大少，根本不理会一旁郑姚这个正经的小姐。
郑姚站在那里整整五分钟，连个搭把手搬运行李的人都没有。
最后还是小李吭哧吭哧从后备箱里好不容易弄下来的。
园丁和保姆的态度就代表了家里主人的态度。
郑姚进门的时候已经做过设想了，没想到自己这个设想还还太高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换好鞋子，一连串的质问声紧接着就来了。
郑老爷子看到自己的孙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是不是郑家人啊，吃里爬外的东西，有这样对自己亲哥的吗？！”
老太太更是心疼坏了：“死丫头，你哥的名声都让你给败坏了，要是他以后找不到好媳妇儿，你就是这个家的罪人！”
重男轻女严重了，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
郑姚微微眯眼：“麻烦你们搞清楚，是他先在节目里做手脚的，我难道连说出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老爷子和老太太才不管那么许多：“你这不是没事儿吗？”
“有什么事儿不能回家商量，非得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郑姚：“那我现在说了，也没见你们把他怎么样啊，可见就是随便说说，糊弄我的。”
“至于媳妇…连自己堂妹都能动手，又蠢又毒，呵，正经人家的姑娘谁能看上他。”
郑姚不加掩饰轻蔑的眼神，看得郑博远眼里冒火。
这一下子就戳中了老头老太太的肺管子。
老太太气狠了，噌的一下就冲了过来：“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看我不拧死你！”
见郑姚竟然还敢躲，老头更是脸色铁青：“反了！简直反了！”
郑家没发迹之前，这俩老头老太太在村里的名声就不怎么样，现在来城里了，被金钱这么一堆，人就更坏了。
可怜原身母亲在原身出生没几年就被逼着喝了毒药，这么多年，连个帮原主的人都没有。
原身的爷爷奶奶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郑建设的态度。
看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郑姚代原本的郑秀问道：“爸，难道说，你也这么想？”
不知道怎么，郑建设莫名觉得今天女儿叫自己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同。
不过他并没有细想，也没有片刻的动容，沉默两秒，郑建设最终略显冷酷的说了一句：“家丑不可外扬。”
郑姚顿时就明白他的态度了。
“就算我因此而死，你也不觉得有什么么？”
郑建设想也不想：“你这不是没出事儿吗？”
他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件事闹大，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害得他在同行那里丢了这么大个脸。
“现在你和你哥的名声都臭了，所有人都知道你俩不合了，这下你满意了？”
郑建设冷斥：“哼，短视！”
果然自己的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
郑姚仿佛是在消化种种信息，沉默了一瞬，才道：“就算是再丢脸，也不会有你戴绿帽子丢脸吧？”她的手指在秘书和郑博远身上转了一圈，使得秘书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她竟然真的敢说出来！
郑博远身形晃了晃，接着瞬间止住，在郑建设看过来之前，他就一脸悲愤的吼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模样看着要多冤枉有多冤枉。
小馨和博远？
这怎么可能？
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男人啊，永远都是这么自信，郑建设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成熟且多金，比还在辛苦打拼的小年轻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
郑建设彻底不满了：“一着急就开始胡乱攀扯，郑秀，这是谁教你的坏毛病！”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郑建设并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严肃，郑姚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她不敢想象，原主日日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中该有多么痛苦。
无论说什么都没人信的滋味，大概就跟将一个人钉在棺材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窒息而死的感觉差不多吧。
只不过窒息最多也就一两天，这样的日子原身却过了整整十九年。
郑姚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辩解。
到此为止，已经够了。
没用了的东西，就不必再留着了。
想办法，处理了吧。
第14章 借刀
“李哥，帮忙收拾东西，我要搬出去住了。”郑姚压根不跟其他人商量，自己就拿定了主意。
小李欲言又止：“这……”她不是来真的吧？
下一秒，郑姚肯定了他的想法：“放心跟我一起去收拾吧。”
小李踌躇片刻，然后一咬牙，决定按她说的去做。
其实他也觉得秀秀应该搬出来住，不然整天待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不抑郁才怪。
郑建设先是一怔，继而大怒：“翅膀硬了，长本事了，有种你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郑姚轻笑：“如果是你，待在这种地方，你们还会再回来吗？”
老爷子将手里的拐杖敲的砰砰响，大声骂道：“我们是有哪点对不起你了，我们供你吃供你穿，结果到头来让你这么恨我们！讨债鬼，真是生了个讨债鬼！”
老太太：“你妈是白眼狼，生出来的孩子也是白眼狼，养不熟的混账东西！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溺死你！”
郑姚在几人的谩骂声中泰然处之，老头老太太几次三番想要过来对她动手，但均被郑姚躲开了。
气得两人嘴唇发紫，两只手直哆嗦。
房间门关闭，郑姚顺手将门反锁，不出所料，外面的叫骂声越发凶狠了，也越发的…不堪入耳。
对比起咬牙切齿的小李，郑姚的耳朵已经自动将那些没有意义的声音给过滤掉了。
真没想到，外表如此华丽的别墅，内里竟然还有这样简陋的房间。
不是说这个房间的装修不好，反正比普通家庭还是要强上许多，但却连保姆房的环境都不如。
郑姚甚至能够想象的到，老头老太太跟原主父亲说，一个女孩子没必要住那么大房间的场面了。
原主的东西也很少，稀稀拉拉，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竟然连一个大衣柜都装不满，其中还有好多，是原主赚了钱以后，自己添置的。
原主是一个细心的女孩子，存放重要物品的箱子，她在上面都写有标签。
床头上摆着的是原主和母亲的合照。
三四岁大的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大概就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
“祝囡囡生日快乐，05年6月1日留。”
原来原主喜欢事事都用笔记录的习惯，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
只是这个时候，母亲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是太好了，脸上的憔悴连化妆品遮盖不住。
角落里还摆放这一个家里淘汰下来的旧密码箱，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不想让堂哥爷奶以及父亲看到的东西。
六位数的密码，趁小李收拾东西的空当，郑姚先是试了一下照片上的那组数字，发现不对后，她想起来手机备忘录里原主留下的信息。
11月15日，备注是小小的“祭奠”二字。
051115……
“咔嚓”一声，保险箱果然打开了。
郑姚心头跟着沉了沉，下一秒，轻轻呼出一口气，她伸手飞快拉开面前的箱门。
里面什么贵重物品都没有，只有一个写满了小女孩心事的本子。
原主在这个家里连基本的隐私权都没有。
翻开日记本细细察看，饶是郑姚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人情冷暖的人，很快脸色也都变了。
上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小孩儿被欺负后的哭诉。
求助无门，她就只能这样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用笔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原主的母亲是因为郑建设突然发迹、老头老太太觉得一个农村媳妇配不上自己当了老板的儿子，加上她又生不出男孩，最后被两人用语言暴力逼着喝药死的。
那个时候刚好郑建设出轨的一个小三怀孕了，郑建设想让家里的黄脸婆给新人腾地方，同时也想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于是就放任了自己父母的这种行为。
男人有时候狠起来连自己的孩子都杀，更别说是妻子了。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家里的黄脸婆死了，小三的孩子也没能保住，甚至以后十几年里，无论郑建设跟多少女人好过，也再没生出过一子半女。
不知道是原主的母亲在天有灵，还是说是报应。
至于郑建设为什么会这么看重自己的侄子嘛，其实一开始郑建设并没有让他继承公司的打算。
比起侄子，他自然更想让自己儿子接管这一切。
郑建设只在原主五岁的时候肝硬化晚期出现严重的内脏衰竭，弟弟给他捐了一个肝之后，才逐渐对自己的侄子好了起来。
后来弟弟因肝癌无肝可保而去世，郑建设更是愧疚不已，这才彻底将郑博远接到身边来养着。
自此之后，就是原主噩梦的开始。
全家人统一觉得女儿都是外人，郑建设宁愿把侄子从弟弟那里过继过来，当成是自己儿子来养，都不愿意考虑自己亲生女儿一星半点。
郑建设总是嫌弃女儿胆小畏缩不争气，却从不想女儿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连年的动辄打骂、语言羞辱，已经让原本的郑秀耗尽了全部的心力。
郑博远在察觉到大伯的心思后，更是将原主当成是唯一的劲敌。
只要原主活着一天，大伯就随时都有反悔的机会，只有她死了或者疯了，才能一劳永逸。
甚至原主之所以会以602分的高分进入一个三流的专科，也是郑博远动的手脚。
十八岁那年，郑博远私自篡改了原主的高考志愿，偷走了这个女孩唯一的梦想和希望。
郑博远永远不会允许堂妹变得优秀，他怕堂妹身上的光会被大伯看到。
篡改原主的志愿这也就罢了，他还特意给堂妹选了学校的金融专业。
公司的员工最差都是二本，关键岗位基本都是985、211高校出来的高材生，你让一个三流专科的去管，谁能服她？
光这一点，就彻底断送了原主毕业以后进公司的可能。
让她学，却又不给她管，让她眼睁睁看着，却永远也得不到，甚至连放都不肯放过她。
如此手段，堪称阴毒。
郑博远个人能力不怎么样，折磨人的手段却是多的很。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哪怕原主好不容易逃到了娱乐圈，他也要想办法把原主的名声给毁了。
从一开始，他就是冲着将自己堂妹逼死或者逼疯去的。
郑博远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十几年如一日的将原主禁锢其中，你能想象无论你做什么背后的影子永远如影随形的恐惧感吗？
而在不久前原主也终于如他所愿，精神彻底崩溃了。
郑姚再一次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也不再有任何顾忌。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逃不掉。
*
就这一点东西，他们两个半个小时就收拾完了，用了两个行李箱都还有富裕。
“你走可以，把属于家里的东西留下。”郑姚一开门，就听到郑建设说了这样一句话。
到现在为止，他竟然还以为自己的威胁能够凑效。
就那点破玩意儿，你塞给我我都不要！
就在小李以为旁边终于硬气了一回的女孩会继续强硬下去的时候，谁知道她竟然莫名其妙就软了。
“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要？”
小李：“？？？”
卧槽姑娘你争点气，那些破烂有什么好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