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角只有一件叠好的,红色的棉衣,与沾满灰尘的,破败的床那样的不协调。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样一件红色的,普通的衣服,承载了一个女孩所有童年的快乐和幸福。

在晨光中,绯绡走出了那个破败的院子,昨夜依旧没有休息,看来自己找的投宿的人家真的不怎么样。
“年轻人,宿鬼屋啊!”旁边不远处一个院子里的老人远远的朝他在喊。
“呵呵呵!”绯绡走了过去问他:“不错啊,不过没有看到鬼!”
那个老人很惊讶的看着他:“那个房子很邪门的,以前那对夫妇谋财害命,杀了很多的人啊!”
“后来呢?”绯绡继续问他。
“还能怎么样,后来就被警察抓走了,判了死刑,现在早就死了吧!”老人说完,又神秘兮兮的说:“可是这个房子里还是有鬼,有好多人住进去都被吓跑了,说是看见那对夫妇还

在里面干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他家的亲戚也卖不出去屋子,就这样荒着了!”

“那对夫妇有一个叫小茜的女孩吗?”绯绡问那个老人。
“小茜啊,好像十几岁的时候被人领养了吧,现在可能已经在城里了,已经很多年了啊!”那个老人说着回头问绯绡:“真的没有鬼啊?”
“是啊!”绯绡笑呵呵的对他说:“里面只有人的贪欲,我没有看到别的!”
贪心的人,终将被贪欲所吞噬。

绯绡听到小茜的消息,突然觉得心情大好,这早上的阳光似乎也分外的灿烂,那个以前穿着红色棉衣的女孩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幸福的生活着吧,想到这里,他很开心的哼起了歌


不忧愁的脸,是我的少年。
不仓皇的眼,等岁月改变。
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阳斜。
人和人互相在街边,道再见。


第九章 日记

陈开和王教授不到三天就回到了学校,他请的假已经超了,还好有王教授签字又跑到校医院开了条子总算是没有按照记过处分。
此时已经是一场秋雨一场凉,本来还以为只有在那个偏远的山村秋天才会提前到来,现在看来自然是公平的,纵是布满了钢筋水泥的城市,也挡不住几场秋雨,几阵凉风。
陈开上课之余就是趴在窗台上望着满地的金黄数日子,离开绯绡已经是第几天了呢?好像快有一周了吧,那个家伙会不会晓得坐车回来呢,要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走回来,估计他们要

半年才能见面了,希望绯绡没有那么傻吧,也许,也许明天绯绡就会回来了呢?

可是又过了一个月,陈开已经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绯绡还是没有回来,此时的城市,已经是被白皑皑的雪覆盖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这样的白色,陈开总是会很伤心,就连这

天地,都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有关于绯绡的一切,那样清冷的,美丽的,凉薄的颜色。


“王教授,我有事找你!”正在历史教研室埋头苦干的王教授被一个声音从那些成堆的史料中唤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了黑色鸭绒衣的学生,瘦瘦高高,鼻子冻得通红,眼镜上还带着一层雾气,“是陈开啊!”王教授笑呵呵的对他说。
“是啊!”陈开说着走了进来,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放在书包里,“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吧!”王教授又看了他一眼:“要是想问期末的考试题可是不行啊!”
“王教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是说我的身后跟着一只小狐狸是吗?”陈开很急切的问,这是他联系上绯绡的最后一丝希望。
“是啊!”王教授说着扶着夹在脸上的像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仔细的看看陈开,“它现在还跟在你后面呢!”
“真的假的?我看看!”陈开听了心里一阵激动,这样说,这样说绯绡一直没有遗忘过他,还是想了法子在保护他吗?伸手就去王教授的脸上抢他的眼镜。
“哎呀呀!年轻人怎么这么激动?”王教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陈开迫不及待的带上王教授的眼镜,觉得世界在一瞬间就变得模糊了,这个眼镜不光是度数大的问题,而且还很脏,布满了灰尘,也不知多久没有擦过了。
“镜子,镜子在哪里?”陈开双手乱挥着就去摸镜子,他要看看自己后面有没有真的跟着什么。
“给,给你!”王教授赶快塞给他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小了点,你要仔细看才能看的到!”
陈开举着那块小小的,和眼镜一样脏脏的镜子,仔细的看着镜面里照出来的东西,看着看着,突然就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透过模糊不清的镜片,从那面小小的镜子里可以看到,自己的脚边,此时正蹲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在悠闲的舔着自己的爪子。那样的白色,许久没有见过的白色,陈开看了突

然觉得心酸。

是绯绡没有错,他变成狐狸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看来他一直是想了什么法子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从来没有遗忘过他。

“陈开,陈开!你怎么了?”王教授眯缝着眼睛看不清东西,不过也可以感觉得出陈开的不对劲。
“没,没有什么!”陈开说着摘了眼镜,连着手中的镜子一起塞回到王教授的手中,朝他鞠了一躬:“我走了,王教授!”
“唉,你先别急,看到了什么吗?”王教授见他逃命一样的要冲出去,忙去问他。
“我看到了!”陈开边跑边挥着手:“我最好的朋友!”身影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又见到绯绡了,虽然只是一只狐狸的影子,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开心,泪水不停的夺眶而出,外面白皑皑的雪地,仿佛都幻化成了绯绡的桃花春风面,让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又有揪心

的痛,是的,只要活着,就能相见,只要活着……,想到这里,突然感觉这个冬天也不是很寒冷了。

“绯绡!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回来!”他朝雪地里大声喊着,泪水凉凉湿湿,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唉,陈开,干什么呢?”后面突然有人叫他,还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没,没有干什么!”陈开突然觉得很窘迫,忙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没干什么在操场上发什么彪啊!”是那个一班的杜鹃。她穿了一件粉色的棉衣,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俏丽动人。
“我,我想起我的一个好朋友而已!”陈开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红到了脖子。
“你啊!”杜鹃又吃吃的笑了起来:“怎么总是那么有趣啊,昨天晚上见你也是!”
陈开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我昨晚很早就睡了啊,根本没有出门!”
“怎么会啊!”杜鹃说着就往学校的超市那边走去:“又不是我一个人,好多人都见到了,说话还文邹邹的,一点也不像你!”
“可是我真的没有出门啊!”陈开回想起昨晚的一切,他确实是觉得很累,刚刚过了九点就早早休息了,然后呢,然后好像今早起来还是觉得很累,就好像昨晚根本没有休息一样,

可是自己分明连个梦也没有做啊!

“陈开!”杜鹃说着回头朝他笑了一下:“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实在是忍受不了的话就写日记吧,我就是这样,把心里的想法写出来就舒服很多了!”
“那个是你们女生才干的,我才不会那么傻!”陈开听了呲之以鼻。
“唉,你这个人,人家给你提点建议你还这么说!”杜鹃白了他一眼:“我要去买东西了,你自己好好玩吧!”
“那你去吧!”陈开笑着朝她挥挥手,放下手的时候才觉得难过,自己又是一个人了。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写日记吧!”陈开低头想着杜鹃的话,也许这是个好办法也说不定。
他想着就走到别的超市去买本子,他才不要杜鹃看到了再取笑他。

他沿着布满了积雪的路往校园的外面走去,天气虽然很冷却是阳光灿烂,他边走边回头看,可是身后的却只有自己的影子和白色的雪地,他看着自己寂寥的影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看来真的只有透过王教授那脏脏的镜片才能看到那只雪白的狐狸。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很大的超市,他进去就直奔卖文具的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本子琳琅满目的放在高高的货价上,简直是要看花了人的眼,陈开站在那百十个本子面前不知该拿那个好,人说选择太多等于没有选择,这真的是一句至理名言。
突然,他的眼光被角落里的一个本子所吸引,那分明是一个破旧的,被人用过的本子,居然被放在新的本子里。
他伸手去拿那个本子,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日记本,粉红色的封面上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纸页已经泛黄,但是可以想见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不大的小女孩。
陈开拿着这个本子,嘴角边洋溢着温馨的笑,看来这又是哪个失恋的人在抛弃承载自己心情的东西,杜鹃说得没有错啊,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去写日记,好像确实是有很多人是通过

这种方式来减轻思念的。

他翻开粉红色的封面,心里带着一丝猎奇的想法,希望从里面能看到一些缠绵悱恻,可是才看到扉页上的字,他就“啪”的一下合上了日记本,脸一下就变得苍白。
陈开忙从货价上随便挑了一个结实的日记本,把那个有着粉丝封面的本子又塞了回去,急急忙忙像是逃跑一样走到收银台去结帐了。

出去的时候陈开感觉像是受了惊吓,心一直在胸腔里跳个不停,外面的冷风一吹,他发热的头脑总算是冷静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超市,人来人往,热热闹闹,一副繁荣的景象

也许不过是个恶做剧而已,偏偏让自己这样胆小的人给遇到了。
那个日记本上的扉页上

被人用红色的墨水写了几行字:
妈妈骗了我

爸爸杀了我

姐姐留下我的骨头

挂在胸口上。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开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里面依旧是一片冷冷清清,绯绡还是没有回来。
陈开自己做了一点饭就开始坐在昏暗的写字台前开始写日记。
可是提着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写,过去与绯绡的种种,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放映,绯绡的白衣,绯绡黑色的长发,绯绡的狡狤的表情不断在他面前浮现,可是就是无从下笔,似乎

心中有千言万语偏偏找不到一个倾泻的地方。

最后只在本子上写着:今天是个好天气,就是冷了点,不过从王教授的眼镜里看到了绯绡,非常想念,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玩呢?什么时候回来?
刚刚写了两句,他的眼睛就开始发沉,最近不知怎么总是感觉很累,看了看头上的挂钟,还没有到九点呢,可是陈开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那本日记,就平摊在桌子上,在台灯的照耀下,泛着惨淡的光泽。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因为上午没有课他就没有定闹钟。
陈开揉了揉发晕的脑袋,看了一下表:天啊,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自己居然睡了十二个小时还多。
他伸了个懒腰,还是觉得周身疲惫,就像昨夜根本就没有睡过一样。
收拾了东西准备去赶下午的课,陈开的眼光又瞥到桌子上摊开的日记本,还是带上它吧,万一绯绡回来了,让他看到会取笑自己的。
想着就要把那个簇新的本子塞到书包里,可是刚刚看到那个本子陈开就愣住了,自己昨夜写的东西下面多了一行字,而且还是竖着写的小楷:

我是王子进,现在和你共用一个身体,这个世界与以前有太多不同!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陈开看了这行字,突然觉得脑中像是想起了一声炸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王子进怎么回来了?怎么会说和自己共用了一个身体?
他突然觉得这些事情很可怕,本子也不要了,逃也一样出了家门。
当坐在人满为患的大教室里的时候,望着一起听课的熙熙攘攘的同学,陈开总算是恢复了镇静,刚刚的那些东西,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这样!
还没有等想明白,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陈开吓得“哇”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是梁栋那粗粗的嗓门。
“没有什么,吓了我一跳!”陈开看是他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梁栋看着他,脸上突然挂起来一种暧昧的微笑:“昨天晚上认识了几个美眉啊?”
“什么美眉?”陈开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昨天很早就睡了啊!”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梁栋突然叫了起来,好像很不喜欢他这种口是心非的模样:“我们明明昨天一起参加的扫舞盲的舞会啊!”说完还学着谁的腔调说:“哎呀呀,怎么

都是庸脂俗粉,看来不管那个朝代,绝色总是少数!这个不是你说的吗?”

陈开见他想跳梁小丑一样一个人自顾自的在表演,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否出去过.

“你啊,还是那么有趣,昨天晚上也是,说话文邹邹的,一点也不像你!”

杜鹃昨天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还有今早在日记上发现的那两段话,都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晃来晃去,他见老师来了,颤抖的从书包里拿出教科书,难道,难道王子进真的回

来了?而且只有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才借了自己的身体出现?这一切一定都不是真的,一定都不是!

他想着就去翻放在桌面上的书,这一翻不要紧,他又见鬼了一样“哇!”的就叫了起来,把坐在他旁边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那本书,明明自己出门的时候拿的那本教科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粉色的日记本,上面画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白兔,封面的纸页都有些泛着黄色。
“你怎么了啊!”旁边的同学很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
“没,没有事!”陈开答应着,眼睛却一直看着那个本子,身上冷汗涔涔。昨天下午在超市的事情又在他的脑中浮现,那些触目惊心的字,那泛黄的纸页,当时他明明是把他塞回了

货价上啊,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所有的怪事全都一起出现?这个日记本,梁栋的话,王子进的字,他已经被折磨得喘不过气来。讲台上的老师说的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进去,好不容易捱到下课,

他昏昏沉沉的出了教室的门,那个日记本,他依旧放在桌子上没有拿,也不敢去拿!


今天一定不能回家,要找个可以熬通宵的地方,看看自己到底会怎么样,看看王子进是否真的会出现?
要去哪里呢?现在才三点多,可是天色已经渐晚,还没有想明白,斜里就冲出来一个女的,一下就扑到陈开身上:“我的本子呢?我的本子是不是在你那里!”
“你在说什么啊?”陈开本来就在想事情,现在被她吓了一跳。
那个女的大概二十几岁,穿的很端庄,很像那些在写字楼里的上班族。可是现在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风范可言了,瞪着一双圆眼,涂了厚厚粉底的脸让她的表情有些狰狞。只是不住

的和陈开喊:“一个粉色的,上面画着小白兔的日记本!那个是妹妹留给我的东西啊!”

“我,我把它放在教室的桌子上了啊!”陈开听了心里算是松了口气,那个可怕的日记本,总算是有人来认领了。
“哪个教室啊?快带我过去!”那个女的说着就踩着尖尖的高跟鞋要和陈开往学校里走。
“陈开,你在这里啊!”正说着,一个人手上挥着一个本子就朝他过来了,是梁栋。
“怎么了?”陈开望着他手上的本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希望他没有看那里面的东西吧。
“你也真是可以了,上课居然把笔记本扔在桌子上就走了!”梁栋笑呵呵的把本子塞给他:“下次可别这么粗心了,兄弟!”说完挥挥手就走了。
“就是它,这个就是我的本子!”那个女的一下扑上去,一把就把那个日记本抢了过去。
陈开见她粗鲁的样子,很不高兴:“知道是你的了,拿走吧!”可是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这个比他大了好几岁的女人居然就抱着那个破本子哭了起来。
“喂!你不要这样啊!”陈开突然觉得很窘,自己从来没有把女的弄哭过呢。
那个女的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朝陈开笑了一下:“不是的,我太高兴了,要怎么感谢你呢?”
她这一笑,陈开才发现她真的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只是刚刚的表情太凶,倒让人没有发现这一点。
陈开看着她,偏着头想了一下:“我最近有些不舒服,现在想确认一件事,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通宵不用睡觉的地方?”
“呵呵呵!”那个女的看了陈开一眼,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这样的地方我倒是很熟悉,我们去酒吧吧!”
“好,好吧!”陈开说着跟着她走了。
此时的天已经是有些黑了,那个女的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一个地方,师傅就拉着他们走了。
街上的霓虹渐渐的亮了起来,照亮了黑暗,像是给这个城市穿了一件七彩的华服。
在街灯的辉映下,陈开望着旁边的女人小小的精致的侧脸,卷曲的头发,脸上带着精致的妆,这是一个都市里很常见的白领吧?一切都是那么无懈可击,一切又是那么空虚。陈开的

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酒吧那种地方,一般是寂寞的人才去的吧?

可是在顺着她的脸往下看的时候,他就不觉得她可怜,而是觉得她可怕了,她穿着黑色毛衣的胸口,分明的挂着一个白惨惨的东西,看那个形状,似乎是一块人骨。
姐姐留下我的骨头,挂在胸口上!

一路上陈开也不敢说话,眼睛只是瞟着旁边女郎胸口上挂的东西,那是人的骨头还是别的什么?难道那个本子的扉页上写的话全都是真的?真的有人被杀害了?
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绷着一根拉紧的弦,还好那个女的一直很沉默很疲惫的靠在后座上,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不然的话自己非要发狂不可。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估计能有半个钟头的功夫,车在一条街前嘎然停了下来,“前面就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了,车进去不方便出来,你们在这下吧!”

女的从自己手里拎的大包包里拿出钱夹结了帐,推开门就下了车,“走吧,你不是要熬通宵吗?我陪你!”
陈开也不敢言声,下了车就跟在她后面,道路的两旁都是挂着彩灯的酒吧,可是门里都是一片黑暗,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布置,陈开好奇的左看右看,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前面的女人穿着单薄的风衣,拎着一个很大的包,踩着尖尖的高跟鞋在引路,染成棕色的头发随风飘扬着,她走得那么快,那么利落,不停刮着的冷风在她那里似乎形如虚设。
“我们去那家吧,晚上有人唱歌的!”她回头对陈开说。
“好!好!”陈开答应着,低头和她往前走去,那是一家很热闹的酒吧,还好,找了这样的地方,要不然他真的想不出要怎样和一个不熟的人待一个晚上。
两个人进去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那个女的一下就让自己陷在松软的沙发里,好像很累的样子。
“真的对不起啊,要不你回去吧!”陈开看着她疲惫的脸,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回去?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她苦笑着对陈开说,伸了一只手在他面前:“我叫白兰!”
“我,我叫陈开!”陈开和她握了一下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冷冰冷,似乎没有人类的温度。
“那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熬通宵啊?看你的样子是那种乖乖的好学生!”白兰笑着看着陈开。
陈开被她这样一问,心里又紧张起来,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过了半响说:“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
白兰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变:“我从来不信这个!”可是底气有点不足。
“是吗?”陈开接着说:“我的身体里,好像还有一个人,但是他只在我睡觉的时候才会出来~”
“所以你想不睡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会有什么出来?”白兰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好奇的目光。
“不错!”陈开点了点头。
“哈哈哈!”她突然就大声的笑了起来:“不会的,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出现的,我知道的!”
“什么你知道?”陈开很好奇她怎么这样说。
白兰神秘兮兮的朝他勾勾手,小声对他说:“今天晚上会出现的人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而并不是什么鬼魂!”
“白衣的男人?”陈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绯绡,可是,可是?他望了望周围的红男绿女,绯绡会在这里出现吗?这样嘈杂的地方他是从来都不愿来的啊?
回头又问白兰:“你怎么知道的?那个人是谁?”
“呵呵呵!”白兰笑了一下:“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看着就好了!”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白兰给陈开叫了一杯热的巧克力喝了,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喝这样的东西真的很惬意。
才没有一会儿,陈开就觉得眼皮发沉,睡眠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有歌手在唱歌,可是他已经听不清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表,又是九点了。
“白兰,不要让我睡着!”陈开无助的朝她伸出手。
“唉,你怎么了?”白兰眼见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就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伸出手使劲的推他,可是好像并不能阻止他的睡意,他就那样“咕咚”一下倒在了桌子上,就好像被人一

下打晕了一样。

“喂,陈开,陈开!”白兰使劲的摇晃着陈开,“不要让我睡着!”陈开刚刚的话她还记得,可是他睡得也太快了吧,好像还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睡了,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她又折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趴在桌子上的陈开“嗯”了一声。
“啊,总算没有让你睡觉!”白兰见他醒了,很高兴的说了一句。
陈开慢慢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迷蒙的双眼四处打量了一下,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面前的白兰:“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白兰看着他询问的目光,突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真的吧?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是白兰啊,陈开,我们不是刚刚认识,你不要开玩笑了!”白兰慌忙对他说。
“陈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不,在下的名字是王子进,并不是什么陈开!”

“我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但是他只在我睡觉的时候才会出现!”

刚刚陈开的话又在白兰的耳旁响了起来,真的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出现?
“敢问小姐芳名?”面前的人咬文嚼字的对她说,脸上也是换了一副迂腐的表情。
“我,我叫白兰!”白兰颤抖的回答他。
“白兰,白兰,白色玉兰,白兰如玉,小姐真是好名字啊!”他摇头晃脑的补充着,又看了看周围:“敢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酒,酒吧!”白兰说着一口气喝干了自己面前的酒,拿起包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