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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飞烟灭之前,他只有一句话——

  “给他一条生路。”

  “多谢。”

  这一声谢,是对荆沉玉动手杀他的释然。

  是解脱。

  燕轻雀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不理解师尊为何不反抗,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赢,却非要输!

  “师尊!”燕轻雀赤红着眼眸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啊??我们本可以赢的!”

  昭昭从荆沉玉身后出来,看着剑刃上黑乎乎的血渐渐化作黑光消散。

  她拧着眉慢慢道:“因为你师尊哪怕做过错事,有不少缺点,却还想做个人。”

  天底下有绝对正直毫无私心的人吗?没有的,就连现在的荆沉玉也是有私心的。

  这样才是真正的人。

  张天师也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他可能比别人更自私一些,欲望更大一些。

  但他之所以还是修士,未曾成魔,便是因为他还算有一丝丝底线。

  他装作自己没有意识,仿佛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里的杀孽,可这一切都被昭昭戳破了。

  他无法再逃避,被迫从昭昭口中接受所有他假装不曾发生的事。

  他以为自我蒙蔽,装作只是具行尸走肉就能撑下去,可有人不允许。

  于是最后便成了这样。

  死在荆沉玉剑下,依然不足以赎下他所犯的罪孽,那样多的性命,他一个人赔不起。

  至于燕轻雀,这个他灰飞烟灭前仍然想着要维护的弟子,根本不值他如此。

  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今日除了死,没有其他路可走。

  燕轻雀自己也知道是这样。

  张天师死去,大势便去了,他根本没有逃的可能。

  他狞笑起来,打算自爆与所有人同归于尽,这也算是成功的一种方式,他真的疯得很彻底。

  可昭昭和荆沉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惊寒与般若交织,两把剑合力而来,带着颠覆一切的气势。

  燕轻雀来不及自爆,就死在了双剑之下。

  很多年后,修界的人们还是无法忘记那惊艳的双剑。

  还有那日站在他们面前,以魔之身守护了他们的女子。

  那是他们见过最绚丽的剑光。

  蓝与白交织,最纯粹的剑意,几乎所有笼罩其中的修士,都在这一刻有所领悟,境界攀升。

  他们睁大眼睛望着剑光退散后,燕轻雀化为飞烟的黑光,不由想到诛魔台上,昭昭死去时的光影。

  完全不一样。

  原来这便是魔与魔的区别吗?

  魔竟然也真的是分好坏的,燕轻雀死去是黑光,而昭昭是绚烂夺目的彩色流光。

  现实让他们再也说不出“妖魔尽孽”之类的话,他们怔怔看着庇护三界千余年的剑君扶着昭昭落下,两人刚刚站定,荆夫人便带着一袭黑衣的荆家人围了上去。

  还有九华剑宗的人,也将他们团团围住,像是生怕他们这些人再去寻他们的麻烦一样。

  ……

  他们怎么会呢?

  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呢?

  看着这一幕,再看看带着魔族来援助的江善音,他们是再也没有立场反对仙魔和平的建立了。

  人群之中,昭昭被荆沉玉单手揽着腰,很是不好意思。

  荆夫人就在那看着呢!这可是未来婆婆啊!已经知道他们要成亲的未来婆婆!

  那样一个冷艳的美妇人,此刻也勾起嘴角笑了。

  她也不问他们,直接下令道:“来,迎公子与少夫人回府。”

  她转过身,望着华倾等人点点头:“我儿与儿媳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八,诸位若是得闲,尽可到南陵荆家吃上一杯喜酒。”

  ……

  华倾表情空白了两秒,干巴巴道:“自然,自然。”

  善宁是老油条了,当然也没别的话,笑眯眯道:“我等必到。”

  琴瑟与墨光长老也是笑着应下,唯独耿直的山明长老吹了吹胡子说——

  “这才刚打完就要成亲啊?这么着急吗?大家都元气大伤,不等恢复一点吗?不会影响到洞房吗?……唔唔唔!”你们捂着我嘴巴干什么啊!我关心的是很现实的问题啊!

  荆夫人笑眯眯道:“等不了了,很着急。”她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昭昭的肚子。

  于是,风乍起,吹动所有人的心弦。

  ……

  ……

  好家伙!

  直接好家伙!

  速度可真快啊!

  这是坐了飞舟吗!

  正待大家吃惊于此的时候,被众人默契地疏离在外的秦夜烛收到了一条传音。

  传音符烧毁得非常急切,传来的消息很着急,秦夜烛来不及用法宝布下结界,众人就已经听到了其中的内容——

  “大公子不好了,家主寻到了夫人,两人大打出手,夫人出事了!”

  秦家主寻到了花藕夫人?

  昭昭脸上还因为荆夫人的话红着,听见这话不由望了那边一眼。

  大家都在看那个方向,她的目光也就不显得突兀。

  秦夜烛僵硬地命身边的秦霜月烧了传音符问清楚,那人再回复的时候,是带了哭腔道:“大公子,不好了,夫人……夫人陨落了。”

  “什么?”

  秦夜烛面色惨白,他用身上的玉佩联络花藕夫人,但失败了,无人回应。

  他今日来此,是想为修界做一些事,替母亲犯下的错挽回些许。

  他从未想过,自己不过离开一时片刻,母亲就会出事。

  若早知道……

  早知道……

  没有什么早知道,他不是天枢阁的算子,亦无法再得到天枢阁的优待。

  再之后,是秦霜月问来的最新消息。

  “大公子。”秦霜月脸色也极其难看,“夫人与家主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了。”

  “……”

  这还真……

  昭昭不由拉住了荆沉玉的手。

  “怎么了。”荆沉玉低下头,耳尖还有些方才留下的绯色。

  昭昭望着他说:“懒得听了,咱们走吧,回家。”

  荆沉玉怔了怔,因这“回家”二字。

  荆夫人浅笑地望过来,他与母亲对了对视线,嘴角青涩地扬起,低声道:“好。”

  他环住她,带着她御剑而起,一字一顿道:“回家。”

第110章

  昭昭对南陵荆家没什么记忆。

  书里没写到荆家的具体内容,只在结尾有荆夫人和族人出场。

  说到荆夫人,就不得不提一下荆家主,身为家主,他好像一次都没有参与过什么对外活动,全都是荆夫人带人过来。

  难不成他在闭关修炼?

  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等到了荆家的时候,就发现不是那回事。

  “夫人。”

  说话的是个蓄须的中年男子,着主族黑衣,面貌儒雅,神色恭敬。

  “家主在书房等您。”

  荆夫人点点头,招呼荆沉玉说:“你先带昭儿去换洗歇息,我去见你父亲。”

  荆沉玉颔首应下,目送母亲离开,昭昭立在一边忍不住小声问:“你父亲在家呀?”

  荆沉玉握住她的手,打发了领路的族人,独自带她前往自己少年时期住的习剑阁。

  说是习剑阁,其实不是什么练剑的地方,只是起了这样一个名字的院子罢了。

  院子说来也不算大,很是朴素,院内种了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大树,树叶茂密,在傍晚的夕阳照耀下投落斑驳的阴影。

  到了这里,他才回答昭昭的询问。

  “自然。”他推开房门,“父亲常年留在家中,鲜少外出。”

  昭昭有些讶异,也没想那么多,随口问了句:“这么宅的吗?”

  不太理解宅这个说法,但大约能明白含义,荆沉玉沉默了一会才说:“父亲行动不便。”

  昭昭一顿,没再打量这陈设比院子里更朴素的卧房,有些迟疑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出了这么多事,一次都没见荆家主到场过,我不是不该提起这个?你不要难过。”

  荆沉玉怔了一下,随即放缓语调:“我没有难过,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

  昭昭拉着他坐下,还给他倒了杯茶。

  桌上的茶壶里水温刚好,可见是下人早在他们回来前就准备好了一切。

  见她还是担心,荆沉玉轻轻推开茶盏,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他在荆家宅邸这饮茶的斯文模样,少了几分在九华剑宗的冷漠不凡,多了一丝大家公子的贵气。

  “那时家中接连出了不少事,先是母亲大病一场,昏迷不醒,后来母亲醒来痊愈,父亲又出了事,不良于行……不过这都过去了,转瞬几百年,我如今想起已没什么感觉,父亲和母亲也早已习惯。从那时到如今荆家都没再发生过什么,风平浪静,这便足够了。”

  ……都不知道原来荆家还有这样的过往。

  荆夫人生过那么重的病吗?

  不过他最后的话也没说错,那时候接连出意外,后面却都平平安安,也算是万幸了。

  昭昭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低着头喝茶。

  这茶很好喝,气息香甜,不似无上峰的苦茶,她喝了一本没喝够,又倒了一杯。

  荆沉玉静静看她喝茶,很安静地看,眼神很轻很温柔,即便如此,依然存在感强烈。

  昭昭捧着茶杯瞄了他一眼,对上他漆黑俊美的眼睛,看着眼瞳倒映的自己,本没觉得这有什么的,突然就有些害羞了。

  她赧然地避开他的视线,将茶水一饮而尽,本想用袖口擦擦嘴角,但有人比她更快,像是早就想好了要这样做。

  白色的丝帕按在嘴角,轻柔替她擦拭着,她垂眼去看丝帕上银线绣着的流光芙蓉,心跳越来越快。

  须臾,她抬起眼眸,是荆沉玉倾身过来,低着头专注地帮她擦拭唇瓣和嘴角。

  他好像在做什么极其重要的事,眼神认真,目不转睛。

  昭昭突然觉得好热,热得呼吸凌乱,手心冒汗。

  她以手做扇扇了扇,发觉荆沉玉余光投射过来,有些心虚地别开眼道:“好热啊,怎么南陵这么热啊。”

  荆沉玉动作一顿,慢条斯理地收起帕子:“南陵四季如春,气候宜居。”

  稍顿:“以你的修为,应当寒暑不侵才对。”

  结论就是:她的热来自内心,不是环境。

  昭昭被戳穿,窘迫地站起来说:“才不是,就是南陵太热了,肯定是。”

  荆沉玉嘴角很快地勾了一下,明智地将其归于平淡,用他最擅长的平静语气说:“你说得对,是我多年未曾归家有些武断,定是近些年南陵气候变化,你才会觉得热。”

  ……

  他这么一本正经地替她掩盖,昭昭反而更不自在了。

  她气馁地瞪了他一眼,两人对视片刻,凝着他眼底的包含和纵容,昭昭窝心得很,她忍不住笑起来,扑过去钻进他怀里。

  脸闷闷地埋在他胸口,他的衣襟柔软而厚重,埋进去好像埋进了软绵绵的云堆里,还有好闻的冷檀香气。

  昭昭深呼吸了一下,就这么说了句:“真可惜啊。”

  有手抚过她的发,她听见他问:“可惜什么。”

  荆沉玉是真不觉得现在有什么可惜的,在他看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简直是梦中才会发生的事。

  他从没奢望过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做好了抛下一切只要她的准备,如今的所有全是意外之喜,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昭昭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后扁扁嘴道:“不解风情。”

  ……

  不解风情??

  这又是哪到哪。

  但既然说到了这一点,荆沉玉就开始往这边想。

  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自己在风情上有哪里是可惜的。

  他实在太困惑,便充满求知欲地问了句:“玉实在不解,还请夫人明示。”

  昭昭一愣,脸颊瞬间涨红,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襟道:“喊、喊谁夫人呢,还不是夫人呢!没成亲没拜堂呢!”

  “在我心中,不管有没有这些虚礼,你都是我的夫人。”

  ……

  可以的,刚说过人家不解风情,就被狠狠打脸。

  昭昭眼睛红了,咬咬唇说:“也没什么,我就是……”

  她紧紧搂住他的腰,感受着他腰身有力的线条和肌肉的弧度,情绪复杂地长叹一声。

  “到底怎么了?”

  荆沉玉声音低沉,略带些倦意,但更多的还是想要弄明白的决心。

  昭昭百般矛盾,最后像是输给了他一般,自暴自弃道:“我就是觉得……”她更用力地搂着他的腰,“我才和你在一起,这么快就有孩子的话,还怎么……”

  她垂下视线,目光如有实质地划过他身上每一寸,成功让荆沉玉防线崩溃。

  他猛地将她按进怀里,不准她再放肆乱看。

  昭昭就这么眼巴巴地说:“这样诱人,却又用不得,不可惜吗?”

  她说到这里还想继续说,却被荆沉玉按住。

  “好了。”他气息短促道,“别说了。”

  她在他怀里眨眨眼,呼吸全都洒在他胸膛。

  哪怕隔着重重衣料,但修界法衣轻薄丝滑,这样炙热的呼吸实在难以忽视。

  他只觉心口的位置一片滚烫,喉结滑动片刻,在昭昭听见轻微的吞咽声后,他才再次开口。

  她的手还在他腰上,因他的紧绷而使坏地捏来捏去,他倒是没阻拦,只是低沉而冷静地说:“不必顾虑那么多。”

  昭昭:“……?”她眨巴着眼抬头,他按都按不住,“什么意思呀?”

  她挣扎着起来,干脆拧身坐在他膝上,捧住他的脸强迫对方与自己四目相对,诚恳地讨教:“你说什么,具体点,没明白。”

  视线相交的这一瞬,荆沉玉好似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他下巴被她扳着,剑眉微蹙,神圣不可侵犯的俊美脸庞上有隐忍,也有放纵。

  隐忍自己,放纵她。

  他眉心的朱砂痣那样魅人,好似谪仙红尘种,引诱着昭昭堕仙渎神。

  她不由自主地就亲了一下他眉心,当即感觉到身下人身体越发紧绷,衣袂下有力的双腿动了动,下一秒她便整个人被他带到了床榻上。

  她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上方近乎绮丽的一双桃花眼,犹豫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必顾虑太多……是回答她上面那个“可惜”吗?

  蝶翼般的眼睫飞快颤动,荆沉玉的气息太强烈了,吞噬着昭昭所有的理智。

  在她意乱情迷心猿意马的时候,一切的始作俑者压抑紧绷地说了一个字。

  “是。”

  她猛地睁大眼睛,有些紧张地抓住他柔云雪白的衣袍:“怎,怎么说?”

  荆沉玉其实原本也不太了解这些。

  但星流彩给他看的那本书上有写,他真的是被迫懂了这些“知识”。

  “……你若想,这些事于修士来讲,有益无害。”

  他太斟酌用词了,生怕触动什么似的,搞得昭昭都跟着紧张。

  “啊这,所以说……不会影响到她吗?”

  “……不会。”

  “还对她有好处?”

  “……是。”

  “哈。”昭昭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你们修界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荆沉玉垂下眼,视线掠过她胸口,手不知怎么就有些不听话,常年握剑修行的手上一丝茧子都没有,附上来时没有任何不适。

  昭昭俏脸通红,呼吸凌乱,她咬了咬唇,忽然想到什么般说:“给我看看你。”

  手上连茧子都没有,那身上应该也恢复得很快吧?

  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粗糙丑陋的疤痕,也不知都怎么样了?

  昭昭扯开他的衣带,打开他腰间玉带的压扣,将挂在上面的玉佩也好禁步也罢,全都随意一扔。

  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的是乱飞的衣衫。

  床幔不知怎么就落下了,真的不知道是谁将它拉下来的,反正就是……

  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屋内的明珠亮起,光韵幽暗惑人,床幔内一片昏昏。

  昭昭喘息着说:“疤,疤痕都快消失了。”

  “你高兴吗。”

  “……嗯嗯……嗯,高兴。”

  “它们还在时真的没厌烦过么。”

  荆沉玉是不怎么在意留疤的,但他很在意昭昭会不会觉得丑陋。

  昭昭的回答有些不连贯,一顿一顿:“啊……这个……没有啊……怎么会厌烦呢?”

  “是吗。”

  “嗯,嗯,是的。”

  “真的不厌烦?”

  “不……不。”

  “那喜欢吗。”

  既然不讨厌,应当就是喜欢吧。

  荆沉玉在黑暗中注视着她迷离的眼眸,迫人地询问。

  昭昭还能如何回答?

  她只能断断续续道:“喜,喜欢的。”

  再后面,她哪怕有心回答他的诸多问题也没有精力了。

  这很糟糕。

  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想看看伤疤,谁知最后天上又开始下雪了。

  有点担心雪会不会压垮了今年初生的嫩植,但雪说没关系,瑞雪兆丰年啊,那她便期望这雪下得再大一些,更大一些吧。

  真的不是图什么别的,就是单纯得希望,来年嫩植可以成长得更茁壮。

  真的!!!

第111章

  有点太放肆的后果就是,昭昭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晨光透过床幔的缝隙投射进来,昭昭睁开眼,意识迷蒙了一会,猛然坐了起来。

  身上清清爽爽穿着单薄的寝衣,显然是有人帮她收拾过了。

  那人很细心,连长发都帮她梳理过,睡了一晚上也不见什么凌乱。

  这么舒服,难怪睡得这么沉这么久。

  昭昭拍了一下脑门,昨天可是来荆家的第一天,按理说休息一下该去见见主人的,荆夫人后面也不知道找过他们没有?还有未曾谋面的荆家主。

  哎,实在是太失礼了,有点尴尬,要是被人知道他们为何而耽搁……简直想换个星球生活。

  掀开丝被下了床,房里就她一个在,屏风前挂着一套新衣裳,昭昭上前摸了摸,衣料轻薄丝滑,带着点点凉意,衣襟和袖口处是金线绣成的绚丽凤翎,仔细去看,会发现凤翎是有一柄又一柄小剑组织。

  金丝凤尾剑和黑色很配,不过……为什么是黑色?

  荆家主族好像都着黑色,荆沉玉是到了九华剑宗才着白色的。

  昭昭想到荆夫人,其实她倒也没有次次穿黑裙子出来,不过……

  郑重地拿下这条裙子,她大概知道为何给她准备这样的裙子。

  不过是对她身份的认可罢了。

  说得简单点,就是想告诉她,她是他们认可的家人。

  昭昭嘴角扬起,心情很好地到屏风后换了衣裳。

  穿书这么久,她总算能自己穿好这些衣裳了,但够不着的地方可能还是还有些不平整。

  换好衣裳,走到梳妆台简单绾了长发,她首饰不多,最常戴的就是荆沉玉给她的木簪。

  现在回想一下,当时他想给她那根意义不凡的玉簪,她没要,他就递来这一根,虽然木簪看起来不如玉簪华贵,但看这手法和雕工,恐怕是他自己雕的。

  轻抚过木簪的尖端,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芙蓉花,昭昭嘴角的笑意更甜蜜了一些。

  从镜中看,她今日可真是容光焕发啊!

  明明折腾了大半夜,醒来竟然没有腰酸腿软,反而红光满面,怎么说呢……

  只能说我老公真棒了:)

  昭昭开开心心推门出去,一眼就望见了荆沉玉。

  习剑阁处处朴素,有时候给昭昭的感觉这里不像是修界最大世家的宅邸,倒像苦修的洞府。

  唯一可以说得上是特别的,便是院内那棵繁茂美丽的树。

  树干结实粗壮,看上去年头很久了,此刻漂亮嫩绿的树叶簌簌落下,伴着练剑的荆沉玉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