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刚说完,就听见那边忽然冷笑了声。
纪宁:?
什么情况?
纪时衍嘱咐道:“离场的时候别和他一起,他这人有点变态。”
“…噢,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个的吗?”纪宁还一头雾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的?”
“他刚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找我有事。”
纪宁本来还想跟自己爱豆持续联络一下感情,结果一抬头发现有客人来了,赶紧小声道:“没事儿,那我先挂了啊,拜拜。”
然后一咬牙按下挂断键,心下三分怅然三分不舍——但谁让她有任务在身。
而纪时衍看着电话快速挂断后恢复墙纸页面的手机,沉默了许久。
///
《温暖的客栈》很快结束录制,纪宁和《星辰》剧组大家一起围读过剧本之后,网剧很快开机。
她到了现场意外听到一阵骚动,人群汇集的中央,听说是纪时衍来了。
“他是我们这剧的监制呢!”有人告诉纪宁。
她的确知道纪时衍是星辰的监制,但…
“很多监制不都是挂名,不来拍摄现场的么?”
作品幕后除了导演制片还有监制,一个剧往往有几个监制,有些只是卖人情挂个名,方便宣传造噱头。
她以为纪时衍也是这样。
对面的人也在感慨,“对啊,不知道他怎么就来了。影帝诶,跑我们现场真来监制,太魔幻了吧。”
后来拍摄开始,第一场戏是重逢后开始恋爱前,男女主同乘公交,女主不小心睡着,男主亲了亲她的额头。
第一镜导演就喊了卡:“状态不对啊,再来一条。”
纪时衍和导演关系好,加上足够有分量,导演便建议他以前辈身份讲讲戏,也许卓贡能接受得更快。
纪时衍先是指出第一场的违和之处,紧接着又讲了第二场:“等会的戏我觉得也不用亲额头,才重逢不需要过分亲昵,况且你是冰山人设,恋爱前太主动不合适,可以改成摸头。”
卓贡似懂非懂地点了头,觉得也是蛮有道理的。
纪宁也颔首:“可以。”
男人看了会纪宁,思前想后又觉得不行:“算了,摸头也不适合,改成想触碰又收回的手吧,更加贴合人设。”
卓贡眨眨眼,觉得好像没问题但又哪里不太对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导演也觉得纪时衍的提议不错,便准备改成这样来拍。
场记打板开拍前,卓贡只觉有道极强气场笼罩得他不敢动弹,某位冷面监制面上一丝表情也无,眼神却无端叫人心虚,好似随便做错一步都会被人扔出窗外。
纪时衍缓缓走到卓贡面前,甚至还拉了把椅子径直坐下,寒凉的一双眼锁着他,不轻不淡地吐出没有感情的——
“准备。”
卓贡缩着脖子:………
我哪儿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亲额头?你做梦
卓贡好不怕死一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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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光线朦胧氤氲,纪宁在一声“action”后投入表演,先是看着徐徐倒退的风景,接着目光开始放空,然后眼皮仿佛自带重量地慢慢下坠。
头随着车身晃动微摆,还带着半梦半醒时的软绵绵无力感,接着在晃动几下后终于找到支点,枕着男主肩膀沉入睡梦中。
纪时衍就在对面看着。
少女的表演是有层次感的,比同年龄甚至前辈的表演都要好,非常自然的镜头感和拿捏得当的分寸,是天赋。
天生适合表演,天生是演员。
以前是没看过她表演的,一开始拍综艺的时候拿不准她是在用自己还是用人设面对他,只是小姑娘看着他的时候没来由觉得真诚,哪怕一开始带着淡淡疏离和回避的模样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不悦与冒犯。
一方面期待着她能给他眼前一亮的精彩表演,另一方面又希望她的表演带着痕迹,不要那么自然,好让他能看出…面对他的时候,她怎样的感情是真实的。
只可惜少女演技与自身浑然一体,连装睡都那么真实。
接下来的一场是吃冰的戏,讲的是女主之前看到微博上有人做的网红饮料,于是就分享给了男主,男主便照着做了一份带去咖啡厅给她喝。冰块里有花瓣糖,剔透又清新,也是侧面凸显了男主的心意。
现在的剧就是戴着镣铐跳舞,好不容易拍个青春剧吧,还给你整出“高中不允许早恋早恋不允许成功”这种要求,害得年轻人搞暧昧都搞得十分克制。
这场戏手都没牵,暧昧的话都没有一句,两个人全程坐在咖啡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传递正能量,伴随点有些好笑的互动和对白。
纪时衍总算没拿那种剜人的眼神看卓贡,退远了些,卓贡终于松了口气。
纪宁这阵子很奔波,抵抗力下降得了流行感冒,一边对戏还一边在咳嗽,导演看她脸咳红了也过意不去:“要么就不拍嚼冰块的特写了吧,换温水。”
“那可不行,那一段两个人对嚼冰块是名场面,读者很喜欢的,”纪宁又咳了两声,“我没事的。”
“你做过功课了?”纪时衍看着她花花绿绿满是笔记的本子问。
纪宁没回答,导演先说了:“那肯定的,她试戏都写人物小传,这原著她都看过五遍了,有的细节琢磨得比我还透。”
“拍吧,”纪宁说,“道具师特意冻的冰,不拍浪费。”
诺诺在一边建议:“要不拍到嚼就停,然后吐出来不吞?”
纪宁弹她额头,“那多假啊,观众不会有真实感的。”
“也是,算了…你都是冬天能在冰水里泡半小时的人,毅力和敬业程度不是我们这种凡人能想象的,”诺诺转身,“你先拍,我帮你去准备温水和喉糖。”
“嗯。”
一场嚼冰的戏很多角度,拍了四场才停,纪宁手掌温着喉咙,跑到棚子底下休息喝水。
纪时衍的目光随着少女挪动。
她正弯着腰撑着桌沿在咳,耳尖红透,方才拍摄的时候却硬是忍着一声没吭,他还以为没事了。
纪时衍走过去,同她道:“你越忍咳得越狠。”
是说她刚刚不该硬抗。
纪宁缓了会才明白他的意思,嗑了片润喉糖:“现在狠点倒没事,刚刚要是咳了就得重拍了。”
她是没关系,但摄像师和道具师可是顶着烈日在忙,她总不能只顾自己不顾那么多工作人员,于是想着忍忍便罢,四个镜头全是一条过。
纪时衍正想再说点什么,瞥到她悄悄掀开一边袖子观察什么,袖子下似乎压着红色的东西。
纪宁正想把袖子往下拉的时候被人摁住,纪时衍看着她手上那一大块过敏的地方问:“这儿怎么了?”
她摸了摸鼻子,“就,过敏了。”
“我知道,问你怎么过敏的。”
“割稻的时候好多虫,然后那个稻谷也有点扎人。”
“没关系啦,”她说着自己最经常说的话,“我皮肤是比较敏感,虫子叮一叮也会这样的。”
“割稻?”男人蹙了蹙眉,“好端端你干什么农活?”
看着就是好山好水养出来的细嫩小姑娘,大夏天跑去割稻?
“录节目啊…”
“知道过敏就应该离远点,录节目怎么了,你不去还能绑你去?”
“没有女生愿意去,我应该站出来的。”
眼见被发现了,纪宁也不偷偷摸摸了,拿了药膏出来涂,又继续说,“我和你可不一样,哪怕所有人都可以不站出来,我不可以。”
哪怕所有人是六十分就可以及格,她不行,她必须做到八十分才是及格线,否则气势汹汹的舆论又要卷土重来。她太明白网友对自己有多严格了,因为之前虚无缥缈的黑点给大家的印象太差,躺着都能挨骂,所以她必须做得更多才能挽回大家的观感。
纪时衍那句“她们不去你也别去,凭什么就你受罪”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她太通透了,通透得甚至让人有点心疼。
他看她涂了半天,才说:“割了多久闷成这样?”
“三个多小时。”她后面还帮那个谁摘了玉米。
“你真不怕折腾自己,”男人垂了垂眼睑,“哪有女艺人干得了这个。”
“《月照回廊》和《十四行诗》的时候我也拍过,不稀奇了。”
拍戏那时候多苦,尤其是第一部剧,没有人关照她,也没什么经验,在导演指导下一场又一场地卡,收工走回房间晾了十分钟,脱掉长袖一拧,汗还是能在盆底积一层。
“我太佩服你了,”不知从哪冒出的卓贡加入群聊,“农村出身的话能吃苦也正常,但你一看就是被宠大的。出去玩肯定有人给你带水,就连毕业搬大箱子都是男生帮你抢着搬吧?小公主还这么能吃苦就真的蛮有毅力了哇。”
纪时衍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她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虽然卓贡猜的是很对…
“猜对了吧?”卓贡拳头顶顶她肩头,“我懂你。”
“矫情就完了,我会被换掉的。”她回答,“娱乐圈这么多漂亮年轻的演员,换一个我不是比烤饼干还简单。”
况且还有很多不是家底硬就是后台硬,她只能靠自身实力去竞争。
“别低估自己,你这张脸竞争力还是挺大的。”卓贡说,“很多女演员就精修图好看而已,上镜像个鬼;还有那种上镜是美但没灵魂,哪有你灵动…”
“卓贡。”一直没做声的纪时衍忽然叫他名字。
“咋了哥?”
“台词背了吗?”
卓贡愣了下:“这不是收工了吗…”
男人一本正经:“好的演员是没有收工一说的,随时都要揣摩人物和语境,没背台词的没资格在这聊天。”
卓贡也不知道前辈为啥忽然就对自己这么严厉,但很快又痞气笑开:“但是明天的台词我背了!嘿嘿想不到吧!”
“…”
“你觉得背一天的台词就够?你难道不知道一场成功的戏必须至少提前五天酝酿,每天都会在思考中有新见解?”纪时衍目光沉着,“而你还在这里夸别人长得漂亮。”
卓贡寻思着我夸人长得漂亮不是实话吗,这也有错了…
他挠挠脑袋。
“继续在这聊天吧。”男人眯了眯眼,“如果你想观众骂你演戏像AI的话。”
卓贡听了前半句话正想说好嘞,又听完后半句,马不停蹄掏出剧本回酒店了。
“我不聊了哥,我真不聊了,我立刻回去琢磨戏了!”
纪宁起身:“那我也走了。”
好不容易支走一个,看纪宁也要走,男人登时不悦:“你走什么?”跟卓贡一起看剧本?
“我也才背到后天的,”纪宁眨了眨眼,“不是你说要提前五天背吗?”
“你不用。”
纪宁:?
眼见纪宁的目光愈发迷惑,男人喉结滚了滚,别开眼。
“男女演员的要求不一样。”
“你坐下吧,可以聊天。”
“…”
///
聊了会其他话题,纪宁一看影帝在旁边啊,这资源不用多浪费,于是最后还是拿出了剧本,挑出几个不太有把握的地方和他讨论了起来。
讨论差不多的时候,诺诺从一边跑来,手里还抓着手机,表情不太好。
纪宁面对过太多类似的场景了,诺诺还没跑过来时就有了些了然于心的味道。
“怎么,营销号这次又编了什么料黑我?”
“你都能抢答了,”诺诺把手机递过来,“是说你整容的事。”
整容也是伴随她很久的一个黑点了,一切都起源于她进公司那天要拍存档照,她不知道,前一天晚上正好碰上宋瑜过生日,一堆人又是喝酒又是撸串的。
纪宁没喝酒但是喝了饮料,串是真吃了,还吃了泡面,第二天起来盐分摄入过多脸有点肿,放现实里其实看不出什么。但摄像机毕竟严格,一丝丝赘肉都能拍得你像中年发福,脸肿当然也…放大了好几倍。
更倒霉的是纪宁前一晚回家后看电视剧还看哭了,第二天起来双眼皮儿给哭没了。
她问经纪人要不要紧,经纪人说没事就拍照存个档,你长什么样老板心里有数。
于是就没贴双眼皮贴,也不知道有仪器是可以推拉消水肿的,她傻不愣登半素颜拍了个照存档,拍完十四行诗就被人把照片挖了出来。
配上当天迷幻打光,还有营销号先入为主煽风点火,把她盛世美颜巅峰图和水肿图一比,连纪宁都觉得自己是去整容了。
职黑比粉丝还关心她是真的,昨天守着温暖的客栈看她直播,发现她割稻之后脸肿了,耗时一晚写了个惊才绝艳的垃圾通稿,今天急喇喇就出来联动黑了。
评论哪管她是不是过敏,黑就完事了:
【好可怕啊,最近是打针了吗脸肿成这样,我记得之前旗袍的时候还很美啊。】
【天真了,纪宁是换头怪还有谁不知道吗,前阵子脸就有点崩,当然要挑时间回炉重造啊,只是没想到打完针就去参加综艺了。】
【她太勇敢了,第一个正面实锤自己整容的女艺人,我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开口骂。】
【楼上一口一个换头怪,真是比她妈还了解她啊,敢问你们知道什么叫过敏吗?】
粉丝控评收效甚微,毕竟对比图选的实在是太好,甚至还有营销号删粉丝的澄清评论。
纪宁抬头确认:“我下周要去韩国看一个高定秀是不是?”好像是T家给她的资源。
“顺便干点别的吧,整容这个也该回应了。”
诺诺明显愣了下:“怎么回应啊,医生鉴定?”
“那多没新意,换个有意思的才行。”
医生鉴定多假,大家不买账的同时还很容易招黑,她才没那么傻。
诺诺又说:“对了,孙荷也要去看秀,听说她还做了充足准备,提前定制了礼服,调货了双贼贵的限定高跟鞋,还预约了韩国最贵的化妆师。”
纪宁偏头:“她又不走秀,打扮那么华丽干什么?”
“想走你路子,艳压通稿你懂的,”诺诺眉毛一动,“据说稿子早就写好了,大秀一开始就发。”
“真是东施效颦,艳压那要大家觉得艳才行,她自己在那压啥啊,有你好看吗。”
纪宁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眉。
本来还因为忙不太想去那个秀,现在倒不止要去辟个谣,还要跟孙荷同个框,看看她…怎么艳压。
///
一周后大秀开始,纪时衍也在受邀之列,纪宁一下飞机就打开小号刷微博,收获纪时衍绝美生图。
生图的意思是无修图,只有自身底子好的艺人,粉丝才敢不修图就发。当然,有的站姐也会先发生图,得空后再修修编辑微博替换。
但很显然,纪时衍不用替换,修不修都差不多。
他今天穿的是C家西装,刘海斜分,整个人活脱就是漫画里跑出来的隔壁贵族学校学生会长。
看了一路的纪时衍用脸杀人图,下车时,纪宁用自己的小号澎湃转发今日份彩虹屁:
【我就说今天闹钟没响我怎么醒了,原来是被纪时衍帅醒的。】
【纪时衍帅照,使我储存空间不够的元凶。】
她的小号微博名是【纪时衍圈外隐婚妻子】,当时取出来还被宋瑜diss了一顿,说是隐婚就低调点,挂个圈外妻子是怕谁不知道呢。
纪宁一边转发一边去往休息室,刚推开门,就看到转发里的男主正坐在对面的真皮沙发里。
照片已经很惊艳了,可看到本人的第一反应还是他不上镜,照片甚至描摹不出本人十分之一的好看。
纪宁抬手想打个招呼,结果脚下被什么一绊,一个踉跄险些摔跤,幸好在三秒内稳住了重心。
人没摔跤,手机就没那么幸运了。
隐婚妻子的主页还没退出,手机从她手里一个翻转,降落到纪时衍身前,似乎还正好朝向他适合阅读的角度。
纪时衍下意识抓住手机低头看。
纪宁整个人僵住,浑身血液仿佛开始倒流。
作者有话要说:纪时衍圈外隐婚妻子:?
宝贝们催的通知来了,明天入v惹,有肥章掉落,中午十二点就提前更~
我的更品你们也知道,反正天大地大更新最大,做我的电脑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不是)大家好奇的很多点后面都会一一说明,也希望大家见证我们小耳朵逆风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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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静止的时间里, 连脉搏跳动的声音都很清晰。
纪时衍的隐婚妻子——纪宁紧了紧握空的手掌, 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还是纪时衍先起身过来的, 声音里掺着掩不住的笑意:“平地都能摔, 你挺厉害的。”
她骤然缓过神来:“没平地摔,有东西绊我。”
结果纪时衍随着她目光低头一看,她脚底哪有什么东西。
男人挑了挑眉。
刚刚明明是感觉到了什么的…
纪宁一时哽住, 被抓包的紧张感和高考前同出一辙,她既想捂住耳朵就地蒸发,又想破罐子破摔, 早点获得审判。
但纪时衍什么话都没说,镇定地把手机还给了她, 甚至连一句“手机拿好别掉了”都没补充。
纪宁转了转眼珠,酝酿时候听到门被敲了两下,是诺诺进来了:“我看化妆间没人诶,要不我们先去化妆间等着?”
她约的也是韩国的一个化妆师, 应该会稍微晚一点点到。
“好。”
她回头看纪时衍, 眼尾稍挑地试探道:“那我…走了?”
男人笑了笑, 半揶揄地开口:“那我送送你?”
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念叨着没有不用就退出了休息室,走的时候又往地上看了眼, 发现了一道小缝隙, 应该就是刚刚卡住她的那道。
门关上的一刹那,纪宁用力呼出口长气。
好险。
等化妆师的时候她还在琢磨这事,不知道纪时衍到底看到了手机内容没有。看到了的话…他的表情不该那么淡定吧?而且男人神态自若, 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一闪而过。
可人家是影帝来着,又在娱乐圈风口浪尖混迹多年,哪儿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喜怒?
说没看到吧…纪宁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赫然正是“圈外妻子”的ID,底下挂着几条新鲜出炉的彩虹屁。她之前还给这号买了个尊贵的会员,申请了超话粉丝认证,头像旁边是金光闪闪的黄V,看起来倒真像认证过的纪时衍之妻,招摇得不行。
她忽然好恨自己这双手。
越想越糊涂,纪宁顺了顺头发,听到隔壁间似乎有骚乱传来。
等了二十多分钟,别的没等到,等到化妆师来不了了的消息。
“怎么回事儿?”
“公司给你安排的化妆师就是孙荷那个!然后孙荷妆都快化好了,硬是说不满意要把眼妆卸了重画,还说粉底和高光不够亮,要化妆师重新调…”诺诺都想爆粗了,“真有意思,我之前反复确认他们都说绝对不是孙荷的人,现在跟我玩这出!”
要不是联系不到韩国这边的化妆师,二人也不会由公司安排了。
纪宁早就料到有孙荷在,自己这趟首尔之行是别想顺利了,所以也没太过意外,开始找自己的包。
“你找什么?”诺诺感到头痛,“孙荷好烦啊,刚刚化妆师不愿意她还摔东西,现在里面的人都被她弄怕了,动都不敢动。”
化妆师被孙荷这样拖着,肯定是出不来了,就算出来肯定也是秀马上开始的时候,那时候化妆都来不及了,搞不好还得素颜上场。
估计孙荷抱的就是这种想法。
“包给我吧,里面有我的化妆包,”纪宁说,“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啊?要不去问问纪时衍的化妆师?会化男妆肯定也会女妆吧?”
“别麻烦人家了。”
之前拍《玫瑰与那时风》的时候,整个剧组就俩化妆师,还都是捧高踩低的主儿,恰巧碰上纪宁那阵子被黑,化妆师老让她起最早等最久,纪宁为了多睡一会,练了练化妆就自己上手了,镜头里也看不出什么违和之处。
她化妆水平还可以,加上五官适合淡妆,所以化妆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高难度的事情。
她的化妆工具虽然没有化妆师那么齐全,但是基础的一些还是有的。
用刷子少量多次刷开粉底液,画好眉毛和腮红,眼影选大地色做基础晕染,补上眼线,画出基本的阴影和高光,她让诺诺找隔壁借了一些假睫毛。
为了让假睫毛更自然一些,她用剪刀把假睫毛剪开,分簇粘在眼皮上,中间选取较长的部分,两边选短款。光假睫毛就贴了快半个小时,但出来的效果很好,浓密不夸张,和整张脸很搭。
喷完定妆喷雾,纪宁随手用定型水抓了抓头发:“搞定。”
诺诺在旁边松了口气:“差点忘记你也是可以自己化妆的人了。”
她刚弄完就收到通知,说是秀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纪宁又从包里翻出一瓶高光,在锁骨和肩头点了点,准备去秀场了。
这个秀挺有名,在国内网站上同步直播,由于属于优质时尚资源还请了一堆国内小鲜肉,所以守着看直播的人很多。加上纪时衍在,就算是没有属性的观众也愿意一看。
直播开始前五分钟,直播间观众已经破了三百万。
整个秀场是围绕着泳池展开的,一共五层,模特从五层顺着下来。
纪宁的化妆间在六楼,位置在一楼,诺诺在帮她收拾化妆间没出来,她得自己走到一楼去。
今天借的这双高跟鞋还真有点高。
站在六楼楼梯口,纪宁提起裙摆看了一眼脚下高跟。
沿途有女明星挽着男伴经过。
“还敢穿这么高的,不拍摔跤?”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纪宁回头看到纪时衍,鞋跟轻点地面:“你还没下去啊。”
男人沉沉“嗯”了声,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曲臂:“你几楼?”
“一楼。”
“走吧。”
她也忘了问他是几楼,看到他绅士地贡献出自己的臂弯,抬手挽了上去。
一路走的仿佛全是云絮,一脚深一脚浅,软乎乎地甚至还怕踩出个窟窿来。
——冷静纪宁,一定要冷静,不就是挽手臂吗手都牵了还怕什么挽手臂,你走红毯没挽过男人手臂吗,振作一点,别抖了!
纪时衍侧头看她:“你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
“我…没啊,就说那个,今天太阳挺好的。”
男人把她送到位置上才放开手,漫不经意道,“今天是阴天。”
“…”
见男人转身,纪宁骤然喊住他:“对了。”
“嗯?”
刚刚也就是说一时嘴快,现在都喊住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编,纪宁道:“那个…我刚刚准备加个好友,结果手机掉你那边去了好友页面也消失了,想问问你记不记得上面的微信号?”
男人盯了她一会。
纪宁被看得更虚,脖子都差点缩起来了,目光乱晃。
她总得确认一下纪时衍看到什么了没有…
“这我哪知道。”他终于徐徐开口。
又似笑非笑地添了句,“非礼勿视。”
纪宁因这句话心里轻了一截,可多少又是不那么确定的,盯了他一会儿,想看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多少。
但男人说完就转身上了楼,纪宁又惊诧于他的位置居然在二楼,却还是绅士地把自己送到了一楼。
至于有没有看到她的小号…既然他说没有,那她就姑且信了吧。
很快,纪宁旁边的位置有人落座了。
既然大小姐孙荷想卖的是艳压通稿,那么自然要压最艳的人,故而大小姐径自坐在了她旁边。
看到纪宁妆面完整她还愣了愣,但很快自得地摸了摸自己精致的耳饰,无非是觉得纪宁这点伎俩在准备充足的自己面前——不值一提。
直播很快开始。
毋庸置疑,既然是国内的直播,那么第一个出镜的自然就是纪时衍。
满屏弹幕飞速,被各种各样的叹词和感叹号占满,服务器都差点被挤瘫痪。
紧接着就是盛星雨,盛星雨也是当今小生中的大流量,朝镜头笑了一下就收获大批“啊我死了”的叹词。
镜头又转到秀场,模特们个个标准厌世脸,把凶都刻在了眼角眉梢。
直播了十来分钟走秀,路人观众变多的时候,镜头切给了纪宁和孙荷。
一些无关痛痒的感叹后,有人开始进行精准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