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方八卦突然一分为二,光芒弱了下来,匀速朝两旁退开,如同两块安在大门上的门把被人拉开了一般。而事实上,他们眼前的空气也真的像是一道透明的大门一般,在两块八卦分开到一定距离后,一片异景当即出现在他们面前——
半透明的,即有太阳一般的金色,又有深海一样的幽蓝,一块不断流动着这两种颜色的“墙壁”暴露在漆黑的夜空里,不过三米见方的一块,却处处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似乎在诏告世人,想要越过它,无疑痴人说梦。
“钟晴!”连天瞳见时机已到,对看得发呆的钟晴大喊一声。
“啊,收到!”钟晴马上回过神,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盘古斧,朝半空中一跃,大喝一声朝已经露出了真面目的阴阳界劈了下去。
噼啦一声,钟晴只觉得双臂像过了高压电一样麻痹了。
如闪电一般的炸裂声从斧刃与阴阳界相接的地方爆发而出,强大的气流混合着金蓝两色的光束猛地反弹到了钟晴身上。
“哎呀!”
钟晴大叫一声,整个人被弹开老远。
见状,连天瞳和KEN赶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没事罢?”连天瞳急切地问道。
钟晴摇摇头:“没事,只是把我弹开了而已。这阴阳界,果然是出了名的坚固。”
重新走上前,探头一看,刚刚那一斧子,在阴阳界上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来得再来一下!”
钟晴朝手心里啐了一口,憋足一口气,举起斧子又猛砍了下去。
结果跟刚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被弹得更远了些。
看着一连两斧都没有奏效,连天瞳皱紧了眉头。
“妈的,我还就不信了!”钟晴顾不得摔疼的屁股,一骨碌爬起来,定了定神,压上一身力气,再加上那恢复了一丁点的可怜灵力,冲过去又给了这面“墙壁”第三斧。
这回,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所站的地面连同四周的空气,都猛烈地抖了一抖。
再一细看,他们惊喜地发现盘古斧的斧刃居然已经嵌入了阴阳界之中,虽然只有浅浅的一点,但是足以鼓舞人心了。
钟晴还在用力将斧子往里头压,双臂剧烈地颤动着,早已满头大汗。
“太好了……他一定能行。”KEN为钟晴捏足了一把汗。
正当他们满心以为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时,一只大手突然从阴阳界中伸了出来,出其不意地拽住了钟晴的手臂,稍一用力,便将他连人带斧甩开了去。
这突然发生的意外情况,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何方妖孽,竟敢私闯阴阳界?!”
底气十足,声如洪钟。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竟从阴阳界中一穿而出。
黑脸虬髯,怒目圆睁,红衣黑靴,宽肩高耸,腰系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手执一把白折扇。乍眼一看,此人相貌虽丑,可那通身的正气与凛凛威风,却教人心生敬畏。
虬髯大汉扭头看了看刚才被盘古斧劈中的地方,一道小小裂纹清晰可见,当即暴跳如雷地吼道:“可恶可恶,竟弄损了阴阳界!”
这个突然杀出来的怪人,越看越是眼熟。
“钟……钟……钟馗?!”跌坐在地的钟晴,猛然想起了记忆中曾看过无数次的钟馗画像,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我的老天……”
KEN和刃玲珑的惊讶比钟晴弱不到哪里去,谁会想到能在这里跟这位一直被说成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碰个正着呢?!
连天瞳到是一如既往地镇定,只是脸色比之前严峻了些。
面对这样一个与众不同威风凌厉的大汉,连倾城都退开了一步,连惯有的警告性的呜呜低鸣也没有发出。
钟家顶礼膜拜了上千年的老祖宗,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真是件比天塌下来还要让人不敢相信的事。
听到钟晴叫出了自己的名号,钟馗更是气恼,一步跨过来,揪住钟晴的衣领,抓小鸡似的提了起来。
“既知道你爷爷的大名,还敢私闯我管辖的地界!”钟馗横眉大吼,又将黑脸凑近了些,在钟晴身上嗅了嗅,骂道:“混帐东西,区区一个愣头小子,不好好做你的人,却跑来阴阳界捣乱,你可知你差些便犯下了滔天大错?!”
钟馗声音奇大,几乎要震穿钟晴的耳膜,被钟馗紧紧揪住的衣领弄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钟晴拼命挤出一丝力气对钟馗喊道:“老……老祖宗,您老人家先放开我……快被您勒断气了……”
“钟馗上师,手下留情!”连天瞳急忙上前,恭敬地朝钟馗一拜,“今次私毁阴阳界,实属迫不得已,冒犯之处还望上师海涵!”
看着钟晴的脸已经憋成了茄子色,钟馗重重地哼了一声,撒开了手。
“你们几个黄毛小儿,今日若非本座巡游到此,阴阳界破,恶鬼一出,怕是方圆百里都要遭殃了。”钟馗指着阴阳界上的“伤口”,怒斥道,“究竟因何要斧劈这阴阳界,可知会因此惹下大祸?!说!”
“我的老祖宗,您老人家误会了!我们不……不是来搞破坏的!”钟晴等不及呼吸恢复顺畅,马上抚着喉咙跳了起来,站到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钟馗面前,迫不及待地解释道:“我们是为了……为了救人啊!”
见钟晴这个从未谋面的人管自己一口一个老祖宗的叫着,钟馗更是火大,骂道:“你这无知小儿,莫要同本座乱攀亲戚!快快将你们的企图从实招来!”
“我没有乱攀亲戚啊,我真的是你第NNNN代后人,钟晴啊!我是一不小心从一千多年以后的世界掉回来的,所以咱祖孙俩这才有幸碰到一块儿了呢!我还有个姐姐叫钟旭,她连名字都是仿着您老人家的取的呢!我们钟家历代都以收伏恶鬼为己任,救过很多人呢!”心急的钟晴噼里啪啦把所有家底都抖了出来,还怕他不信,马上献宝似的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牛骨护身符拿了下来,举到钟馗面前,委屈地说:“喏,这可是您老人家传下来的东西呢!我们钟家的传家护身符!”
“钟晴钟旭?!什么乱七八糟的……”钟馗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见钟晴又说得言之凿凿,完全不像是在撒谎,于是皱着眉头,骂骂咧咧地把手朝系着红线的护身符伸去,想拿过来仔细瞧瞧,“这又是什么劳什子破烂?!”
他的大手刚一触到护身符,一圈耀眼的红光当下便从护身符里跃出,钟馗手掌用力一握。
光灭了,可是他也觉察到掌中有些异样。
明明是一块实打实的牛骨牌子,可是,捏下去却同抓了一把空气没什么区别。
钟馗摊开手掌,却见护身符又好端端地吊在红线上头。
他心知有异,伸出一根手指朝护身符上戳了过去,结果是一穿而过,跟什么也没有挨到一样。
又试了好几次,不论他是抓是捏,那护身符就是看得见摸不着,似乎与他的身体是完全相容的一般。
“怪哉……”钟馗一手捋着自己的大胡子,一手拿着折扇挠了挠头,转着眼珠,半晌,他大手一挥,怒气犹胜刚才,呵道:“罢了罢了,你们这群小儿莫弄出些小戏法来唬弄本座!什么后人祖宗的,本座没那个耐性同你们胡闹!还不快快言归正传!今日若不说个清楚,本座定不轻饶你们!”
看得出,鬼王钟馗绝对是言出必行之辈,如果不打通他这道关口,要送碧笙进冥界无疑是痴人说梦。
突然冒出如此强大的一个“障碍物”,众人顿时没了主意。
一番暗自思量,连天瞳计上心来。
“怪哉……”钟馗一手捋着自己的大胡子,一手拿着折扇挠了挠头,转着眼珠,半晌,他大手一挥,怒气犹胜刚才,呵道,“罢了罢了,你们这群小儿莫弄出些小戏法来唬弄本座!什么后人祖宗的,本座没那个耐性同你们胡闹!还不快快言归正传!今日若不说个清楚,本座定不轻饶你们!”
看得出,鬼王钟馗绝对是言出必行之辈,如果不打通他这道关口,要送碧笙进冥界无疑是痴人说梦。
突然冒出如此强大的一个“障碍物”,众人顿时没了主意。
一番暗自思量,连天瞳计上心来。
她走到钟馗面前,将揣在怀中的小瓶掏了出来,说:“不瞒上师,这瓶中,盛的是个十岁小儿的魂魄,我们大费周章要救的人,便是他。这小儿身世离奇,且委实堪怜,为了免他魂飞魄散,我们才棋出险着,只为送他入冥界。”
钟馗盯着她手中的白色瓷瓶,口气似乎放缓了些,问:“身世离奇?!说与本座听听!”
见自己的开场白有了点作用,连天瞳立刻不慌不忙地将发生在碧笙身上的种种事件言简意赅地向钟馗讲述了一遍。
听罢,钟馗唰一下打开了折扇,狠狠扇了起来,用他总是跟大吼似的大嗓门说道:“一只畜生,到赛过世上不少可恶之人哪。咳,如那对母子一般的可怜人,着实太多了。这人要使起坏来,比鬼使坏更难应付,可恨!可恨!”
“上师说得极是!”连天瞳趁热打铁,又说:“上师素来以诛邪救人为任,有悲天悯人之心,今日能得一见,实是我们之大幸,更是碧笙之幸!”
说到这儿,连天瞳突然单腿跪下,将手中瓷瓶高举过顶,恳切地说:“望上师念在碧笙年幼可怜,请破例带碧笙入冥界罢!”
“这……”钟馗的黑脸上出现一丝犹豫之色,摇着扇子,似在考虑之中。
见钟馗没有马上答应,连天瞳灵机一动,故意说道:“我们也知冥界之中上有冥王下有阎罗,所有入内的魂魄都要按规矩行事,若上师怕担下此事而被冥王怪罪,那……”
“呸!什么冥王阎罗,他们算个屁!管天管地管生管死,就是管不了你钟馗爷爷!”钟馗像是受了莫大侮辱似的,气冲冲地打断了连天瞳,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瓷瓶,说,“就将这孩子交与我罢,我去跟冥王那个老不死的说说,看看能不能寻个空缺让他投生去。若实在没有,就让他跟在我身边,当我干孙子罢!”
“上师大恩,没齿难忘!”连天瞳按住心头大喜,朝钟馗一连三拜。
这戏剧性的大转折,令所有人都大喜过望。
“起来罢。”钟馗伸手将连天瞳扶起,有几分赞许地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说:“你们这群小儿,虽是莽撞,但难得心性纯良。这回你们毁坏阴阳界之事,本座便不与你们计较了,但是切记,下不为例!否则闯下大祸,本座绝不轻饶!”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谢谢老祖宗啊!”钟晴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冲上去拽住钟馗的袖子说:“这回您老人家可算帮了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