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力量有时候是可怕的,有了这个想法后,郭靖在黄药师的脑海里就是一个成吉思汗般挺着啤酒肚、粗壮剽悍的独眼龙。这个念头几乎叫黄药师发疯。
可是对于郭靖,黄蓉一直没跟黄药师提。而作为一个高学历高修养的人,黄药师又恪守一个西域版民主爸爸的原则,就是说,除非黄蓉跟他说起,他绝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在暗地里观察黄蓉自己的私生活。更何况黄蓉的脾气并非闹着玩的,要是真的惹得她翻脸了,黄药师不敢确定黄蓉会不会直接和郭靖租个房子去校外住。所以可怜的黄院长兼董事长已经有很长时间生活在某种深度恐惧中了。唯一让他安慰的是听说郭靖是个老实到有点傻的家伙,想来不会对宝贝女儿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
但是他的容忍毕竟是有限度的,在欧阳克这匹黑马闯入他的视线后,黄药师觉得是应该和女儿讨论一下爱情问题了。
朱聪
汴大的课程设置中有一门“太祖皇帝统一史”,这门课很特别,特别在它是必修课。很奇怪的是“中国历史”和“世界通史”两门导论性质的历史课都可以选修或者不修,但是太祖皇帝如何统一大宋朝这段历史学生们不可不知道。想在汴大毕业拿文凭,你可以不知道秦始皇是谁,你却不能不知道赵匡胤在后周时代晋升殿前都点检的确切日期。
原校长独孤求败搞历史出身,当年也曾致疑说我们为啥非得设置这门必修课呢?我们大可以换成“中国古代史”嘛,那课我熟。
历史系主任丁春秋赶快说校长您这可就不对了,中国古代史课多大啊,学生们学着不累么?学门“统一史”培养培养历史观多好。
独孤求败说统一史根本就是一部断代史的一个小部分,这个怎么培养历史观?
丁春秋肚里叹口气,心想校长您怎么那么不开化,您把这课取消了能通过国子监的审查么?嘴上却说,以小见大嘛,一叶落而知秋。
反正无论如何这门课是全体必修,所以郭靖他们宿舍的人虽然来自五个不同的系,但是在大三上学期都陷入了“太祖皇帝统一史”的噩梦。
这对林平之不是个问题,他记性好得邪门。段誉历史系出身,也是行家里手。不过郭靖杨康他们四个可就彻底崩溃了。杨康睡觉睡得实在是太多了,临近考试忽然发现大难已经临头,急忙火烧屁股一样东窜西窜的借笔记复印。郭靖还算认真,笔记极其详细,可是杨康令狐冲一看之下几乎吐血。原来郭靖的笔记加起来将近有课本那么多内容,事无巨细的他都记了,背他的笔记不如背课本。
“等等划重点吧,”几个兄弟里面杨康脑子还算比较活络,“我们几个的重点加起来一凑,考试范围就差不多了。”
杨康的想法是对的,他们几个上的统一史不是一个老师带的,考试卷子却是所有老师一起出。只要把几个人的重点拼起来找一个交集,那么考试题目十有八九都囊括在内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消息把杨康的小阴谋彻底打碎,学校教务处主任左冷禅,也就是统一史这门课的头儿亲自下了通知——“统一史”这门课禁止考前辅导和划重点,否则整个班的成绩取消。
黄蓉思前想后,只好用了绝招。她给自己班的老师韩小莹打了个电话,说韩老师,统一史考试是不是很难啊。
韩小莹心肠软,不好一口拒绝,只好安慰黄蓉说考试题目有点难度,不过都在上课讲的范围内了。
黄蓉说上课讲的那么多,我看不过来了,我不想活了。
韩小莹在教师这个行当里算是刚刚出道,完全不知道深浅,听到这里吓得心里突突的跳。她知道汴大的学业是比较重,隔上一段时间总有比较脆弱的学生跳楼投湖呜呼哀哉的。韩小莹生怕黄蓉真是那种容易想不开的女生,于是特地抽晚上的时间跑到黄蓉她们宿舍,美其名曰看看学生,其实是抱着统一史的课本来的。
黄蓉穆念慈她们美滋滋的把韩小莹送出了宿舍以后,第二天早晨笔记的复印件就到了郭靖的手里。然后郭靖宿舍人手一份,整天就听杨康和令狐冲互相拷问。
朱聪想了想说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是可以划重点的,现在不给划了?
令狐冲故作无奈的点点头,说朱老师我真的要背崩溃了。
朱聪看着他们宿舍里确实四处都是复印的笔记,课本也是人手一册苦读不休,于是微微有了当年的感觉。一时有了同悲之心,朱聪说:“我那里还有当年一份卷子,考题的格式基本差不多,要不然你们拿去看看吧。”
令狐冲心想十年前的考题,年代上也太久远了。不过他嘴上还是说:“哎哟,那就好办多了,朱老师您给我们看看吧。”
于是朱聪就真的回家,把他历经多次搬家还幸存的旧考试卷翻给了令狐冲。
祸根,往往都是你未曾想到的东西。
此间的少年II 残章
令狐冲(I,黑龙)
西元1064年,大宋治平元年,西域法兰西的独裁领导者威廉正策划打过海峡去,一统英吉利,建立他百年的基业;土耳其塞拉尔军人政府仗着军备强盛,强行攻占了亚美尼亚;江南地方水灾严重,北方边境一切照旧;小道谣传GRE不日要改机考。
令狐冲的大二暑假就是在这么一个国内国际环境下渡过的。
令狐冲自己天天和田伯光在租书店和小饭馆里混日子,郭靖去段智兴的天龙寺酒吧打了一个暑假的工,杨康为了出国泡了两个月实验室,传说在“新西域”的托福班那边有林平之的出没痕迹,不过他打死也不承认。
段誉回云南老家了,回家一趟,酒量更是见长。两个老酒鬼杨康和令狐冲再也不敢和他对喝,杨康怕拼不过他,令狐冲则是看他一瓶一瓶灌得豪爽,觉得和他喝酒比较亏本。
欧阳克回寝室以后在抽屉里扔了一本相册,是他跟叔叔去百济暹罗旅游一圈的成果。欧阳克把他那顶别着暹罗国王像章的军帽扣在他床头一具塑料骷髅的脑袋上,并且严禁令狐冲和他的骷髅抢帽子戴。
无论世界哪里风起云涌,对于汴京大学64楼202的六条汉子来说,也就是七月放假九月上课,雷打不动的。
“令狐冲你丫又不去上课?”杨康叼着根牙签在那里逗郭靖书包上的樱桃小丸子。
“不就是老左么?我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令狐冲把《笑傲江湖》一扔,从下铺窜起来拍了拍骨头多肉少的胸口。
“我知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杨康懒洋洋的瞟了他一眼,“食堂大师傅今天跟饭里下了什么猛药,老左你都不怕了。”
左冷禅,在汴大是个威风八面的名字。虽然不象魏国安徽军区总司令张文远那样,一个名字足叫江东小儿不敢夜泣,不过汴大里面久经考试磨砺的热血男女们听见左老师的名字,心里也会悄悄冒起一溜寒气。
左冷禅有一外号“黑龙”,那是杨康给起的。有一阵子汴大男生宿舍里很流行一个叫《英雄无敌》的游戏,杨康坚决认为只有其中的强力兵种“黑龙”足以概括左冷禅的特点。令狐冲说为啥,老左纯粹一个压扁了的镇关西,我没看出他那点象龙。杨康说你那是看表面,你看全汴大每天不下三五百个人恨不得老左明天就蹬腿完蛋,老左都挺了十五年了,你说什么兵种不怕诅咒,跟一帮魔法兵种呆在一起百毒不侵的?
“黑龙……”令狐冲点了点头,很佩服杨康的洞察力。
左冷禅在汴大当了十五年教务处主任,乃是汴大杀鸡骇猴的第一魔刀,作弊的能逃过他的眼目则罢,落到他手里却绝对是死路一条,学位就别想了。连化学系四大名捕排行第二的丘处机老爷子也在考场上说,同学们不要作弊啊,今天左老师会来寻场,你们给我抓了还能讲讲情况,给左老师看见我就救不了你们了……左冷禅的拿手绝技是暗战。他几乎从不进教室,只在教室后门的窗口冷冷的观察,虽然他近视不下五百度,不过绝对丰富的经验让他从学生肩膀的起落就能判定他是在挠痒还是在抽屉里翻书。他一旦断定某人在作弊,全场的学生就会听见一声爆响,正是左黑龙飞起一腿踢开了后门,一条矮胖壮硕的身影冷然四顾一圈,闪电般的抓人、拿赃,多数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黑龙已经带着猎物遁迹于千里之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诚然绝代高手的风骨,幸存者只能互相传递着兔死狐悲的眼神。
这个强绝对手的存在使得汴大老少们不少养成了考试前先拿张白纸把后门窗口糊上的习惯。传说某师兄十年前毕业,娶了同班的师姐,就职于礼部某大使馆。后来大使馆考职称英语的时候,这位师兄还非得把教室后窗糊上,否则答题时候坐立不安。一众同袍都以为他有偏执性神经病,劝他好好检查,唯有其妻黯然,说我们家费彬没事,十多年前旧毛病了。
左冷禅唯一带的课就是《太祖皇帝统一史》。这门课很特别,特别在它是必修课。很奇怪的是《中国历史》和《世界通史》两门导论性质的历史课都可以选修或者不修,但是太祖皇帝如何统一大宋朝这段历史学生们不可不知道。想在汴大毕业拿文凭,你可以不知道秦始皇是谁,你却不能不知道赵匡胤在后周时代晋升殿前都点检的确切日期。
原校长独孤求败搞历史出身,当年也曾致疑说我们为啥非得设置这门必修课呢?我们大可以换成《中国古代史》嘛,那课我熟。
历史系主任丁春秋赶快说校长您这可就不对了,中国古代史课多大啊,学生们学着不累么?学门《统一史》培养培养历史观多好。
独孤求败说统一史根本就是一部断代史的一个小部分,这个怎么培养历史观?
丁春秋肚里叹口气,心想校长您怎么那么不开化,您把这课取消了能通过国子监的审查么?左老师也就会带这门课,你取消了人怎么评职称?嘴上却说,以小见大嘛,一叶落而知秋。
反正无论如何这门课是全体必修,所以郭靖他们宿舍的人虽然来自五个不同的系,但是在大三上学期都陷入了“太祖皇帝统一史”的噩梦。而令狐冲国政系最得左黑龙青眼,由他亲自带课,近距离瞻仰黑龙的风采后,使得令狐冲玩《英雄无敌》的技术大为下降。他实力绝对领先的时候,段誉说老三你那么多兵,上去灭了杨康的英雄!令狐冲握鼠标的手微微发抖,说,他有黑龙……“今儿老左出差,”令狐冲说,“你当我真不要命?黑龙的课我也敢翘?你怎么不去?”
“春困秋伐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九,我困行不行啊?”杨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