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已经走了。
“以后画画记得关上窗户。”陆执宏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吹这个风。”
鹿念僵硬的点头。
“小阳今天告诉我了。”陆执宏说,“说你和朋友在外吃的饭,吃得怎么样?”
鹿念麻木道,“很好。”她已经开始有些习惯陆执宏对她生活这些事无巨细的掌握了。
陆执宏点头,“不过没事少在外面吃,怕不干净。”
他和她聊了一些学校的事情,关心她的成绩和身体,都是一些老生常谈。
就在鹿念以为这场对话即将结束时,陆执宏忽然慢悠悠问,“你和秦祀,最近还有联系?”
秦祀?
听到这个名字,鹿念浑身都有些僵硬。
陆执宏看似不经意道,“前段时间听小阳说的,你们还在一个学校,之前也有过联系。”
鹿念,“……嗯。”
陆执宏双眼凝视着她,“那你之前,为什么说你们不熟?”
“熟,还是不熟?”陆执宏问。
中年男人的脸上被灯光投射出阴影。显得格外阴鸷。
鹿念脑子里乱成一团,什么也说不出,一直沉默着。
以陆执宏现在的能力,对付秦祀,或者对付她,都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她也就算了,但是秦祀……
这么久,鹿念知道他一直想脱离陆家,过自己的生活,现在他在外的新生活终于有了眉目,她怎么能再把他拖回来这个泥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僵硬的摇了摇头。
陆执宏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念念,你要明白。”陆执宏语重心长,“人和人不是生来都是一样的,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是作为我们陆家的女儿,做事情,得学会分寸,做什么事情,和什么人该怎么交往,心里都要有数。”
“你现在还小,可以玩玩。”陆执宏意味深长,“要明白以后自己要走的正途是什么,爸爸都已经给你规划好了,你按着走就好。”
他看着整齐摆放在一旁的画具,“就像是画画,你喜欢,可以随便玩玩,爸爸也支持,但是,玩物丧志,就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了。”
陆执宏没有待很久,“早点睡吧,爸爸送你回卧室。”
鹿念随着他走出画室,心情已经瞬间低落到低谷。
父女两人背影都消失时,阳台上窗帘动了一下。
少年面无表情的按原路翻下,落到了陆家庭院里,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的妄想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是他早知道的事情,也早告诉自己不要再想。
可是,就算知道鹿念曾经,或者现在,对他的好与亲近可能都是假的,伪装出来的,或者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或者玩一玩。
他悲哀的想。
他也甘之如饴,像是饮鸩止渴一般。
“抱歉。”回了房间,鹿念给秦祀发消息,“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强迫你来我家。”
好在他已经先走了,并没有被陆执宏逮到,不过,想着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冷冷的月光下,少年垂着眼,沉默的看着手机屏幕。
“我自己乐意。”他回复。
女孩眼角有泪痕,这段时间的压抑似乎在今晚通通爆发了出来,在她都不知道的时候。
鹿念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回复。
“以前我欠你一顿年饭。”少年说,“要是你不想在家。”
他说,“随你来不来。”
女孩眼泪止住了,呆呆的盯着屏幕,清亮的眼里似乎还含着泪。
*
第二天,鹿念久违的发了一次烧,再去学校时,已经马上要期末考试。
两天考完,她只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在家躺了几天,这才稍微有起色,于是又要到学校拿通知单了。
鹿念领了成绩单,独自都在校园里,前不久下了雪,小羊皮靴踩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身后脚步声走近,鹿念条件反射一样回头。
略有些失望,她看到的是赵雅原。
“我看看你的。”少年不由分说的,抢过她手里成绩单,随后把自己的硬塞给了鹿念。
鹿念成绩几乎比他高了几个倍。
鹿念看着他单子上那些惨不忍睹的数字,眉毛抽了抽,不予评价。
赵雅原把自己的成绩单揉成了一个团,塞进了口袋里,皱着眉,“你怎么都考那么高?”
鹿念,“……”不是我太高,是你的分数太低了。
“这样,不如你来我家教我吧。”赵雅原说,“我开工资给你。”
太荒唐了,鹿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鹿念忍不住说,“你家难道还缺家庭教师?”
赵雅原,“我不想让他们教,我就想让你教。”
他的眼睛猫一样,琥珀色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如果你教我。”他凑得很近,“我可以给你很多好处的。”
“比如……”少年脸庞格外精致,猫眼微眯,笑的竟然几分妖孽模样,“我,可以告诉你南荞的真相。”
鹿念顿住了脚步。
这些天,她很少想起这件事,但是这个地名,却也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绕在她心中。
赵雅原在观察她,他没有错过她听到这句话后,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鹿念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然,除非她有奥斯卡一般的演技,但人的微表情是瞒不住的,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断试探和调查,他已经基本确定了。
陆家可能也在瞒着她。
鹿念沉默了很久,“好。”
她说,“不过,我必须提前和家里人说。”
她看着赵雅原,“我这边不行的话,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赵雅原轻轻松松,“没问题。”
鹿念没再和他多话,道别后上了陆家的车。
赵雅原走在路上,踢飞了一个小石子儿,心情倒是挺轻松。
冬季的天空澄明,青蓝如洗。
陆琢是个傻子,遭受了那种待遇之后,还会替姐姐开脱,并不记仇。
赵雅原可不是傻子,他会帮他报仇。
怎么办呢。
赵雅原慢慢的想。
他从没谈过恋爱,对女生也从来没有兴趣,但是,他每次靠近鹿念,都会一种很想亲近的奇妙的冲动,让他不解,但是,也挺愉快。
想要更多一点。
他第一次有了这种念头。
第24章
这是鹿念度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季,安城在秦岭淮河以南,属于广义上的南方,但是纬度却又低不到热带地区,于是每年冬天的时候,尤其有落雪时,最为酷寒。
鹿念独自在家放寒假,前几天拿通知时赵雅原和她说的话,她记在了心里,却没有主动开口找陆执宏说过。
前段时间的画室事件之后,陆家父女俩的关系一度变得很僵硬。
鹿念病愈后继续日常上学,陆执宏忙于公司年末工作,经常不着家,于是鹿念自然也不会再拿这件事情去问陆执宏。
她留着一个心眼,如果赵雅原连这件事情都办不到的话,她不觉得他会有诚意,或有能力给她揭露当年南荞的真相。
寒假刚开始没几天,陆执宏叫她去客厅。
鹿念在他对面坐等,有佣人上茶,陆执宏开门见山,“念念,你和赵家小儿子平时有往来?”
鹿念垂眸,“隔壁班同学,所以会熟一点,”
陆执宏笑,“他亲自去公司找我,说希望你可以上门给他当家教辅导。”
鹿念语气淡淡的,“我自己最近学习也很忙,之前补习的内容还没有消化完……爸爸,你想让我去么?”
陆执宏看着女儿,缓缓道,“你身体不好,偶尔出去见见人,换换空气也好。”
他取下金丝边眼镜,捏了捏自己鼻梁,“再说,一些必要的交际也是需要的,你也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这次你就去吧,给雅原补一补课,顺便帮我说声,给他父母问个好。”
鹿念沉默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们约过时间?”
鹿念摇头。
“那就明天开始吧。”陆执宏说,“晚了就要过年看。”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陆执宏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一大早,陆家的车把她送到了赵宅门口。
苗苗随着她下车,替她拎着书包。
鹿念是第一次来赵家,宅邸占地面积很大,因为久不住人,多年未曾修葺,不如陆家看着那么光鲜,外头却也依旧可以看出当年的阔气奢华。
她远远就看到了赵雅原。
少年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棒球外套,随意裹着一条围巾,懒洋洋的靠在门口等她。
他对苗苗说,“不用送了。”
于是随行的人留在了外头,只剩鹿念一人,随着他一起进屋。
屋内开了地暖,进屋后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
屋内却空空荡荡的,屋子大,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赵听原的影子都不见。
“我哥有事不在。”赵雅原说,“我也没有过告诉他,家里做事的今天休假。”
鹿念放下书包,有些热,她把围巾帽子摘了,因为室内温度的上升,小脸泛起了少见的血色,她平静的点头,“到五点,我回家吃饭。”
意思是有没有人都无所谓了。
少年唇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所以说,这屋子……现在就我和你两个人呢。”
鹿念坐在书桌另一边,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翻开,正襟危坐,“从哪里开始?”
赵雅原,“……”
少年近乎嘟囔了声,“你好无聊啊。”
赵家有很宽敞的书房,但是赵雅原说书房地暖坏了,鹿念去看了一眼,确实里头天寒地坼,根本无法待下去,俩人于是只能把地点暂且换到赵雅原的房间里。
鹿念讲题,赵雅原似乎在听着,似乎又没在听。
少年的猫眼很亮,“你就不问我答应了你的事情?”
鹿念没抬眸,“帮你补完了,你自然会讲。”
少年两条长腿随意伸着,微微撇嘴,“不怕我食言?”
鹿念没回答,继续讲数学题。
“你今天喷了香水?什么味道?”赵雅原却忽然轻轻嗅了嗅,似乎是发现了空气了有什么不对劲,“好香。”
鹿念后退了一些。
她平时很少和异性有挨这么近的时候,毕竟在家时,她周围近一点的男性可能就陆执宏和陆阳,鹿念断断是不愿意和他们挨太近的。
不过,少年眼神很干净,没什么坏心思,似乎是真的只是在闻,像是出乎本性的猫或者小狗狗。
“昨晚刚洗过头发。”鹿念说,“估计是洗发水,你看题目,专心一点。”
少年无趣的趴回桌前。
学习了没多久,他就喊累,要休息。
鹿念,“你写完这个题。”
赵雅原,“我想喝可乐,凉的,在冰箱里,你去帮我拿过来。”
鹿念从小病习惯了,条件反射一样,提醒他,“现在是冬天,喝这么凉的对胃不好。”
本来赵雅原身体也不好。
赵雅原扔了笔,椅子往后一翘,两条长腿搭在桌子踏脚上,懒洋洋道,“你是我妈?”
鹿念,“……”
她去冰箱挖了一罐可乐,往他桌上重重一搁。
赵雅原在写题目,她之前和他讲话太多,有些累,此时不想再坐着,起身在他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赵雅原屋子有些乌泱泱的乱,男孩子喜欢的各种东西堆在一起,东西过多,即使这个房间已经极其宽敞,也不免显得有些拥挤。
她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吸引了。
是一张有了些时间的照片,被装裱得很好,但是依旧能看出时间的痕迹。
“这是你?”鹿念盯着那照片,问赵雅原。
照片上的白衣小男孩年龄摸不准,但是看着应该没过十岁,眉目非常秀致,虽然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但是五官仔细看,和赵雅原并不很相似。
但毕竟差了那些岁数,也会有长大后样貌发生很大变化的事情,鹿念不能确定。
只是男孩眉宇间温柔平和,皎如明月的气质,让鹿念非常难以相信那是幼年的赵雅原。
赵雅原原本没有侧目,心不在焉的转着手里的笔。
此刻,见她盯着那张照片,神色似乎一瞬间闪过某种东西。
他挑眉,“……看不出来?”
鹿念摇头。
赵雅原说,“那你就当是我吧。”
鹿念皱眉。
什么叫可以当做是我?
她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划过一个念头,可是,没等她仔细想,或是再看一眼那张照片。
赵雅原忽然站起身,取下了那张照片,往旁边的箱子里一扣,“是我以前的一个好朋友,后来我搬家了,留着这张照片当纪念。”
他问鹿念,“这个怎么写?”
鹿念抿着唇,“套公式就可以了,而且我刚给你讲过。”
赵雅原,“忘了。”
鹿念把速记小册子翻出来,对他一扔。
“生气了?”赵雅原说,“怎么也教不会的学生。”
鹿念摇头,什么也没再说。
第一天补课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她并不需要天天去赵家,赵雅原说,整个寒假他都有空,只需要挑鹿念方便的时候就可以,等全部结束了,他再和她聊南荞的事情。
鹿念并不相信他的话。
有时候人和人的交易,无非筹码互换而已,而这件事情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赵雅原手里,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约束他不食言的筹码,无非靠赵雅原的良心。
就目前,他看起来也并不是一个非常有良心的人。
但是,说实话,与其留在陆家,她甚至宁愿待在赵宅,每天虚虚耗掉这些时间,至少可以名正言顺的短暂脱离陆阳和陆执宏。
过年时下了雪,塞了外城路。
交通堵塞,大雪似乎把整座城都封闭,航班挺飞,公共交通几乎都停摆。
“执信他们今年来不了。”陆执宏说,“只能等元宵再聚一次,今年就在自家好好过年。”
“把小阳他们家叫来。”陆执宏吩咐许如海,“过年还是需要热闹。”
许如海自然应好。
新年就这么到了,除夕晚上,大雪转为小雪,陆宅依旧灯火通明。
豪华盛宴置办上了,只可惜,主角陆执宏却不得不缺席。
公司临时突发事务,陆氏一位高级主管长期账贪污,挪用公款被手下威胁举报,不料东窗事发后,他直接杀人逃逸,这起开年的除夕恶性事件事情牵连很广,陆执宏不得不在这个时候亲自去公司处理。
钟声敲了十响,宴会觥筹交错。
鹿念借故身体不适,提前回了房间。
陆阳忙追上,“念念,你哪里不舒服?”
鹿念摇摇头,“胃疼。”
陆阳,“严重吗?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鹿念叫住他,少女小脸苍白,腰细得几乎盈盈一握,“哥,不用了,我只想回房间躺一下,没有很严重。”
陆阳被这一声哥哥叫得有些飘飘然,“……好,念念你好好休息,哥哥就不打扰你了。”
鹿念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陆阳对苗苗说,“照顾好念念,有什么不对,马上告诉我。”
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他知道陆执宏现在对鹿念的重视程度。
苗苗忙点头,张秋萍在外头忙活,走廊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别来找我。”待陆阳走后,鹿念对苗苗说,“我要睡觉,谁都不要进来。”
鹿念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苗苗一怔,却还是答,“好。”
鹿念把碍事的礼服裙换下,换上了睡裙,一头扎进了松松软软的被子里。
一晚上,她都心神不宁,想着上次见面后,秦祀发来的的话。
欠她一顿年夜饭。
她想去的话,可以找他。
那天之后,她和秦祀再也没有见过面,虽然在一个学校,但是毕竟不同级,鹿念那天后有意避开,秦祀更加不会主动来找她,于是这么下来,在校园里,竟然也没有遇到过一次。
鹿念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她看了眼外头飘着的雪,给他发消息,“秦祀,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么?”
过了约莫十分钟。
鹿念几乎以为再也不会有回复时,他的回复跳了进来,“现在?”
好在没有问她在说什么。
“嗯。”鹿念回复。
她抽了抽鼻子,一个一个打字,“可是,我现在出不来,家里很多人……我爸爸他们,也不会同意。”
“你想来?”
“想。”
过了没多久,他发来消息,“把衣服换了。”
补充立刻接踵而来,“穿方便一点的。”
鹿念打量了下自己的穿着,忙把睡裙脱下,女孩肌肤莹莹如玉,曲线及其曼妙,她手有些颤,似乎预料到了即将发生什么,心跳得很快,面颊冒汗。
她索性就维持着这个姿态,跑进了自己的大衣橱里翻找,可是,她外出的厚外套都放在了外头的衣橱,要去拿的话,肯定会惊动那些人。
她没办法,只能从房间里翻找出了一条厚裙子。
那是她屋子里可以找到的最厚的衣服,足够长,却布料足,只是袖口和下摆都分外宽大。
她又把头发胡乱扎了一下,绑成了一个丸子头,从柜子拿出一双新鞋。
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
她忙跑过去,拿起来一看。
是秦祀的短信,就两个字,“快点。”
她心里似乎有所感悟,她跑去了自己阳台,打开窗户。
树影动了一动,露出了少年熟悉的脸,淡淡的灯影下,不知为何,格外显出了一种泠然的清俊。
他说,“过来。”
她呆呆的,感觉自己已经被那双眼睛蛊惑。
鹿念两辈子都算乖乖女,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记得幼年时,她强要秦祀教她爬树,小少年从没同意过,她怎么磨都不行,而现在,鹿念从自己阳台上往树枝上爬时,才领会到那时秦祀的不容易。
只有不到两层楼的高度,但她依旧瑟瑟发抖,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碰到少年的皮肤时,热度传来,她小手被那只修长的手握住,小了一圈,温度和力度切实的传来。
她忽然就没有那么畏惧了。
秦祀微微用力,鹿念身子一轻,她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也坐到了树枝丫上。
秦祀很快跳了下去,动作干净利落。
他微仰起脸,黑眼睛映衬着树影与,“跳。”
鹿念抱着树干,瑟瑟发抖,身后,陆宅里的小提琴曲悠扬飘来。
她一闭眼,一咬牙,直接往下一跳。
风呼呼在耳边吹过,尖叫声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秦祀接住了她。
少年的手臂温暖有力。
像是星星落了怀。
鹿念惊魂未定,贪恋他怀里的安稳与暖意,几乎不想走了,只想腻在他怀里再瑟缩下去。
秦祀已经将她放下,淡淡道,“走吧。”
他抿着唇,看了眼她的穿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外衣脱了下来,朝她一扔。
鹿念听话裹上,随在他的身后,在黑暗里跌跌撞撞,脑子里却像是紧绷着一根弦,穿着宽大的白色裙子的女孩子,裹着不合身的男生外衣,她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在风里被吹得的在身后飘散。
像是走在月亮上。
又像一幅画。
灯火通明的陆宅越来越远,她心里越发轻松,脚步轻盈,因为紧张和激动小脸上满是红晕,“你会骑摩托?”
秦祀简短道,“会一点。”
鹿念不意外。
印象里,他似乎什么都会。
她坐上车后座后,脸颊被吹得有些生疼,却依旧晃荡着腿,眼睛亮如星子。
视野忽然一黯,外套的帽子被扣上,遮住了她大半张小脸,带子也被系好,黑色的外衣几乎把她的整张脸,整个脑袋都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