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风吹了过来,鹿念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酒气。
他说,“喝了酒,开不了车。”
“那叫个车呗。”明哥说,“又没说非要你自己开。”
鹿念看了他一眼,“没事的,我自己打车回去一样,现在也没有特别晚。”
女孩背影看得格外单薄纤细。
“你跟着来干嘛?”鹿念头也不回
看着落到地上的修长影子,和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他声音淡淡的,有些沙哑,“顺路醒酒。”
鹿念,“……”
印象里,她其实挺少见到秦祀喝酒,虽然他学生时代在明哥那儿待过很久,但是,一直以来,她也没见他身上沾上过酒气,而且他很少醉,鹿念还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
“那你以后也别管我了。”鹿念嘀咕,“我也成年了,你可以喝,我也可以。”
秦祀,“……”
他什么也没说。
下车的时候,鹿念绊了一下,因为腿伤的关系,她左腿,这段时间还是有点使不上劲。
她被扶住。
她想,他手好大呀,可以把她的手完全包入,已经和小时候小男孩的手截然不同。
她莫名又想起那天那个莽撞的吻,身下男生激烈的回应,抑制的喘息。
黑暗里,脸红透了。
秦祀已经缓缓松开了手。
月亮高悬。
就这样,一直到快到陆家庄园门口时,他们也没说上几句话,鹿念终于问,“你这次还在安城待多久?”
“月底走。”
鹿念,“哦。”
她出神的想,估计,这又是最后一次了,之后就再见不到他了,过年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
她其实还想多留下来一会儿,和他待在一起。
但是,她今晚不敢回去太迟。
陆执宏的飞机应该是今晚到安城,然后第二天,赵家夫妻带着赵听原和赵雅原来访,陆执宏一直很重视这件事情,必然会早早回去安排。
他按原路返回。
明哥在酒吧二楼,见他推门进来,月光洒在外头走廊,他头也不抬,“你干嘛,怎么不回自家,跑我这来?”
“没法回。”他简短答。
家里空空荡荡,刚和她分开的时候,他又是这个状况,他不想回家。
明哥,“?”
他不再想多说,耳后和眼角都透着淡淡的红。
明哥说,“醉了吧?那酒度数可不一般,你发傻喝那么多。”
“没事。”
他即使醉了,也得很克制,看不出什么醉态,也不会发酒疯。
因为不能误事,他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和机会,从小也习惯了克制。
“送念念回去了?”明哥问。
“嗯。”
明哥说,“我也不想管你这种事情,但是,我也就最后说一次,念念是个好妹子,你要是喜欢,就赶紧追,不然到时候有你后悔。”
“她不喜欢我。”秦祀淡淡道。
她也估计还弄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上次在南荞那次意外的吻,估计也只是赌气,或者觉得新奇好玩。
而因为那个莽撞的赌气的吻,差一点失控的,是他。
鹿念就算对他有好奇,也不会长久。
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也不可能会对等。
现在的他也根本没资格说什么喜欢,他不愿意把她拉到和自己一样的处境。
她天生就该被宠着护着,过得无忧无虑,被人保护被人宠着,而不是像他,生如草芥,在外头像野狗一样摸爬打滚,仓促胡乱的长大。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已经习惯了隐忍。
*
第二天,苗苗早早就把鹿念叫了起来、
因为赵家的来访,陆宅从早上开始,佣人就络绎不绝的走动,整个家似乎都活动了起来,只为把这场午宴办好。
苗苗给她梳头,陆家叫了化妆师过来,给她专门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念念,你十八岁了,也可以化一点化妆。”
张秋萍还过来看了一眼,笑容满面,“念念今天要收拾得漂漂亮亮,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鹿念真的搞不懂,赵听原和赵雅原又不是没有见过她,为什么非得这么收拾。
赵先生和赵太太,也都和她不是一个辈分了的吧,会在意她一个小女孩什么模样?
张秋萍,“这也是陆家的面子啊。”
苗苗说,“念念,你以后要参加那些社交场合,就代表你们家,先生肯定也希望你可以收拾得精致好看。”
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鹿念只能勉强接受,“好吧。”
等她终于收拾好了。
“赵少爷已经先到了。”苗苗出去看了一圈,回头告诉鹿念。
“哪个?”
“赵二少。”
赵雅原么。
鹿念还在小客厅休息,门被推开,说曹操曹操就到。
鹿念见他,笑弯了眼,“你穿得那么正式干什么啊?”
平时见惯了赵雅原不着调的样子,这次见他穿得那么正式,都有些不习惯。
赵雅原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才觉得自己终于稍微喘得过气来,“你以为我想穿么,都是我妈,我不穿,她就一直在旁边念叨,可以把我耳朵念出茧子来。”
“我爸妈他们也到了,在那和你爸聊天呢。”赵雅原在沙发上瘫成一团,“估计等下就要叫我们也过去了。”
南荞之行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赵雅原。
鹿念一见他,忽然就想,假设秋沥愿意回来,那该多好。
那么他们这边也有两个人,不需要她再出面,去代表陆家应酬一切了。
至少还有个依靠。
她也叹气。
“我哥也来了。”赵雅原说,“在外面,和他们三一起。”
鹿念和赵听原,其实算不上特别熟,属于见过不少次面,但是没有什么深交的类型。
但是印象里,赵听原一直和她没什么关系,他性格也温和好相处,倒是不会给鹿念带来什么压力。
赵听原确实就在外头,原本再和陆执宏说话,陆执宏夸奖,“听原越来越一表人才了。”
赵听原笑,“叔叔才是有风度,家父一直说,安城现在的社交场,”
陆执宏哈哈大笑,“听原真会说话。”
赵如澜说,“说的都是大实话。
赵听原手机一直在振动,见到大人开始聊起来,他说,“抱歉,我接个电话,是导师打过来的。”
江文茵,“去吧,这孩子,上大学后,就一直很忙。”
陆执宏点头,“年轻人,就该多奋斗点,小女就是被养得太娇。”
江文茵,“我家二儿子也是一样,刚带进来,几下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赵听原拿着手机,脸上笑容已经收敛,是苏清悠的电话。
他走到僻静处,接起电话,“喂”了声。
“听原,你现在在哪里?”那边传来女孩声音,柔软又带些委屈,“我想见你。”
赵听原把音量调小,“……我们近期最好还是别见面了。”
他难得脸上没笑。
“对不起,是我上次没有控制好自己。”苏清悠说,“给你带来了困扰,但是,我的心意是真的。”
“听原,你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她说,“你情我愿,都是成年人了,都能为自己行为负责。”
她说得平淡,没有哭腔,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带着淡淡的鼻音,显然很是憔悴。
赵听原心软了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这几天,你记得在家好好休息。”
他本来就是温柔贵公子,对女性下不了狠心。
苏清悠,“我今天一直在家,说是感冒不舒服……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赵听原没有说话。
她问,“你今天,是去陆家了?”
赵听原声音冷了下去,“是。”
苏清悠说,“没关系,我不会出去说什么的,陆家女儿很可爱,我一直很喜欢她,你忘了,我们也是认识的。”
赵听原到底还是觉得别扭,寥寥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从小就优柔寡断,到了现在这地步,也始终还在摇摆不定。
陆家和苏家比起来,无论是事业方面,还是背景方面,陆家都比苏家要强出不少,尤其陆执宏现在野心勃勃,不少业内人员都很看好陆氏,对陆执宏现在身价的估计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而且对于苏家来说,不止苏清悠一个女儿,苏清悠还有哥哥和弟弟。
但是,陆家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独苗苗女儿。
鹿念性格内向,不擅长交际,但是性格也算是平和温柔,没什么刁蛮的大小姐脾气。
长相也没得挑,除去有时候显得木了一点,没有小女生的情趣,而且始终带着丝病气外,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赵听原见过的模样最顶尖的美人。
苏清悠已经开始涉足家里公司的业务了,就可以看出以后是有能力有野心的,而鹿念依旧一团孩气,别说去接管陆氏的事务了。
其实两个人里,他对苏清悠感觉更好,而对于鹿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见时年龄太小,还是因为自始至终鹿念都对他不太亲近,赵听原一直觉得他们俩人之间没有什么火花。
而且,雅原对她的态度,一直也是赵听原的一个心结。
前几天,来陆家之前,兄弟两有过一次短暂的谈话。
“哥,你想和我抢么?”赵雅原问。
“抢?”赵听原失笑,“爸妈是什么意思?”
赵雅原说,“我们是亲兄弟,爸妈能有什么意思,说看我们意愿呗。”
他没再说什么,继续进房间打游戏去了。
赵听原心里却泛起了波澜。
因为小时候兄弟两就被分开,没有一起长大,赵雅原小时候成天生病,身体虚弱到似乎每天都处于垂危状态,长大后,玩世不恭,成绩也一塌糊涂,所以赵听原一直把他当做一个需要呵护的,无害的弟弟来看待。
而现在,赵雅原早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了。
江文茵对他的偏爱,也一直毫不遮掩。
那天晚上,苏清悠躺在他怀里,细白的手指柔柔的理过他头发,“听原,就算是你弟弟,但是以后,你没有坏心,保不准雅原会怎么想。”
她柔柔道,“你的心我是知道的,如果是你接手爸妈,你肯定会对雅原好,但是,如果雅原不这么想呢?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赵听原闭了闭眼,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事情。
鹿念是第一次见到赵家夫妇。
赵如澜是个温柔斯文的男人,看着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赵听原几十年后的模样,他保养得很好,看起来甚至只有三十余岁。
而另一个女人。
赵雅原的妈妈,江文茵。
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可以看出来年轻时超凡脱俗的美丽,而且是属于很有风情,艳丽挂的美,赵雅原的美貌,应该就是继承自母亲。
她拉着鹿念的手,对她格外喜欢,“我们家雅原脾气不好,的亏和你处得来,学习也进步了,人也听话了。”
赵雅原翻了个白眼,“妈,别说了。”
“这是给你的一点见面礼。”江文茵也不管赵雅原的抱怨,没松开她的手,叫人拿来一个礼物盒子,递给她。
打开盒子,是个很大牌的项链,看着光华夺目,且价格相当不菲,鹿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份重礼。
陆执宏说,“拿着吧,是姨的心意。”
鹿念只能收下。
何甜在冷眼旁观这一切,她平时在社交场合出场不多,和江文茵也处不太来。
眼下只觉得讥讽。
把自己儿子弄丢了,现在好赖还剩下个女儿,养这么大,现在也算是到了发挥价值的时候了。
赵听原温文尔雅,很有大哥哥模样。
陆执宏说,“念念估了分,应该差不多可以到安大的线,我们也准备报安大,到时候,还得听原多照顾照顾。”
赵听原,“当然,我很乐意,到时候在学校,念念妹妹有什么不了解的,都可以来问我。”
“听原在大学里,有没有谈恋爱?”陆执宏看似不经意问。
赵听原说,“没有,现在还是打算以学业为重。”
鹿念听着,就觉得奇奇怪怪的,赵听原明明应该和苏清悠一对儿啊,大学刚开学没多久,似乎就在一起了,为什么现在这么回答。
虽然这宴会她是主角,但是,她一整场都心不在焉。
“以后,欢迎念念多到我家来玩。”江文茵亲切道,“我们这次搬回安城来,没住回老宅,换了在西丘的新家,给你也留了一个房间,以后随便来玩,就不要把我们当外人。”
鹿念偷偷对赵雅原说,“你妈妈好热情。”
她简直都抵抗不住。
太过于热情了。
赵雅原撑着脸,懒懒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是一直不想待在自家?来我家住,不也挺好。”
鹿念,“……”还是算了吧。”
她好歹是个女孩子,这种住在别人家里过夜,怎么说得过去。
陆执宏却说,“西丘?那里是不是离安大很近?”
赵雅原说,“是。”
陆执宏笑,“那以后,要是赶不回来,那就顺便去叨扰一下你们家了。”
两个孩子,也培养培养感情。
鹿念,“……”这不是还有学校宿舍么,为什么非要她去住别人家。
餐后,几人各自散开,几个大人继续去了客厅喝茶聊天。
鹿念终于松了口气,想退回自己房间。
“你住我家我不介意。”赵雅原低头,笑得有点淘气,“你和我睡一张床,我都不介意。”
鹿念义正辞严的拒绝,“我介意,谢谢。”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把小秋接回来。”赵雅原随着她走在走廊后,话题忽然跳跃,“我看你现在,一个人也挺累的。”
鹿念抿着唇,“他不愿意,你有办法可以想么?”
“而且爸爸,现在知道小秋的事情么?”她终于问出口。
赵雅原摇头。
陆执宏这几年也已经灰心,觉得陆琢早已经死了,也几乎已经不再搜寻。
鹿念,“……”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猜想。
遗腹子?或者从小被拐卖?可是那样,又怎么解释秋沥一直不愿意回家?
赵雅原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阿婆身体不太好了。”
“诶?”鹿念惊住了,“怎么了,没事吧?”
秋沥多喜欢阿婆,她是知道的,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秋沥得多伤心。
赵雅原看着夜空,“没什么大问题,一直以来的老毛病了,南荞医疗根本跟不上,我想带她来安城治病。”
鹿念问,“那小秋会一起来照顾的吧?”
“肯定会,阿婆不愿意挪动。”赵雅原说,“我还在说服她,估计还得过一段时间。”
“但是,那和回陆家也没什么关系。”少年琥珀色的瞳孔直直看向她,难得认真,“回安城,不一定等于回陆家。”
他说,“所以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别和他提了,慢慢来。”
他也是希望秋沥可以回来陆家的,到时候,他们三个,都是一家人。
“到时候,如果他们来了,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鹿念点头,心里也闷闷的,“嗯。”
两人一路聊着,在走廊遇到陆阳。
赵雅原一直不喜欢陆阳,装作没看见,倒是鹿念,还是和他打招呼,叫了一声阳哥。
待他们二人走过。
陆阳打开阳台门,赵听原出来透气,正站在阳台上看手机。
陆阳说,“你当我妹夫就好了。”
赵听原只是笑笑,“雅原很喜欢念念。”
陆阳,“关键是要对念念好,不看这种虚的事情。”
夜风凉爽,夜幕里,陆家庄园更加显得无比气派。
陆阳低声说,“叔叔这段时间很忙,陆氏预备要扩大规模,做一个大手笔投资,但是人脉和资金链都跟不上,叔叔想拉你们家背书,已经差不多协商好了。”
“你们家就两个儿子,我家也就一个念念,如果早点订婚,把事情定下来,那么就好办很多,叔叔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念念今年才十八吧?”赵听原失笑,“我怎么觉得,搞得像我在犯罪一样。”
陆阳说,“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
他又说,“你们家两个儿子,你给自己多考虑一点,不要因为是哥哥,就什么都让给弟弟。”
赵听原脸上的笑也缓缓收敛起来。
“你在外头玩玩无所谓。”陆阳说,“别让念念知道就行了,而且关键是,要对念念好,”
他又说,“念念心思纯,从小就没和男生打过什么交道,没谈过恋爱,好好哄哄,叔叔还是在意她的想法的,如果她喜欢你,那么叔叔肯定会考虑这点。”
鹿念毕竟还是陆执宏女儿。
在大局不变的情况下,选择赵听原还是赵雅原,陆执宏到底还是会考虑到鹿念的想法。
赵听原点点头,“谢了。”
陆阳,“没什么,当哥哥的,我也就希望念念好。”
*
午宴很是成功。
陆执宏和赵如澜聊了很多,把合同已经基本敲定,顺便聊了下未来发展。
气氛很是轻松,赵如澜和江文茵对鹿念明显也很满意。
鹿念性子乖乖软软,模样顶尖,琴棋书画都会一点,成绩也不差,不是不学无术的骄纵大小姐,江文茵自己没有女儿,对这种乖乖的漂亮小姑娘简直没有抵抗力。
现在问题就是,到底选择哪一个,和什么时候宣布的问题。
赵家的意思是,现在孩子都太小,再过个一两年,到了二十岁,培养好感情,就订婚。
陆执宏也是这么想的,他现在还不急,过两年,才是陆氏发展的关键时期。
陆执宏是有野心的。
陆执宏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看文件看得有些太久,他有点累。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陆执宏说。
进来的少年身姿挺拔,眉目清隽,气质如雪似松,内敛且成熟。
“坐。”陆执宏面上难得带了笑。
陆执宏说,“之间你经手办的事情,都完成得很好。”
事实上,是远超他想象的好,比他们公司大部分正式员工,都要做得好。
陆执宏想,可以试着把更多的事情交给他。
少年眉目淡淡的,没有因为他的表扬而激动。
陆执宏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我最近身体也太不好,以后的世界,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他把报纸放下,最上头是一篇报道,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因为故意伤人致人重伤被通缉,在外逃窜了七八年,前几年落网了,不久前在监狱被查出肺癌,保外就医失败,去世了。
陆执宏记得那个名字,那是最开始,想收养秦祀的一个家庭。
他记得,在被陆家带回来之前,也是有别的家庭愿意收养秦祀的。
其实一开始,他在孤儿院,是很多人愿意收养的。
小孩子长得那么漂亮,又是个健康的男孩,愿意收养的人很多。
“那时候太小了。”他淡淡道,“已经没什么印象。”
陆执宏也没在这上面多纠结,他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兜兜转转,其实也回到了他原本的想法,就是要陆家需要一个听话,且可以做事的人,秦祀很符合这个条件。
他小时候在街头流浪过,被孤儿院收容,后来来陆家,陆执宏最开始也调查过,秦祀父母的信息,根本找不到。
彻底是个无亲无故的人了,这样用起来,其实也很顺手。
陆执宏和他聊了几句,听了听秦祀对陆氏业务的想法。
越听越觉得是个可塑之才。
“今天就这样吧。”陆执宏说。
公事聊完了。
秦祀比陆琢大一些,但是也没相差太多,陆执宏看着他,忽然问,“你平时和赵家兄弟熟悉吗?觉得他们如何?”
少年原本已经准备离开。
他面无表情,“和赵二熟一点,但是也没多聊过。”
“养女儿就是麻烦。”陆执宏取下眼镜,叹气,“做爸爸的,得考虑太多,到底选女儿喜欢的那个,还是更合适的那个。”
“念念也这么大了,就是还和个小孩子一样。”陆执宏说,“心思不定,今天喜欢这样,明天又喜欢那样,一天一个样,需要人操心。”
“要是你是我儿子就好了。”陆执宏说。
看着眼前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前途无量,不仅让人心生羡慕。
他一直沉默,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