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当时因为我的奇怪表现,当然,还有阿九自己的问题,我们两个一路上都是互相戒备提放,最后到了痛下杀手的地步。”楚昭继续讲述,“对峙的时候,我落水了,但又出了另一个意外。”
她看着谢燕芳。
“遇到了中山王世子萧珣。”
谢艳芳立刻就明白了,但没有说话,听楚昭继续说。
不过这里楚昭就不能说自己和萧珣那一世的纠葛了。
“中山王世子是受邓弈所托,拦截我的,我呢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当时就随机应变,在中山王世子面前装作和阿九是情人争执。”楚昭笑说,“所以就说出了现在外边流传的那句话。”
谢燕芳哈哈笑,抚掌:“楚小姐随机应变得好。”
楚昭自嘲一笑:“好什么啊,最后我还是被带回来,随机应变也没有用,反而落下了把柄。”
谢燕芳扶袖在小泥炉上烹茶,说:“中山王世子是冲我们谢家来的,让楚小姐受连累了。”
不是驿兵说的,谢燕来也没有说,那就只有当时在场的另一人,中山王世子萧珣了。
谢燕芳略有些惊讶。
中山王一直韬光养晦,王世子也一直温文尔雅,怎么突然做出这种事?这是要与太子为敌?不合情理啊。
中山王可不是个蠢人,别看这么多年在京城比楚岺还无声无息,但当年值得太后亲自下手致残,可见其人对皇帝的威胁。
而中山王世子,谢燕芳自然也听过他的声名,这声名极其精妙符合他身份,不显眼也不平庸。
中山王这是准备押宝在三皇子身上,放手一搏?
谢燕芳没有因为楚昭在要招待,而是陷入凝思,楚昭也不在意他突然沉默,斟茶自饮,她知道谢燕芳这凝思是在思索什么,一定认为萧珣是在针对谢家,针对太子——
她不打算解释,这也是她为什么第一时间就跑来找谢燕芳,就是想要这位聪明的三公子盯上萧珣。
这也是事实啊,萧珣不仅针对太子,将来还抢了太子的皇位,还跟谢燕芳斗的你死我活。
既然萧珣这就跳出来算计她,那就让萧珣和谢燕芳现在就斗得你死我活吧。
……
……
谢燕来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水榭里男女对坐,好似一副画,公子白衣,专心烹茶,动作行云流水,少女斜依围栏,一手握茶杯自饮,一手抛鱼食嬉戏。
他们轻松自在。
“阿九?”
在水榭外不远处侍立的阿乐恰好回头看到了,忙喊,又瞪眼。
“你来的正好——”
但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谢燕来转身走了。
“哎!”阿乐喊了一声,谢燕来充耳不闻,转过一丛花树不见了。
被撞到摇晃的花树又被一只手猛地抓住,再不堪摇晃,花瓣如雨纷纷而下,落在地上,谢燕来的身上头上。
“公子。”两个婢女心疼地扶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伤口都还没好,听说楚小姐来了,非要过来,婢女本再三请求“公子,你躺着,我们去请,就是跪求也要把人请来。”
但谢燕来就是不听。
“跪她做什么?我又不是要让她来见我,是我要见她,看她笑话。”他冷笑说,硬是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衫一步一步从住处走来——说什么也不肯让人抬着。
婢女们看着谢燕来的后背染红一片。
受了这么大罪走到这里,却又转身走?
谢燕来撑着花树,将伤口的疼痛熬过去一阵,冷冷说:“楚小姐能说会道,必然能说服三哥,有三哥在,就没有笑话可看,没必要去浪费时间。”
说罢迈步而行。
两个婢女忙跟上,还好其他的婢女也赶来了,八个人抬着美人榻。
“公子,那些仆从手重,抬着你让你更不舒服。”
“我们来,我们手轻,你总信得过的吧。”
“公子,你不会连我们都不信了吧?”
莺声燕语哀哀怨怨,谢燕来笑了,折腾为难婢女是最无聊的事,他依言趴在美人榻上,婢女娇声用力抬起,嗳嗨嗳嗨的走。
谢燕来闭上眼枕着手臂。
耳边忽有婢女轻声问:“公子,楚小姐与你真说过那些话啊?”
谢燕来冷冷说:“你们这些蠢丫头清醒点,别听到别人说深情的话,就认为那是深情的人。”
婢女笑“我们才不会呢。”“我们更习惯公子对我们说难听话。”“别人对我们说好听话,反而听不惯呢。”
谢燕来不理会她们的嬉笑,闭着眼不再发一言,在摇晃的美人榻渐渐睡去。
……
……
谢燕芳将新烹的茶水给楚昭斟上。
“我走神了。”他说,“楚小姐见谅。”
楚昭一笑:“三公子能当着我的面走神,是没有把我当外人,我很高兴呢。”
女孩儿眼睛笑得弯弯如月牙。
第八十四章 随意
她说的话很好听,但又是真心话。
谢燕芳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在他面前很放松。
其实第一次见面时就这样,好像她与他很熟识。
很少有人,不管男人女人,初次见他能这般自在。
是这女孩儿天真烂漫吗?并不是,稚子天真烂漫,但面对陌生人一定会紧张拘束,反倒是历经世事阅览众生的人才能做到。
谢燕芳看着楚昭,笑着点头:“那我就不见外了,阿昭小姐——”他唤出她的名,“这件事我来解决的。”
楚昭高兴地点头:“好,有三公子在我就安心了。”
谢燕芳笑说:“也多谢阿昭小姐没有胡乱猜测,一听到消息就直接来问,坦坦然然大大方方,能认识这样的阿昭小姐,我也很安心。”
楚昭一笑告辞,谢燕芳起身相送,不过楚昭谢绝了。
“我去见见阿,谢燕来吧?”楚昭问,“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是我们两个惹来的,我和他说一声。”
谢燕芳笑道:“阿昭小姐不用介怀。”唤声来人,“带阿昭小姐去见燕来。”。
不知退避在哪里的一个仆从立刻走出来给楚昭带路。
楚昭向前走去,谢燕芳没有再跟随,站在原地目送。
阿乐在门边高兴地迎着,急急说:“小姐,我刚才看到阿九了。”
他刚才过来了?楚昭惊讶,怎么没见到?
“估计是来找三公子的,看到你和三公子说话,怕惹上麻烦就跑了。”阿乐说,“我本要跟他说这件事呢,让他别胡说八道,都没来得及。”
楚昭笑了,说:“没事,我去见他,亲自跟他说。”
阿乐点头,跟着楚昭随着那仆从向另一个方向的院落走去。
女孩儿消失在视线里,谢燕芳收回视线回到水榭中,蔡伯也走了过来。
“果然是中山王世子做的?”他皱眉说,“中山王世子这是发什么疯?我们招惹他了?”
“中山王都把儿子送京城来了,不发疯才奇怪呢。”谢燕芳说,看着对面的空座空茶杯一笑,“不过,我们没招惹他,但招惹楚小姐了。”
蔡伯一愣:“中山王世子是冲着楚小姐来的?不是太子?”
“你们去打听这件事的时候,应该知道燕来和楚小姐是怎么分开的吧。”谢燕芳笑问。
蔡伯点头:“遇到中山王世子了,中山王世子受托找到了楚小姐,楚小姐不得不回来。”
“所以,可想而知,中山王世子跟楚小姐必然有冲突。”谢燕芳笑,“而楚小姐之所以说出和燕来生死不离的话,就是因为中山王世子。”
“这个我们也知道,打探的时候邓弈的随从中有人提过,楚小姐对世子态度不敬。”蔡伯说,“但——”
但世子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记仇吧。
“他当然不记仇。”谢燕芳说,“而且来到京城后,他与楚小姐来往最多,已经去了两次楚园了,而且,很巧,还在楚园救了楚家落水的婢女。”
很巧,这个词,在蔡伯眼里是另外的意思。
中山王世子和楚小姐之间有问题。
他皱眉:“楚小姐竟然隐瞒她和世子之间的事,她这是故意要拉我们当挡箭牌!”
谢燕芳说:“阿昭小姐倒也没隐瞒,她一来就坦然跟我讲跟燕来说出那句话,就是因为世子。”
只不过讲完这个后,别人接下来怎么想,想的对不对,她就不再多说了。
看到他沉思,女孩儿当时多高兴啊。
谢燕芳笑了笑。
“这楚小姐。”蔡伯不悦,“公子竟然不问她,还如她所愿。”
“这无关紧要啊。”谢燕芳淡然说,“世子这么做,的确是对我们谢氏不善,只要对我们不善,我们当然要出手,至于他和楚小姐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
蔡伯无奈摇头:“公子做主就好。”又问,“那楚小姐和燕来之间有什么问题?”
先前在街上喝止刑罚,真的只是为了见谢三公子?现在他有点怀疑了。
谢燕芳哈哈笑:“三人成虎,蔡伯你也被流言所惑了,那句话,真的不用当回事,阿昭小姐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
“我知道那句话不当回事。”蔡伯沉脸说,“但为什么燕来连这种不当回事的话都不告诉家里,燕来对这楚小姐不一般啊。”
谢燕芳将茶具挪开,拿出厚厚的书信笔录,随口说:“因为在他眼里是路人擦肩而过,不需要到处说。”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
不过,适才他说了燕来从没告诉家里这件事,阿昭小姐立刻说,燕来也始终都没有告诉她身份,路人擦肩而过后,她直到大街上看到他受罚才直到他是谁。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
这路人倒都是个心善的路人。
这话他没有跟蔡伯说。
蔡伯还是在接着说:“你看,楚小姐还惦记着去看燕来。”
谢燕芳看着略有些激动的老人,问:“蔡伯,就算燕来和楚小姐关系不一般,又如何?”
蔡伯愣了下,是啊,又如何?
“又不是我跟楚小姐关系不一般。”谢燕芳说,对老仆一笑。
三公子跟楚小姐关系不一般?说什么笑话呢!
蔡伯瞪了谢燕芳一眼,慈爱的多拿出一摞信件文册:“这是今日要发出去的,公子务必在日落前处置好。”
……
……
楚昭站在这间室内,看着床上面向里趴伏一动不动的少年,只留给楚昭一个后脑勺,比当初在路途中围巾帽子遮挡的还严密。
“楚小姐。”一个婢女捧茶,“您吃茶。”
楚昭对她笑了笑:“不用了,我吃过了。”
另一个婢女搬来圆凳:“楚小姐,您快请坐。”
楚昭摇头:“不用,我站着吧。”说着看床上,“站着看得清楚。”
便有一个婢女走到床边,热情地说:“那我给小姐把被子掀开,小姐来看——”
听到这里,装睡的谢燕来再忍不住。
“谁是这里的主人?”他问,“我还在我家吗?”
婢女们抿嘴笑着向后退。
“公子,楚小姐带着药呢,她能给你看伤。”要掀被子的婢女解释。
谢燕来笑了声:“你这是要说三哥不让人给我治伤吗?”
那婢女面色一白,垂下头。
“你在家里都这么凶啊,也是对女孩子凶。”楚昭说,“倒也是表里如一。”
谢燕来冷眼看她:“楚小姐如今走在街上必然很受欢迎,人人注目,楚小姐心满意足了吧?”
说着哈哈笑。
楚昭嗯了声,盯着他看,也一笑:“只可惜你不能上街也不能出门,所以我特意来,看看你幸灾乐祸的这幅样子。”
已经向后退避的婢女们你看我看你,这两人是在说什么?嘲讽吗?
倒是互相嘲讽得挺开心的,她们垂下头向后退避开了。
第八十五章 喂药
谢燕来看着站在床边的女孩儿。
女孩儿衣饰不华丽,但很精良,乌发如云,白面如玉,明眸大眼,嘴角浅笑。
有点陌生。
他其实已经想不起来楚昭长什么样了。
其实本就是陌生人,路途中短短相处,楚昭还刻意掩盖了容貌。
但又很熟悉。
一看这女孩儿的笑,谢燕来眼前就冒出那个破衣乱发,蒙着一层灰土的阿福,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狡诈。
“我有什么可幸灾乐祸的。”他说,“有我三哥在,这世上有谁能看我们谢家笑话?”
楚昭在圆凳上坐下:“本也不是什么笑话,我又不在意。”她环视四周,“你住的地方不错啊。”又看退避在门边的婢女们。
婢女们不能招待她,就开始招待阿乐,给阿乐端茶,递点心,还请她在窗边坐,让她看窗上挂着的葫芦雕。
“你比个娇小姐婢女还多。”
她还真不在意,反而东看西看,谢燕来皱眉,忽道:“你以为坐山观虎斗很容易吗?阿福小姐,你是胆子和胃口越来越大了,你是不是以为谢燕芳看不出你的小心思?”
楚昭看他,问:“我什么小心思啊?”
因为不喜欢亮光,他的卧室很幽暗,那女孩儿端坐在凳子上,也被幽暗笼罩,但眼里却有莫名的光。
她在笑!
谢燕来冷笑。
楚昭声音笑起来:“谢燕芳都不说,你说说啊。”
她什么都知道!
她自己愿意冒险,他何必多管闲事?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谢燕来收回视线转头面向内,声音冷冷:“我没什么可说的,与我无关,楚小姐无所不能,一鸣惊人,所向披靡。”
女孩儿的声音没有再响起,脚步声悉悉索索走近,谢燕来机敏回头。
“干什么!”他喝道。
那女孩儿的手已经抓住被子要掀起来。
“看看伤啊。”楚昭说,“我给你的药用了没有?这次我又配了新的,看看伤情,用不用调换。”
谢燕来有些好笑,按住被子看着她。
“楚昭。”他压低声音说,“你讨好谢燕芳就行了,用不着来我这里做好人。”
“当然用得着。”楚昭说,也看着他压低声音,“你快好起来,帮我给我父亲送信。”
谢燕来想过她说各种话,但没想到她冒出这么一句。
少年凤眼瞪圆。
惊讶,不解,好气,又好笑。
“楚昭!”他咬牙,差点骂出一句脏话,“你说什么呢。”
楚昭示意他小声:“我不白让你帮忙,我这不是给你治伤嘛。”
谢燕来失笑:“没你治伤,我就死了啊。”
那倒也是,楚昭小声说:“让你好的快一些,少受一点罪,当然,还是算你帮我,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抓回来。”
谢燕来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一撑身子伤口疼才又停下。
“楚昭,你,脑子有病吧。”他说,又想,自己也是有病,讨论什么谁帮谁忙干什么,他收起恼火,神情沉静,一字一顿说,“你都跟谢燕芳无话不说了,给你爹送个信,还要找我?你耍我呢?”
“我耍你干什么啊,我是认真的。”楚昭也神情沉静,看着少年,“谢燕芳跟你不一样。”
不,不一样?谢燕来一时没说话,看着她。
“他可做不了送信这种苦差事。”楚昭说。
谢燕来深吸一口气,闭了眼,下一刻掀起被子从床上跳下来——
少年赤裸着上身,裹着一层层的伤布,狰狞又恐怖。
一副要把她抓住两下撕碎的模样。
楚昭飞快向后退开了,大声说:“谢燕来,我可是谢三公子的座上宾!你对我客气些!”
门边的婢女们被惊动了。
阿乐嗖地从凳子上起来,手里都没顾得上放下葫芦做的蝈蝈笼子就冲过来。
谢燕来的婢女们也涌过来,将两人隔开。
“怎么回事啊?”“好好的怎么打起来?”“公子你的伤不能动。”“楚小姐是客人。”“楚小姐你别恼,我们公子脾气急了点。”
室内莺声燕语劝说。
楚昭站在阿乐背后,将嘴角的笑意掩去,从阿乐腰里拿下挂着的小袋子。
“这是治伤的药丸,还跟以前一样,一次吃一颗。”她说,伸手塞给就近的婢女。
那婢女高兴地接过施礼:“多谢楚小姐。”
谢燕来喝道:“谁让你接的?”
那婢女低头缩肩退开,但手里的药并没有扔下。
楚昭看着谢燕来:“我说的是认真的,这件事只能你帮我。”
谢燕来站在床边,神情冷冷。
挡在两人中间的婢女们没有再退开,也没有打扰他们说话,都安静下来。
“别人是可以帮我做到。”楚昭说,“但,这跟别的事不一样,只是我和我父亲的事。”
说罢不再多言,屈膝一礼,转身走了,阿乐虽然不情愿,但跟着小姐也施礼,然后急急跟上。
主仆两人很快就消失在昏暗的室内。
室内安静无声。
“人都走了,你们眼里还是没有我这个主人吗?”谢燕来说。
少年站在床边,身形微微发抖,显然已经撑不住了。
婢女们一涌而上,喊着公子,将他扶着趴伏在床上,有人倒水有人端茶,有人裹伤布,有人往公子嘴里塞药——
“啐——”谢燕来咬住药丸抵在舌边。
婢女哄劝说:“楚小姐给的药,正好吃完了,她又送来了,公子,张口,啊——”
谢燕来咬着药丸冷笑:“你们真不怕她毒死我,你们可知道,她惹了麻烦被人陷害,到处传说她与我私相授受,她毒死我,一了百了——”
“公子。”一个婢女笑道,“有三公子呢,楚小姐说了,她是三公子的座上宾,怎能害公子?”
谢燕来凤眼幽暗看那婢女:“打狗还得看主人是吧?”
婢女神情哀伤:“公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谢燕来将头转向内里,声音淡淡:“退下吧。”
燕来公子是对她们很好很纵容,但那是因为他不跟她们计较,如果真惹恼了他,他会再不用此人。
在这个家里,她们在燕来公子这里过的自在,是她们离不开燕来公子,而不是燕来公子离不开她们。
燕来公子一个人也能自在。
婢女们收起嬉笑,屏气噤声向后退去。
但有一个年纪小的婢女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公子,楚小姐挺好的,是真惦记你。”
其他的婢女忙把她拉出去了。
谢燕来面向里嘴角一丝讥嘲。
挺好的,楚小姐是好,好厉害。
明知谢燕芳能看透她的心思,还敢来借力。
借了谢燕芳的力气,还对谢燕芳戒备,不让他接近自己的父亲。
信,谢燕芳当然可以送,但如果谢燕芳去送信,那就不是楚昭和楚岺父女之间的事,变成了谢燕芳和楚岺之间的事。
所以她跑来找自己。
好一个楚小姐啊,不仅窥探他们兄弟嫌隙,还敢利用。
她哪来的底气他会被她驱使?
几颗治伤的药丸吗?
谢燕来舌尖一转,将药丸卷起,比起上一次,这次的药丸圆溜溜大小合适一口吞下。
他没有直接吞下,重重一咬,嘴里苦味弥散。
第八十六章 简单
谢燕芳没有陪同楚昭去见谢燕来,当然,家里发生的事,就像流水一样,总会汇集到他面前。
“竟然差点打起来。”蔡伯说,“他们有什么可吵闹的?”
谢燕芳低头忙碌,随口说:“两人本就是不打不相识。”
蔡伯道:“都算计到公子你这里了,何必再去多此一举,兄弟两个都算计,楚小姐也不怕崩坏了牙。”
谢燕芳笑说:“蔡伯,不要对一个小姑娘如此苛刻,她无父无母在身边,受了欺负,想办法反击,是人之常情,也是值得称赞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你怎么总是把一个小姑娘和你相提并论。”蔡伯无奈,“你真把这小姑娘当成少年时的你了?”
谢燕芳哈哈笑:“只是有些像我少年时那般有趣罢了,如果真像我的话——”
他提笔在一封信上轻轻一勾。
“我会杀了她。”
只有他知道他自己多可怕。
……
……
马车摇摇晃晃离开了谢宅,楚昭靠着车厢上闭目,似乎是累了。
阿乐在一旁哎呀一声。
“怎么了?”楚昭忙睁开眼,看到阿乐手里晃着一个小葫芦,像是葫芦又像是蝈蝈笼子,小巧可爱,碧绿莹脆。
所以这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