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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病美人妹妹》作者:雾下菘

文案:

鹿念穿书了,穿成了个剧情无关紧要的病弱女配。

豪门陆家单传大小姐,楚楚可怜的病美人,原剧情里,没几章就去世了的小炮灰,可惜的是,陆家为了辅佐大小姐,在她小时从孤儿院给她接回一个假哥哥。

名为哥哥,实际上,是大小姐的仆人,在陆家地位低下,卑贱得像条狗,谁都可以打骂。

鹿念一朝穿越,看见面前被人踩在脚下,苍白俊美的少年,目光阴郁凉薄,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她,鹿念听到他名字,打了个哆嗦。

这不是,书中最后最大的反派少年时的模样?

陆氏最后的掌权人,凉薄寡情,手腕狠辣,权势滔天,把那些年少时受过的罪一一报复,最后差点和男主同归于尽。

她怕得要死,决定在自己接下来有限的生命里,好好对他,希望他黑化后至少留自己一条狗命。

*

秦祀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能这样,接到她从指缝里施舍出的温柔。

暗暗滋长的妄念,一朝成真,只要她多看他一眼,对他多露出一个笑,他就什么都可以不要,命都可以给她。

治愈系温柔病美人 X 冷漠阴沉偏执少年

一句话简介:把偏执傲娇少年养成忠犬。

阅读提示:

男主和女主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男主不是被女主父母亲人收养的,只是寄养在女主家,俩人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不存在法律伦理问题

一如既往的配置风味啦~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女配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鹿念,秦祀 ┃ 配角:19.2.13 ┃ 其它:

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

鹿念穿书了,穿到了一个病弱女配身上,书里原本的大反派,此时还只是一个被欺负的阴郁羸弱小男孩,鹿念知道,他未来会因为童年悲惨的经历而变得性格扭曲,于是,为了拯救可能长歪的反派,鹿念开始尽可能的努力改善他的处境,让他向上,让他体会到爱与温暖,想让他以后长成一个正直的好人。

本文行文流畅,描绘细腻,男女主角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互为牵绊,互相温暖,互相救赎,两人童年时代的相处童趣可爱,长大后的爱情真挚动人,值得一看。

第1章

  鹿念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过马路去买新课本的路上,车祸,没有抢救过来。

  再睁眼时,她看到的却是是冬日里冰冷的阳光,照在铁灰色的水泥地上,一片惨白。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是一双极细伶仃的腿,裹在精致的鹿皮小靴子里,她记得自己的腿根本没有那么细,再看手,是一双很稚嫩的小手,肌肤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状。

  “铃铃铃。”没等鹿念多想,耳畔边忽然传来一阵铃声,是最普通,几乎每个人都听过的学校的上课铃,鹿念往远处眺望了一下,看到了远处阳光下的白色教学楼,这似乎是在一所学校里,不过,教学楼离她很远,她现在在的这个位置似乎不是教学区。

  鹿念试着扶着墙动了动,这身体是真的弱,走路都比她以往要沉得多。

  没走几步,鹿念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吵嚷声,她拐了个角,看到声音的来源。

  是一堆不太大,十四岁左右的半大少年,都没穿校服,高矮参差不齐,背对着她的是一个小胖子,横和竖好像一样长,整个人都是圆圆滚滚。

  鹿念有点想去找他们问问情况。

  小胖子没有发现她,正低头对着谁说话,语气很恶劣。

  鹿念才发现,那堆人中间居然还围着一个,那男孩还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模样,比他们都小,脸上和手上都正在流血。

  大冬天的,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发旧起球的的深色卫衣,耳朵和露出的手腕都冻得通红,白色的校服落在一旁,上面满是灰尘和脚印。

  三个大男生摁着他的手脚,他被压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这是校园霸凌吧?以大欺小,还以多打少。

  鹿念现在还晕头转向,还没太搞清楚状况,不过,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自然的涌起一股不适。

  “秦祀,老子早看你不爽。”小胖子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眼睛,气急败坏,“平时你在学校装什么装?现在还装?老子让你装,”他在男孩身上狠狠剁了一脚,从背上碾到手上。

  就是个没爹妈的小穷逼,对谁都不服软,打起架倒是狠,几个人都压不住,幸亏年纪小人还没长开,再让他大一点,估计他们还真治不了了。

  “你们给我按着他。”小胖子恶狠狠对地上啐了一口,“妈的,看今天老子还收拾不了你。”

  秦祀?

  鹿念一惊,她骤然想到了什么,她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是她昨天睡前正好看的一本小说,里面大反派的名字。

  莫非她是先死了,然后借尸还魂穿到一本书里的世界来了?

  还是只是正好同名?

  不过书里那个凶残狠戾的大反派,和这么个苍白孱弱的小男孩,反差也太大了吧?

  男孩苍白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流着血,很是凄惨,只有乱发下一双大而黑的眸子,璀若寒星,在那样一张脸上格外显眼。

  他一声不吭,任由那些拳头落在他身上,发出闷响,似乎根本不见痛,任凭他们怎么打骂,就是不示弱。

  鹿念看不下去了,脚步发软的从拐角后走了出来。

  第一个看见她的是秦祀,他抬起眼,阴沉沉的盯着拐角处的她,视线像是淬了冰,冰冷入骨。

  鹿念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他认识她么?为什么这样看着她?比看着那些打他的人甚至还要狠得多。

  不过,已经走出来了,鹿念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秦祀目光,走上前。

  “你们在干什么呢?”她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喉咙似乎有些哑,声音是属于小女孩的细嫩,软绵绵的,“不要再打他了。”

  那堆人听到声音,暂时住了手,他们之前似乎都没有发现天台拐角后居然还有人,一时愣了。

  “念念?”那堆人停了手,有个男生盯着她,迟疑的叫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是个这堆人里唯一一个看起来没那么混的,穿得比较整齐,小白脸儿,长得还挺齐整。

  另外一个高个子听到这名字,愣了下,指着地上的秦祀,犹犹豫豫说,“陆念?他妹?”

  “他配吗?”陆阳呸了一口,看着正中间的秦祀,一脸嫌恶,“他根本没被我叔正式收养,就是个野种。”

  那边鹿念也愣了。

  陆念?是现在这个身体的名字么?

  鹿念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居然也在那本书里找出了这个名字,那本书的女主角不叫这名字,叫这个名字是一个炮灰配角,根本没啥戏份,只是作为出现在反派秦祀的背景故事里的背景板,因为秦祀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是被陆家半路收养的孩子。

  鹿念只所以会记得这位陆念,只是因为和她重名了,姓还恰好同音。

  不过,原来的那个陆念和他有仇么?

  感觉秦祀刚看那些刚欺负他的人都没有那么狠啊。

  陆阳和高个子都松开了手,另外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秦祀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小胖子手臂上狠狠一咬,小胖子发出一声惨叫,挥拳就想再打他,陆阳仗着自己的身高,和高个子一左一右再度摁住了秦祀。

  “你们别……”鹿念脑子一空,什么也没想,想上去拉开陆阳,但是,她没想到,这身体居然弱到这个地步,被那个小胖子的手臂一阻,她整个人直接被弹开,往后踉跄了好多步。

  这楼离地大概有四五米,学校的天台,似乎是离教学区域非常远的地方,已经被废弃了许久,很荒芜,天台就这么敞着,周围甚至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好危险啊,这些小孩有没有安全意识,去哪里玩耍不好来这里?

  她从小就恐高,两层楼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站着这种这么边缘的地方,鹿念腿一下就软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往后栽倒的趋势。

  那个小胖子扭头才发现了不对劲,“有人,有人要跳楼啊。”

  妈蛋,她倒是不想跳啊,问题是她脚尖已经离开地了。

  “她,她跳楼了!”那个小胖子目瞪口呆,也来不及再理秦祀了,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

  陆阳也慌了,“念念!”

  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钟,鹿念想,她绝对是历史上最倒霉的穿书的,一穿过来就被动跳楼。

  这可比以前在游乐园玩的跳楼机刺激多了。

  连续死两次,她是真的牛皮。

  ……

  鹿念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白得刺眼。

  这次好像没有真的死成。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好像都还在,只是右手一动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念念。”她听到旁边有人叫她名字,鹿念费力的扭过头,看到一张戴着金丝边眼镜,中年男人严肃的脸。

  旁边的拎着保温壶的女人一脸惊喜,“念念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鹿念想说话,发现喉咙哑的厉害,只能稍微点点头,示意自己还不错,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像没少哪个零件,也没有特别疼的地方,顿时感觉自己命真的挺大。

  她现在住的好像是个单独的VIP病房,医生不久进来,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对陆执宏恭恭敬敬说,“陆先生,除去右手轻度骨折,孩子身体没什么别的大事,只是她身体素质太差了,建议再住院几天,好好养一养。”

  这孩子也是福大命大,从那个高度坠下去,只有这些轻伤。

  陆执宏对他点点头,医生推门出去,陆执宏对一旁女人说,“让他们几个进来。”

  门又开了,进来的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小胖子,高个子……陆阳,以及走在最后的,一张熟悉的脸。

  秦祀。

  似乎没人帮他处理伤口,鹿念看到他的脸,左脸颊上那道伤口结了痂,似乎被自己手法粗糙的洗过,不知道是不是发炎了……脸上青肿还未消退,看着很是凄惨。

  “你们说一下吧。”陆执宏取下眼镜,揉了下额角,“怎么回事。”

  几个少年站在一起,再没了那种嚣张的气焰,小胖子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直到陆阳白着脸,对陆执宏说,“是他把念念推下去的。”

  他指的是秦祀。

  病房里一片安静。

  陆阳知道,自己的这位远房妹妹,对秦祀一直极为看不惯,能有这种整他,说不定能把他整回孤儿院或者送进少管所的机会,他不相信鹿念会不配合。

  秦祀一脸漠然,从进这个病房开始,他一直一句话都没说。

  “对对,是他,我们都看见了。”小胖子是。

  “是,我们没来得及拦。”

  秦祀到陆家后,一直是这样阴沉沉的脾气,孤僻乖戾,小小的一个男孩,谁都不亲近,谁都看不透,还经常有那种吃人的眼神,陆执宏没说话,眼神已经信了三分。

  陆执宏说,“秦祀,你要是一直再这样下去,我们不得不和孤儿院联系,考虑把你送回去了。”

  中年男人的眉间皱出了一道深深的痕。

  当年从孤儿院把秦祀接过来,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陆念,只是,这两年过去了,陆念对他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很是抵触。

  陆家不至于养不起这么小一个孩子,只是陆家也不养闲人,如果他一直这样毫无用处,还可能对陆念产生不好的影响的话,他自然也是可以把他送回去的。

  送回去……

  送回去的话,很有可能再得不到念书的机会了。

  甚至,又要再度过上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男孩没说话,垂着头,过长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唇紧紧抿着,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他一句话都没有分辩。

  没有一个人会信他说的话。

  打从出生开始,他已经习惯这种待遇到到有些麻木了。

  他想起了孤儿院墙上的蛛网,皴裂的的墙皮,冬天很冷,他在床上蜷成一团,裹着那床薄被,看到外头似乎无止境的,夹着风的雪暮。

  “不是他。”背后传来了嘶哑的声音。

  鹿念费力的从床上直起腰来,稚气未脱的小脸还苍白着,重复了一遍,“不是他,不是秦祀推我的。”这次,声音略微大了一些,极为清晰。

  秦祀抬头,第一次看向了她,屋内一时完全安静了下来。

 

第2章

  陆阳最后承认因为打架场面混乱,他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推的,那三个人的家长都被叫了过来,陆执宏直接叫陆家律师去和他们交涉了。

  鹿念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是真的差,说完那句话,又吃力的把之前的场景还原复述了一下,她眼皮子就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沉,脑袋发晕,费力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睫毛耷拉了下去,又昏睡了过去。

  秦祀算是洗脱了嫌疑,不过,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和他道歉。

  陆执宏习惯性的忽视了他,他公司还有事务要处理,他叫张秋萍留在医院照看鹿念,又请了两个看护,就先行回公司了。

  鹿念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醒。

  “小姐,医生说我们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张秋萍动作娴熟的拿起碗,给鹿念舀了一碗鸡汤,里面放了红枣和参,炖的清香四溢,鹿念接过碗,喝了几口,觉得从胃里泛起一股暖意。

  外头雪已经停了,病房里开着暖气,温暖如春。

  鹿念喝完,对张秋萍甜甜的笑,“谢谢姨。”

  “这孩子,和姨客气什么。”张秋萍收回碗,小姑娘笑得甜甜的,脸色虽然还很白,但是眼角嘴角都弯弯,她之前很少看到这孩子这么笑,一时觉得笑到了她心坎里,心里格外热乎。

  张秋萍在陆家年载最长的保姆,算是从小看鹿念到大的,照顾人细致周到,把她周身事务料理得无处不妥帖。

  鹿念在医院住了一周,感觉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大半,第二天一大早,张秋萍先赶来医院,给她换下了病号服,又帮她裹上了暖融融的羊毛外套和围巾。

  陆家的车早已停在了医院门口,护工把她抱上了车,另一个把她临时用的拐杖放好,张秋萍坐在她身旁,给她系安全带,一边絮絮叨叨道,“先生今天早上有会,实在脱不开身,只能等小姐先回家了,先生忙完了,就马上过来看小姐。”

  她似乎很怕鹿念介意,偷瞅了她好几眼,几番为陆执宏解释。

  鹿念对这便宜爸爸倒是不太在意,随意点了点头。

  她现在脑子稍微清楚了一点,稍微回想起了这本书的背景,因为陆念没什么戏份,鹿念自己当时看这书也没多少仔细,所以也只是依稀记得个大概。

  书里写到的这个陆家,其实背景也挺复杂,陆家上辈发家,陆老爷子有三子,其中陆执宏本来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因为娶到了程家大小姐,后来发展得如鱼得水,一举反而成为了这辈发展最好的,膝下却只有陆念这样一个病歪歪,见风就倒的独女。

  陆念妈妈生她时年龄已经不小,在生产时难产,淘虚了身体,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陆执宏在陆念六岁时再婚了,娶的是一个比他小了快一轮的年轻女人,不过他们到一直现在也没有再生出孩子,陆念依旧是陆执宏独女,陆家唯一的大小姐,在家地位可一点不低。

  只是陆念从娘胎里出来就先天不足,妈妈死得早,爸爸经常不回家,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继母,自己身体极差,三天两头闹病,所以陆念脾气非常乖张,鹿念依稀记得,原书里她很早就夭折了。

  回忆完这些背景。

  鹿念抬起自己手腕,端详了片刻,张秋萍见她这个动作,眸子里闪过几分不自在,但是,什么也没说。

  手套下的手腕苍白细弱的透明,纤细的似乎一用力就能折断,右手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有新有旧,应该是试图自杀过很多次了,明明还只是个那么小年龄的女孩。

  鹿念沉默的拉下手套。

  原主应该是早就已经不想再待在人世间了。

  她想,陆念一个人跑到学校那种荒僻无人的天台里去,应该也是抱有这种目的吧。

  汽车行驶得很平稳,鹿念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她想,我会替你活下去的,好好的。

  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了的人,她很珍惜这次能够获得新生的机会,不管是真实的还是在某个书里的世界。

  很快,车行驶到了别墅区,行驶进了陆家的庄园,一条宽阔的白色道路后,周围坐落着精致的小楼,昨夜刚落过雪,有三三两两的清洁工在路旁扫雪。

  鹿念房间在侧屋的二层,布置得很是精致温馨,进卧室便是一张公主床,带着精致花纹的薄纱布幔垂着,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一个巨大的兔子布偶落在地上,床上也散落着不少各式布偶。

  毕竟手还不太方便,鹿念不得已在张秋萍的帮助下冲了个热水澡,把一头长长的乌发弄干,换上了在家穿的居家小裙子,折腾完这一套,鹿念自己都出了一身汗,张秋萍倒是伺候她惯了,反而觉得小姐今天心情很不错,很配合,做的神清气爽。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养病,吃完药和补品后,鹿念看着窗外出了太阳,光暖洋洋的,她想起了一件事。

  “张姨”鹿念问,“秦祀我们一起回来了吗?”

  她摔了那一下后,脑子是有些糊涂,居然忘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周末,秦祀应该也不用上学。

  张秋萍很意外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她想起那天鹿念在病房里对秦祀的维护,收拾衣服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回了吧,我不清楚——念念找他有事?”

  鹿念没否认,慢慢说,“算……算有一点事吧。”她也想看看他伤如何了。

  “那我马上去叫人带他过来见小姐。”张秋萍手习惯性的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转身要走。

  陆念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忙说,“等一下。”

  为什么弄的和封建社会一样,也不管秦祀自己的意愿,不管他现在到底方不方便。

  张秋萍张口就道,“反正他什么事也没有。”

  秦祀在陆家地位极低,大家都知道,虽然他纯是为了陆念才被接来陆家的,但是陆念根本对他毫不在意,秦祀自己性格如此,从不会主动去讨人喜欢,加上出于继承法的限制,打从一开始秦祀户口就并没有上在陆家,所以他在陆家日子更加不好过,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张秋萍自然也如此,在这家里,她认为秦祀可能的全部作用也就是哄哄念念开心,当然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鹿念悄悄皱了皱小眉毛,摇头,“不用了。”

  张秋萍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有些紧张,立马也不再提这话茬。

  鹿念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不久,她站起身,“张姨,我想出去走走。”

  张秋萍条件反射一般摇头,“外头那么冷。”

  鹿念笑了下,拉了拉张秋萍的袖子,语气软软的,“张姨,我在医院都憋坏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就在屋子周围走走,很快回来,没什么事的。”

  张秋萍当然也没法真正约束鹿念的意愿,见她都拿出这种撒娇的语气了,只好同意,鹿念叫那些护工都不要跟着,又裹了一层外衣,戴上围巾和手套,这才好不容易走出了家门。

  这片是有钱人家聚集的别墅区,绿化做的很好,环境静谧,空气很是清新。

  路旁还有些没化干净的积雪,鹿念沿着陆家庄园的路漫漫往外走,不久便看见了人,一些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正蹲在路旁搓雪团子,互相投掷,玩得很开心。

  “陆念。”那几个男孩见她慢慢走过,认出她来,一下都簇拥了过来,一脸兴奋。

  他们都是住在这个别墅区附近的孩子,也在一个学校念书,陆家自然都听说过,只是陆念性格孤僻,平时很少出自家大门,他们没什么机会和她一起玩。

  因为年龄还不大,他们虽然知道陆念是陆家大小姐,但是想攀炎附势讨好她的念头倒还不是那么明显。

  只是,陆念长得好看啊,这是能给小孩子的最直观的印象。

  虽然年龄还小,稚气未脱,脸上总有脱不去的病容,但是长得真好看,纤细精致得像洋娃娃,脸蛋白白的,头发乌乌软软,他们都想和陆念玩。

  鹿念抱歉的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喉咙,又咳嗽了一声,那些小孩也明白她的意思了,立马扔了雪团子,声音都放小了几度,似乎怕震碎了她。

  邱林说,“陆念,你这次缺课这么久,我可以把我的笔记借给你。”

  “念念手不方便,我帮她抄。”说话的是顾平泽,顾家和陆家平时有点生意上的往来,所以顾平泽小时候就认识陆念,说话也很亲昵。

  鹿念暗示明示一起用上了,最后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堆热情的小男生,继续都顺着路走,不久,终于在一颗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祀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在那待了多久,手里捏着一抔雪,已经被捏成了冰,低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见她被围绕簇拥着,他没有半分想主动凑过去的意思,现在她走近了,秦祀连视线也没有挪动,漠然扔了雪,直起身便想离开。

  十一二岁的半大男孩,他还没怎么开始抽条,身形依旧是小男孩的模样。

  鹿念注意到他袖下露出的手,指骨很长,皮肤却和脸颊一样,完好的部分都苍白得毫无血色,其上常年的红肿冻伤都格外明显,之前打架时被人狠狠踩住过,淤血上来,已经有些发青,和冻疮混合在一起,看得鹿念心里一抽。

  男孩极其敏感,几乎是一瞬间,立马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所在,他耳尖一下红了,第一反应是立马把手缩回去袖下,想藏起来。

  没等鹿念回过神,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再度把那惨不忍睹的手伸了出来,自暴自弃的露在她的视线下。

  只是神色更加冷了,唇角缀着冷笑,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漆黑幽深得可怕,“大小姐,看满意了?”

  冰冷的阳光下,鹿念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原书里对秦祀到底长得如何并没有多少描述,侧重点在他的狠戾残暴和不择手段上。

  只是,看如今的幼年版,长得倒是非常好看。

  尤其是他的眼睛,鹿念很喜欢这样的眼睛,很大很黑,形状却并不偏圆,因而看着就不似一般这个年龄男孩那么稚气。

  小狼崽看人冷冰冰的,煞气十足,但是,鹿念看到了他还挂着雪花的长长睫毛和倔强的藏在身后的手指。

  她眨了眨眼,没说话,动作麻利的把自己的手套取了下来,递给他,目光掠过他脸上和手上的伤口。

  那是一双厚厚的手套,缀着一圈柔软洁白的兔绒,看着格外温暖。

  “想怎么用都可以。”鹿念手还不太方便,脱手套都有些费力,女孩儿声音落在风里,软得如棉絮。

  她身体实在太差,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风,已经从脚底泛起了寒意,喉咙发痒,抑制不住的又想咳嗽,只能冲他抱歉笑笑,开始往回走。

  她想,回去后,得先叫张姨买冻疮膏回来,再叫个医生专门过来帮他看看身上的伤。

  小女孩走得有些不稳,跌跌撞撞,纤细的背影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甚至还踉跄了一下,差点绊倒。

  他想起了那天,也是她,出声为他洗脱了冤情。

  秦祀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对他行起了善,他从不相信陆念会对他有什么善意,只是,回想起最后她看他的眼神,男孩唇紧紧抿了起来。

  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再如何,这也只不过是大小姐对路边的一条野狗兴起施舍的怜悯,什么时候开心就施与,不高兴了,就立马收回。

  或者是对他的再一次别出心裁的耍弄,只是为了施舍再收回,只为了最后愉悦的欣赏他痛苦狼狈的模样。

  男孩身上的刺警惕的竖了起来,这是这十余年来,为了保护自己,在千万次血淋淋的苦痛中磨砺出来的。

  心底泛起寒意,秦祀猛地拽下那双白色的手套,狠狠的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作者有话要说:  扔起来一时爽,日后悔断肠。

第3章

  鹿念一路小跑进了屋子,她在外头受了寒,一路咳嗽,进屋时带进一股冷气,咳得双颊潮红,吓得张秋萍拿汤拿药,两个护工一起帮她在背上顺气,合力把她一起送回了楼上自己屋子里。

  “小姐,以后这种天气,不能再在外面这样乱跑了。”张秋萍说,“先生看了得多心疼啊。”

  鹿念由她摆弄,心说先生应该不可能看了心疼,因为等陆执宏下次回家看到时,她这肯定早好了,估计都已经轮到下一场病了。

  “赵医生马上就来。”张秋萍接了个电话。

  鹿念点头,她捧着杯热茶,乖乖巧巧的端坐在自己柔软暖和,垫满了垫子的大椅子里,一双剔透的眼睛看着张秋萍,“张姨,秦祀现在住在我家哪儿呀。”她问,“我平时怎么都没看见他。”

  张秋萍不知道鹿念最近为什么对秦祀这么感兴趣。

  不过陆念脾气乖张多变,小孩子也没个定数,一天一个心性,估计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吧。

  只要鹿念开心,想怎么折腾秦祀她都管不着,于是她答,“他平时住你许叔叔那,顶楼。”

  她犹豫了下,把阁楼换成了顶楼。

  许如海是陆家管家,也在陆家许多年了,陆家大小杂事儿都是他经手处理,因此为了方便,也就住在了这庄园里。

  鹿念从窗户里看过去,可以看到许家住的那幢小楼,掩在冬暮昏黄的光线里,越发显得影影憧憧,鸟一样孤零,往冬暮里延伸开暗色的影子。

  楼不大,也只有两层,一层是给陆氏员工过来庄园办事时暂住的客房,二层是许如海的房间,原本旁边一间是安排给秦祀住的。

  许如海有个和秦祀差不多年龄的儿子,原本是被老婆带着住在市区老家的,只是后来许辉被带着来过一次庄园后,回家就哭着喊着非要住别墅。

  许如海对儿子没辙,于是想了个办法叫秦祀搬走,把房间让给许辉,然后在最顶层的阁楼给他囫囵收拾了个住处。

  陆执宏经常不在家,也根本不会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因此,秦祀也就从此没了房间,一直住在阁楼里。

  那阁楼张秋萍只在很久之前去过一次收拾杂物,她体态有些丰腴,爬进阁楼抱出那床地毯时都挤得够呛,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一路。

  不过,就一个小男孩,要多大空间,那阁楼也够用了,张秋萍想,许如海怎么也应该打扫过那阁楼,收拾干净当然够住了。

  鹿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盯着掩在暮色的小楼,她在椅子上坐正,“张姨,你知道爸爸当年为什么要收养秦祀吗?”

  鹿念一直对秦祀很抵触,别说这样亲自打听他的来历了,张秋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她既然都问了,她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那孩子是孤儿院挑剩的孩子,几次收养后又被送了回来,搁孤儿院长到了八岁,一直没去念书,也没人愿意要,眼看就要废了……”

  其实为什么陆执宏偏偏是挑了秦祀回来,张秋萍也搞不清楚,年龄性格明显都不是合适收养的对象。

  陆家送他去安城最好的学校上学,给他吃喝,张秋萍以为已经是做得很好了。

  张秋萍小心观察了下鹿念表情,“其实,本来是想带回来主要是想给你做个伴,毕竟,以前小少爷……”张秋萍说得顺嘴,这三个字从嘴里漏出时,她忽然收声,一下住了嘴,脸色煞白的看向鹿念。

  鹿念正躺在床上发呆,眼神放空,没注意到她这句话,“可是……”她迟疑了一下,扭头,“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明显还在想秦祀的事情。

  张秋萍把心落回肚子里了,语速很快,“那孩子对谁都这样,没个笑,我们陆家好歹也养了他两三年了,还是那态度。”

  她撇嘴,“小姐要觉得无聊,可以把我家青青叫过来陪你,而且小姐过几天养好了身体,很快就回学校了,不缺朋友。”