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确定下来之后,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喜悦多过舍不得,“挺好,以后我家念念,就麻烦你照顾了。”
“你之前还说要收养,幸亏没办。”甘淑嗔怪道,“不然,你叫他们现在怎么办?”
鹿运华尴尬笑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他笑,“不过这样更好,反正之后,也都是一家人了。”
他们家不算富裕,但是也是小康之家,秦祀对鹿念的好,他一直看在了眼里,这么久观察下去,也能感觉到,秦祀是个值得把女儿托付给的人。
倒是鹿念怔在了原地。
原来他们是一直都知道的么!
居然一直瞒着她不说,而且现在还拿女儿的终身大事来打赌。
她很悲愤,觉得自己不过离开了一个学期,在家地位简直直线下降。
她哼唧唧的,干脆面子也不要了,直接去找秦祀。
秦祀平时性格一直很安静沉稳,这个奇特的发展,却也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鹿念偷偷拉住他的手,哼哼唧唧,把下巴靠在他肩上。
算了,反正以后他们的家,她地位肯定也还是要排第一。
第八十三章 人生
俩人大学挨得近, 鹿念和秦祀每年寒暑假都会一起回家。
鹿运华和甘淑基本把秦祀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来对待,虽然一开始的时候, 秦祀每次上门还会有些拘谨, 但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某年,鹿念留在了学校上暑期课程, 秦祀实习去了外地, 这么些年, 俩人一直步调一致, 好像也还是第一次分隔这么远。
于是,就顺理成章的开始了每天电话视频。
鹿念上完课从外头回来,外头天气炎热,虽然从教室到宿舍不过十分钟距离, 她还是出了汗。
“我去洗个澡。”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澡篮子下了楼。
不料, 鹿念刚离开没几分钟, 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贺雪桥看了一眼来电。
等鹿念回来,她放下薯片, 叫道, “你老公刚打电话来了。”
宿舍里哄笑。
鹿念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看果然是秦祀。
虽然他们没毕业,也根本没结婚,但是,和她熟悉一点的人,基本都认识秦祀了, 开起玩笑也一点不收敛。
直接一口一个“你老公”,“你男人”
一开始鹿念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她给秦祀回了电话。
秦祀给她买了回安城的机票,比他晚一些,说他到时候会过去接她。
其实原本这么久没见,她还想和秦祀多说说话。
但是,眼见一宿舍的姐妹多翘首以待,在旁竖着耳朵等着听墙角,她哭笑不得,只能对他说,“我等下有事,晚上再打。”
“怎么不打了?”贺雪桥还意犹未尽。
“你们收敛点。”鹿念说,“别当着他的面这么叫。”
秦祀脸皮很薄,她百分之百肯定,什么“老公”,“我男人”这种称呼,她去他面前叫几声,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贺雪桥说,“不是迟早的事嘛。”
主要用贺雪桥的话来说,或者用她们整个寝室的人的眼睛保证。
秦祀是真的爱她,如果鹿念不嫁他,估计他一辈子也不会再找别的女人,而让那种优质男生一辈子单身所有人都会看不下去,所以绕来绕去,鹿念就肯定得嫁给他。
还说得理直气壮。
不过不说这些玩笑话,熟悉一点的人,也都知道他们感情好,毕竟鹿念父母他都见过了,被承认了,家也就住在对面,加上秦祀的身世。……
贺雪桥好奇问鹿念,“所以平时你们回去,他都和你睡的么?”
鹿念,“怎么可能!”
他们家还有鹿运华和甘淑在呢,秦祀一般不会留下来,留的话,也是住在另一个房间。
至少……至少鹿运华和甘淑在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去她房间过夜,进去都少。
“你们家白赚个女婿。”林岚说,“以后过年回谁家,到底去哪里住,这些问题都不用吵架了。”
贺雪桥,“他哪里拐来的啊?我发现,我也挺喜欢这一款。”
哪里拐来的?
鹿念想了下这个问题、
“路边捡的?”她自己也想不太明白。
她觉得自己当时还挺困惑的,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他盯着她看时,似乎更像是久别重逢,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了你。
在茫茫暗夜里,忽然亮起的一颗星子,又像是溺水已久的人,最后发现的一根浮木。
少年眼睛长得特别漂亮,原本冷淡如霜的眼睛,可是他那样看着她,那一瞬间,她想,会有女孩不心动么?
不过,非亲非故,她也确定自己当时不认识秦祀。
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她虽然漂亮,但是秦祀似乎也不是那么在意长相的人,对女人到底漂不漂亮非常的冷漠无所谓,在一起后这么久,她能确定不可能装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
她打算等课程结束了,回家的时候,好好问问他。
秦祀现在的公司前景很好,秦祀学校导师对他赞不绝口,原本他本科后不打算继续升学,想直接就业,气得导师后来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鹿念这里。
她拿分手威胁,秦祀才终于愿意乖乖去上学了,不过他现在兼职的这份收入也已经足够供上自己学费了,养活他们两人是绰绰有余。
对这方面,鹿念无所谓,他倒是很在意,平时很喜欢照顾她,给她买各种各样的东西,自己吃穿用度毫不在意,结果他的衣食住行都是鹿念置办的,她倒是很热衷于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男朋友打扮得更帅气一点。
暑期学校终于结束,鹿念回了安城。
秦祀果然已经在机场等她。
周围人潮涌动,她知道自己男朋友害羞,所以只拉了他手,笑眯眯的,俩人一起回家。
鹿运华和甘淑做了大餐。
晚上,洗完澡,鹿念感觉一身清爽,很久没回家,也没见过秦祀了,想着他,她心里像是被轻轻挠了一挠,直接发短信给他,“过来么?”
他回复,“你爸妈都在。”
鹿念,“……又不是偷情!”
鹿运华和甘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不来的话,我明天要回奶奶家看老人,你肯定不会一起去吧。”鹿念慢悠悠打字,“我回老家,一次就至少要半个月,这次要是被他们留客的话,可能直接就住到九月开学了。”
秦祀,“……”
鹿念知道,这一招对他最有效。
她看了眼外头,鹿运华和甘淑似乎已经睡了,客厅黑漆漆的。
不久,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的笑。
果然是个闷骚。
他一身清清爽爽,鹿念熟练的坐在他腿上,伸手去揉他头发,发梢还有些湿意,她嘀咕了句,“晚上睡觉又不吹头发,小心第二天又睡翘起来。”
他属于发丝很软的一类型,摸起来光滑凉爽,手感很好。
“我给你吹一下?”她忽然来了兴致。
不料,她手被他捉住,他耳根有些红,“算了。”
“怎么?”
“你不喜欢?”
他被逼得说了事情,“……有声音,声音太大了。”
鹿念眨了眨眼,“怕我爸妈听到?”
秦祀,“……”
虽然不回答,但看他模样,应该是了。
鹿念笑得眼睛弯弯,差点没有憋住。
她故意仰起脸,去啄他的唇。
俩人这么久没在一起,他根本经不起这么撩拨,回应得很是热烈。
“可能要被听到哦。”她看着上方,故意说。
手上动作和说出来的话却完全背道而驰。
外头黑漆漆的,能看到隐隐约约的星子,他松松搂着她,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她,没有力度,纯粹只是爱怜,无时不刻想和她亲近的渴望。
鹿念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他在她耳朵上亲了下,声音有些淡淡的哑,也有几分慵懒困倦,“什么事?”
鹿念严肃认真的问,“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你对我那么熟悉的样子?你之前认识我么?”
秦祀,“……”他动作一下僵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个漫长的梦,也是这样一场如梦的相遇的开端。
鹿念似乎是真的想问。
他不想骗她,他在她面前是知无不言的,只要她想知道,虽然有时候会觉得羞耻,有些为难,最后也依旧都会说出来。
所以。
“你在哪里见过我?”她再问了一声。
“梦里。”他终于说。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个漫长又有些荒唐的梦。
捕捉到了他细微的神色变化,鹿念一双杏眼弯了起来。
“梦?”她搂住他的腰,把小脑袋埋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小声说,“你怎么这么色。”
“这次也是,明明才分开了几天……”她小声细气的说,谴责的看着他。
他脸红透了,什么也没反驳,这么默默受着。
鹿念也终于不逗他了。
她说,“所以,是因为你在梦里见过我?”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就算梦见一个陌生人,在现实里再见到了,一般人也会是惊讶居多。
可是他那时候的眼神,也完全不像是惊讶。
“梦里的那个我,很爱你。”他低声说,“和我现在一样。”
鹿念沉默了。
她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我看了很久。”秦祀说,“梦里那个我,和我完全不同的生活轨迹,但是,我一直没有遇到过你。”
他那时候,冷漠,寡淡,叛逆,活得行尸走肉一样,毫无目标与希望。
只有每晚做梦,在梦里见到另一个自己的生活。
他想,那只是他的幸运,而不是自己的。
所以,当他在街道上,见到那个朝他轻盈走来,面容一模一样的女孩时。
他第一次尝到了那种感觉。
宛如某种预言。
属于他的她,在这一天,终于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甚至都没有掩饰,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
鹿念搂住他更紧了一些。
她忽然觉得很幸福。
“有可能,那都是真的,不是梦呢。”
“我相信,她也会爱那个你。”她轻声说。
她一直没有对秦祀说过。
她初次见他时,看到那个站在风里的冷淡少年,视线相对,第一次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少年这样的注视,不觉得厌恶,她被那双漂亮黑眸吸引,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无论再相遇多少次,她一样会为他着迷。
和他一样。
end
第八十四章 后记(一) 赵雅原视角
赵雅原打从出生起身体就很虚弱, 从他有记忆起, 似乎就是一直住在医院。
各种辗转, 见到的最多的,就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赵听原比他大,从小听话,身体健康,很给家里人省心, 也因为这样, 所以小儿子的病情占据了江文茵的全副心神,自从赵雅原出生后, 赵听原几乎都是交由给保姆照顾,一家老小全部目光都落在了这个病弱的小儿子身上。
偶尔赵雅原回家时,赵听原也只是会被拉着去见弟弟,大人们都教他, “听原,你是当哥哥的,要好好照顾小雅。”
赵雅原和他的关系也很微妙,虽然因为小时候一直被分开养育,所以赵雅原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不是很容易和人亲热起来的性格, 所以兄弟关系也就一直这么不咸不淡。
后来赵雅原长大了一些, 天气偶尔好一些,他被允许随着赵听原出去玩时,因为父母的嘱托, 赵听原会带他一起玩,也会照顾他。
那个时候,赵雅原是喜欢这个哥哥的。
再后来,赵雅原病情恶化,赵家人带着他四处求医问药,最后终于说服了江文茵,决定给他转换一个生活环境。
赵雅原被送去湳安时,赵听原去送了他。
小男孩苍白细瘦,他不声不响,最后把自己当时最喜欢的一个奥特曼玩具塞给了赵听原。
赵听原把那个玩具收进了箱子里,也未曾拿出来玩过,打算等赵雅原回来时还给他,他少年老成,对玩具一贯兴趣不大。
他那时候也没有想到,赵雅原这么一去,居然就是好几年。
湳安的空气和水质确实比海城好,好很多,赵雅原在那适应得很好,他原本是早产儿,肺部没有发育好,湳安的气候,空气都格外适合他。
只是,身体稍微养好一些后,他也面临了另一个问题。
孤独。
南荞镇背靠南荞山,赵雅原刚到的时候,秋兰的家还住在山里,整座山的常住人口不会超过十户,每隔几天,秋兰就会带着他下山,去南荞镇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肉食。
蔬果都是自家种的。
赵雅原在家时娇生惯养,现在也开始慢慢学着怎么给菜地浇水,打虫。
不过,除去这些事情之外,他还有大把大把无处挥霍的时间。
南荞镇上也有和他差不多岁数的孩子,不过,赵雅原那时不会讲本地话,穿的用的和本地小孩也不是一个档次。
他身体比在家时好了不少,但是和能跑能跳,爬墙上树的南荞孩子相比,所以自然而然,有时候就会受排斥。
赵雅原也不是很爱凑热闹的性格,他性格有些古怪,那些人不喜欢和他玩,他也不想和那些孩子一起玩。
偶尔自己玩玩游戏,不然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外头的山间小溪,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直到那天,赵雅原现在还记得,是个春夏之交,晴天,刮着微风。
因为天气特别好,秋兰允许赵雅原稍微走远一点,只是交代他记得避开水边,不要去太陡峭的地方。
赵雅原在家就没怎么被人管过,在南荞住了这么一段时间,他自觉对周围环境也很熟悉了,所以也是阳奉阴违,他捉了几只甲虫,又在外头撅了野菜,多随便装在自己口袋里。
一不留神,就越走越远。
他一直顺着小溪走,旁边就是高悬的峭壁,他们住的位置大概在南荞山的中间地带,赵雅原没有再往上走过,秋兰也不允许。
所以当赵雅原看到小溪旁躺着的那个小小的人影时,手里正捏着的野菜都掉了。
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赵雅原在他身旁蹲下,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不会死了吧。
因为身体不好,从小和医院打交道,自己也在生死边缘走过一回,所以他没怎么觉得“死掉”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他伸手,稍微把他翻转了一下,男孩额上还在流着血,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不过,看他似乎还在呼吸,胸口还有起伏,赵雅原那时年龄小,但是在医院时见过不少,知道这种模样,似乎应该是代表着还没死掉。
可是叫他也没反应。
赵雅原想了半天,把野菜扔在了他旁边,原路跑回去叫秋兰。
秋兰迅速把那孩子弄回了家里。
伤得不是很重,居然都是皮外伤。
陆琢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陌生的屋顶,旁边坐着个小男孩儿,坐在高高的凳子上,晃荡着腿,正在低头看一本漫画,陆琢费力的偏过脑袋,看到他,赵雅原翻了几页,才发现他醒了过来。
“你醒了?”赵雅原合上书,跳下凳子,把水递给他。
陆琢结果,他感觉自己此刻特别的口渴,似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喝过水一般,他咕嘟咕嘟的喝下水,因为喝得太急,唇角甚至流出来了一些。
赵雅原当少爷当惯了,也不怎么会照顾人,见他喝完。
他问,“你会说话吗?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喉咙还嘶哑着,他张嘴张了半天,“……会。”
他记得,自己是被推下山崖的。
绑匪知道事情即将败露后,想直接灭口,他们把他从山崖上推了下去,自己离开了南荞,拿着陆家的钱跑去了外地。
姐姐抛弃了他。
他脑子有些乱,可能因为头部受到了撞击,他现在还不怎么能说话,说话就容易累。
“这孩子命大。”秋兰说。
因为年龄小,体重轻,他从山崖摔下,途中几次撞到了树枝,有了个缓冲,所以最后落下来时,竟然没有直接摔死,也没有受致命伤。
秋兰原本还想再带他去看看,但是南荞镇没有医院,只有一家小诊所。
那孩子身体好得很快,皮肉伤恢复得很好,只是不爱说话。
秋兰问了他好多次,他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哪家走丢的孩子,他一概不回答,后来,就答不知道。
可能是撞到了头,失忆了。
秋兰一辈子生活在南荞山上,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的儿子在外务工,因为车祸死了,儿媳跑了,只留下一个还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她的孙子秋沥。
秋沥和她相依为命,一直长到了现在,一年前,他说是要出去采野菜,就再也没有回来,秋兰在家从中午等到傍晚,抓起斗笠冲进了雨里。
她找遍了可以找的地方,南荞山实在太大,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秋兰对外头的世界很是排斥,她一直觉得,她的儿子,就是因为鬼迷心窍,去了外头,才会收到山神的惩罚,死在了外头,连尸体都没能回到南荞,
她并没有去注销的秋沥的身份,偶尔有人问起时,只说是孩子出去走了一趟亲戚,把这件事情遮掩了下来。
她等着秋沥回来,就在这里。
不久,赵雅原来了,他和秋沥年龄相仿,身体虚弱,秋兰很快又找到了自己新的生活重心,她不遗余力的照顾赵雅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她对那个新来的的孩子也很爱怜。
似乎冥冥之中觉得,南荞山带走了她的一个孩子,所以,在一年后的同一天,也给她送还了一个。
陆琢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两个孩子第一次聊天,开始于一个午后,赵雅原惯例在看着漫画,陆琢不声不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背后。
他抿着唇,指着漫画书的一处,认真说,“这是坏人。”
赵雅原抬头看他,“你认识字?”
他当然认识。
陆琢没有回答。
赵雅原往后翻了好几页,发现陆琢指的那个人物果然是坏人,他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后面的我都看过。”
赵雅原也并没有去想他到底在哪里看到过。
陆琢并没有告诉他名字,是哪里人,多少岁,什么都没说,宛如真的已经把过去的记忆都丢失了。
赵雅原对他的过去也不是很关心。
陆琢认识字,看过漫画,会和他一起玩游戏,也讲普通话,赵雅原和他相处得很愉快。
从这一天开始,他有了个新玩伴。
陆琢在南荞过了一个月,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他没有半点想离开的意思,反而学着乖巧懂事的帮秋兰做事。
他似乎非常擅长,也已经习惯了讨好别人,虽然明显不太会,但是学得很快,现在在家里擦桌子,帮忙浇菜,买盐打醋这些事情,都已经做得很好。
他和秋沥模样真有几分相似。
都是苍白的皮肤,大大的杏眼,乖巧精致的模样。
秋兰有时看着跟着她忙活的小男孩,看着看着,甚至会陷入幻觉,觉得是自己的小孙子又回来了。
陆琢也能感觉到。
那天,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他,叫他“小秋”时。
小男孩无比听话,乖巧的应了一声,“阿婆”
于是,从那天之后开始,大家心照不宣,他就成了‘秋沥’,和过去一刀两断,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赵雅原。
他不在意他叫什么名字,只要可以陪他一起玩就好。
每两个月,赵家都会来人来南荞,来看赵雅原的状况,送生活费和一些用品。
他们看到家里多了个小男孩时,秋兰无比自然的介绍,“是我孙子秋沥,走亲戚回来。”
“挺好,可以多个人,陪着雅原玩了。”赵家来人也很是喜欢。
所以之后,他们再送用品来时,给小男孩玩的,都会准备两份。
赵雅原比秋沥野一些,在南荞山的时间也长一点。
有了个玩伴,很多之前不能一起玩的事情都可以做了。
俩人联机打游戏,一起爬院子里的树,一起在溪里摸鱼,一起捉虫子。
赵雅原性格野,可惜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秋沥比他稍微好一些,可惜天性喜静。
虽然如此,他们却很投缘,也聊得来。
直到过了一年多,差不多两年,一个冬夜,秋兰已经先睡了,赵雅原坐在屋子里烤火,一边心不在焉的玩着游戏,外头下着雪,山里都是一片深沉的黑。
“你在发什么呆?”赵雅原没抬头。
秋沥一直盯着窗户看,看外头的飞雪,“小雅,你家还有别的孩子么?”
赵雅原停下手指,想了下,“有个哥哥吧。”
虽然他们兄弟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赵听原,当哥哥当得也勉勉强强,他不能否认自己有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