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提醒,昭昭才想起确实如此。只是荆沉玉离开荆家太久,整日随宗门穿白色道袍,已经很久没有穿过黑衣了。
少时他倒是常常一身黑衣便服。
“试试。”昭昭星星眼,“我想看。”
总觉得荆沉玉这种修杀戮剑意的剑修,穿上白衣是出尘仙君,穿上黑衣就是灭世大反派!
她想试试!
荆沉玉已经不再当自己是九华剑宗的剑君,穿什么自然也无所谓,昭昭喜欢,他便去换。
他换衣裳很快,昭昭没等多久就听到动静,她期待地转过身来,望见了散着一头霜发,眉心一点朱砂的男人。
他缓缓走出屏风,着一袭墨色广袖交领锦袍。
流光的银线在衣襟上绣着荆家的家族图腾——缠龙剑。
宝剑缠龙,与荆沉玉清冷的气质和俊美的容貌极为相衬。
他并不觉得自己穿成这样有什么值得关注,也没注意昭昭火热的视线,出来便去梳理散乱的发。
昭昭之前便帮他选了发冠,他不曾迟疑地将长发束起。
说来也是巧,昭昭拿的发冠要将头发全部束起才好,在荆沉玉要将发丝绾进去的时候,昭昭走过来说:“放着吧。”
荆沉玉透过镜子看她。
“就这么放着。”
昭昭亮晶晶的眼里倒映着他束了一半的霜发。
高马尾!黑玉冠高马尾!白发蓝眼!她可以这三个字已经说倦了!
荆沉玉终于察觉到她眼底的炙热,手上一顿,稍稍转开视线不与她对视,如此才算是比较冷静地束好了发冠。
“好看。”昭昭兴奋地绕着他转了一圈,“真的好看,你以后可以常常这样穿,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年轻了好几岁?
荆沉玉不免开始打量自己,脑海中回荡着初识那段日子,昭昭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他第一次带她出去吸收恶念,回来之后两人争了吵,昭昭说他是千岁老人。
千岁老人……
严格来说不算有错。
若从昭昭在他灵府出现开始算,她可真是太年轻了。
荆沉玉表情僵硬了一瞬,又有些无奈地放开,起身说:“时辰快到了,我先过去。”
他一向是个守时的人。
“我和你一起过去。”
她快速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头发随意地通了通,扎起马尾就跟他走。
两人一起来到星流彩所在的院内,他此刻正在荷花池旁饮茶等人,手指掐着时间。
荆沉玉到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星流彩想要发作的心憋了回去,哼了一声道:“我给他疗伤的时候你不许进来,严防医闹。”
身为医修,在还没有如今这个地位的时候,他见过太多不识好歹的人。
明明什么都不懂还非要干预,指指点点说这说那,严重影响他的心情和效率。
所以他道有所成后就严禁任何人旁观治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昭昭也没勉强,点头说:“我就在外面喝茶。”
她坐到了星流彩的对面,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闻了闻,在荆沉玉的点头示意下才喝了一口。
星流彩酸了吧唧地上下一扫她,幽幽说道:“看起来你们这几日真是一刻也没得闲啊。”
昭昭喝茶的动作顿住,差点喷出来,憋得有些呛,咳嗽起来。
荆沉玉瞬移到她身后,抬手替她顺着背,冷厉的眸子望向星流彩。
星流彩实在太酸了,接收到了这个危险讯号也没停下。
他阴阳怪气:“二位哪怕食髓知味也还是悠着点好,尤其是剑君。”
他意味深长地说:“毕竟,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
荆沉玉:“……”
“说什么呢,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不要以己度人好吗?”昭昭跑过来,比他还阴阳怪气,“他跟你可不一样。”
“……”星流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讽刺他自己不行,“什么叫以己度人!胡说八道!哪怕你是金主我也要和你说清楚!我还没有过女人呢!哪来的己!我都还没发挥过!发挥之后一定比他强!”
“哦,原来如此。”昭昭一脸讳莫如深,“你都没有过就更不能说了呀,你对这个都没概念,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比他强?”
昭昭拉过荆沉玉,在他僵硬的脸色下一本正经道:“你那小身板怎么看都不如我家剑君,怎么比?拿什么比??”
“……我是医修!我什么都懂!我一看就知道自己比他厉害!”
“不可能,我是女人,我最有发言权,我一看你就没他厉害!”
“你怎么就能那么确定!你来试试!我今天非要你试试不可——”
也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这个程度,星流彩挽起袖子非要拉着昭昭去试试,荆沉玉将她拉到身后,冷冰冰的桃花眼定在他身上,星流彩险些撞到他怀里,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
俯视着比他矮上一些的星流彩,荆沉玉不带一丝感情道:“你想试什么。”
“……”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抛开自尊不谈,星流彩仔细打量荆沉玉的三庭五眼,再下移视线,他很不情愿,但是……也许,大概,可能……他还真是他比较强。
“!……”星流彩气得要死,他觉得就算自己身体素质不如他,也一定能在技术上赢过他!
“你管我。”他冷哼一声,恨恨地瞪了瞪昭昭,丢下一句“进屋”就走了。
荆沉玉转过身来看昭昭,昭昭对上他的眼睛丝毫不心虚,理直气壮道:“我是为了替你证明!我对你多好!你快谢谢我。”
荆沉玉头疼得很。
他实在是不希望昭昭与人谈论这些,可她好像……确实是在维护他。
他有些无奈:“多谢你了。”
昭昭满意了,笑吟吟说:“别客气,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应该的,你快进去,我就在外面等着。”
她美滋滋地坐到了荷花池边,一边挥手让他进去,一边饮了一口茶。
星流彩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这里风景极好,灵茶饮下也浑身轻松清爽,她可以在这里打发很久的时间。
荆沉玉霜发束着墨玉冠,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有些昭昭看不太懂的情绪。
他进去之前做了一件事,将般若化出放在了桌上,如此便不必担心她独自在外。
虽然这里是星流彩的地方,也有他加强过的结界保护,但疗伤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他实在无法放心她独自在此。
看着石桌上的般若,昭昭放下茶杯自语道:“你说他进去之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般若动了一下。
“总觉得他在考虑什么事。”昭昭叹了口气,趴到石桌上摸了一下剑鞘,“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善音有没有搞定朔月宫的事。”
般若: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作为荆沉玉的本命剑,它最清楚他刚才在想什么。
昭昭跟他说了句“一家人”,让他本来还没想提上日程的事理所应当地排上了号。
他们已经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了,有些事不能再耽搁。
他们得成亲了。
两人做堂堂正正的道侣,如此一来,哪怕最后他们都没有飞升,一同陨落,到了冥河水中依然可以在一起,哪怕中间隔了仙与魔的沟壑。
“剑君,回神。”星流彩不悦的声音响起,“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可以结印了。”
荆沉玉望向他,双手开始结印,在疗伤法阵开启之前,他问:“还需几日。”
星流彩眯眯眼:“你们在结界里耗费了半个月,照过镜子了吧?看你脸色都知道成效很好了。依我看,用不了十日你便可以痊愈。”
半个月。
原来过了那样久。
荆沉玉想起昭昭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再来,一次次沉迷地与他纠缠,再次走了神。
“你就是这样修到登仙境的吗?”星流彩又酸了,“这么不专心都能修到飞升?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你知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头才有今日修为?”
荆沉玉没说话,直接结印开启法阵,让星流彩不得不跟着正经起来。
太过分了!
自己发呆走神就可以,别人想说点题外话,他就突然强行开始!
不做剑君了都这么独·裁,真不知道以前人人都说剑君公平公正的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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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疗伤昭昭没在外面等好几天。
他们天亮时来,荆沉玉深夜时便出来了。
他一身黑衣,月色下的身影有些沉入黑暗。
那一头霜发像月落在了他身上,让昭昭不至于看不清他所在。
调动灵力,双目视物越发清晰,昭昭注视着荆沉玉走来,他执起她的手,也不跟星流彩打招呼,就这么离开。
回去的路上,荆沉玉说了个数字:“十天。”
昭昭明白:“十天就能好?”她很高兴,“太好啦!”
她如此高兴,是为他能好起来,荆沉玉嘴角微扬,很快又垂下。
他目视前方,语气平静,心跳却极为快速道:“十天后随我回荆家。”
昭昭有些不解:“回荆家?”她想了想,“是应该回去一次,见见荆夫人,让她知道你好了,不要再担心。”
“不止这件事。”
“还有什么事?”
昭昭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迟钝。
她现在就很迟钝。
荆沉玉在湖岸边停下,夜风微凉,他束发美玉被月华点亮,身上黑衣里交叠几重白色里衣,整个人如玉琢雪神。
单单看着,他冷清无情,无欲无求。
靠近一些,便能见他神目般的眼底是无尽缱绻。
沉默蔓延开来,荆沉玉望了一眼天上月才去看身边人,这不再是水中月镜中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是他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
他终于开口,干净利落,认认真真道:“我们成亲。”
昭昭的笑僵在嘴角,呆呆地看着他。
他执起她的手,话语里是他青涩的温柔:“嫁我为妻,可好。”
第100章
修界没有路灯,仅凭视觉视物,若无修为在,真是有些艰难。
昭昭比起其他修士来,幸运也不幸运,她有着与荆沉玉一样高深的修为,却并未亲身修炼多少年,经历突破境界的重重艰险。
这好像是得了大便宜,但这便宜很难占,稍有不慎就是灰飞烟灭永不超生,如果可以,昭昭绝不会选择走如此捷径,这样的福气谁爱要谁要。
夜风很温柔,带起湖面粼粼波光。
前阵子她和荆沉玉还掉下了这片湖,今日在这湖岸边,他又向她求婚了。
这是求婚吧??一定是的。
虽然没有戒指,也没有单膝下跪,没有花,甚至没什么剖析感情的动人言论,只一句简简单单的“嫁我为妻”,但荆沉玉那个认真的眼神,就抵得过这所有。
她知道这是一个绝对不会让她后悔步入婚姻的人。
她没有想过拒绝,既然已经说了要好好在一起,她就不会再矫情什么。
她只是有些惆怅。
只是有些想家。
昭昭嘴唇动了动,开口说:“还记得我同你说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你的心魔吗?”
荆沉玉看似平静,八风不动地等待她的答案,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他一遍遍默念着“不要拒绝不要拒绝”,并未想到她会说这样一句话。
他很快道:“记得。”
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我有所保留,怕被你当成比心魔更糟糕的东西,现在应该是时候全都说出来了。”
她往前走了走,仰头看着月下他泛着薄光的脸,他比天上月更像月,凌凌皎皎,眼神清冷透彻,任何人在这双眼睛下都无所遁形,一切秘密都瞒不过他。
昭昭轻声道:“你应该也不难理解这件事,大约就是三千世界的理论吧,我在我的世界里,和你曾经庇护的三界百姓一样。”
荆沉玉侧目凝着她,形状漂亮的唇微微启着。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还成了你的心魔。在以前的世界里,虽然没有修为和灵力,但生活安全,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到了你这里,反而要日日逃命,死去活来。”
昭昭有些负面情绪,荆沉玉忽然不想她再说下去,再回忆过去那些事。
但在他阻止之前,她自己停下了。
“那些都过去啦,我已经打算忘记了,就只有一件事我还不确定。”昭昭扬眸看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荆沉玉白皙额头上是鲜似血的朱砂痣,他猛地往前一步,紧紧抓住昭昭的手腕。
昭昭笑起来:“怕什么,只是个疑问罢了,我觉得没什么希望的,如果可以回去,第一次被你杀了的时候就该回去了。”
荆沉玉呼吸有些加重,他握住她的手说:“或许这是轮回。”
昭昭讷讷地问:“是吗?”
“是,只是你带了前世的记忆,所以觉得不是。”荆沉玉理智地为她分析,“到这里来之前,你在做什么?”
昭昭眨眨眼,模棱两可道:“熬夜,看书……”
她倒是没提自己看的是主角为他的书,只是忽然想到。
“我该不会是猝死了吧!”她心惊肉跳,“熬夜太多猝死了?”所以才穿书?
还记得她当时正气冲冲地拿着手机打字,然后眼前一黑,再醒来就到了他的灵府。
不会真是这样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真没希望回去了。
昭昭哭丧了脸,荆沉玉注意到她的失落,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你想回去。”
昭昭耳根一痒,侧目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清冷绝艳的脸,漆黑深邃的眼睛,昭昭被他看得不自觉抖了一下。
“……如果我说,我想呢?”
荆沉玉很近地看了她许久,才在月色下缓缓直起身。
他放开她的手,转过身,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帮不了你。”
“……”
不是阻拦,也没挽留,只是帮不了你。
昭昭恍惚了一瞬,快步跑上去:“荆沉玉!”
荆沉玉脚步没停,也没出声。
昭昭挑挑眉,跳到他面前:“荆沉玉!我在叫你!”
他垂眼看她,长睫掩去眼底神色,表情尚算平和。
“我听见了。”
“那你怎么不回答?”昭昭不太高兴,“你生气了?因为我想回家?”
“没有。”他否认了,倒不是骗她,是真的没有生气。
他按住她的肩膀推开,继续往前走,昭昭快步跟上,听见他说:“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伤心。”
昭昭:“……”满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想与你成亲,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你却告诉我,你想回家。”
“我只是有些伤心。”
昭昭心酸得一塌糊涂。
“我只是想把一切都跟你说清楚,我原本不是魔,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想你知道我的来历,万一……只是万一,我哪天又莫名其妙不见了呢?我怕你到时候会……”
难以想象,如果他们成亲了,幸福快乐地过了几百年,昭昭忽然消失,他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天上地下都找不到她,那时会怎样。
荆沉玉停下脚步,犹豫片刻,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
“……你知道就不要伤心了,我又没说拒绝你。”
“那你是答应了。”
他忽然靠得很近,吓了昭昭一跳。
等等。
怎么就是答应了??
啊??
昭昭懵了懵,总觉得是不是被他套路了。
顺着他的话下来,就……就好像确实是要答应的?
她飞快地眨眨眼,指着荆沉玉:“你套路我!”
荆沉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答应吗。”
如深潭般清寒俊美的桃花眼,乌沉沉很有重量地压在她身上。
昭昭呼吸有些困难,脸颊热得很,微抿起唇闪躲他的视线。
但不管躲到哪里,余光总是看见他泛着冷光的俊美脸庞。
无处可逃。
昭昭咬咬牙:“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我不是都说了本来就没想拒绝,只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我来得莫名其妙,很难说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那个时候你才是真的要伤心。”
“我会等你的。”
昭昭心跳漏了一拍。
“等我……?”
“等你。”
“……如果真的回去了,我可能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无妨,等你便是。等得到等,等不到,也等。”
昭昭眼眶一热,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将脸埋在他如云的衣襟里,不想他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你方才说‘不能再回来’,并未说不想再回来。”
他的声音平静和缓,一如她印象中的他,理智,冷静。
“你心中既还愿意回来,我等多久,等不等得到,都很好。”
昭昭咬了咬唇,声音闷闷的:“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在意我,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我从未想过要寻什么芳草。”
昭昭抬起头,看着他光洁白皙的下巴。
他低下头来,与她四目相对,她眼睛有点红,他一皱眉,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潮湿,声音轻缓地安抚道:“莫哭,是心里话而已。”
她吸吸鼻子。
“我原本一心修炼,从未想过其他,更无儿女私情之心,是你让我生了这样的心,那便只有你可以。不会后悔,也不会很难过,你若真的消失,无法再回来,我便守着如今的记忆修炼,也无甚难熬。真有那日,你不要有负担,回了家便快活度日,不必挂念。”
他说会守着现在的记忆好好修炼,日子并不难熬。
他要她不要有负担,快活度日,不必挂念……
明明真发生那样的事,他会是被抛下的那个,可他却自己守着回忆,让她这个搅乱了水面又离开的罪魁祸首快活度日。
昭昭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现在对我这么好,如果以后对我不好了,我会落差很大,很生气的。”
荆沉玉似乎笑了一下,低沉的笑声悦耳极了,是那种看剧时昭昭会倒退重听好几遍的好听。
“不会给你生气的机会。”
他执起她的手:“再说一次你的答案。”
他想要一个确定的、正式的回答,这对他很重要。
昭昭握了握拳,攀上他的肩,在他耳边坚定地说:“我答应你。”
她尾音颤颤,拖得很长,情意绵绵,吐气如兰——
“嫁给你。”
这次昭昭万分确定他的确是笑了。
笑意里青涩的温柔如温泉水,淌进昭昭心里。
她附在他耳畔,距离近到他一转头就能碰到她的唇。
他转头了。
所以在她答应了嫁给他之后,他们有了一个吻。
无关任何欲念,仅仅是亲昵的吻。
谁都没有更进一步,只是轻碰唇瓣,一下又一下,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柔软的唇瓣。
昭昭身子缓缓发软,要他抱着才不至于滑下去。
“我会传音给母亲。”
“……好。”
“离开这里便回荆家。”
“……嗯。”
“你若不喜欢,成亲后我们就离开荆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昭昭在他颈窝蹭了蹭。
“知道了。”她愉快而放松地应着。
今夜月色实在太好,荆沉玉抱着昭昭望了一眼天上月,嘴角始终噙着笑。
-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十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星流彩让他们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灰败。
重塑心脉,还是给荆沉玉这等大能重塑心脉,真的不是件轻易的事。
他几乎耗尽了灵力,需要至少闭关百年才可以再出来。
不过看着昭昭递来的乾坤袋,数了数里面的诊金,他笑靥如花。
“承惠。下次再来啊!”
昭昭回了一下头:“你这地方,我希望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来了。”
星流彩莞尔:“说得也是,百年内我也没精力给谁看病了。你们走了之后可别忘记管好自己的嘴巴,虽然我也不介意别人知道我是男子,但你们懂的,我这点爱好,若被人知道真实性别,免不得走到哪里都要被非议。”
确实如此,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走到哪里都要被议论和围观真的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