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关系看起来非常微妙。
说是亲近,听他们说话,确实挺随意,但是,看内容和语气,就一点都不友好了,不像亲戚,和情侣也八竿子打不着。
秦祀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似乎也完全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有什么牵扯,迈开长腿就要走,语气也冷冷的,“想送就在路边随便找个人送吧,反正你不是随便谁都可以。”
你听,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鹿念一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等等。”
她也不管手上颜料了,直接追了出去,几乎是拿出自己体育课跑步的速度了,幸亏她现在体质也改善了一些,终于在拐角追上了。
鹿念直接伸手拦在了他面前。
她忽然发现,秦祀现在比她高了那么多,和以前那个遍体鳞伤的羸弱小男孩差距何其大。
秦祀没说什么也没再要跑,鹿念刚以为他有所反省时,却听少年说,“有人过来了。”
鹿念,“……”她有那么见不得人么。
他是在外面勾搭了什么人,不能让人看见是吧。
转移到在一处僻静的走廊尽头,鹿念愤怒道,“你是心虚见不得人嘛!”
俩人距离隔得很近,秦祀这次不知为何,竟然也没有想往常一样迅速推开,她忽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很浅淡的。
似曾相识,那种混着淡淡的皂荚香,很清爽的属于男孩子的味道。
似乎很快要抓住什么一般。
鹿念像个小狗狗一样,认真往他身上凑,想嗅个明白。
少年瞬间僵住了。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松松抓住她手腕,迅速隔开和她的距离,“……你对一个男的这样?”
鹿念不服气,睁圆了眼,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你对女生也这样的?”
秦祀迅速松了手,“……不包括你。”
言下之意,就觉得她不算女生是吧。
流氓。
鹿念气坏了。
她小爪子上都抹了颜料,现在只想一下全糊秦祀脸上,“是啊,就你平时在外面,那么多漂亮大姐姐勾搭,你当然就觉得我不算。”
就看不上她这种是吧。
秦祀,“?”
鹿念比他低了那么,是他不知道为何,反应迟钝了一些,右边脸颊被鹿念给涂上了颜料,虽然只有那猝不及防的一下,但是到底是得手了。
眼看把那张清俊的脸给糟蹋了,她就高兴,终于满意的拍了拍手,“你解释一下,到底为什么不要我送了。”
少年似乎很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话题,挪开视线,“那天不是林俊润帮的你。”
他说,“你别找他了。”
“为什么?”
鹿念不信,那是陆阳告诉她的,陆阳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目前为止似乎也没对她撒过谎。
而且,假设不是林俊润,那是谁啊,秦祀又怎么知道的?
他答不出来为什么。
……我就喜欢他。
少女嗓音清清亮亮的,带着些些小气急败坏的语气,大声嚷嚷出来的那句,在他耳畔边回响。
说者无意,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句赌气的话,当场就让他狼狈不堪。
可是,就那么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无数晚辗转反侧,甚至做过难以言说的,让他羞耻得不愿再想起的梦。
他绝对不能让鹿念知道那是他……否则,麻烦太多了。
一旦暴露,他那不堪的心思,估计就完全在她面前遮掩不住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被逼得没办法了。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不承认那是他不是林俊润,要不……
他咬着牙,“我不想让你去见他。”
少年耳尖已经红透了,真的已经被逼得没办法,说得无比艰难。
那个从小就高傲冷冰冰的秦祀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话。
少女清亮的大眼睛一下睁得溜圆,“什么?你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一大乐趣,各种欺负四四崽。
念念:说想。
四四崽:……(说不出口)
念念:挥手(那就再见)
还有什么比逼一个对你口是心非各种嘴硬了那么多年的薄皮傲娇,亲口承认更加快落的事情呢。
四四崽太可怜鸟,本来追妻路就辣么的难,追到手了后……(另外意义上的难)
第22章
鹿念真的惊呆了,听到他说这句话。
秦祀反而平静了下来,“那个姓林的,骗过很多人。”
林俊润看着挺老实,其实私德非常不端,林家里条件不错,林俊润也算是长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又拿着附中学生的光环,在外头能骗到人。
他从初中就开始交女朋友,日常脚踏两条船,林俊润经常找的目标是校外的小姑娘,不过在有机会接触到鹿念后,他把那些就全断了。
然后断掉,也不代表可以消抹掉以前的痕迹。
不过这些都和秦祀没关系,他从不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也不是乐意管这些事情的人。
只是现在……他没法不管。
鹿念,“……你居然会关心我的这种事情。”
林俊润老实的假面具下是这种面孔,让她有些意外,但是说不上多惊讶,但是,秦祀居然会关心这种事而且还会刻意告诉她,不如说这个更加让她震惊。
是怕她被骗么?
秦祀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少年耳尖还红着,冷冷道,“你不信就算了。”
“可是,他真的挺不错的……”鹿念偷眼看他表情,“很会聊天呢,我和他上次一起吃饭也很愉快。”
少年脸上热意逐渐褪去,薄唇紧紧抿着,有几分发白。
随后,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鹿念,“……”这玩笑,是不是有点开过头了。
“我刚是是开玩笑的!!”她忙追上去,“秦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不敢再逗他了。
虽然真的挺好玩的……让她心情变得比之前愉悦多了。
少年脚步暂停了一瞬,却没停下,继续向前。
完了,是不是真生气了。
她追上去,捉住他袖子,“你帮我一个忙,我就不给他画画了,也不会再去见他。”
少年把她手拉下,脚步倒是停住了。
灵感在这个时候来的很快,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这么久,她挺少有机会这么近的仔细打量秦祀。
他长得很好,非常符合鹿念对男性的审美,身材修长而不单薄,显着恰到好处的力度,鹿念从小就觉得他的眼睛长得很好看,是一双很漂亮而凉薄的凤眼,生得漆黑深湛,眉骨挺直,轮廓比一般人要深一些。
他不是那种很标准的帅哥,但是眉眼鼻唇组合在一起,很能让人过目不忘,是非常容易以后变成那种凉薄冷冽的坏男人模板。
鹿念几乎都可以想象出,原书里成年后秦祀的模样。
平时两个人见面机会挺少,鹿念一直怕他在外头她不知道的时候长歪了。
还得费尽心思了解他最近动态。
如果,可以让他按时自己送过来,给她看的话。
少女的目光过于……奇异,看得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僵硬的抿了下唇,“没事我走了。”
鹿念眼睛亮晶晶的,“我想画画,想要你要过来做我的模特。”
秦祀完全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脚步都僵在了原地。
让她对着画画……
听到这个要求,他几乎是立刻拒绝,“想画我可以给你找别人。”
画的话,光是想象一下她一直这么盯着他,对他而言,都是种极度难言的折磨。
鹿念不高兴的嘟囔道,“我又不想画别人……”
秦祀,“那里那么多人,你随便找一个画。”
鹿念,“!我知道了,你是觉得画室里人太多了?”
秦祀一直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们在一起,何况,他从小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秦祀,“……”
鹿念,“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看见,那可以不在刚才那里,去别的单独的画室。”
附中基础设施很好,有好几个画室,其中一个最大的是集中使用的,还有另外几个小的,可以自己付租金限时单独使用,而且,陆宅也有个房间专门供她画画,安静得很。
想找个不被别人打扰的地方,还是很简单的。
关键根本找错了。
少年想继续拒绝。
“好不好嘛?”女孩声音放得很柔,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想去拉他衣袖。
鹿念往前一步,小手撑在墙边,歪着头对他笑,“好不好?拜托你了,就一次!真的就一次。”
和小时候一样的眼神。
秦祀一直很恼恨自己在她面前的不争气。
明明知道不可能,想要断绝念头,不再妄想。
可是在对着她的一颦一笑,只要她那么对他笑一笑,他就脑子发空,心跳得那么快,什么几乎都可以答应下来。
他僵硬的问,声音有些哑,“具体时间,每次多久,一共几次?”
鹿念,“……”
果然还是那个秦祀。
说话总是逻辑清楚,直奔主题,无情又冷静。
鹿念,“没想好,也不一定是现在,反正不会太长……你有事的话随时可以改时间……我保证在,五次……四次以内画完,可以么?”
看他表情,鹿念只能忙补上条件。
她说,“我会给你报酬的!”
其实她挺少有画这种年龄的少年的机会,主要因为愿意来给画室人当模特的人不多,而且很多都是上了些年龄的人,这种年龄的男生最难找。
而且,还长那么帅……她非常赚。
少年声音很冷漠,“不用了。”
他推开她,“要画提前给我打电话。”
“好!”
鹿念回了画室,心情格外舒爽,一连好几天的阴霾似乎都扫清了。
田悦戳戳鹿念,小声问,“念念,刚才那个帅哥是谁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鹿念,“不是我们年级的。”
田悦问,“是学长啊……小哥哥有对象嘛?”
鹿念,“……没有的……吧。”
她想,那个秦祀,会去找女朋友么?
按照原书剧情,他一直到死的时候也没有是孑然一身,对他感情生活描写都是空白一片,他好像很不喜欢别人近身。
不过看现在的秦祀,与原书里的成长脉络似乎有些改变了……虽然他依旧离开了陆家,但是,没有去十三中,没有度过那可怕的几年,性格似乎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大的扭曲。
一切似乎都再往正轨上走。
这么看来,她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鹿念希望他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
明哥酒吧晚上很热闹,眼看又要到过年的时候,酒吧客流量非常好,之前听秦祀的盘下了隔壁,他把墙打通,合二为一,又雇佣了几个漂亮酒侍小姐姐,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明哥过数钱,喜得嘴巴都合不拢。
今晚酒吧关门,只留了内部员工一起庆祝,顺便开年终总结会议。
平时一般这种庆功宴秦祀从不来,但是今天毕竟有喜事儿,而且他能算首功,店里账本收支这些事儿明哥自己也根本整不明白,只能靠秦祀。
总结完了,庆功宴开始。
明哥豪放的拍下一张卡,“今年给你们的额外奖金都在这儿了,工资和分红也照发不误!”
“老板牛皮!”
“咱们今年发财了。”
“喝喝喝,今晚大家敞开了尽量喝,都记我账上。”
大家一阵乱七八糟的喊。
桌上摆着调好的威士忌和朗姆酒,已经喝得七七八八了。
只有少年面前那杯没动,他正在看书,睫毛低垂,修长的手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昏暗的的灯光下,皮肤透着冷冷的白,越发显得干净,骨节分明。
秦祀很忙,基本上平时不工作的时候,都在看书,他很快要高三,马上迎来高考,明哥知道这场考试对他的意义。
旁边的女人咯咯一笑,一双细媚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时候还不来一杯?这还写什么试卷,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学生?”
她随随便便,想把手搭在少年肩上。
秦祀没让她碰到,声音冷冰冰的,“喝不了。”
他眼睛甚至没离开正在算的一道物理题。
白熙就有些尴尬,她是明哥今年雇来的酒侍里的最漂亮的一个,也是业绩最好的,自以为是店里的女主角,平时也确实人人捧着。
“来一杯,过元旦嘛。”明哥忙打圆场,他低声对秦祀说,“你那个房子的事情,已经弄好了,再装修一下,明年你考完就可以住了,这么个喜事,还不够喝一杯的?给我个面子。”
钱是秦祀自己的,明哥也搞不清他的经济状况,但是以秦祀理财的能力,明显也不需要他管,除去他酒吧的工资分红,以前那个小网吧他现在也没管了,都是秦祀在弄,生意似乎也挺不错。
他似乎还有在投资,有赚也有赔,但是后期明显赚的比赔的多很多,明哥会知道是因为秦祀还没成年,做很多事情不方便,有时候只能借明哥的身份证来办。
明哥完全信任他,也很清楚的知道他在乎什么。
果然,少年握着笔的手停了下来,他端起手边那杯酒,与明哥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剪影落在墙面上,少年微仰起脸,精致的侧脸,起伏着的喉结线条,都显得分外漂亮。
他酒量很好,喝完一杯面上一点不显,继续写起了试卷。
“好了好了,小秦也喝了,这下全员都干杯了。”调酒师乐秋忙打圆场,“白妹妹,来,我干你一杯。”
白熙还有些恼恨的盯着秦祀,第一次见到秦祀时,她以为也是明哥找来吸引顾客的酒侍,不料他根本从不管这些,而且神出鬼没基本见不到人。
她和人打听过,知道这少年和老板关系匪浅,今晚却才第一次知道,管事儿和管账的人居然都是他,还这么不给面子。
迟早有一天,你等着。
白熙死死盯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
安城的冬天很是严寒,室内却温暖如春,空调无声无息的运作着,屋内董事也都屏声静气。
首位坐着的是陆执宏。
“……今年我们各项业绩都在稳步回升,加上大环境的改变,金融淡季已经过了,明年我们的发展环境只会更好。”陆执宏说,“很明显,客户对我们信心十足,陆氏口碑在客户群里前所未有的好,只要明年各位继续努力,再创新高指日可待。”
一阵掌声。
随后,是高级数据师的发言,陆执宏坐回原位,低声咳了一声。从兜里拿出小药瓶吃了一颗。
陆执宏的个人秘书章华一直站在他身后,此刻看到他这模样,悄无声息的走近,暗中搀扶着他离开了会议室。
章华低声问,“陆总,之后要不要再去检查一遍?”
陆执宏长长出了一口气,“老毛病了。”
他不在意,问章华,“前段时间交给小阳办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章华,“……”
撞到陆执宏目光,他硬着头皮道,“小阳还年轻,以后磨炼一下……”
“不用说了。”陆执宏闭了闭眼。
陆阳不堪大用,他已经看了出来,何况,隔着这么远的亲戚关系,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陆执宏只想把公司留给自己人。
他又问,“南荞那边呢?”
章华摇头,低声说,“和以前一样。”
一无所获。
以南荞为中心,地毯式的搜索,近几年,陆执宏每年都会专门支出一笔巨额经费,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陆琢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南荞群山太大,绵延,险阻,幽深,许多地方更是人力所不能及。
其实章华心里有答案,陆执宏心里也有答案。
可能早就已经化成了一抔黄土,青山埋白骨,早已变成了一具小小的无名尸骸。
只是为了这一口气而已。
陆执宏说,“今晚我回家,和念念一起吃晚饭,你去通知一下。”
“好。”章华马上说,“小姐一定很高兴,您回家陪她吃饭。”
陆宅。
知道陆执宏今晚要回家用餐,宅里灯火通明,佣人和厨师都忙了起来。
正牌夫人何甜却半点不急,在接到电话后,依旧在躺回椅子,不慌不忙的对旁边蹲着的小姑娘说,“继续。”
对面坐着个差不多年龄,三十余岁的打扮华贵的女人,“你老公今晚回家吃饭,你现在还在这继续美甲?”
“回去陪他那病痨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
邱敏看了她肚子,遗憾道,“那他还真是爱自己女儿,这么些年都没让你真怀过一个。”
何甜讥诮的笑,“你以为,是他不想?他想要的很。”
邱敏瞪大了眼,“不是吧?”
何甜咯咯一笑,“有心无力啊。”
邱敏被这偶然得知的豪门秘辛惊呆了,立马追问,“他是那里不行,还是那个不行?”
何甜漫不经心道,“那个不行,重度弱精症,再生不出来了。”
多么滑稽。
更滑稽的是,在检查出自己的这个毛病后,陆执宏第一反应竟然是立马带着陆念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确定是自己的种。
可是,他已经没办法再碰上当年那种运气了,不但怀上了,还一怀就是一对龙凤胎。
陆执宏和程明莹并没有多少感情,纯粹是当时利益需要的家族联姻,俩人关系甚至一度降到冰点,在陆念陆琢出生后直接分居了。
当年他野心勃勃,一两个孩子自然不在意,以为之后等想要时,要多少有多少,只全心全意扑在自己的事业上。
而现在,何甜讥讽的一笑。
过了这么多年了,陆琢早已经生死不知了,再后悔也没用。
他那个女儿,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天知道陆琢当年的死,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甜在龙凤胎六岁时嫁给了陆执宏,如果说陆琢尚能让人怜爱一点,那么陆念……她从来就没见过那种小女孩。
*
陆家父女正在安静的一起用着晚餐。
陆执宏问些她的日常生活,鹿念乖乖回答。
陆执宏又说,“小阳说你们上次处得不错,下次,你再多请赵家儿子多来家里坐坐,那孩子不错,值得往来。”
鹿念默默点头。
“你成绩现在还不够,之后我给你请几个家教补补。”陆执宏又说,“不行就直接不高考了,出国,我可以找人给你写推荐信。”
陆执宏本科是学金融的,在美国某知名大学念的MBA,后期也有过短暂的访学经历,认识不少人。
鹿念低着头,“嗯。”
她对念金融没有半点兴趣,数学也很不拿手。
以前小时候和秦祀一起写过作业,秦祀可以心算出来的数字,她列竖式都有可能马虎大意算错。
其实……
她对走美术专业的路子很心动,以她的文化课成绩和到目前为止这么多年的美术功底,鹿念的美术老师也说过,如果她真的想走这方面的路的话,可以试着冲击国内顶尖的的美术学院。
但是鹿念不敢对陆执宏说。
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同意。
中年男人面孔儒雅,目光却有些说不出的阴森。
“前段时间,张秋萍给我打过电话。”陆执宏看似不经意说。
鹿念冷汗都快出来了,沉默的僵硬着继续吃饭。
“南荞没什么好玩的。”陆执宏淡淡说,“等爸爸忙完了,带你去瑞士滑雪,或者去芬兰看极光。”
“最近还做噩梦吗?”陆执宏又问,“我听说你睡得不好,爸爸知道一个心理治疗师……”
“没有!”鹿念声音有点颤,很快降下来,“没有做噩梦,爸爸,我很好。”
“那就好。”陆执宏说。
“听爸爸的话。”他手掌在女儿头发上轻轻抚过,喃喃道,“爸爸会把一切给你安排到最好。”
鹿念身子微颤,咬着唇,点了点头。
*
第二天,她挂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了学校。
“念念,你怎么了?”同桌田悦问,“昨天没睡好。”
鹿念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她昨天确实没睡好,想了一晚上,可以离开陆家,自己挣钱的办法,想来想去,却也依旧没什么收获。
高中还有两年,两年后,她真的有机会离开陆家么?
“……念念?”耳边传来田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