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成男主心魔怎么破上一章:第13章
  • 穿成男主心魔怎么破下一章:第15章

  般若剑直接刺入夜月眠头侧的地面,被压在山下的魔尊因为实在太惊喜,都没顾上害怕,依然能笑得出来。

  他吐掉嘴里被溅进去的尘土,嘲笑荆沉玉:“急了急了,你急了。”

  荆沉玉冷冰冰地再次将般若剑刺如他另一侧的地面,这次夜月眠清醒了一点。

  “与本座耍你的威风?”

  夜月眠扫了扫结界,又上下看荆沉玉,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看得荆沉玉浑身不舒服。

  “本座看你也快了,不着急,本座再等几天。”

  他态度轻蔑嚣张,令眼里不揉沙子的荆沉玉十分不悦,但他一点要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他甚至开始猜测他失身给了谁,还猜得非常准。

  “是你身边那只魔干的?早就从你的结界里察觉到有魔的气息了,干得漂亮,等本座出去,必请她来魔界做本座的左膀右臂!”

  要不是手也被压在山下,夜月眠是要给已经灰飞烟灭的昭昭比个大拇指的。

  她可真是太赞了,荆沉玉被睡了这种事,哪怕被压在镇魔渊底的海山之下五百年,他都没设想到过。

  他给魔界的人出了那么多主意,想尽办法要出去,唯独没想过从这方面入手。

  他满心觉得这不会成功,荆沉玉在他眼里压根就不算男人,完全就是被杀戮之剑控制的杀神,除了杀人就是修道,他怎么可能会对女人有感觉啊?

  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很震惊,而他的震惊恰好能打击到当事人。

  荆沉玉到底是荆沉玉,哪怕心里不爽到了极点,理智还是在的,并且非常稳定。

  他面无表情道:“也要你出得去才行。”

  他始终记得这次来的目的,也终于让夜月眠有了危机感。

  “你想干什么。”

  夜月眠眯了眯眼,黑发下苍白的脸上挂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美艳又充满戾气。

  荆沉玉不发一言,只是杀气腾腾地单手结了个印,一张赤金色空白符咒悬于空中,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法印打在自己心口,夜月眠暗道不好。

  “荆沉玉!”

  荆沉玉见他开始慌了,嘴角牵动,嘲弄的甚为含蓄,那种冷冰冰的讥诮,有种别样的风情。

  他根本不在意身上因此受的伤,脸色微白的生生挖了自己的心头血,在赤金色的符咒上流畅快速的写下符文,夜月眠看着,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修士的心头血何其珍贵,为了本座你连这个都用上了,修真界值得你如此吗?”

  眼看符咒就要贴到结界上,夜月眠开始挣扎,想放弃等待立刻出来。

  海底山开始晃动,镇魔渊也摇晃起来,灰尘碎石落下,都没打断荆沉玉要贴符的动作。

  夜月眠冷笑道:“外面那群人包藏祸心,光是在这里本座就能感受到那种具体的恶念,为了这些人,你当真连心头血都给了?!”

  荆沉玉依然不停,飞身而起,要将符咒贴在结界破碎的位置。

  夜月眠仰头道:“荆沉玉,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你哪怕进阶了,却远不如以前那么强,失了心头血更会虚弱一段时间,他们会怎么做?”

  荆沉玉垂眸扫了扫他,神色淡淡。

  “他们会不会想要取你而代之?”

  “若我没记错,悯天宗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修仙世家里,哪怕是你们荆家之中,也不乏对你地位虎视眈眈的吧。”

  “还有万妖谷,你觉得他们得到消息会不会来找你报仇?”

  “那么多被你杀了的人,他们的后人得知这些又会怎么做?”

  “荆沉玉,你真将心头血这么用了,你也就离死不远了。”

  夜月眠的每句话严格来说都是真话。

  可哪怕如此荆沉玉也没停下。

  他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即便本君死了,你也得一起死。”

  他一字一顿:“本君活着一日,就绝不会让你为害人间。”

  “这种人间有什么值得!”夜月眠大声道,“修真界已经从头烂到尾了,哪怕是你的九华剑宗就真的完全干净吗?荆沉玉,若真因这样的人间而死,放弃指日可待的飞升,你甘心吗!”

  “没什么不甘心。”荆沉玉停在结界的破碎处,淡淡地修补好,准备贴上符咒。

  他甚是冷漠地说:“本君从不曾对人间抱有任何期盼,更不曾对什么人有过期盼,是以无论人间如何,人又如何,都与本君无关。”

  符咒一点点贴在结界上,荆沉玉八风不动道:“本君只求问心无愧。”

  夜月眠狞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那破了你童子身的那只魔呢?”

  荆沉玉动作一顿。

  夜月眠瞧见,嘲笑道:“看来剑君也不是对所有事所有人都没有期盼啊。”

  荆沉玉垂眸望去。

  夜月眠幽幽道:“所以,剑君在期盼什么啊?”

  他还想继续说,可荆沉玉在此刻将符咒全部贴好,结界恢复牢固,夜月眠支撑着去冲破结界的魔气被打了回来,受伤颇重。

  他说不下去了,只阴鸷地盯着回到渊底的荆沉玉。

  荆沉玉也看着他,淡漠道:“自今日起,结界与本君合二为一。”

  他一字字说着令夜月眠五百年努力功亏一篑的话。

  “除非本君亲自揭开符咒,或是本君陨落,否则你此生都无法离开镇魔渊。”

  “荆沉玉!”

  “夜月眠,你便在这镇魔渊底,好好猜猜本君到底在期盼什么。”

  荆沉玉丢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长发倾泻衣袂翩跹,在魔气环绕的镇魔渊底,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看得夜月眠牙痒痒。

  五百年了,他努力了五百年,难道真要因为这一张符咒功亏一篑吗?

  不行。

  夜月眠紧盯着荆沉玉白衣轻舞的背影,他是魔尊,是魔界曾经最强大的魔,有些东西荆沉玉鬼遮眼暂时还没感受到,但他冷静下来,有所感应。

  是同类的味道。

  在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似曾相识。

  夜月眠忽然不慌也不气了。

  他笑起来,喃喃道:“真有趣。”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的那样,那荆沉玉的心头血符咒就有的解了。

  他决定了,不光是左膀右臂,如果事成,他愿意给她魔界的半壁江山!

  ……

  回到岸上的时候,荆沉玉脸色更加苍白了。

  这苍白令他俊美的面容充满了破碎感,元采衣远远望着,便觉得这样的人,师妹那样爱重,久久割舍不下,也是应该。

  华倾第一个来到他身边,想帮他检查伤势,但被躲开了。

  荆沉玉白衣清寒,低低沉沉地说:“本君已加固了结界,夜月眠绝无可能逃脱。”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未有过意外,众人一听全都松懈下来,露出笑容。

  顾灵皇走上前说:“若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但魔界的大魔还在流光海附近蛰伏,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荆沉玉望向他:“本君在,不会有意外。”

  那样的自信,简直闪瞎了顾灵皇的眼睛。

  但他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你处理后面的事。”

  荆沉玉吩咐了华倾便独自先走。

  他是要去疗伤,华倾一百个不放心,但也不得不按他的吩咐做事。

  回了营地的结界中,荆沉玉按着心口放慢了步伐。

  取心头血到底还是让他的伤雪上加霜,他现在浑身都痛,可他一点都不排斥这种痛。

  相反,他很需要它,只有这样才能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要去想别的。

  疼痛可以让他清醒,让他时刻警惕不要再回忆。

  可走了几步,在即将到九华剑宗的帐篷时,他见到了金盼儿。

  金盼儿被顾灵皇关在结界里哪儿都不许去,很是无聊,所以就随处走走。

  蓬莱岛的帐篷就在九华剑宗不远处,她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金盼儿也看见了荆沉玉,她有些傻眼,退了几步,想到什么,又往前几步,动作依然不算熟练地行了蓬莱之礼。

  “恭迎剑君。”

  她带了些口音干巴巴道。

  荆沉玉看着她,哪怕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想到,那个已经被他亲手一剑穿心的心魔。

  胸口气血翻涌,他闷哼一声,嘴角流下血来,金盼儿瞧见,赶紧上前查看。

  “剑君你没事吧!”她十分紧张。

  荆沉玉躲开她,用手抹去嘴角的血,一言不发地回了九华剑宗的帐篷。

  金盼儿望着他的背影,眨巴了许久眼睛,忍不住自语叹息:“又美又强又惨,真是要了亲命了啊。”

  可是……

  “虽然但是,剑君都这样了,师兄岂不是更危险?”金盼儿一提裙摆,“还是师兄要紧!”

  想到顾灵皇可能也受伤了,她光速前往镇魔渊。

  帐篷内,荆沉玉并不关心一个晚辈说了什么去了哪里。

  他跌跌撞撞地坐下,道袍狼狈,白色染血。

  他低着头,嘴角不断渗出血来,他粗鲁地擦掉,莲华道冠束起的长发混着白色的发带凌乱地披在肩上,眉心一点朱砂痣红得像是也要滴下血来。

  他并未立刻调息疗伤,而是就那么看着一处,几乎是在发呆。

  眼前的画面仿佛变了,他好像回到了太素宫那间他再也不愿进入的殿内,飞舞的白纱轻绸之后,身姿曼妙的姑娘对着他说:“荆沉玉。”

  “荆沉玉啊。”

  “荆沉玉……”

  “你现在,是不是算输了?”

  “我没有。”荆沉玉猛地站起来,咬唇道,“我没输。”

  姑娘叹息一声,遗憾惋惜道:“你输了。你已经输了。”

  他厉声呵斥:“你住口!我不会输,我绝对不会输。”

  他原本以为昭昭飞灰湮灭,才是除魔。

  可现在发现,昭昭的死,才是魔劫的开始。

  荆沉玉身影摇晃了一下,突然,一道兰花花瓣汇集的灵力迎面而来,带着无尽的杀意。

  他当即躲开,即便他身体如此状况,躲开这种偷袭也不算什么。

  他抹去嘴角的血,面无表情地看着冲入帐篷的奚兰雾和菊岚潮。

  菊岚潮双手汇聚金色的灵力,仇恨道:“荆沉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为我万妖谷十万造化妖偿命!”

  奚兰雾淡淡道:“沉玉仙君,怪就怪你杀孽太重,今日就算因果报应吧。”

  两人单独哪一个来看,都不是受伤的荆沉玉的对手,但合力而为,就有机会。

  荆沉玉一点都没怂。

  他甚至要感谢他们来偷袭。

  送上门来让他走出方才的围城。

  他化出般若剑,将掌心的血抹到剑刃上,般若剑遇了他的血发出震耳的嗡鸣,奚兰雾心道糟糕。

  “很好。”荆沉玉慢慢道,“来战。”

  他明明形容狼狈,可不苟言笑地站在那应战,毫不退缩的样子,比衣冠楚楚的奚兰雾和菊岚潮更不可侵犯。

  他像是剑的神明,除了他自己,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将他打倒。

  只是,他忽然皱了皱眉,空着的手按住了心口。

  熟悉的感觉。

  有什么在重生。

  是她?!

  剑修最忌在战场上分神,可荆沉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仿佛顷刻间被分割成两半,一半在应敌,一半在挣扎。

  思绪回到了那个夜里,剑刃将她穿心的感觉,与她亲密无间的感觉,它们合二为一,刺激出他无尽的杀意。

  对敌的菊岚潮和奚兰雾只觉天崩地摇,站都险些站不稳。

  他们对视一眼,都对他过强的实力有所忌惮,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退无可退,只能继续。

  荆沉玉好似在看着他们,可冰冷的眼中没有焦距,飞扬的发丝凌乱地拂过面颊,他冷俊的面容模糊起来,唇瓣微动,像在喃喃自语。

  就是现在了!

  菊岚潮率先动手。

第28章

  是荆沉玉亲手杀了昭昭。

  他看着她灰飞烟灭,在他身下,在他怀中化为乌有,气息无存,不可能再出现。

  可灵府中熟悉的感觉,破碎的雪荒中重燃的什么,让他无法说服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位妖君抓住他失神的机会动手,他们是妖,哪怕是妖族君王也不见得手段多光彩,要对付荆沉玉,手段太光彩也不可能成功。

  荆沉玉太过专注感受灵府的变化,给了他们可乘之机,竟真的被两人合力击中。

  金色的光混着兰花花瓣打在荆沉玉挺拔修长的身上,他近日其实清减不少,远远看着宽袍大袖的身影十分单薄。

  但就是这样看似单薄的身体,承担了妖界四君中两位拼尽全力的一击,也不过是轻轻摇晃了一下,很快就站稳了。

  他是站稳了,九华剑宗的帐篷就没那么好运了,虽然蓬莱岛拿了高阶魔兽皮制作的帐篷给九华剑宗,也没法子抗住两位妖君的灵力。

  帐篷四分五裂,崩碎得彻底。

  守在营地的仙宗弟子冲了过来,其中也包括被曲春昼留下的江善音。

  她当然想去镇魔渊,可曲春昼不允许,她就只能在营地待着。

  发生这样大的事,她代表曲春昼来查探情况,远远望见荆沉玉身边妖气冲天。

  “剑君!”

  江善音担心极了,顾不得师尊叮嘱,拔剑掠过去。

  荆沉玉其实不需要帮忙,他只是有些难言的焦虑。

  他想弄清楚灵府到底怎么回事,可奚兰雾跟菊岚潮一直打搅他,让他不得为他们分心。

  “太慢了。”

  他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菊岚潮听了非常不悦。

  “到这种时候你还嫌我们出手太慢?是想快点死是吧?”菊岚潮冷笑道,“那就成全你!”

  他们之间的仇恨说是不共戴天都不为过,如今还被他这般嘲讽,菊岚潮自然激动。

  相比起他,奚兰雾要冷静得多,他看看周围拧眉道:“岚潮,仙宗的人都在过来,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那就速战速决。”

  菊岚潮并不想就这么离开,今日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是找不到了,荆沉玉已经知道了妖族想要复仇,等他伤势好了,因着进阶的事,万妖谷还不知要遭什么劫难,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兰雾,你走!”

  菊岚潮一道金光送奚兰雾离开,奚兰雾目眦欲裂:“岚潮,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停下!”

  菊岚潮根本不听,他汇集妖丹所有力量在手中,荆沉玉也对他们失去了耐心,般若剑迸发刺骨杀意,菊岚潮本能的畏怯,可信念让他不曾后退。

  “不要为我伤心难过!若能杀了荆沉玉,我便不算白死!”

  菊岚潮最后给了奚兰雾一道金光,让奚兰雾不得不离开。

  他瞪大眼睛看着菊岚潮自爆,身为妖界四君之一,菊岚潮的修为自然不低,这般修为的妖修自爆,别说是荆沉玉了,整个营地都很难保住。

  可哪怕如此,荆沉玉也一点都没退缩。

  在奚兰雾最后的视野中,荆沉玉御剑而起,眉心朱砂痣金光洒出,他抿起带血的唇,将营地所有人送进了他的结界中。

  他将般若剑刺入结界中央做阵眼,以本命剑的存亡来抵御菊岚潮的自爆。

  奚兰雾很难形容那一刻他心中是什么感觉。

  荆沉玉杀了万妖谷十万造化妖,与他们有深仇大恨。

  可从荆沉玉的角度出发,身为正道仙宗,又位列剑君,降妖除魔是为天下造福,是在做好事。

  就像此刻,他拼了自己的本命剑去保护仙宗弟子,自己挡在结界外面,这样完全不顾自身的行为,和菊岚潮为了给同族报仇不惜自爆,没有什么分别。

  他们都在为自己珍重的一切在付出。

  可奚兰雾到底不是正道修士,他是妖族君王,他们各在其位,就注定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彼此。

  他恨他。

  尤其是今日,菊岚潮死了。

  远远的,巨大的崩塌声传来,流光海卷起巨大漩涡,奚兰雾红了眼睛,眼泪缓缓滑落。

  他因着菊岚潮最后的相送躲开了自爆,如一颗流星般迅速坠入流光海。

  荆沉玉则因要保护弟子们无法躲开,硬生生撑在结界前,凭一己之力去抵挡一位妖君的自爆。

  他本就受伤颇重,可想而知再如此会是什么后果。

  灵府之中,刚升起一点的苗头,因他生抗妖君自爆而衰弱下来,好像不会再动了。

  烟尘散去,察觉情况不对赶回来的几位大能冲入营地,只见般若剑作为阵眼的结界里纹丝未动,所有人都安然无恙,连一丝头发都没掉。

  而挡在结界外的荆沉玉,则从空中闭着眼坠落下来。

  “剑君!”

  荆沉玉昏迷了,结界自动打开,江善音终于可以出来了,她满脸泪痕地飞身接住他,看着满身是血面如金纸的男子,好像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高高在上的剑君荆沉玉,其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剑君!!!”

  又是一声激动地呼唤,华倾奔跑而来,一把挤开江善音,自己抱住了荆沉玉。

  “剑君!!”华倾浑身都在颤抖,“剑君你怎么了!你怎会,你怎么……!!”

  他简直不知该如何说。

  他忍着崩溃想将真气送入荆沉玉体内,却被他按住了手腕。

  “弟子们,无事吧。”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关心被他保护的人。

  华倾抹了一把泪道:“没事,他们都没事,没有任何人受伤。”

  荆沉玉半阖着眼,长睫轻颤道:“如此,甚好。”

  他偏了偏头,阖上眼睛气息微弱道:“不必为我疗伤。”

  “什么?那怎么行?!”

  “不必管我。”他握紧了华倾的手臂,“看好夜月眠,不能让他趁我受伤冲破符咒。”

  他重伤至此,却将自己的伤摆在最后一位,众仙宗见了怎能不动容?

  张天师叹了一声,清净大师也十分不忍,主动道:“贫僧现在就带弟子去看守镇魔渊,剑君尽管放心疗伤。”

  这是清净大师见了荆沉玉后第一次说话,或者说,这是悯天宗的佛修几百年来第一次和荆沉玉说话。

  从荆沉玉镇压夜月眠后屠戮妖魔,造下无数杀孽开始,他们就互不搭理,今日到底是破冰了。

  荆沉玉没有回应,倒不是在记仇,而是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

  他精疲力竭,手垂下,昏了过去。

  秦夜烛见此一幕,有那么一瞬间,他阴暗地想,剑君若是就此陨落就好了。

  那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秘密了,他再也不必苦恼了。

  但想到荆沉玉为何受伤,他又觉得自己过于卑鄙。

  他偏了偏头,吩咐秦霜月:“去取万禄阁最好的疗伤圣药送予剑君。”

  秦霜月立刻带人去取,善宁表情凝重道:“多谢秦公子。”

  “无妨,剑君为修真界牺牲至此,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他慷慨解囊,张天师沉吟片刻也说:“轻雀,你也带人去看守镇魔渊,剑君疗伤期间,要确保结界稳固。”

  燕轻雀点点头离开。

  华倾扶起荆沉玉要带他走,江善音不自觉跟上,因为心里担忧荆沉玉,九华剑宗的人也没心思管她是不是还在。

  倒是曲春昼此刻寻来,隔着幂篱投来眼神,制止了江善音的行为。

  “善音。”曲春昼抬起手,“过来。”

  江善音有些为难。

  她知道师尊是担心她。从算出她未来会有一大劫,与荆沉玉的感情会很坎坷,曲春昼就很担心她,总是不允她出门。

  这次来镇魔渊,她也是求了许久才被应允。

  她承诺过师尊一定听话,不去冒险,事事交给师兄,可是……

  “师尊,我放心不下剑君的伤,我想去照顾他。”江善音咬唇道,“此次九华剑宗来的都是男弟子,恐怕不够细心,他们也需要时刻关注镇魔渊,我不能去镇魔渊,闲来无事,不如帮忙照顾剑君。”

  “善音!”

  曲春昼本就不善与人交际,鲜少与外人言谈,能来到这种人很多的场合已经很难得了。

  哪怕方才闹出那么大的事,曲春昼也因为早就算出了今日可能有意外,但不会有伤亡,便根本没管。

  江善音知道师尊克服了多大困难才来找她,可还是咬牙道:“师尊,剑君伤势稳定我就回去,我一定立刻回去。”

  她狠心跑开,曲春昼幂篱下的神色比善宁长老还凝重。

  是夜。

  荆沉玉被安置在蓬莱岛灵气最充裕的小岛上,以方便疗伤。

  华倾将真气注入他体内,可他伤势太重,神魂受损,想必是之前除心魔造成的,丹田简直像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

  华倾加大了真气的输送,想再更深的探探情况,就被一股力量挡了回来。

  他睁开眼,果然见荆沉玉醒了。

  “君上醒了!”华倾焦急道,“君上感觉如何?我已命人去请流彩道君,她必能让剑君很快痊愈。”

  星流彩是这方面的专家,荆沉玉不怀疑她的能力,但他不能让她见到他。

  “让人回来。”荆沉玉声音沙哑道,“不必请她。”

  华倾不同意:“不行,这怎么可以?君上伤成这样,不让她来看看怎么行?”

  “本君已经醒了。”荆沉玉坐正身子,按着心口支撑气息,“可以自行疗伤。”

  华倾还是不同意:“她来了怎么说也能让君上好得快一些。”

  “华倾。”荆沉玉冷冷淡淡地看着他,问了句,“你很有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