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是母妃不好,是母妃不好。”害的他跟着自己担心了起来,容贵妃愧疚极了。
很快,主殿这边终于恢复了秩序,洗三礼有条不紊的进行了起来。
随后顾绍就看到了书兰斋原本的主人。
赵充容原本是不想来的,怕惹麻烦,可她到底也不能装瞎子不是?
没奈何,赵充容让身边的侍女挑了一副镯子,带着镯子来到了主殿这边。
那是一对素银镯子,虽是素银,但上面花纹极为漂亮,寓意也好,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款式。
上面还带着两个铃铛,摇晃起来的时候叮叮当当,活泼又可爱。
这是曾经赵充容给自己的女儿准备的,事发突然,实在是没有别的能给小孩子当贺礼的了,赵充容思来想去,便让丫鬟从库房里取了出来。
结果…容贵妃压根不领情。
容贵妃不知道内情,只觉得这银子打成的镯子太过素淡,花样也是几年前时兴的花样了。
容贵妃好东西见多了,寻常物件自然入不得她的眼。
这赵充容,莫不是在糊弄她吧?
不过大喜的日子里,容贵妃也懒得同对方计较。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注意到容贵妃眼中的漫不经心和不加掩饰的轻蔑,一旁的赵充容手上的帕子都快捏碎了。
“…是,贵妃娘娘。”
低下头来,原本的期待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变成了狠色与怨怒。
“…………”
眼见一对镯子即将引发一场血案,顾绍忙不迭的伸手:“啊啊。”
小婴孩仿佛被眼前的铃铛吸引了一般,眼中满是迫切。
容贵妃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会这么没追求,一副银镯子罢了,就叫他这么感兴趣。
赵充容也愣住了,她没想到眼前的孩子居然会喜欢。
有那么一瞬间,小小婴孩的身影同自己的女儿重叠了。
梦想之中,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够顺利出生的话,应当也是这副白白嫩嫩、懵懵懂懂的样子吧。
赵充容心中的不满,渐渐便散了。
一旁的嬷嬷见状,略微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后便朝容贵妃点了点头,得到了容贵妃的应允以后,嬷嬷才将镯子给了襁褓中的小皇子。
可惜,这个时候的顾绍就是个铁废物,连个镯子都抓不住。
“吧嗒”一声,镯子又重新掉了回去。
顾绍:“……”
容贵妃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一旁的赵充容眼神微颤。
“不是说要走么,还愣着做什么?”
听到这话,赵充容却反而得了勇气一样,一时冲动,便开了口:“贵妃娘娘,可否让臣妾抱一抱小皇子?”
容贵妃逗弄自己儿子的手一顿。
嬷嬷她们也跟着看向赵充容。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怪异。
就在赵充容以为女子定然会拒绝的时候,谁知道容贵妃居然应允了。
只不过语气不怎么好就是了。
“小心点别摔了,不然仔细你的皮。”
襁褓一落入手中,赵充容便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了。
怀里的小孩又小又软,看起来可爱极了。
顾绍本想跟眼前的娘娘贴贴的,而且他看的出来,对方此刻并非是虚情假意。
然而顾绍这边刚一准备动作,那边容贵妃瞬间便眯起了眼睛。
顾绍当时就怂了。
安安静静的在赵充容怀里待了一会儿,在容贵妃的耐心即将告罄之前,赵充容依依不舍的将孩子还了回去。
“多谢贵妃娘娘,嫔妾告退了。”
这人之前,估计也曾经历过什么吧。
不过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只一瞬,容贵妃就将赵充容抛到了脑后。
洗三礼之后,又过了两天容贵妃就可以正常下地走路了。
别人的宫里肯定是没有自己宫里舒服的,能忍受如此寒酸的环境这么久,已经是容贵妃的极限了。
刚能下地,容贵妃便第一时间就让宫女太监收拾收拾离开了。
剩下赵充容,没了小婴孩时不时的啼哭,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这书兰斋的安静,仿佛更胜从前。
顾绍原本还不理解,为什么他娘会对书兰斋那么嫌弃,顾绍觉得书兰斋的环境已经很不错了,家具都是实木的还是新的,哪儿就不能忍受了。
直到他来到了秋吾宫。
一进门,他就扑面而来的热气熏的惊呆了。
这里居然,铺了地龙!
就连香炉里烧香都是千金难买的沉香。
四周更是椒泥涂墙,显得又暖又奢侈。
“小东西,从今日起,这里便是你的住处了。”
偏殿是早在怀孕起便弄好的,花了内务府不知道多少好材料,如今九月一过,味道都散的差不多了。
换成是别人,看到这么奢华的宫殿只会觉得欣喜,容贵妃当初让内务府修葺偏殿的时候,背地里不知道把多少人眼珠子都看红了。
然而顾绍看了却是如临大敌。
宫殿好是好,可是…这墙可是用朱砂涂的啊!
但凡上过学的都应该知道,朱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他该怎么跟他娘说呢?
浑然不觉,容贵妃还在抱着自己儿子,兴致勃勃的介绍着房间里的各种布置,对着周围的毒气就是一顿狂吸。
顾绍:“……”
救、救命。
另一边。
终于送走了容贵妃,主殿里面的东西该拆的拆,该洗的洗,婢女太监好一阵忙碌。
赵充容好歹也是一宫主位,自然不可能用让人用过的东西。
就算那人是贵妃也是一样。
赵充容神思不属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她的思绪被打断。
原来是赵充容的贴身婢女,在一旁指挥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什么。
“咦?这是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伸手一捻,一枚嫣红的药丸咕噜噜的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
赵充容听到动静后不自觉的望了过去。
第10章 甜枣
赵充容本以为是粒红豆或是别的什么,结果把它放到桌子上,用手指蘸着茶水一点居然化开了。
是药!
赵充容当即就愣住了。
“你去,问御兽坊要只兔子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赵充容要的急,还是御兽坊那边怠慢,最后小太监就只提溜了两只看起来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的小兔子回来。
药是早晨喂下的,兔子是当天晚上走的。
见其中一只兔子逐渐没了生息,赵充容惊的差点叫出来。
反应过来后,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中满是惊骇。
赵充容可不觉得有人会害自己,她年纪不小了,容貌从前就不是顶尖更遑论现在?更没有孩子,挡不了谁的路。
如果最近书兰斋有什么惹眼的地方的话,那就只有刚刚生产的容贵妃了。
那药…是冲着小皇子来的!!
而这宫中,敢对小皇子出手的人着实不多。
冷不丁想到了什么,赵充容后背瞬间就起了一层的汗。
“哗啦”一声,眼前的杯子不慎掉落出去,摔了个粉碎。
“娘娘!”
“本宫无事,都别声张!”赵充容立马喝止。
环顾四周,看着房间里自己几个心腹,她一字一顿道:“今日的事,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听到了吗?”
尽管不解,但众人被吓了一跳之后还是下意识的应声:“是、是,娘娘。”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赵充容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是冷的。
赵充容这辈子没别的本事,全靠聪明才活到了现在。
结合最近宫中的风向,她哪儿能猜不到其中内情?
就是想不到那人竟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要知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究竟是怎样一副心肠,才会忍心伤害一个无辜稚儿?
赵充容突然觉得,景文帝那张看似威严的脸皮下,藏着的心是如此的冷酷,如此的可怕。
着实…令人胆寒。
他究竟,有把先皇后和太子之外的她们,当成是过人吗?
与此同时,勤政殿内——
景文帝不知怎么的,鼻间突然一阵痒意。
“阿嚏!”
景文帝不觉得什么,倒是把一旁的大太监给吓坏了:“皇上,您是不是受风了,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不必。”皇帝摆了摆手。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让小东子从朕的私库里挑一些东西给贵妃送去。”
想来,贵妃这次定然是伤心了。
等了这几日,他也有些不忍。
想到容贵妃曾经跟自己使性子,眼核红红的模样,景文帝握着朱笔的手一顿。
“…顺便,把库里她一直想要的那斛东珠给她送去,哦对了,还有这个。”
皇帝指了指玉案上上好的翡翠麒麟,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这个,拿去给九皇子玩耍吧。”
看样子,皇上对贵妃未必一分感情也没有啊。
“是。”大太监王自全心念一动,随后瞬间将这念头压下。
再然后,景文帝就没说什么,没再发出声音了。
另一边。
容贵妃本来是想将怀中的小儿放到床上适应一下的,结果她这边刚一丢手,下一瞬,襁褓中的小小婴孩就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大哭了起来。
用力之猛,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容贵妃吓了一跳,打从这孩子降生开始,还没见他哭这么惨过呢。
顾绍能不卖力吗?
在全是汞的有毒环境中,他能不能活过周岁都还是个问题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顾绍在现代的时候听人说,某朝皇帝子女接连夭折,就连皇帝自己的身体也不大好,估计就是用朱砂当漆料涂抹红墙的缘故,
容贵妃身边的嬷嬷奶娘纷纷上前,神情紧张的对着顾绍又是看又是摸的,最后甚至连太医都惊动了,结果太医过来一查,小皇子除了有些发育不良之外,其他并无什么异常。
太医不由得松了口气。
回想到刚刚,容贵妃一副“治不好他本宫就生撕了你”的狠辣模样,太医心中叫苦不迭。
从前容贵妃本身就很难缠了,现在有了小皇子之后就更难缠了。
大眼瞪小眼和小小婴孩对视了一会儿后,太医试探性的猜测道:“许是…小皇子不愿离开娘娘所致?”
容贵妃闻言,皱着眉又要将襁褓往床上放。
果然,小东西刚一沾到被子就又哭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容贵彻底没了脾气。
太医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自己猜对了。
“真难缠。”容贵妃忍不住嘀咕道,但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有些享受。
一旁的嬷嬷忍不住打趣:“小皇子亲近娘娘,离不开娘娘呢。”
容贵妃彻底笑了起来。
顾绍:“……”
啊这…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一旁的太医发现这里没有自己的事儿了,十分有眼色的退下了。
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太医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叹息。
慈母多败儿,以贵妃这种养孩子的方法,九皇子长大不出问题才怪呢。
摇着头,太医马不停蹄的离开了秋吾宫。
贵妃这样会不会把他宠坏顾绍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不是贵妃不舍得,她儿子连长大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因着顾绍过于抗拒,容贵妃干脆决定将他留在主殿,留到一岁再说。
一旁的嬷嬷想说不合规矩,却被她直接反驳了回去:“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小蹄子敢乱嚼舌根。”
她都这么说了,嬷嬷还能说什么呢?
顾绍躺在他娘柔软的大床上,美滋滋的在把玩着脖子上的长命锁。
长命锁是洗三那天,镇国公府送来的,说是他外祖父专门找最好的雕刻师傅雕的。
前世顾绍也算是见多识广,这长命锁触手生温,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顾绍不由得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外祖父好感大增。
就在他被屋内的暖气熏烘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通报声。
居然是皇帝派人送东西来了。
啧,便宜爹终于想起拿补偿来了?
看着一样一样被端进屋内的各色奇珍,顾绍不得不承认,便宜爹这次估摸着是下了血本。
这些东西,即便是皇帝都不多见。
不过,区区外物而已,顾绍实在是看不上眼。
“娘娘,这些都是皇上特意挑的,您瞧这东珠,比今年进贡的都还大些呢…还有这麒麟,您瞧,这成色多好啊,这可是皇上花了好大的功夫,特意寻来的呢……”王自全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几件物件被他夸的是天花乱坠。
顾绍本来不太感兴趣来着,但一听到是皇帝下了大力气找了原料让内务府的师傅雕的,顿时就来了精神。
“啊啊。”
见小皇子伸手,似乎是想要,王自全喜上眉梢,不等一旁的嬷嬷开口,便将这对绿色的小麒麟递了过去。
这玩意本来就是给九皇子玩耍的,如果九皇子感兴趣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眨眼之间,王自全就想好了待会儿该怎么给景文帝描述了,想好了还有哪里需要润色,才能显得一派温馨又其乐融融。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王自全隐约看到小皇子似乎朝他眨了眨眼,定睛一瞧,又仿佛是错觉。
翡翠麒麟成色不错,就是没什么水头,不过古代貌似确实这种干青更为流行一些。
就是不知道摔起来怎么样。
可以实验一下。
这么想着,顾绍当着所有人的面,随手将其中一只麒麟丢了出去。
话说了一半,王自全只感觉到眼前一花,然后就是翡翠落地的声音。
“啪啦”,麒麟摔碎了。
摔碎了。
碎了。
了。
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王自全猛地瞪大了眼睛。
王自全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御、御赐之物不可毁坏,这这这……”
这可如何是好!
咦是吗?还有这条规矩?
顾绍挑眉。
下一瞬,又是熟悉的抛物线。
好事成双,既然那一只没了,这一只自然也不必留着了。
良久后,看着地面一地的狼藉,王自全本能的回头。
顾绍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不好意思哦,手滑。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甜枣就这点东西可不能够呀。
王自全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刹那间,他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第11章 忍耐
王自全王公公自觉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棘手的挑战。
因为从前从来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这么干过。
莫说是他,就连一旁的容贵妃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周围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皆两股战战,冷汗直冒。
空气中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
偏偏一旁的顾绍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不亦乐乎的在一旁玩耍,再旁人的映衬下,别提有多自在了。
偏巧,就算他这样,也没人敢骂他。
王自全最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他只是在脑海里疯狂思索,待会儿该如何跟皇上复命。
天呐,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手贱,若是不把那对麒麟给他,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王自全惨白着一张脸,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他身后的太监跟哑巴了似的,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就差没把自己那双招子给挖了,权当没看见。
然而不论他们走的有多慢,从秋吾宫到勤政殿的路总共就这么长,王自全跟其他公公们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在门口站了足足两个呼吸,王自全才鼓足勇气,掀开了眼前的帘子。
他还不能慢喽,毕竟皇上还等他回来复命呢。
不出意外,景文帝深夜之中也还没有歇息,点着灯也还在那儿批改奏章呢。
景文帝比着先皇来说不知道勤奋了多少,同样,也严苛了不少。
若是先皇,王自全指不定还没这么慌张。
这样的念头飞快的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在景文帝看过来之前,王自全已经暗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下一瞬,一道声音紧跟着传来——
“东西已经送到了?”
景文帝头也不抬,在他看来,赏赐一些奇珍异宝给后宫的女人,着实不算是一件大事。
“送、送到了……”
注意到大太监的紧绷,景文帝握着笔的手一顿:“怎么?贵妃不喜欢?”
说话期间,景文帝的眉头已经悄然皱了起来。
“不不不。”王自全连连摆手:“回皇上,喜欢,贵妃喜欢的紧,尤其是那一匣子珍珠,娘娘说明日便让内务府的人打了首饰戴上呢。”
“哦?”景文帝一下子就舒坦了,眉头也跟着松开。
“那对小麒麟呢?同贵妃说了么?那可是朕当初做太子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料子。”
那打造出来的麒麟,已经在他案上放着超过十年了。
于是景文帝便想赐给容贵妃的孩子,听说那孩子不足月便出生了,叫他也跟着沾沾福气。
景文帝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王自全的心猛地就提了起来。
来了来了,最大的考验终于还是来了!
“嗯?怎么不说——”
景文帝话还没说完,那边王自全就顶不住,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回、回皇上,那麒麟,那麒麟…摔、摔了……”
顶着景文帝的视线,王自全猛地匍匐在地。
下一瞬,帝王暴怒的声音果然传来——
“大胆!”
“容贵妃竟敢藐视君上!”皇帝御赐之物象征着荣宠与荣耀,拿回去只能供着,决计不能磕着碰着,磕了碰了可是要杀头的,更别说是直接摔了。
景文帝只觉得怒意直冲发顶:“看样子是朕平日里给她宠爱太过,来人呐!”
“在!”
眼见要出大事儿了,王自全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开口:“回皇上,不是贵妃,是…是小皇子!”
因着顾绍如今还小,尚没有序齿,便只称小皇子。
景文帝当即便愣住了:“…你是说,不是贵妃,是小皇子摔的?”
“是。”王自全毫不犹豫,将全部过程和盘托出。
景文帝瞬间就傻眼了。
若是贵妃,大可处置了,就算不是贵妃,是大皇子一流,景文帝也定要狠狠的惩处他们。
可…小皇子如今才几天大,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侍卫久久未能等到下文,为首的侍卫长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道:“皇上,您瞧这…还要罚么?”
罚?怎么罚?
罚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必了。”
景文帝绷着一张脸坐下,任由谁都没有发现,他此刻的心在滴血。
比麒麟成色更好的不是没有,他私库里面还一大堆呢。
只是这麒麟更有纪念意义,已经陪伴了他整整十个年头了。
可是景文帝又能怎么办呢?
强忍着吐血的冲动,景文帝朝众人摆了摆手:“…都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没控制住,他又问了一句:“真是小皇子摔的?”
王自全点头:“千真万确。”
景文帝:“……”
秋吾宫中——
王公公等人走后,容贵妃扬起手就要打自己儿子的屁股:“什么东西都敢摔,不要命啦?”
一旁的嬷嬷见状大惊:“娘娘使不得啊!”
这么小的小孩,再给打坏咯。
然而容贵妃本身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巴掌压根就没有使劲儿。
跌坐在床上,容贵妃一脸愁容:“这可如何是好啊。”
即使是她也该知道,损坏御赐之物是大罪。
当年她爹得了先皇御赐的一个酒杯,甚至还为此修了个祠堂供着,他们兄妹几个连看都不能看一眼,更别说摸一摸碰一碰了。
偏偏这小东西胆子大,不光摸,人家还要摔。
如今秋吾宫又是这副光景,容贵妃怎能不担忧?
一旁的顾绍见状,依旧毫无悔改之意。
不是说他现代来的,不知皇权威严,主要是他就一小孩儿,还是皇帝亲儿子。
皇帝再小心眼儿也不可能打他一顿。
不能打不能骂,皇帝就只能忍者咯。
后续跟顾绍猜的差不多,皇帝果然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惩罚。
就是接连几日上朝,脸色不太好看罢了。
顾绍紧接着把心中属于皇帝的标签,默默标注上了一句话——
并非是非不明的昏君,稍加留心,可以欺负。
与此同时,后宫也炸开了锅。
第12章 后悔
原本容贵妃生产一事,都快成满宫的笑话了。
如今谁都知道了,容贵妃急产,差点生在御花园的事儿。
单单是听旁人描述,妃嫔们就能想象的到当时的容贵妃是有多么的狼狈。
那可是雍容华贵,气质非凡的贵妃!
若是当众提起,想想都知道贵妃的脸色该是有多么的精彩。
可惜,众人没有这个胆子,万一被恼羞成怒的贵妃生撕了就得不偿失了。
满以为贵妃这次一举得男,皇上必然龙心大悦,以对方的宠爱,到时候获封皇贵妃都不是什么难事。
长春宫的皇后因此紧张的好几宿都没睡着,结果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容贵妃诞下健康的皇子之后,位份非但没升上去,反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生产当天皇上忙着处理政务也就罢了,后面的洗三礼居然都没参加,明摆了就是不看重这个皇子的意思。
就连位高权重的镇国公,都因此受到了好一番申饬。
再想到贵妃临盆那日,正好与皇上发生过争执,所有人都觉得,莫不是贵妃耍小性子耍的太过,最终惹恼了皇帝。
满宫上下看笑话的人不要太多,唯有极少数的明眼人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皇上哪儿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贵妃,说来说去,最终根结还是在太子身上。
若是太子当初没救容贵妃就好了。
两拨人忍不住,同时这么想着。
察觉到皇帝的态度之后,所有人都等着看秋吾宫笑话呢。
看她日后,还如何得意!
没了皇上庇佑,贵妃还能是昔日的贵妃吗?
直到今日,小皇子摔碎了那对翡翠麒麟,所有人才陡然清醒过来。
不论皇上再不喜,皇子终究还是皇子,是皇上的血脉,跟妃子是不一样的。
哪怕对方摔了御赐之物,皇上也不会说什么,若是换个妃子试试?
说句不好听的,有的妃嫔,入宫的时间都还不如那对麒麟存在的时间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