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至少不在这个省。”
“……好。”
初之心盛霆烨突然有点期待，毕竟她还没做过直升飞机。
初之心盛霆烨继续问：“晴空那些人呢？还有莫立鹤呢？”
她记得莫立鹤奄奄一息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撑到他们救援人员到来。
刘警官说：“晴空，周逢几人目前都在带着人在山里探索，寻找剩余邪祟的踪迹，然后跟基地汇报一些情况。他们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都一直抽出时间来看你，或许待会就来了。”
“莫立鹤。他昨天中午刚刚脱离危险，从重症监护室换到普通病房了。身体机能需要自动调节，仍然没有醒过来。不过应该也快了。”
知道其他几人的情况之后，初之心盛霆烨点点头表示了解。
得到了确切答复，加了联系方式，初之心盛霆烨又问要晴空，周逢几人的联系方式，一切都谈好后，刘警官就告辞了。
初之心盛霆烨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她去询问护士费用之类的。
护士第一次被这间病房里的特殊病人询问，带着一点好奇地说：“不用。已经有专人帮您缴费了。您是现在就要出院吗？”
既然好了，初之心盛霆烨也不想浪费医疗资源，很快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把洗好的红色嫁衣一股脑塞进背包里，带着自己的一点东西出了院，然后在路边看了看周围。
现在路上的人似乎比一个月前的还要少了。
初之心盛霆烨找了一个身穿卫衣的同龄人。
是个男生，蹲在路边花丛水泥坎上，也许在等着同伴，
一开始，他的肩膀被拍了拍，刷视频刷得入神，没注意。
初之心盛霆烨见他过于入迷，叹了口气。
视频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她左看右看，周围的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于是她只能再次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啧。”那人刷视频到半被打断，有些不爽，扭头看去，看到了初之心盛霆烨。
他愣了一下，说话声小了些：“有什么事吗？”
初之心盛霆烨说：“抱歉，打扰了。我想问问，离这里最近的菜市场在哪里？”
男生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给初之心盛霆烨指了路：“过了这条路，右转，然后有个红绿灯，过红绿灯的右边就能看见看见菜市场了。”
现在是大早上，还能赶得上早市。
初之心盛霆烨点了点头，谢过人家后就要走。
那人犹豫了一下，见初之心盛霆烨走了几步，又叫住初之心盛霆烨，脸有点红：“那个，要不我带你过去吧？”
初之心盛霆烨心底里下意识升起一点警惕，说：“抱歉，不用了。”
她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迈步远离男生。
按照男生说的路线，初之心盛霆烨来到了菜市场，然后买了三斤含有猪皮的猪肉，让肉摊摊主切割开来。
她拎着大袋的猪肉，拦下了小三轮，然后让小三轮载着她随便找一处最近的宾馆。
这次没了白面皮影小人，她需要自己尝试着做出皮纸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周力三人附灵在皮纸人身上，重新回到她身边。
这一次她正好入职了特殊部门。她想，周力三人的身份问题或许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初之心盛霆烨来到了宾馆。小房间里没有足够面积的桌子，她把三张猪皮摊放在地面上。
接下来就是符箓了。
初之心盛霆烨是有带了还没有画符的符箓的。
至于画符颜料，那就是她的血。
第113章 测试
一张张玄黄符纸上充满了红色的繁复图纹。
这些图纹既像是文字，又像是不知名图案。
图纹篇幅极大，将整张玄黄符纸填满。许多张符纸写上图纹以后，初之心盛霆烨将它们平均分成三份。
三份符箓被分别折成了三个纸人。
初之心盛霆烨第一次见白面皮影小人帮她制作皮纸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白面皮影小人在符纸上画图纹。
在之后的那段时间里，白面皮影小人有教过她制作皮纸人的方法。
她制作皮纸人的方法比白面皮影小人制作皮纸人的步骤只多了一步。
那就是用自己的血在符纸上画图纹。
而这个图纹也是白面皮影小人教她的。
这三张皮是直接在肉摊上完成切割的。
初之心盛霆烨并没有后续洗净处理，所以猪皮上沾了点点微红的血水。
空气里弥漫着生肉的腥味与血液的生锈味。
初之心盛霆烨闻多了血的味道，已经能够分辨出不同的血腥味了。
直到将背包里所有的玄黄符纸消耗光，初之心盛霆烨这才开始用猪皮包裹住这些画成的符箓。
以符为血肉骨，它皮为自身皮。
最后由灵人在皮上点进眉间血，可以将周围的邪灵附灵进入皮纸人体内。
不过初之心盛霆烨还很好奇一点，白面皮影小人之前是拿了谁的眉间血制作出思源，然后带着三个皮纸人去救她的？
难不成还是之前白面皮影小人偷偷收集过她的眉间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白面皮影小人暗地里还有没有收集过她的头发，指甲，皮肤碎片？
猪皮完美的贴附于纸人身上，被点上了眉间血的皮纸人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整个室内看起一股莫名的风。
这股风又很冷，初之心盛霆烨感受不到这股风是从哪一个方向吹进来的。
三个胳膊一般高度的皮纸人仰头看着初之心盛霆烨。
皮纸人不断变大，空白平滑的头部慢慢长开，有些地方凹陷，有些地方突起，勾勒，显露出属于人类的五官。
皮纸人不需要衣服，外面的那层皮可以变幻成衣物。
周力，思源和初夏被重新赋予了新的躯壳。
初之心盛霆烨和它们重新见面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她之前把皮纸人召唤出来以后并没有对它们有过多的交流。
她以为这只是她因为被诅咒而招惹上的三个普通邪灵而已。
但是经过了这一次，初之心盛霆烨才发现周力三人也同样有着自己的思想。
也许她不能再把这三人当成普通的工具了。
周力摇摇头，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不用说谢谢。”
思源说：“小余，我们是一家人。”
初夏则是对着初之心盛霆烨笑。
这边刚解决皮纸人的事，初之心盛霆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个手机是初之心盛霆烨随便买的，跟着她经历了好几次撞邪，前置摄像头和后盖不知何时被弄得碎裂开来，但并不影响正常使用。
从裂开一点的屏幕上，初之心盛霆烨看到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随手把电话号码挂断，并没有接通。
手机刚放回口袋里，铃声再次响起。
初之心盛霆烨拿出手机来看，仍然是那串陌生电话。
除了熟人，打过来的陌生号码大概率是电信诈骗之类的。
初之心盛霆烨再次挂了电话，没等几秒，那串电话号码再次打来。
这已经是第三通了。
初之心盛霆烨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晴空的声音：“余姐你醒了啊。我刚才去医院看你，护士说你出院了。问刘警官要到你的联系方式。”
初之心盛霆烨这才想起来，自己醒过来后需要解决一大堆琐碎的事，居然把晴空几个人可能会来看望她这件事给忘了。
“余姐，你现在准备去哪里啊？”晴空那头的背景音隐约能听到周逢和周式的声音，“我和周逢几人可能还要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余姐你要是准备走了，记得和我们吱一声，我们送送你，顺便一起吃顿饭。”
初之心盛霆烨说：“我准备就要走了。送行就不用了，你们待会加一下我的微信之类的就行了。微信号搜我的电话号码。”
晴空听完后，心里有些失落，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是建立了革命友谊，初之心盛霆烨这次走后，不知道多久才能见面。
“行。那我们先去处理事情了。马上就加你。”
那头挂断电话后，初之心盛霆烨直接就收到了好多条好友申请。
有晴空的，周逢的，周式的，还有向丹旎和郑云霆的。
初之心盛霆烨全都一一通过。
晴空，周逢和周式三人打了个招呼后就没声了，估计去忙了。
郑云霆很郑重地感谢了初之心盛霆烨，初之心盛霆烨应了。
周力三人见没什么事后就重新变回了皮纸人形态，藏进了背包里。
初之心盛霆烨打开向丹旎的聊天框，问她的家具体在西藏的哪一个地区。
初之心盛霆烨要是没记错的话，她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川藏高原。
川藏高原有雪原，但是也有人烟，有人烟意味着可以补给。她需要一个向导。一个熟悉那里的向导。
向丹旎说了家的位置，初之心盛霆烨对着这些名称，打开手机地图，放大查找。
很可惜，向丹旎的家人作为刚开国时的民族交融大迁徙，并没有深入西藏地区，只是在西藏靠近中原地区的地方居住。
而初之心盛霆烨要去的地方，是靠近噶拉贡八雪山一脉的深处。
和向丹旎聊完以后，初之心盛霆烨打开了电视，然后在手机上点了份外卖。
电视上播放的是一档教人预防危险，躲避危险，逃生的节目。
节目上的专家被介绍是某某大学的院长，然后跟观众们说了一些生活里预防危险，躲避危险的小知识，但是又跟以往的小知识不太一样。
“当你独自在家里时，灯突然变得闪烁，然后温度变低时，最好躲在一个封闭的小空间里，不要发出声音。”
“等到第二天天亮时再离开那个小空间，并且还要及时拨打警察的电话，把遇到怪事的细节一五一十地跟警察说。”
主持人问：“我们都知道，当灯泡闪烁的时候，一般问题都会出在线路上，我们不用去在意。要我们躲在封闭的小空间里，并且事后还要拨打警察号码，这又是为什么呢？”
随后那位专家又用一个很科学的解释方式说明了原因，主持人恍然大悟。
初之心盛霆烨越看心越冷。
这是国家在变相地教育民众如何躲避撞邪。
她又换了几台，有部分频道是近来国家大力推广的悬疑片，有部分则是不同新闻社的新闻报道，全都是关于失踪案，凶杀案的报道，就像是在无声地提醒民众“少出行”。
现在撞邪的概率变得越来越高。
这一切都是从初之心盛霆烨自己撞邪，进入寺庙后开始的。
初之心盛霆烨忍不住胡乱猜测，会是风霁月在捣鬼吗？
“叮铃铃铃”
初之心盛霆烨回神，看到电话号码上是一串陌生号码，上面还弹出一个小气泡，说什么客户号码已被保护隐藏。
应该是外卖送到了。
初之心盛霆烨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外卖小哥说：“余女士，您的外卖到了。”
初之心盛霆烨说：“你不用等我，放门口就行。”
虽然就几步路，但是初之心盛霆烨担心外卖小哥急着送外卖挣钱。
她刚挂断电话，几步就走到了门口。
手刚搭上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覆上掌心。
初之心盛霆烨被激了一下，这种感觉像是手突然触电。
初之心盛霆烨的手却从门把手移开，然后看了门把手几秒，突然转身走回自己床铺边。
房门没有被打开，底下的门缝外只有漆黑，一片静悄悄。
纹丝不动的门板，门外没有声音。
初之心盛霆烨在此期间也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她早已经习惯了谨慎。这个谨慎贯彻到她日常的一言一行中。
毕竟，脚步声会暴露她的准确方位。
初之心盛霆烨拉开床上背包的拉链，掏出了自己的匕首。
刚才门把手上的金属冰冷感并不是触电。
而是她的直觉在提醒自己。
门外有鬼。
—
“呼”
这已经是李娜今天在柜台里工作的第六声哈欠了。
作为宾馆里的前台，她每天的职责就是在柜台里帮忙给顾客登记表格，然后安排房间入住。
她在这个县城里从小生活，直至工作。她熟悉这个县城里大大小小隐形的规则。
一般来说，即使是外卖人员送进来的餐也是需要与顾客进行核对。但是顾客和宾馆人员为了方便，一般不需要进行核对。外卖人员只需要进来，跟前台的李娜报一下房间号码，李娜就会告诉相应的楼层。
“扣扣扣”
电脑上的社交平台发来信息，李娜打起精神，百无聊赖地跟朋友打字聊天。
这时，楼梯口下来一个身穿外卖服，戴着口罩的男人。
他应该是送完了餐的，按理来说直接从宾馆门口离开，可是却停在了柜台前，一言不发。
李娜停止键盘聊天，抬眼想要询问。
“抱歉，我有事要和他商量，”突然楼上又跑下来一个女人，拍了拍外卖小哥的后脑勺，然后拉住他，对着李娜举起自己一边手上的外卖打包袋，“他送的外卖不新鲜。”
女人跑下来的速度很快，这一系列动作和语言让李娜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女人拉着外卖小哥出了宾馆门口，消失不见。
李娜重新看着自己的电脑，工作摸鱼，嘴里嘟囔着：“怪事。”
初之心盛霆烨拉住外卖小哥来到宾馆旁边的巷子里，手一松，没了她胳膊的支撑，外卖小哥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初之心盛霆烨俯视着地上的尸体，然后慢慢蹲下身子，将尸体后脑勺上的匕首拔出来。
黑色的血液顺着刀面滑落至锋尖，滴落在地。
过了一会儿，外卖小哥，连同着黑色的血液，初之心盛霆烨手上的外卖袋子，如光芒般慢慢消散。
初之心盛霆烨站起来，叹了口气。
邪祟似乎真的越来越多了，刚才她要是下来慢一点，柜台里的服务人员恐怕就会被杀死。
初之心盛霆烨收起匕首，回到宾馆，经过大厅的时候，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叫住她：“小姐，怎么样了？”
初之心盛霆烨双手空空，说：“那东西不新鲜，我退给人家了。”
她上了楼，李娜自己倒有些不忍心，小声说：“退给人家？那这一单可就白跑了。”
“唉，那外卖小哥也是真不容易。”
都是打工人，她很理解。
这边初之心盛霆烨倒是没想到柜台的工作人员会想这么多。她回了房间，查看手机上的外卖订单，确认真正的外卖小哥还没有到，于是继续拿出手机，搜索一些公开的匕首招式还有极地急救法。
看到半的时候，李仁贵的电话打过来了。
初之心盛霆烨接通电话。
“你那边忙完啦？你这开学时间也快到了，什么时候回来呀？你提前一点回来，我好订个包间，”李仁贵显然把初之心盛霆烨当一家子了，“你爷爷奶奶天天念叨你，陈杰也挺担心你的。我顺便介绍一下我老婆还有我女儿给你认识一下。”
初之心盛霆烨说：“我这边还有事，估计还有忙几天，到时候忙完了，我提前一两天给你打电话准备一下。”
“行，”
“对了李叔，你那边有认识喜欢旅行的人吗？我可能这阵子忙完去苏州那边，等开学了又要请假去西藏的噶拉贡八那一带。”
李仁贵的朋友圈基本都是老总，不乏有喜欢去各种地方旅行的有钱人。
去西藏旅行的一抓一大把。
“有。你等我帮你问问。”
“谢谢李叔。”初之心盛霆烨突然发现救下李叔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这有什么，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
“行。”
“噢对了，你之前不是跟道观的老道长改了地址，符纸寄来我这里了吗？这个月的符纸已经送到了，有两百张。”
“我到时候回去就拿，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新认识的朋友。”
“好。我这边还有一个会议，先挂了。”
挂了电话，初之心盛霆烨重新在手机上看视频。
这个晚上，初之心盛霆烨在宾馆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是被刘警官的电话弄醒。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刘警官在电话那头说。
初之心盛霆烨报了宾馆的名字。
过了半个小时，刘警官坐着的车到了宾馆门口。
初之心盛霆烨上车，司机送他们到了山底。
刘警官和初之心盛霆烨到了山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呼啸的风声剧烈响起。
墨发纷飞，尘土飞扬，初之心盛霆烨站在平坦的山顶上，眼睛不自觉地眯起。
坐直升机诶。
初之心盛霆烨抬眼往上看去，看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的直升机。
“呼呼呼”
巨大的螺旋桨在头顶上飞速旋转，直升机在初之心盛霆烨的上空，将天光遮住，阴影覆盖在初之心盛霆烨和刘警官的身上。
直升机缓慢降落在地面，初之心盛霆烨这才有机会看到全貌。
泛着冰冷流畅的机身，令人着迷的金属外壳，比人高出不少。
驾驶座位上是一身全副武装，根本看不见脸庞的飞行员。
飞行员戴着耳麦，看到初之心盛霆烨和刘警官后，先是对着耳麦说了些什么，然后冲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
见到飞行员回应，刘警官带着初之心盛霆烨上前，然后出示他的工作证件。
飞行员接过证件，确认无误后，两人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的飞行过程非常奇妙，起初摇晃的失重感让初之心盛霆烨总是不自觉的肌肉绷起，过了一阵子，初之心盛霆烨这才放松下来。
她望着直升机外面湛蓝的天色，心潮澎湃。
“他们上直升机了？”
合金特制的防弹门紧闭着，一位老者坐在圆桌前说。
“嗯，飞行员刚刚汇报完毕。”另一位中年人说。
“等到飞上特定的空域，阵法就会启动。直升机飞入传送阵，大概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能到达基地了。”一名身穿特战制服的女人看着自己屏幕上的实时数据说。
“你们就那么放心那个孩子？”老者说。
“她并没有杀人，而且从小到大的记录来看，并不是反社会型人格。”女人冷静地说。
“冰冷的数据说服力并不强，”老者慢悠悠地捋着自己的胡子，“人都是复杂的。如果她没有问题，为什么会满身怨气？我可是听莫立鹤这孩子说过。她身上的怨气，比一般的邪祟还要深重。”
“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老者。
三人共处一室，女人的话音刚落，室内氛围略微发生变化。
老者说：“小邹，你还年轻，不知道人有多复杂。我这一大把年纪，也是除过不少邪祟，碰到过不少会伪装的邪祟，和被怨气侵蚀的人类。”
“只不过那些人，后来都不足以称之为人类了。”
“你和我们不一样，没有从小受到过正统的玄学秘术，现在也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你的经验还是太少了。”
中年男子说：“是啊，小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