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

KEN一声大吼,一把抓住了钟晴的手腕,把刀尖阻止在了离那个倒霉家伙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家丁头一歪,吓昏死了过去。

“你吼我干嘛?”钟晴眼睛一眨,奇怪地看着KEN,又将目光移到自己手上,“呀?!你把刀塞到我手上干嘛?!”

“刀是你自己拿的。”KEN松开手,把钟晴手里的武器拿了下来,扔到一边。

“胡说!”钟晴死不承认,“我什么时候拿过刀了!”

“你……”KEN看着钟晴的眼睛,欲言又止。

“嘁……真是见鬼了!我明明没拿过嘛……”钟晴挠着头,疑惑之余,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刚才发生的这个小小插曲,一幕不差地落在了连天瞳眼里。

她走到钟晴他们身边,打量了他几眼,随后面不改色地说:“你们去石府前头的巷口等着,我与玲珑去找几匹马代步。”

“骑马赶路?”钟晴从失神中醒转过来,拽住连天瞳:“何必那么麻烦,你不是会把花瓣变成飞碟吗,我们直接飞去京城不就好了!”

“法术只用在当用的时候,岂能浪费在芝麻绿豆的小事上?”连天瞳拉下钟晴的爪子,“何况现在青天白日,越往京城人烟越多,随意显露法术恐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头脑简单的家伙!”刃玲珑冲钟晴吐着舌头,“大白天往人多的地方飞,你不怕被当成外星人抓起来啊!真是的!”

“要你多嘴!古时候的人知道什么外星人!”钟晴剜了她一眼,“去去去!跟你师傅牵马去!”

“莫要胡闹了。”

连天瞳沉下脸,下了石阶朝石府后门走去。

“师傅等我!”刃玲珑赶紧跟上去,末了还不忘回头对钟晴扮个鬼脸:“阿米巴原虫!”

“嘿!臭丫头,敢拐弯骂我!”钟晴气愤地冲刃玲珑挥着拳头。

“我到希望你一直当个单细胞动物……”KEN嘀咕着。

“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们走吧。”

“你真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妖精妹妹了,我要被她气死了!”

“行行,将来再说……”

“你……”

朝京城的路上,四匹快马扬蹄飞驰,溅起一地的尘土。

黑马之上,骑术并不高超的钟晴压低身子,紧握缰绳的双手已经捏出了汗,生怕跨下的畜生一个不乐意就把他给摔出去。

“还要多久才到京城?”KEN见跑了半天,看到的一直是山林荒地,不由大声问道。

“出了这片竹林,天黑之前当可到达。”连天瞳答道,又一夹马腹,身下那匹白马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了。

一听还要那么久才能到目的地,全身已经被颠得发疼的钟晴更郁闷了,冲着他们大喊:“还要跑那么久,都饿得快胃穿孔了,不能先找个地方吃饭吗!”

“你忍耐一下吧,现在上哪儿找吃的去?”刃玲珑放缓了速度,跟钟晴并肩而行:“等到了京城,大把美味任你享用!”

“是吗?!”钟晴眼睛发绿,咽了咽口水,听着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开始在脑子里幻想各种各样的珍馐佳肴。

正在这时,一阵轰隆轰的震响从竹林的尽头处传来,由远及近。

“什么声音?”感到脚下土地抖得越来越厉害的KEN竖起耳朵,狐疑地看向声音的来处,神色一变,喝道:“你们看前面!”

一大片昏黄的尘土中,一大队人马从远处朝他们这边匆匆奔来,蹄声如雷鸣。

竹林里只有这一条道路,如此一来,连天瞳他们与对方势必狭路相逢。

连天瞳将马速放慢下来,犀利的目光投向前方,微笑:“果然来了。”

“你说什么?赶紧靠边吧,那堆人那么多,跑得又那么快,撞上了可了不得!”那队人马越靠近,声音就越响亮,钟晴几乎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吁!”连天瞳熟练地一拉缰绳,白马前蹄一扬,乖乖停了下来。

其他三人也赶忙勒住了缰绳,手忙脚乱地停在了原地。

在钟晴还没想到朝哪里躲避的时候,对方的人马已在咫尺之遥。

他定睛一看,发现迎面而来的竟是好几十名穿着相同一身戎装的古代士兵,就连他们跨着的高头大马,也配着完全统一的辔头鞍鞯。

“好像是一队士兵?”KEN举目一望,随后又将马头调转,准备朝一边的竹林过去:“跑那么急……我们还是先去竹林里避一下吧,让他们先走。”

“不必了。”连天瞳没打算避开,镇静地停在原地,“我看他们本就是为我们而来。”

“不可能吧?我们……”

钟晴话没说完,那队士兵像是得了命令,齐唰唰地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马嘶之后,尘埃落定,大部队发出的巨大噪音没有了,可是,他们又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骑兵身后传来,夹杂着清晰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竹林里。

骑兵们恭敬地分成两行,让开了一条路。

八个壮实的轿夫,健步如飞地抗着一顶装饰考究的轿子奔了上来,左右两旁,各跟着一个骑马之人。

很快,轿子稳稳地落在了离连天瞳她们不到十步的地方。

此时,钟晴顿时明白了连天瞳为什么说这队人马可能是冲他们来的了,因为,轿子右边那坐在马上的人,正是失踪了一天多的石老爷。

“这个死老头子怎么会……”钟晴吃了一惊,原以为这个老匹夫是怕他们找他算帐躲出去了,没想到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而且看他那副高高在上无所惧惮的神态,跟他们在石府初见他时一模一样。

连天瞳抚着白马的鬃毛,轻松地笑道:“石老爷特意带了这么多朋友来为我等送别么?太客气了吧。”

“大胆刁民,戴罪之身还敢妄言!”石老爷先是一惊,随即强压住怒气呵斥道,旋即跳下马来,走到轿子前,躬身对里头的人说道:“禀王爷,外头那几个刁民恐怕正是您要缉拿的盗贼!”

说完,他又回转头,走前几步,冲着他们几个冷笑:“哼哼,没想到你们几个恶贼居然逃出了我的府第。可惜,天网恢恢,你们万万没想到贼与兵会撞个正着吧?!还不速速下马领罪!”

“这老家伙的头被车撵过了吗?”钟晴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他在胡说什么呢?什么王爷?什么贼?我怎么听不懂……”

“老狐狸又在耍什么花招?”KEN揣测着。

连天瞳翻身下了马,走到前头,笑道:“不明白石老爷所指为何?”

“还敢狡辩,京城近日有一帮恶盗出没,专肆在城中的大户人家行窃,不但夺财,还放火伤人,闹得人心惶惶。从你们几个一进石府开始,我早已疑心你们的来历。昨日我私下派人查验你们的行李,发现了前日王大人家丢失的翡翠马,哼,我早已经将罪证呈上,你们休想抵赖!”石老爷冷眼相对,言之凿凿。

“What?”这一席不着边际的话,激得钟晴连英文都冒了出来,他噌一下跳下马,冲到连天瞳身边,对石老爷吼道:“你这老家伙在胡说些什么?当初可是你自己要留我们下来帮你搞定你家的龌龊事儿的,什么翡翠马的,我们根本就没带过行李在身上!”

“作贼的又怎会轻易承认自己是贼?”石老爷不屑地瞄了钟晴一眼,加重口气道:“你们几个,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莫逼我们出手,否则定吃苦头!”

KEN看看这“兵强马壮”的周围,感到事态似乎有些严重,下马跑到钟晴他们身边,压低声音道:“这老狐狸果然不简单,小心应付!”

“哼!老东西明明在撒谎诬蔑我们,可恶!”钟晴眉毛一竖,新仇旧恨一股脑全冲了上来,吼了声:“死老头子,你想杀我们这笔帐还没跟你算呢!”

刚说完,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拳击向石老爷的面门,准备先抓住这老家伙痛揍一顿泄愤。

在敌众我寡且对方已将自己重重包围的不利情况下,钟晴还敢搞突然袭击,这一点怕是石老爷没有想到的。

眼看钟晴的拳头砸了过来,石老爷的身手似乎并没有他的唇舌那么厉害,本能地朝后一退,一脚踩进了一块凹处,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钟晴撵到他面前,右拳朝下一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轿子左边飞出一条黑影,嗖一下落到了石老爷身后。

唰!

一把白色折扇抵住了钟晴的手腕。

小小动作,却震得他的腕子上一阵酸麻,使出的千斤力气顿时化为乌有。

“这位兄台,出手似乎狠了点吧?!”

发如墨,肤胜雪,剑眉秀目,眸似深潭,薄唇微微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讥诮之意——

折扇的主人,一个与钟晴年纪相若的男子,一身锦缎所制的黑色长袍,及肩长发以一条细细的暗金丝绳规矩地束在一起,一丝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