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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看到尖尖的?那一刹那, 景文帝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你带尖尖来做什么?”

  “回?父皇,来迎接大哥回?宫啊。”叶朔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所?以…他以为这是一大家子准备去游玩吗???

  景文帝原本是想骂来着,但经过旁边王自全的?提醒,发现距离出?发的?时间已经没多少?了,景文帝这才勉强忍耐了下?来。

  算了算了,带都带来了,现在再想把小公主送回?去也来不及了。

  “…还不快点滚到队伍里去!”

  不愧是九皇子,这个时候还在挨训。

  众大臣见状, 不由得纷纷摇头。

  叶朔半点不觉得羞愧,带着尖尖就这样挤到了六皇子的?身边,路上的?时候顺便?问了问六皇子的?近况:“独立建府之后,感觉如?何?”

  都这个时候了, 小九还在聊闲天……

  六皇子扯了扯嘴角:“还成吧。”

  见他还要再说话, 六皇子飞快道:“不要说话, 准备上马车,马上要出?城了。”

  看到马车来到了自己?眼前, 叶朔不得不闭上了嘴巴。

  六皇子跟着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上京城的?城门之上。

  大概是同?样接到了大周胜利的?消息,周围的?百姓欢欣鼓舞,整个上京城一派欢乐与祥和?。

  叶朔没忍住,偷摸窥了一眼便?宜爹旁边的?太?子,却发现太?子此刻唇角含笑?,一副同?样以此为幸的?模样。

  甚至时不时的?,他还要跟便?宜爹夸赞几句,储君贤明大度的?模样一览无余。

  叶朔怔了怔,随即叹了口气。

  “哥哥……?”包括六皇子在内,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只有尖尖小公主发现了自家兄长的?异样。

  见尖尖仰头看着自己?,叶朔轻轻摇头:“没什么。”

  “只是觉得…眼下?的?风越发的?大了,不知道待会儿是否会下?雨呢。”

  不知为何,尖尖突然觉得这一刻站在城楼之上的?哥哥格外的?深沉,眉宇间一派肃杀之气,全然不似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

  然而也仅仅只有短短一瞬罢了,尖尖就眨了个眼的?功夫,仔细看去,哥哥不还是那么个哥哥嘛,就差没把不务正业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尖尖嫩生生的?小脸儿顿时一垮。

  既然是迎接众将士大胜归来,皇后身为国母,自然也是在的?,不光皇后在,皇后甚至还带了小皇子过来。

  皇后牵着小皇子的?手,一刻也不曾放松。

  “你待会儿可一定要好好瞧瞧,大皇子今日的?模样。”佯装为小皇子整理?衣襟,皇后轻声道。

  她要让自己?儿子看看,他大哥如?今意气风发的?模样。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小皇子就猛地紧张了起来。

  别说是皇后了,就连二皇子他们不由得也绷紧了心里头的?那根弦。

  城楼之上,众人形色各异,叶朔光是看着都替他们累得慌。

  就在叶朔有些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间他感觉到脚下?的?城楼一阵微微的?震荡,再仔细听,远处奔腾的?马蹄声犹如?细密的?鼓点,变得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了。

  叶朔一怔,随后猛地抬头望去。

  见只见刚刚还如?同?蚂蚁一般大小的?小黑点逐渐放大,一个一个,渐渐露出?各自的?身影来。

  大约到距离上京城二三里地的?时候,大皇子一个手势过去,众将士就跟着停了下?来。

  看着远处巍峨的?上京城,大皇子眼中不禁划过一丝复杂之色。

  十年边关?风沙,到如?今,自己?终于又?活着回?到了这里。

  就是不知道自己?那群弟弟们,在上京城的?日子,过的?是否还安逸?

  “驾!”迅速收敛起眼中的?各种情绪,大皇子轻轻拍了拍自己?心爱的?战马。

  战马已经跟了大皇子好几年了,自然熟悉大皇子的?每一个指令,很快就从刚刚的?狂奔状态,变成了慢慢向前走。

  两里多远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多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大部队就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叶朔视力极佳,一下?子就看到了位于队伍最前头的?那个男子的?身影。

  男子身材伟岸,五官深刻,大约是连年征战的?缘故,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气。跟他比起来,其他皇子,包括太?子在内,都成了温室里头的?花朵。

  太?子的?手有一瞬间的?收紧,不过很快,在旁人注意到之前,又?迅速放松了下?来。

  叶朔这边还准备再多看两眼呢,现场版的?古代阅兵式啊,这场面确实是足够壮观且多年难见,结果没一会儿,就见下?头的?尖尖拼命的?在扯自己?的?袖子。

  “哥哥、哥哥…要看…要看……”

  原来是尖尖年纪小,个子矮,根本就看不到下?头发生了什么。

  叶朔也没多想,脑袋一热,直接就把尖尖抱起来放到了城墙上头。

  尖尖如?今尚且还不知道恐惧为何物,胆子大到连叶朔都要甘拜下?风,故而她也不害怕,带着满眼的?好奇就低头望了过去。

  底下?大部队走到哪儿,那两道灼热的?视线就跟到哪儿。

  为首的?大皇子敏锐的?抬头,紧接着就看到了两道身影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着,完全是跟别人截然不同?的?虚假,眼里头的?惊叹之色都快满溢出?来了。

  跟一路上遇到他们的?老百姓可谓是一模一样。

  等到他走到了城楼下?头,两个小孩儿的?身子也越弯越低越弯越低,到后面都是趴着墙在看了。

  叶朔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真气派啊……”

  尖尖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大皇子:“……”

  在看年龄,大皇子几乎是瞬间就弄明白了一大一小两人的?身份。

  皇宫里头人人都说九皇子行事随意,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没过多久,大皇子就这样来到景文帝的?面前。

  看到景文帝的?第一时间,大皇子就这样跪了下?来:“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离宫之时才十七岁,如?今十年过去,自己?都已经是二十七岁了,想到这里,饶是大皇子心中也不禁一阵激荡。

  故而见到景文帝的?时候,难免便?泄露了几分。

  “父皇,儿子幸不辱命,这次特意带回?了北庭兰若将军的?首级,献与父皇。”

  一语罢,大皇子身后之人及时走出?,手里头抱着一个木匣子。

  几乎是在看到木匣子的?那一刻,叶朔就及时捂住了尖尖的?眼睛,任由尖尖如?何挣扎都不肯放开。

  锻炼孩子是没错,但这其中可不包括给孩子看人头,这玩意儿一个搞不好可是要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的?。

  哪怕要见血,那也得等孩子再长大一些再说。

  只是叶朔这样可不代表皇后也这样。

  皇后站在景文帝身侧,本身就离的?比较近,小皇子看到匣子的?那一刻本能的?想要闭上眼睛,结果却被皇后狠狠的?掐了一下?手心,小皇子没忍住痛叫一声。

  几乎是同?时,木匣子打开,里头男子的?头颅怒目圆瞪,满是凶煞之气。

  猝不及防,小皇子下?意识的?惨叫出?声。

  所?谓的?中宫皇后的?嫡子也不过如?此,竟不及先皇后之子半分。

  大皇子扫了一眼小皇子,见他如?此反应,压根就没将他放在心上,很快就看向太?子那里。

  见太?子脸色变也未变,反而有些惊喜,抚掌赞道:“果真是兰若将军的?首级,大哥果然勇武!”

  太?子一如?既往,滴水不漏。

  这人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端着,一点意思没有。

  大皇子的?意趣顿时少?了一半,不过看别的?弟弟的?反应,尤其是只通文墨不通武艺的?二皇子,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以及四皇子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传闻中的?九皇子,更是看天看地,死活就是不肯看向木匣。

  大皇子见状,不由得心头嗤笑?一声。

  一群软蛋!

  尽管大皇子的?嘲讽并不只针对于小皇子,更多的?是其他已经长成的?弟弟,但皇后心里头可不这么想。

  瞥见大皇子眼中的?轻蔑,皇后不禁觉得一阵屈辱。

  尤其是自己?儿子的?那声惨叫,叫皇后越发的?下?不来台。

  小皇子似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抖的?越发厉害。

  倒是景文帝,先是一惊,等分辨出?来这张人脸之后,继而就是大喜。

  兰若兰若,这名字听起来温柔可亲,但其实三国之中,又?有谁人不知这位兰若将军?

  堂堂北庭悍将如?今竟折损在自己?儿子手中,景文帝又?如?何能够不喜?

  “好!好!好!”景文帝一连三个好字,使得在场所?有人都跟着精神一振。

  大皇子见状,心里头一松,显然他亦是明白过来,自己?这十年的?风沙不会白挨了。

  叶朔站在几乎是最远的?位置,远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心里头清楚,事到如?今,大皇子和?太?子对立一事已然是在所?难免了。

  先皇昏庸,在位之时战乱频繁,以至于最后封无可封,放任外祖父一家做大。

  便?宜爹登基之时超七成武将乃外祖父嫡系,外祖父的?势力盘根错节,便?宜爹自觉皇位不稳,但一时间又?无法插手军中之事。

  寻常人安排进去根本就是难以服众,没有根基,没有功绩,军中将领又?岂肯承认?到最后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永远也接触不到真正的?权力。

  故而便?宜爹选出?来的?人一定要足够有分量。

  而这天底下?,还能有比龙子更有分量的?人吗?寻常人的?话那群将领可以不听,但皇子的?话他们总是要听的?吧?

  彼时众皇子年纪尚小,太?子储君之位动不得,二皇子又?文弱,景文帝就只能让年仅十七岁的?大皇子抗起这一切。

  大皇子打头阵,景文帝安排的?人手在大皇子的?羽翼之下?才能逐渐成长。

  如?今十年过去,镇国公一家才终于不再是景文帝心头大患。

  一切乱象早在先皇之时便?已埋下?,只是到了今日才逐渐显现出?来罢了。

  叶朔扪心自问,若他是大皇子,他又?能甘心吗?

  自己?累死累活撑起一片天,结果弟弟们却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吃喝玩乐、享尽一切人间富贵,是个人都不会愿意。

  而太?子呢?他的?储君之位早在十岁那年就已经定下?了,他更是没有回?头的?路。

  至于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或许此时没有那个心思,随着太?子与大皇子的?争斗愈演愈烈,便?也要渐渐生出?那种心思了。

  此时的?其乐融融,落在叶朔眼中,却已是山雨欲来。

  人性如?此,非人力能及。人性不灭,争端不止。

  所?谓清醒的?痛苦,便?是如?此。

第127章 大事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叶朔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叶朔这些年来,已经尽力避免跟自己这群哥哥打交道了, 他也提醒过自己, 不要对他们投入过多的感?情。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向?来不受人控制, 时间长了, 或多或少都会?有。

  叶朔是人不是神,他根本无法?将这些活生生的人看作是游戏里?的NPC,NPC死了还能活过来, 不过是一段数据罢了, 他们若是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尤其是太子?,太子?曾经误打误撞救过叶朔一命,那枚红色小药丸,如?果不是当时太子?近侍碰巧出声询问,以至于产婆一个手抖,如?今早就没他了。

  所有人里?头, 叶朔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太子?出事。

  但如?今大皇子?回来,太子?不出事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太低了。

  叶朔深知,人一旦到了那个地步,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就算是太子?不想斗, 现实摆在那里?也会?逼着他斗。

  大皇子?劳苦功高, 一时间风头无两,想要与他分庭抗礼势必需要更多的党羽。

  而党羽又该如?何发展呢?没有足够的利益想都不要想。

  太子?地位稳固的情况下自然会?吸引来一大片簇拥, 但若是地位不稳,又该依靠什?么?

  事到如?今,叶朔唯一希望的就是,太子?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走歪路。

  便宜爹可不是吃素的,自己那群如?狼似虎的哥哥们也不是吃素的。

  但凡太子?要露出一点破绽,必定?会?被群起而攻、分而食之?。

  所谓的歪路,必定?是一条死路。

  至于让大皇子?主动放弃?

  设身处地的想,不可能。

  不然大皇子?冒着生死大险,在边关一呆就是十年,为的又是什?么?

  人有的时候还是不能看的太明白,看的太明白又无能为力,带来的就只有无尽的折磨。

  叶朔下意识的闭了闭眼,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聪慧,叫他想要怀有侥幸心理都不能。

  “哥哥……”

  不知道是否是心灵感?应,尖尖抬头,当即就被哥哥发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哥哥你?怎么了?”

  虽说?平日里?尖尖挺嫌弃他的,但看到他如?今这个样子?还是紧张的很,连声音都放轻了不少。

  见自己似乎是吓到她?了,叶朔一怔,继而摇头:“没什?么,就是被刚刚兰若将军的人头吓着了。”

  “真的很吓人么?”尖尖原本还不高兴他突然蒙自己眼,导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来着,如?今看他这一番表现,顿时心有戚戚。

  叶朔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特别的吓人。”

  鲜少见到这样血腥场景的众皇子?一开始也是被吓了一跳,但大家都是竭力掩饰,像是这么直白说?出来的,也就他一个。

  饶是大皇子?都不禁多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

  这个弟弟孬是孬了点,好歹坦诚。

  等众位将士全部进入到上京城里?头之?后,叶朔就坐着马车跟他们一道回了。

  大皇子?大胜一事使得百姓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一路上鲜花荷包简直是不要钱的在往大皇子?他们身上砸,没一会?儿功夫,大皇子?和众位将领身上就缀满了花香,映衬着他们身上明明已经洗刷过、缝隙中却依旧残留干涸血迹的铠甲,以及微微泛着红光的脸颊,血腥之?中,却也变得美好了起来。

  掀起帘子?,看着漫天的花瓣,再看旁边一脸惊奇、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小公主,叶朔不禁笑了笑。

  大皇子?和众位将领回到宣政殿之?后,便宜爹自然是要大肆封赏一番的。

  当然,这就不是叶朔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景文帝坐在龙椅上头,原本还在思考该如?何开口,结果出人意料的是,不等景文帝说?出来,大皇子?就已经先上前一步,主动将代表兵权的虎符双手奉上了。

  “十年前,父皇将这块虎符交给?儿子?,十年后儿子?幸不辱命,如?今虎符完璧归赵,还请父皇收回。”

  话音落下的瞬间,太子?和太傅的表情几?乎是同时一变。

  大皇子?越是如?此,两人越是觉得棘手。

  本以为若是他不肯交出兵权的话他们后头就还有说?话的余地,但如?今大皇子?这么乖觉,两人想做些什?么都不能够。

  景文帝见状果然越发的高兴。

  看着大儿子?如?今已经趋于成熟的面容,景文帝沉默了一瞬,随口开口说?道:“这十年,苦了你?了。”

  这句话不是以帝王对臣子?,而是父亲对儿子?。

  景文帝自知对大儿子?多有亏欠,到如?今不免也软了心肠。

  大皇子?十七岁离家,二十七岁归来,这其中虽有别的心思,但同样的,他也想要证明一件事——

  他叶连城,不比他叶承祚差。

  十年前,大皇子?也不过是个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想要争夺父亲宠爱的少年罢了。

  太子?又如?何?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投身进了先皇后的肚皮里?,但其实他母妃到太子?府的时间,比先皇后还要早上两年呢!

  而今天,自己不照样凭借着自身的努力,与太子?站在了一起?

  大皇子?等景文帝这句话,亦是等了十年了。

  短短一句辛苦,使得被毒箭刺穿肩膀都未曾喊过一句痛的大皇子?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回父皇,不辛苦,都是儿子?应该做的。”

  景文帝不由得上前,亲自将他扶起。

  太子?看到这一幕,唯剩心中苦笑。

  两人毕竟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子?,很快就收拾好了各自的情绪。

  紧接着,大皇子?带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北庭那边准备派使者过来商议两国?相交之?事。

  既然打仗打出结果来了,双方之?间总要有个说?法?吧?

  更何况大皇子?还杀了他们的兰若将军,夺了他们三座城池,北庭此次不可能还坐的住。

  兰若将军的头都已经被割下来了,复活是复活不了了,对方来的目的,也就只剩下那被大周占领的三座城池。

  大皇子?虽然胜了,但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故而对于北庭来使,大周这边自然是要慎之?又慎。

  景文帝心头不由得一凛:“朕知道了,此时便交给?礼部去办吧。”

  三个国?家之?间来往不少,故而这种事情礼部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略微跟众位大臣商量了一下,再然后就是景文帝体恤大皇子?,询问他这些年来的情况如?何了。

  父子?二人的事情,大臣们也不好掺和,没一会?儿就纷纷告退了。

  只是走的时候,不论是何相也好,还是尚书令他们也好,眼神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大皇子?未回来之?前,太子?的地位自然是稳固,可如?今大皇子?回来了,还是大胜归来,情况一下子?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何相和尚书令这些非太子?党就不能不把大皇子?纳入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皇子?在拉拢他们这些老?臣,他们这些老?臣自然也在考量这些皇子?。

  大家嘴上则不曾说?出半个字,没一会?儿功夫就散的差不多了。

  另一边。

  皇后刚一回到自己宫里?头,屁股都还没坐热呢,看到自己儿子?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在英武不凡的大皇子?的衬托下,显得自己儿子?越发的小气?和畏缩。

  皇后想要的是像大皇子?那样能给?自己争得脸面的皇子?,而不是像自己儿子?这样的孩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今天当真是给?本宫丢尽了脸面!”

  “区区一个人头罢了,就叫你?吓成那个样子?,你?瞧瞧你?自己,可曾有半点皇子?的样子??”

  这样没用的皇子?,自己生出来又有什?么用?没得还被带累的一身病痛。

  越想越觉得窝火,不过皇后也知道以自己儿子?这个先天条件,这辈子?恐怕是很难变得像大皇子?那样了,尽管心中不甘,皇后却也无可奈何。

  话锋一转,皇后很快就问起了小皇子?最近的读书情况。

  她?提的那些问题其实小皇子?都是会?的,但因为皇后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可怕,小皇子?紧张之?下,自然就答不上来。

  越急就越说?不出来,很快小皇子?的呼吸就跟着变得急促了起来,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模样。

  皇后见状非但不怜惜,心中火气?反而更旺。

  然而她?这边刚骂了两句,小皇子?熬夜读书加上早起,之?前又受了惊吓,回来之?后还要受自己亲生母亲的言语之?辱,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再一摸额头,上面一片滚烫。

  很快,皇后宫中就这样乱成了一团。

  而夏天的这场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

  叶朔那边很快就听说?了使臣要来的事,更听说?了小皇子?因着之?前那场暴雨病了一场的消息。

  至于是不是真的因为那场雨病的,叶朔心里?头也有数。

  那么小一个孩子?,才四岁不到,乍一见那样一幕又怎么可能不被吓到?

  皇后娘娘如?今一直在揠苗助长,却忘了拔的太狠了,苗是会?坏的。

  因着大皇子?回宫的事情整个后宫很是热闹了一阵,不过差不多半个月的功夫也就消停了。

  皇宫里?头的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这雨,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了都还没见晴。

  别说?是景文帝还有太子?了,饶是叶朔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要知道夏季本身就是汛期,以古代的排水水平,降水量过大的话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不出意料,又过了三天,南方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大周的母亲河,源河决堤了。

  听小路子?说?完,叶朔握着炭笔的手猛地一顿。

第128章 救命

  使臣…源河决堤……

  这两件事?情凑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虽说大皇子和便宜爹对?外宣称是大获全胜, 但想必背地?里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两个原本势均力敌的国家,突然有?一方实力暴涨,然后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把另外一方给打趴下了, 想也知道这种?事?情几乎不会发生。

  源河决堤事?关重大, 必定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若是此次使臣来时但凡发现?大周有?一点?虚弱的苗头, 回去之后未必不会再卷土重来, 到时候内忧外患,大周危矣。

  这一点?从皇宫里头陡然变化的气氛就能够看?出。

  自打叶朔出生以来,就没见皇宫里头有?这么紧张过。

  原本表现?还算是轻松的宫人们如今行色匆匆, 除了主子的命令, 其余不肯再多说一句,生怕说错了话会招来杀身之祸。

  尤其是勤政殿王自全王公公他们,就连王公公如今都没有?什么笑模样?了,更遑论其他人了。

  自从源河决堤的消息传来之后,便宜爹就再也没踏足过后宫,晚上直接就在勤政殿里头睡了。

  太子也是,如今几乎见不着人影。

  何相还有?太傅他们来来去去,眉宇间隐约挂着愁容, 显然他们也觉得?棘手。

  这种?情况下,太傅甚至都来不及去管九皇子还有?小公主了,直接给他们俩放了假。

  若是放在平时叶朔必然极为开心?,但如今, 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既然他这辈子投身成了大周朝的皇子, 终其一生都不能摆脱掉这个身份了。

  现?如今大周朝里头有?他娘, 有?外祖父一家,还有?许许多多牵挂的人, 叶朔自然是割舍不掉。

  只有?大周好了,叶朔才能过的好。

  这种?情况下,叶朔总不能说坐视不管吧?

  想着想着,叶朔叹了口气,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华丽的雕花木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叶朔派小路子,把前两天整理好的几本书?,以及一封信借着采买的名头,送到大表哥手里头去。

  那封信上写的明明白白,大表哥看?了之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因着使臣将至,阖宫上下的注意力都不在此处,故而并没有?人注意到九皇子身边的小路子有?离开过差不多一个时辰。

  另一边。

  尽管底下的官员在水位暴涨之前通知过下游的百姓了,但由于源河的堤坝决堤的过于突然,还是有?不少百姓葬身其中,有?的甚至一整个村落里头,一个人都没剩下。

  一大片一大片的村子如今都被洪水给淹没了。

  为防瞒报,景文帝及时派了钦差出京,如今下游各处一份又一份的消息传来,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伤亡人数越来越多,景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从一开始的几百,变成几千,如今已经上万了。

  水源本就是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在没有?现?代化设施的情况下,大多数百姓都喜欢临水而居,方便农田灌溉的同时,相应的也要承担洪水的风险。

  眼前伤亡越来越大,流离失所的人也越来越多,景文帝能做的都做了,一双眼睛都熬红了,然而在天灾面前,人力永远都是这么的无力。

  再这么下去,情况怕是不妙。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洪水蔓延的势头遏制住,还有?灾民的安置,以及各个村落的重建、堤坝重修的问?题。

  一桩桩一件件,都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和钱财。

  心?神和钱财暂且不提,光是遏制、重建和重修的问?题,就已经是相当棘手了。

  朝堂上下,有?关于这方面的人才到底还是太少太少了。

  因着大周的地?理位置处于源河的下游,故而大周遭受的洪涝灾害要远比另外两国要多上许多。

  但是懂治水的人,却永远都格外的稀缺。

  就在景文帝头痛欲裂之际,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如今正?好就在大周的疆土范围之内。

  景文帝当机立断,就要把曾墨淮曾先生“请”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景文帝已经顾不得?用什么怀柔手段了,这么紧要的关头,这回他哪怕是绑,也要把曾墨淮给绑过来。

  除了各种?工具改良、机关设计,这人治水修堤坝的本事?也是一绝,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的受人尊敬。

  曾墨淮曾在大周做过半年?的官,尽管景文帝知道他的性子如何,更知道他脾气倔,从不认为自己是三国里头任何一国的臣民,像他这种?人,越是强按头他就越是不愿意出力。

  景文帝甚至都做好了大肆屠戮曾墨淮身边一众弟子、以此逼他就范的准备了,结果他这边刚一有?了决断,还不等交代暗卫即刻去办,那边曾墨淮竟主动传了消息过来,说是愿意出面,略尽绵力。

  心?怀不轨的人更愿意看?大周的笑话,能在这个时候出手的怀有?坏心?的可?能性不大。

  曾墨淮门下弟子三千,源河决堤一事?动静又是这样?的大,他能这么快知道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理解的事?。

  故而得?知这个消息的景文帝没有?惊,只有?喜。

  若干年?前,曾墨淮年?轻时候参与修建的远清渠到现?在都还屹立不倒,二十多年?风雨过去,周围的堤坝都塌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唯有?远清渠依旧坚固,曾墨淮的本事?,可?见一斑。

  不过欣喜的同时,景文帝也有?些纳闷,要知道平常的时候他可?不会操这种?闲心?,怎么这次突然变得?如此热心?肠?

  不过纳闷却不代表景文帝怀疑,毕竟曾墨淮随心?所欲惯了,他做事?向来没什么章法,偶然间心?血来潮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等到曾墨淮坐着马车来到源河下游的时候,景文帝派暗卫过去,好一番探听,这才知道,原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近几年?来曾墨淮又新收了一大批弟子,曾墨淮觉得?老让他们读书?也不是个办法,这回专程带他们出来练手来了。

  当然,曾墨淮眼光高,也不是谁都要的,他这次出来,也就在上千学生里头挑出了七八个罢了。

  别看?人数少,但都是这三年?自己的教学成果里头最为突出的,堪称杰作。

  曾墨淮不愧是曾墨淮,一直是如此的离经叛道,这次带出来的弟子更是有?男有?女,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更有?甚者,里头连十二三岁的小孩儿都有?。

  让这些乳臭未干的少年?少女,尤其是姑娘家参与此次洪水的治理,景文帝想想都觉得?头大。

  洪水一事?事?关重大,动辄便是无数人的性命,曾墨淮如此行事?,未免有?草菅人命之嫌。

  若是曾墨淮只是带他们也就罢了,景文帝勉强也就忍了,结果没过两天,钦差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曾墨淮竟然打算叫这群孩子亲自上手,景文帝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他疯了吧这是!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并非曾墨淮不把认命当回事?,而是他到了之后才发现?,洪水波及的范围太广,加上自己和大弟子他们也远不够用的。

  曾墨淮本事?再大,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他就只能去管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其他地?方却是鞭长莫及。

  这群少年?少女们虽说年?纪尚轻,但好歹也是学过的,更是学的最好的那一批,总比半点?不懂治水的人要好一些。

  而这好的一些,换算起来就是许许多多条人命。

  曾墨淮看?似荒唐,实则是在按照实际情况出发。

  表象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想要遏制住源河如今泛滥的情况,要根据不同情况不同分析,有?的需要加固堤坝,有?的则要整分洪道、若是河沙淤积,则需要缩窄河道等等,疏与塞,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没有?基础的人根本就干不了这个活儿。

  再说了,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一个人能隔空指导的么?

  这事?儿是那个人的主意,他让自己带着学生过来帮忙的,他自然要帮忙收尾,再说了,以他的本事?,想要提供一些行之有?效的建议想必是不难的。

  这么一想,曾墨淮就不觉得?担心?了。

  古代的少年?少女们再怎么早熟,毕竟也就只有?十几岁而已,这样?的重任交到他们的手里头,他们自然会觉得?慌乱无措。

  哪怕是千人里头挑选出来的天才人物,没有?经历过磨练之前也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骨朵罢了。

  但等曾夫子提及每个月都会准时给他们传递消息的那个人时,几人原本高悬的心?,突然就没有?那么慌张了。

  对?啊,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求助那位神秘而又强大的老师。

  因着西南边关没人管的孤儿不少,人多眼杂,未免消息泄露出去,到如今,也就只有?曾墨淮一人知道一直传信过来的是当朝的九皇子。

  其他人,包括这群学生在内,在外人看?来是什么情况,在他们看?来就是什么情况。

  甚至连这群新收的学生都以为是曾墨淮行走?三国时候,路过这里,才停下来教书?的。

  而曾墨淮只在意九皇子给的知识,并不在意九皇子的年?龄以及目的,只要有?新的知识,曾墨淮才不管那么多呢。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直到将这一千多人全部?筛选出来之后,曾墨淮才会告诉他们另外一位老师的身份。

  循序渐进,如今也是时候开放给他们,让他们单独去联络镇国公府大公子的人了。

  这三年?以来,不论他们提出怎样?刁钻的问?题都难不倒那位神秘的老师,时间一长,叶朔留给他们的印象就越来越深刻。

  有?时候曾夫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却被他三言两句就解释的清清楚楚,眼前这八位学生已然是将那些信笺的主人奉为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见曾夫子提起那人会帮自己兜底,眼前这八人一下子就没那么担心?了。

  这么几天,他们见到了这么多的灾民,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亦会动容,少年?少女正?是壮怀激烈的年?纪,又岂会不想着救万民于水火?

  只是失败的代价过于沉重,才使得?他们不敢轻易出声。

  但其实不管多大的年?纪,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熟悉了之后,渐渐的也就熟练了。

  曾墨淮并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当机立断就把他们分派了下去。

  这个节骨眼上,景文帝是不太想得?罪曾墨淮的,也就没有?阻止,只是想让人真的听他们八个的话,在景文帝看?来,想都甭想!

  曾墨淮想要以此锻炼自己的弟子,景文帝却不愿拿那么多百姓的性命陪他们戏耍。

  景文帝的意思十分的明确,但是很快,作为他耳目的钦差那边同样?也传来了消息,说这几个人年?纪虽然尚轻,但还是有?些本事?的,八人中有?超过一半,其实比当地?的官员要强。

  景文帝愣住。

  沉思许久,景文帝突然变了张面孔,再让人给钦差传信的时候,已然是另外一副口吻了。

  “注意盯着,其中若有?哪个表现?的格外突出,此间事?了,报与朕听。”

  想要让曾墨淮本人效忠估计是够呛了,但他的学生却是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