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绮：“真的要打吗？”
林绮：“要不我们换个惩罚。”
班长吴安习同情地看着林绮，然后无情地摇了摇头。
林绮有点冒冷汗，大家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当她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周越。陈雯倩看不下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伸手直接帮她拨通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一道熟悉又清爽的男声传了出来，电子设备没有让他的声音变质很多，女生们都竖起了耳朵。
“林绮。”
“你到——”哪儿了。
林绮猛地打断，大喊道：“等一下！”
电话那头的周越好像被吓了一跳，不说话了。
边上的同学们已经开始憋笑了，连林绮都有点想笑了。在大家的眼神暗示下，她清了清喉咙，干巴巴地开口了：“我想你了。”
“……”
对面沉默了几秒后不确定地问：“真心话大冒险？”
林绮舒了一口气，同学们的哄笑声响起，有几个男生朝着电话解释：“学霸对不住啊，我们班级聚会呢，林绮中招了。”
周越：“没事。”
林绮怕他们胡闹，直接把电话挂了，没让周越下一句话说出来。
挂了电话之后林绮陷入了极度的不安，给周越发了几条消息后，她从位置上起来，拉了拉还在嗨的金露露：“你什么时候回去？”
金露露表情犹豫：“迟点吧，你要回去了吗？”
“嗯，家里催了。”
金露露：“那要不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到家了在群里发个消息！”
看她要走，大家都在拦。
“好不容易周末出来玩，再玩会儿吧。”
“唱首歌再走吧，坐这么久都没唱呢。”
“到时候让你们班长把你们女生都送回去，没事的。”
林绮欲哭无泪，爸妈不在家，还有卧底来管她。
她疯狂摆手，手机震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带着歉意朝大家笑了笑：“我车到了，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走了！”
*
晚上十点二十，林绮静悄悄地打开了自家大门，在黑暗中环视了一番，发现周越没在客厅蹲她，迈着极轻的步子，放心地往自己房间走。
一进房间，也没看周围，二话不说开始解内衣扣。
刚打算把内衣从上衣里抽出来，冷不丁地听到床上传来被子的摩擦声。
她抖了一下，震惊地转过头，看到了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盯着她看的周越。
尖叫就这么哽在喉咙里，手也就这么静止在领口里，一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内衣抽出来。
她看见周越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了她的手上，然后又挪到了她的脸上，最后又挪到了她的手上，神色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得不真切：“继续啊。”
林绮：“……”
林绮是有到家就换睡衣的习惯的，但大概林绮速度太快动作太利索了，周越还没来得及喊他，她已经脱一半了。
林绮挤出几个字：“非礼勿视……”
周越开了灯，站起来用食指指了指林绮，然后竖起大拇指在脖子前从左到右划了一道，示意林绮“你！完！了！”，然后出了房门。
林绮看他出去了，赶紧吭哧吭哧地把衣服换了，然后飘到周越房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周越的床上。
“周越哥……我错了……”
“哪儿错了？”周越半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目不斜视。
林绮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开始试探：“不该这么迟回来？”
她看到周越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又哥俩好地去拉周越的手臂，想让他消消气，又继续往下说，“也不该给你打电话。”
“这是重点吗？”周越抬眼，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她。
他甩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坐正了一些。但林绮锲而不舍，两只手都伸上去，掐住周越的手臂，又是讨饶又是威胁。
“周越哥！你不是我弟，你是我亲哥，你别告诉我爸妈，今天真是意外。”
周越不为所动地推林绮：“我可没弟弟。”
他说着开始在手机上滑动：“这个点林叔叔那边应该还是白天吧。”
“别别别！你发了你就完了！” 林绮顿时急了，瞪着眼睛威胁周越，生怕周越给远在国外的林父告黑状，她手脚齐上去抢手机。
周越轻轻松松把手伸直，林绮就够不到了。她松开了和周越僵持的手，直接越过周越，双腿跨在周越的大腿两侧，整个上半身往周越拿手机的手扑去。
眼看手机已触手可得，林绮还来不及得逞，腰上一圈便传来一阵温热，随后一股力向下一拉，她又被扯远了。
周越好像也有些吃力，被折腾得出了点汗，他深呼吸了两轮，箍紧林绮的腰往另一个方向用力：“你给我下去。”
“你保证你不发我就下去。”林绮犟的要死，她推着腰上的手臂，身子不自主地往前攀，企图离周越的手更近一点。
散落的长发迷了周越的眼，周越看着就在自己眼前那个空荡荡，离他的脸左右不过十厘米的睡衣领口，他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
第4章
（四）
周越的房间是林绮腾出来给他的，除了主卧之外，这个房间是最大也是设备最全的。
当初周越他爸妈把他寄托在了林绮家，虽然周越拒绝过，但林妈还是毫不留情地让林绮滚出这个房间，把这个房间给了周越。
但林绮的很多东西还是在这个房间里，比如书架上的几本课外书，比如窗台外的各种小植物，又比如这个床单和被子等等。
这个房间的床比林绮房间的大不少，床是她曾经熟悉的长度和宽度，还有熟悉的被子触感。
两个人推推搡搡，转眼就和被子滚成了一团，林绮出汗后粉红的肤色与黑色的长发和被子相得益彰，直接拔高了室内的温度。
眼看再这么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于是周越腰部一用力，隔着被子直接把林绮四肢固定压在了床上，像一个“大”字，他的手机也脱手掉在了床边。
林绮：“……”
这个姿势好像一个王八。
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是暖暖的黄光，林绮看着身上周越的脸，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情，面容一半隐入黑暗，看起来有点阴翳的样子，她不由地抖了一下。
“你给我下去。”这下轮到林绮说这话了，她动了动腿，感受到熟悉的被窝触感不由感叹，果然还是这床被子舒服。
周越没再和她闹，翻了个身压在被子上，躺在林绮边上。
他拿起手机，没好气地说：“行了，不说。”
“我不是监视你。像你朋友金露露什么的，她们家里父母都在，但我们不一样，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父母一面。”
周越不喜欢说教，也从不说教，他侧了侧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林绮说道：“尤其你一个女生，又是和一帮男生出去玩，你别瞪我……电话里一听就全是男生的声音。再晚一点车也难打，而且最近又这么多不太好的社会新闻。”
难得周越话这么多，林绮当然明白周越的意思，她往被子里缩了缩，迟疑道：“真是不小心忘了时间……”
周越把林绮身上的被子掀开，踢了踢林绮的小腿：“下不为例，去睡觉。”
林绮揉了揉眼睛：“今晚你去我房间睡吧，我还想打游戏。”
他们偶尔会换房间睡，不过一般都是林绮需要通宵用他房间电脑的时候，周越就去林绮房间凑合一晚。
周越同意了，但条件是林绮不上他的游戏号。
林绮痛心疾首：“好的……”
*
运动会前一天周越没睡好觉，一想到又要跑五千就脑袋发胀。
实在没有人愿意去跑五千，除了他也没有人跑得动这五千，班主任苦苦哀求，体育委员天天给他送吃的，周越一个不留神就“被报名”了。
董昊深：“周越，你是下午跑五千吗？”
周越喝了两口冰镇过的水才回：“嗯。”
他们正往操场走，董昊深说去看跳远那里看看。
有班里的几名女同学路过，和他们打招呼，周越礼貌地点点头。
“你们要去看什么项目吗？”
董昊深指了指远处的沙坑：“去看看跳远。”
那几个女生刚从跳远那里过来，以为他们要去看男子跳远：“现在是女子跳远，男子跳远刚刚比完了，严旭旭拿了个第三。”严旭旭也是被体育委员赶鸭子上架去参加的，没想到成绩还不错。
董昊深感叹：“我们旭旭还是争气！”
“是啊。周越你是下午跑五千吗，到时候我们去给你加油！”
周越没有多说什么，回了句：“好，谢谢。”
他们俩不欲再和女生闲聊，和女生打完招呼，就往沙坑赶。
周越这才觉得不太对，转头问董昊深：“你要去看女子跳远？”
董昊深笑嘻嘻地答：“对啊！刚刚旭旭发了照片，喊我们去欣赏美腿。”
严旭旭在男子跳远结束后就没走，原地就坐看起了女子跳远。
毕竟要跳沙坑，所以大部分女生穿的都是短裤，显然这是一个欣赏美腿的最佳时刻。他观察了一周，终于看到了一个长得又好看，人又瘦腿又细的女生。
出于美丽应该分享的宗旨，严旭旭随手拍了一张照皮发到了男生群。
【兄弟们，美腿，沙坑，速来！】
【这个腿，绝了！】
【这是文艺汇演那个唱歌贼好听的女生吧！】
【穿的还是钉鞋，感觉很专业啊。】
群里叽叽喳喳地聊了好多，有人认出这是八班的陈雯倩。
周越对此不感兴趣，刷了一遍聊天记录就关了聊天群，然后点开了林绮的微信，告诉对方自己下午跑五千。
对面回过来的很快：
【好的，加油。】
迎面吹来一阵暖风，还带着沙子的颗粒，林绮没忍住，和周围的人一起眯眼咳嗽。
她朝金露露和吴安习说：“我们要不换个位置……”
两人齐齐摇了摇头：“边上就看不到了。”
林绮：“那我先去侧边。”
吴安习是被班主任派来给他们的兄弟班——八班加油助威，金露露是行侠仗义来充当人头，而林绮完全是闲着无聊跟着金露露来的。
到这边才发现上次聚餐那些八班的同学都在，还和她们打了招呼，林绮再定睛一看，原来都是来给陈雯倩加油鼓励的。
果然，美女就是受欢迎。
当然，帅哥同理。
林绮看着周越微信消息，无情地回复。
【我的精神与你同在！】
林绮换了一个方向，站在了沙坑的侧边，这边人更多了，大多是慕名而来，慕的是陈雯倩的名儿，林绮站在人群的后面只能勉强透过缝隙看赛程。
惊呼声响起，应该是前面的选手跳了一个好成绩，林绮垫着脚看了一眼，果然是陈雯倩。
她正在拍膝盖上的沙子，两条腿细细长长，没有多少两肉，林绮很是羡慕。
陈雯倩突然愣住，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周越和董昊深。
林绮敏锐地发现不少女生的视线都从沙坑移到刚来的两个人身上了。
林绮往后走了几步，挪到了树荫下，前面人头攒动，热浪此起彼伏。她已经有点后悔跟过来了，她太怕热了，这样的热度已经让她浑身湿透，头发都渗着水滴。
呼吸都透着高温的热浪，茂盛的树叶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些许透过缝隙照在林绮身边，她忍不住把眼镜摘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又拿衣角擦了擦镜片。
“嗨，林绮。”
一道男声传来，有一点耳熟，林绮戴上眼镜看过去，发现是那天在KTV为她解围的八班男生。
“啊，你好，额……”林绮叫不上名字。
“纪理柯。”他自我介绍。
“你好。”名字倒是有点耳熟，应该听班主任或者同学提过，但林绮不太熟，一时说不上话，不知道怎么接。
纪理柯很开朗，主动找话题：“七班有人参加女子跳远吗，怎么你们都来看了？”他应该是也看到金露露他们了。
林绮：“没有，是班主任让我们过来给你们班加个油。”
纪理柯：“怪不得，都是来给陈雯倩加油的。”
林绮深以为然：“这就是美女应该有的待遇。”
林绮又和他聊了两句，然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第5章
（五）
“林绮。”
周越走到她边上，他大概是不认识纪理柯，以为是林绮的同班同学，于是朝他点了点头打招呼。
“这么多汗。”他把手里的水递给林绮。
周越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下身还是校服裤，手腕上戴着运动手表，拿着水朝林绮摇了摇。水瓶外凝结了不少的水珠，能看出是冰镇的矿泉水。
看林绮没有马上拿走，他直接把瓶子贴上了林绮的脸。
冰凉一下子袭来，让林绮的头脑都清醒了三分，能马上投入英语听力考试的程度。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终于把水接了过来，道：“谢了。”
“嗯。”
林绮快速拧开瓶盖，畅快地喝了几口，然后和纪理柯对上了眼。
纪理柯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林绮也迷惑地眨眼睛询问。
纪理柯没忍住，噗嗤笑道：“没事，那我先去找我们班的人了。拜拜！”
“不是你们班的？”周越问。
林绮想把水还给他，手伸到一半又收回来了：“隔壁班的，上次聚会的时候见过。”
“你下午几点五千米？”林绮站久了有点累，半倚在树干上，手无所事事地抠着矿泉水的包装。
周越：“两点。”
林绮：“那时候最热了。”
周越让林绮不用去看，到时候他还没累晕，林绮已经热晕了。
周越没见过比林绮更怕热的人，夏天在空调房里和他随便打打闹闹也可以出一头汗，到了深秋还可以只穿一件长袖，就连冬天手脚也是温暖的。
林绮扯扯嘴角：“哪儿有这么夸张。”
周越不置可否。
比赛快结束了人散了一波一波地散了，有些人看到一半就走了，留下的人大多都是剩下几个参赛选手的后援队。
前三名在进行最后的竞争。
金露露和吴安习也到这边的树荫下了，看到周越后稍显局促地打了招呼：“学霸好。”
周越：“叫我周越就好。”
“使不得使不得！”两个人疯狂摆手。
金露露是个自来熟，好奇地问周越：“学霸你也来看女子跳远的吗？”
“陪朋友来的。”话音刚落，董昊深和严旭旭就勾肩搭背走了过来，两个人都红光满面。
“咦，这不是林妹妹嘛！”董昊深叫道。
周越看了他一眼：“别这么叫。”
林绮狠狠地点头：“好难听。”
金露露看这么多男生，豁然开朗：“你们是来看陈雯倩的吧！”
董昊深和严旭旭厚脸皮地回了个“不是”。
“不过陈雯倩真的好厉害，又漂亮又瘦，腿也太长了！”金露露满脸羡慕加憧憬。
这次董昊深、严旭旭和吴安习三个人一起厚脸皮地点头。
周越站在后面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看到林绮脖子后面又有汗往下流，揪着她的衣领帮她擦掉了。
林绮觉得有点痒，反手挠了一下，动作被周越看到，又踢了踢她的小腿。
“林绮——”
林绮浑身一颤，顿时觉得自己今天特别受欢迎，这么多人找她，简直是万众瞩目。
陈雯倩带着明媚的笑容走到了他们面前：“嗨！”
林绮也朝她挥挥手。
“你们在聊什么？”
林绮实话实说：“我们在说你太厉害了。”
陈雯倩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眼神往周越那边飘：“没有没有，才拿了第二名。”
“第二名很厉害了，那个第一名是校队的。” 严旭旭勇敢地搭话。
金露露、吴安习、林绮：“怪不得。”
“你们几个不是七班的吧？”陈雯倩认得出周越，但不认识严旭旭和董昊深。
董昊深搭着严旭旭，又指了指周越：“我叫董昊深，这是严旭旭，我们和周越都是十一班的。”
“哦——你们好。”她笑得开心，热情地打招呼，正好看见林绮怀里有一瓶冰水，她眼睛亮了亮，“林绮，你的水能给我喝口吗？”
林绮一下愣住：“这个——”
“这是我的。”周越伸手把水拿了回来，向董昊深示意，“老董。”
董昊深把手上的水递给陈雯倩：“我这瓶全新的。”
陈雯倩道了谢，没有客气。
“你们关系好好啊，很多年同学了吗？”这话是看着周越问的，大家都看出来了，她努力想把话题往周越身上引。
周越看了眼林绮回了个嗯，然后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手表，道：“我们先去吃饭了。”
林绮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上午的项目都已经结束，操场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他们这儿人最多。
*
食堂里已经挤满了人，饭碟与餐桌碰撞的声音从每个角落传来，大家都赶在这个时候来吃饭，他们排了一会儿队才打到菜。
吃饭的时候董昊深还在念叨：“我的天，陈雯倩的腿也太长了，怪不得跳这么远。而且感觉很好相处啊，下次有机会我就直接去要微信！”
周越想到下午的五千米就吃不下饭，现在还有一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头痛得要死。
“这么大一碗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董昊深也是一个阳光男孩，个子高，人长得壮实，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饭量比一般人大不少，每次饭碗里的饭都堆得像座山，此刻这只“苍蝇”的表情略显委屈。
“怎么了嘛，我说的不是实话吗，这腿还不好看啊……”
严旭旭：“是啊……”
周越并不是很认同的样子。
“那你说谁的腿好看？”董昊深问。
“我们班的女生有美腿吗？平常大家都穿校服，也看不到啊。”
“不过刚刚跳远的有个女生腿也挺好看的，就是没陈雯倩的长。”
“还是别的年级的？听说高三有个学跳舞的学姐，她的腿巨好看。”
“周越你怎么不说话？”
周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盘中餐。
就是眼神比平常略显深沉，董昊深踩了他一脚才回过神，揉了揉眉心。
“别说了，我头疼死了。”
严旭旭和董昊深面面相觑，无奈地摊手耸肩。
周越在他们心中俨然成为被五千米戕害的小可怜。
第6章
（六）
虽然周越让林绮不用去看他跑五千，但她出于多年的情谊，以及班主任要求全班到场给班里参加五千米的同学加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顺便给他来点支援，虽然她的支援不一定能送到他手上。
等和班级同学们一起到操场，发现场内挤满了人，老师们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除了有专门任务的学生，其他人都被拦在了场外。给了每个班一个名额，可以给运动员陪跑或者送水。
不出意外，班主任把这个名额给了班长，吴安习担负着重任去了跑道里面的草坪，和那名快要上场的同学聊了起来。
七班的营地安札在另一头，大家三五成群都在聊天或者玩手机，顺便看看比赛情况。
太阳当空照，林绮笑不出来。
为什么冬天还不来。
金露露抱怨今年不能进操场围观，警戒线外人又多，放弃了目睹帅哥的机会，决定呆在营地。于是林绮自己抄着一瓶冰水，往五千米的起点方向走去，然后站在警戒线外面眯着眼寻找周越。
十一班的体育委员是一个高个子女生，她们的陪跑名额应该是落在了她头上，所以她正站在草坪和周越说话。
金雅明把手里的水递给他：“润一下口吧。”
周越接过来抿了一下：“谢谢。”
“没事，你加油！”
他往后张望了一下，警戒线外面全是人，乌漆墨黑一片，也看不出谁是谁。
裁判开始吹口哨喊大家集合，手举得老高：“选手全部过来集合！马上开始！”
周越跳了两下，深呼吸了几轮，然后站在了弧形起跑线的最外面。
哨声又响起：“大家集中注意力！”
“听好枪声！”
“预备——”
——“嘭！”
广播里的音乐已经变成了熟悉的追梦赤子心，他回了神，在枪声响起的那瞬间，没有犹豫地冲了出去。
五千米显然是非常费时又费力，周越平常有运动的习惯，宽松的校服下面是精壮的身材，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跑步，尤其是有竞争意义的跑步。
他面无表情地迈着腿，双臂有力地前后摆动，并没有因为自己跑在人群之中而着急，也没有因为身后其他选手粗重的呼吸而乱了步伐。
二十分钟被无限拉长，周越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困了，所以他开始想东想西，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想了一下昨天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是不是有另一种解法，发现自己好像更困了。
他又想了今天早上林绮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看不出原先肤色的脸，看起来又呆又惨。
他想了自己房间那个空调的制冷最近好像不太好了。
他还想了那天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那个耷拉着的睡衣衣领。
周越一直跟得很紧，保持在前五名，前面的几名选手显然已经力不从心地开始减速，他目不斜视直接嚣张地弯道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